突然出現在城外那所宮殿的正門,是度沉重的石門,樸實無華的外觀,卻給人一種門後將會是另一個世界的奇妙感覺。
當門被龍破天打開,內裡的景象卻教人出乎意料,既不是一片黑暗的世界,也稱不上燈火通明,是一個由淡淡綠芒所占據的空間,狹長的空間,隻有兩排石柱延伸過去,綠芒正來自鑲在柱上的綠色晶石,雖然沒有見過,但該是加工過的魔晶魂的光輝。
才踏入這宮殿一步,一種古怪的感覺立即傳遍龍破天的全身,使他不由得停瞭下來。
在他背後的赤燕訝然問道:“怎麼瞭?”
龍破天搖瞭搖頭,表示他也不明白這是甚麼感覺,但是他手腕上的一方晶片卻在這時閃爍起來,告訴他這是甚麼原因。
“這兒魔素的濃度比外面高得多瞭,看來入口的結界雖然不會阻礙別人入來,卻會阻止魔素外泄。”
聽到他這麼說,鳳天舞卻是饒有興趣的猜想著,道:“那麼說建造這裡的人是特地註入大量魔素瞭,還是說這才是遠古時候的濃度水平?不過無論如何,小心點吧,這兒的魔獸可能比外面的高上幾級。”
照佈朗的假設,魔素的濃度和生命緊緊相扣,強大的魔獸隻能在高濃度的魔素中生存,若這就是建築者註入大量魔素的原因,那這裡肯定有外面遠遠比不上的魔獸存在,至少,在建築這裡的時候存在。
像是要證實鳳天舞的推論一般,宮殿的黑暗中出現瞭無數人影,不過那雖然是貨真價實的人影,卻不代表這遺跡中有活人存在,那不過隻是——喪屍!
不死系魔獸,是生物死後,因外來的力量,而再次活動起來的活屍體,牠第它?章 們的肉體的生命活動已完全停止,行動不是靠肌肉的收縮,而是近乎念力移動的力量,因此應否視之為生物,尚未有定論。
不死系魔獸的出現原因有二,一是地域的特殊性,在佈朗的解釋中,這是該地的魔素濃度特高所致,二是以死靈學的魔法,把魔力封入屍體之中而成,但不論是那一個可能,絕大部份的情況都和死者生前的意願無關。
喪屍隻是極低等的死靈生物,但是誰也沒見過這麼多的喪屍一口氣出現,若說這也是魔素濃度做成的效果,龍破天大概也會相信,因為令喪屍活動的黑暗靈魂,在佈朗的假設中正是由魔素組成的。
無數的喪屍從宮殿的深處慢慢爬出來,它們的身體雖然在再動的一刻便停止瞭腐壞,但已經腐壞瞭的身體卻不會復元,仍舊發出陣陣中人欲吐的惡臭,牠們無意識地發出的低沉鳴叫,更彷似死亡的呼喚,叫人為之心寒。
遲鈍的動作,使牠們走得比常人更緩慢,但看著那一層一層,似是無盡的喪屍群迎面而至,緩慢反過來形成一種難以對抗的沉重感覺,舉目看去,這廣大的玄關隻有兩條通路,分處面對正門的盡頭的左右兩端,而喪屍正是由這兩個入口處不斷擁出來。
龍卻仍是滿不在乎的道:“這種數量,怎樣看也不會是自然生成的,恐怕這宮殿是屬於死靈術士的吧。”
眾人之中,也隻有鳳有閑心回答:“但這宮殿起碼已數百年無人出入的瞭,那有人可以活這麼久的?”
“若他把自己也變成死靈,活上數千年又如何?”
龍破天輕松的說道,接著他卻回頭對風靜美笑道:“這次到你大顯身手瞭,白魔法師。”
白魔法能把寄宿在屍體內的魔魂分解,送回神的領域,是對喪屍最有實效的武器。
“你要我一個人消滅這麼多喪屍嗎?”
