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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弄璋之喜

  可是段喻寒想錯瞭,情人眼裡揉不進一粒砂子,何況是一個來歷不明的孩子。當那孩子真的要來到這世上時,他始終無法說服自己高興的去面對。縱然司馬晚晴一再說孩子是他的,但他總是記不起半分,更何況時間上不存在這種可能性。縱然他可以愛屋及烏,他還是不會熱烈歡迎孩子的到來。

  三個月後,段喻寒到長安和關內第一煙草大戶錢守信洽談生意後,並沒有回烈雲牧場,而是在牧場外的私傢大宅裡休息。他不想面對即將臨盆的司馬晚晴,他不想面對那孩子的出世。

  “主上,夫人腹痛難忍,已經請瞭穩婆過去。”牧場那邊的人傳來消息。

  段喻寒淡淡的應瞭一聲,吩咐任何人不要再打擾他。司馬晚晴還不知道他回來,所以他盡可以裝做不知道,不去見她。

  一陣輕盈的腳步到瞭門口,卻又躡手躡腳。

  “誰?”

  “主人,是格蕾絲。”原來是錢守信傢的波斯舞姬,回來時錢守信硬要送給他的。

  “主人若是煩悶,奴婢願給主人解悶。”這個波斯美女竟然不請自入,語氣中自信滿滿的樣子,好像她一定會得到他的垂青似的。

  這女子從頭到腳裹瞭一層金色薄紗,薄紗內卻又似無任何衣物。行走之時,微微蕩漾的豐乳,上翹的美臀,若隱若現的迷人曲線,引人遐想。

  段喻寒懶洋洋的勾瞭勾手指,她立刻款款的走過來,跪在他身邊。他隨手扯下她的薄紗。看她高鼻雪膚,烈焰紅唇,曲線玲瓏,果然是個惹火的美女。

  “主人。”格蕾斯仰視著這個俊美如天神的男子。這樣的主人比起先前的錢大戶,有天壤之別,真是可遇而不可求,她一定要好好把握機會。

  他瞥瞭她一眼,“誰讓你過來的?”他的語氣中並無不悅,這讓格蕾斯膽子更大瞭。

  她故意俯身下去,讓段喻寒從上方可以清晰的看到她雪白豐滿的乳,她對自己的身體一向很有信心。這幾年在錢傢,多少來做客的男人見瞭她都神魂顛倒,隻是錢守信一直把她視為禁臠,她才沒被染指。

  還記得臨走前,她從錢守信那兒打聽來的情況。原來這位段公子的夫人正在懷孕期間,他又沒有其他的姬妾。照常理推論,正常的男人一定會欲求不足,豈不是她邀寵的最佳時機?

  男人的天性或許都是好色的,段喻寒自然也不例外。這樣惹火的美女主動邀寵,是許多男人夢寐以求的吧。

  段喻寒托起格蕾斯精致的下巴,好像要仔細端詳她的面容。格蕾斯小心的綻放出練過千萬次的甜美笑容。段喻寒心中莫名的一蕩,這波斯舞姬身段之妖嬈動人,笑容之蠱惑誘人,果然是世間絕無僅有的一代尤物。

  剛才聽到司馬晚晴的消息,他有些心煩意亂。他不想去見她,可又有些擔心。或許此刻,他該什麼都不想,這樣心裡會舒服一些。

  格蕾斯見段喻寒若有所思的模樣,一時之間,不知他在想什麼,也不敢輕舉妄動。隻是依然匍匐在他腳邊,“奴婢跳一段胡旋舞給主人解悶可好?”她妖艷的紅唇曼妙的一張一合,仿佛在邀請他的品嘗。

  男人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固然心中愛一個女子到無以復加,但對其他漂亮的異性也會發生生理上的興趣。(比如賈寶玉固然隻愛林妹妹一人,卻也會羨慕寶姐姐紅麝串映襯下雪白一段酥臂,恨不能摸上一摸。)此刻的段喻寒,隻想暫時忘瞭那孩子的事。或許眼前這個尤物可以給他帶來別樣的樂趣。