靜美的話裡帶瞭點不滿,這種數量根本不是她所能處理的,當然,她也明白龍破天是發泄剛才在神殿被拖走的怨氣,所以她的抱怨也顯得有點軟弱。
“我幫手就是瞭。”
他也不是真的生氣,隻是想要稍微發泄一下對那些神的信徒的不滿,說著長劍已脫鞘而出,把在前排的數隻喪屍的手腳全數卸下來,教它們即使不死,也失去威脅性。
“焰靈地獄!”
鳳天舞也出手瞭,右手一揮,十多道火柱自喪屍群的腳下升起,照亮這一片漆黑的空間,但這些喪屍在火光中那惡心的模樣,連龍破天也不想纏鬥,於是劍氣連發,在喪屍群中開出一條通往對壁的通道。
龍破天道:“燕,別發呆瞭,活動一下吧!”
“我才不用你提醒呢!”
長劍連舞,毫不困難的就把面前的喪屍分作五份。喪屍的動作卻緩慢得很,隻要不給牠們纏著就沒有威脅性。
“那傢夥真無聊!竟下瞭這麼多結界,連探路獸魔也過不去。”
鳳天舞在不停念咒的同時,仍有埋怨的空閑。
龍破天笑道:“體諒一下吧,在這地方住上千年,不無聊才怪。”
一邊說話,眾人已步至大堂的盡頭,隻見左右各有一條通路,兩條也充斥著喪屍,教人不知應走那一條才對。
“左還是右?”
鳳天舞說話的時候兩手仍不住放出火球,把繼續擁出來的喪屍轟回通道之內。
“既然兩面也有敵人……”
龍破天在回答的同時,“當然是第三條路。”
霸道的鬥氣把他面前的墻壁轟破,造成一條直達後殿的通道,對他來說不走正路才是理所當然的事。
第一面墻後面的是個像雜物房的地方,奇型怪狀的物件和用具,不停引誘他們停下來看過究竟,但那些追入來的喪屍,卻著實打擾瞭他們的興致,使他們最後還是決定先處理瞭那死靈術士才開始翻箱倒篋。
走過瞭數道破墻之後,風靜美終忍不住問道:“這是甚麼感覺,周圍的空氣好像越來越重的。”
龍破天道:“大慨是魔素的感覺吧,這兒的濃度又比入口高多瞭。佈朗曾說人能感覺到魔素的存在,想不到這麼快便有機會嘗試到。”
赤燕問道:“怎會這樣的。”
鳳天舞答道:“沒有覺察到嗎?那些墻壁內藏結界壁,我們每走過一面墻,就是過瞭一層結界。”
從破洞之中,已經可以到後殿的情況,廣大的空間,除瞭那坐在皇座上的死靈術士便別無他人他物,連一頭喪屍也沒有。
大堂的佈置就有如中世紀歐洲的宮殿一般,極盡奢華之能事,卻沒有半絲陽光,有的就隻有燭臺上那些明珠,發出淡淡的綠光,勉強算是照亮瞭這廣闊的空間。
挨在皇座上的死靈術士不但像副白骨多於像個人,彌漫身邊的黑霧和身上的黑袍,更是和四周的佈置全不搭韻。
“幸會啊!各……”
根本沒有興趣聽他說開場白,劍氣已從龍破天的長劍激射而出。
四散粉碎,目標卻不是那高據座上死靈術士,而是宮殿的頂蓋,嚇得他連忙喝止龍破天道:“停手,你在做甚麼!”
“拆樓,你不是想我在魔素這麼濃的地方和你打吧。”
像是理所當然的再劈出一劍,密封的屋頂已給他斬作無數碎石,掉瞭下來,正午的陽光,從洞開的屋頂處照進來,於宮殿的黑暗中開辟瞭一條光柱。
那死靈術士還未來得及發怒,殿內已卷起瞭旋風。
風,把包圍著那死靈術士的黑霧被吹散,取而代之的是點點綠茫,自牠的身體散發出來,隨著風勢飄往晴空,淒美得有如飛舞的螢火蟲,卻代表著支撐著牠生命的魔力正隨風四散,困著魔素的結界被斬破,魔素的濃度迅速下降,使習慣瞭高濃度的死靈術士就像患瞭高山癥般,行動困難。
“多麼優美的景象啊。”
架在龍破天肩上的長劍再次揮動,目標卻是死靈術士的靈魂石,他的嘴角仍在含笑的贊嘆這美麗的景色,他的劍卻毫不留情地貫穿瞭死靈術士胸膛突然閃亮的位置,那當然就是他的靈魂石所在。
被擊破靈魂石的死靈術士已成瞭一堆白灰,沒人知道牠到底活瞭多久,甚至連名字也沒有留下來。
“說實話我真的有點佩服牠,住在這種鬼地方上千年也沒有發瘋,永遠的生命真的這麼吸引嗎?”
龍破天是這麼說,但他的語氣中著實找不到一絲像是佩服的感覺。
“好瞭,是時候看看有沒有合用的東西瞭。”
術士一死,喪屍立即變和普通的屍體,再不會妨礙他們的活動,唯一要註意的是動作要快一點,因為它們已再一次開始腐化,這麼多屍體散發出來的屍臭可不是說笑的一回事,所以眾人一下子便四散開去,因為早一刻把這搜掠一空,便是能早一刻離開這滿是屍體的鬼地方。
雖說他們共有四個人,仍要弄至日落時份,才能把這遺跡查探清楚,這次可說是收獲豐富,雖然那些死靈魔法不對他們的脾胃,但除此以外的魔具和魔法,仍有十分可觀的份量。
是以當他們回到城門的時候,已是黃昏影日。
“冰槍亂舞!”
意想不到地,迎接他們回城的,是漫天冰槍,這雖難不倒龍破天和鳳天舞,但對風靜美和赤燕而言,要捱過這種同時包含物理和凍冷系的攻擊卻不是易事,何況還是在偷襲的情況下。
而且對方的魔力也非同小可,所制成的冰槍的體積,足以在溶化前穿越一般的火焰墻,而這個數量,要逐一擊破更是癡人說夢。
但在鳳天舞面前,這一切隻是小兒科吧瞭。
“灼熱風暴!”
帶著火焰的龍卷風,立即以四人為中心的卷起來。
火和風,兩種相沖的屬性合起來雖然有駭人的威力,操縱難度卻是倍增,極易失控,消耗的魔力更是同樣驚人,絕非一般魔法師能隨時使出的高級咒文。
撞上來的冰槍不是給溶掉就是失去瞭準頭,沒半枝能穿過這火焰造成的龍卷風障墻。
“鳳天舞,想不到你在媚惑男人之外,還有其他本事啊!”
旋風散去,隻見來人全身也裹鬥篷之內,看不到長相,隻能從聲音知道她是個年輕的女子。
“你是誰?”
鳳天舞魔杖上的魔石已在綻放魔力的光輝,顯示出她已作出戰鬥的準備,若一言不合,魔法之戰便會立即開始。
“大魔導士的承繼者。”
就如同和鳳天舞互相映照一般,她上被鬥篷裡探出來的魔杖也開始散發出魔力的光芒。
鏗!龍破天的長劍也同時出鞘,擋在鳳天舞的身前,擺明要插手兩人之間的戰鬥。
“這是我們師門的事,外人走開。”
清脆卻是冰冷的聲音自鬥篷中響起。
電走劍刃,亦是蓄勢待發,龍破天以不妨多讓的冰冷語調答道:“若然公平決鬥,我可以不插手,但你要乘人之危卻不可以。”
其實鳳天舞根本沒消耗多少魔力,說到底龍破天隻是想找會借口改天再戰,俾能弄清楚是甚麼回事吧瞭。
那女子爽脆的答道:“好,今夜月滿晴空之際,我在你身後的山頂等你。你不會反對吧!”
現在是黃昏時候,到午夜也不過是六個小時左右,用來休息是絕對不夠的瞭,可見她也看出瞭龍破天真正的想法。
鳳天舞問道:“等等,這一切到底是誰告訴你的?”
“甸士賽。積幹。佈蘭克斯,這是他告訴我的名字。”
說完她已消失於日落後的黑暗之中。
風靜美的傢中,眾人已圍在桌前,等待鳳天舞的解釋,唯獨是龍破天卻坐在窗臺之上,遙望著黑夜的星空。
那不是說他對此沒有興趣,相反,他比任何人對傳說中的大魔導士更感興趣,他離群獨坐,隻是藉那廣闊的星空,整理心中凌亂的情緒。
傳說中的大魔導士,通曉所有魔法與近乎無限的魔力,使他立在魔法的頂端,甚至能左右世界的發展。
當年在統一戰爭占有無比重要地位的四大天王中,“魔”之一員正是當時的大魔導士,他的最強魔法“默示錄”的可怕威力,使他被譽為掌管死亡和破壞的魔王,更有不少人認為,他可能比英雄王業天成更強,至少在敵人的眼中,這個能使一切灰飛煙滅的魔咒顯得更為恐怖可怕。
而他們也曾親眼目睹,百年前大魔導士留下的遺痕,那個被整個轟去的崩山。
這無數法師夢寐以求的稱號,現在竟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當他被沉思中回來,鳳天舞正從懷中掏出一隻白銀戒指,上面的是一塊通透的紅石,似是毫無瑕疵的表面,卻有著七點白芒,不規則的散佈在晶石之中。
鳳天舞終於打破沉默道:“這戒指就是大魔導士的繼承之證,也是師尊唯一的遺物。”
其實龍破天他們也已隱隱約約的猜到,因此也沒有造成多大的震撼。
“我也不知道那女的是誰,更不知道她為何會沖著我而來,其實連有多少同門,我也不知道。”
似乎連她也想不到怎樣去組織腦內的說話,隻能想到甚麼說甚麼。
“師尊他禁止我們自認是他的弟子,學成之後更會斷去音訊,就是他選瞭我作繼承人,也是收到他死前傳送過來的這隻戒指我才知道,畢竟大魔導士的頭銜雖然響亮,代表的卻隻是無數的殺孽,無意義地顯露身份引來的就隻有戰爭和混亂吧瞭。”
“那麼說鳳姊你不就是現在的大魔導士瞭?”
論年齡靜流還要大上鳳天舞少許,但那長不大的性格,卻使她叫鳳作姊姊也不會感到不自然,縱使她和靜美長得一模一樣,怎看也教人不覺得她們是同齡的雙胞姊妹。
對此鳳天舞卻搖瞭搖頭道:“不,師尊在這戒指中下瞭封印,算是對我的最後試煉,到我能解除這封印時才算是真正的繼承者,別問我這是甚麼封印,我並沒有試過。”
龍破天問道:“這戒指到底有甚麼用處?總不會隻是單單作為信物的垃圾吧。”
“這紅石其實由無數塊的微形水晶合成,叫記憶水晶,每一小片也足以記錄一個人畢生的經驗和知識,若是他願意的話,他也可以把畢生的魔力儲在裡面。”
即是說,當封印解除,鳳天舞便可以運用歷代大魔導士的經驗和知識,甚至借用他們留下的魔力,當然由於資質問題,她未必可以立即使用他們所有的咒文,但隻是那份知識已能使她超越一般魔法師,誰知道內裡有多少不傳之秘。
晶石中那七點白芒,自然是前七代的大魔導士的記憶,而鳳天舞正是作為第八代的大魔導士繼承者。
就算鳳天舞自己,對那突然出現的所謂同門也隻是知道這麼多,所以連她也想知道,那個叫甸士賽的人憑甚麼得知這麼多秘密,知道她是繼承者的人本就沒多少個,但他卻連第二個繼承者也找到出來,這根本就無法解釋。
龍為這片沉默打完場的道:“到此為止好瞭,你還是休息一會,小心應付你那不知是師姊還是師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