  他輕佻的用手指撫瞭撫格蕾斯的嘴唇。格蕾斯大喜過望。從長安一路過來這麼久,這還是主人第一次正眼看她,她表現的機會到瞭。

  她殷勤的伸出粉紅的舌頭,細細的舔著他的手指根,又順著向上進發,靈活的纏繞著指尖徘徊不去,最後將整根手指含在嘴裡,盡情的吮吸逗弄。濕潤溫暖的感覺摩擦、包圍、挑逗著他手指上每一根敏感的神經,無邊的愜意讓他不自覺的把手指又深入瞭些。她的嘴上功夫確實撩人,看來是久經調教。

  她的身體恍如無骨,慢慢的移過來纏繞到他身上,豐腴而富有彈性的胸在他的下腹部部有意無意的蹭來蹭去。

  從他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她仰起的臉,眉目之間,自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風騷媚意。此刻,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蕩漾著誘人的妖媚,小嘴還若有若無的發出“嗯”的纏綿聲,宛如小貓在叫春。白皙的胸,在薄紗下躍躍欲出,而她身上散發出的濃鬱香氣,實在是熏人欲醉。

  蹂躪和征服的欲望在他的心胸無限放大,肉欲的天堂在向他激情召喚。他把她的頭按向自己的下體,格蕾斯立刻領悟主人的意思,慌忙幫他寬衣解帶,準備用她的小嘴繼續為他服務。

  “寒……”,司馬晚晴幽怨的聲音突然從心底響起,段喻寒怔瞭一下,推開格蕾斯。他答應過她的,他答應過她的!縱使他此刻可以盡情墮落,此後他也無法坦然面對司馬晚晴。

  格蕾斯驚訝的望著段喻寒,不知自己哪裡做錯瞭。

  門口卻有人哆哆嗦嗦的稟告聲,“主上,夫人大出血,穩婆說可能有性命之憂,已經去請陸大夫瞭。”

  “我說過別打擾我!”

  “是、是嶽總管命小的一定要稟告主上,小的不敢……不敢打擾主上。”那人渾身發抖,剛才見那波斯美人進去,想必主上正在尋歡。他這時違背主上命令,稟告這事,不是找死嗎。

  她大出血?有性命之憂?都是那孩子惹的禍!段喻寒煩悶著。

  她怎麼樣?她會死嗎?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感持續不斷的湧上心頭。他迅速穿好衣服,沖瞭出去。他應該在她身邊,他要看到她安然無恙。

  任何人都不能從他手上奪走他的晴,除瞭老天。

  幾個時辰後,掙紮已久的司馬晚晴終於生下孩子。門外的嶽中正樂得合不攏嘴。段喻寒得知危險已過,長長的舒瞭口氣。很快,喜訊傳遍整個烈雲牧場,司馬傢有瞭下一代傳人,實在可喜可賀。

  司馬晚晴看到段喻寒進來,虛弱的笑,“你終於回來瞭。”剛生完孩子的她,雖然精疲力竭,但看到他,沒來由的有瞭力氣。

  “你沒事就好。”他愛憐的看著蒼白疲憊的她。

  “你看看孩子,漂不漂亮?”她得意的把身邊的小東西給他看。

  那是個男孩,雖然剛出世,皮膚皺皺的,五官也沒完全展開。但看他白皙柔嫩的膚質,靈動可愛的大眼睛,粉紅花瓣似的小嘴,可以料想長大後必然是個禍害,不知又要令多少女孩傷心。

  段喻寒不在意的掃瞭他一眼。他的出生,差點奪走他心愛人的性命。他一點也不歡迎他的到來。看這孩子的美麗,繼承自母親,仿佛又訴說著他父親絕非凡品。段喻寒一念及此,總是心中不舒服。

  他別過臉去,不再看孩子第二眼。

  “怎麼啦?他是我們的孩子呢?”她撒嬌的倚靠著他。

  段喻寒微微一笑,“你說是就是吧。”她要再說話解釋,他卻按她躺下。

  他唯一關心的隻是她的身體健康。至於孩子,隨便吧。

  看他的神情,她就知道他根本不信。但來日方長,等她有瞭精神,再挑個日子,一五一十把來龍去脈都告訴他,他一定會快樂無比,他會比她還愛孩子。

  這麼想著,她帶著甜笑睡去。段喻寒不耐煩孩子的哭聲,很快離去。

  司馬晚晴一覺醒來,心頭卻陡然煩悶起來。孩子的出世,是一大喜事。可還有許多事困擾著她。

  玄鷹來到牧場,為的隻是一個玉瓶,本意不是殺人。又怎麼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殺人?

  追根溯源,最可疑的還是兩點。其一,要“和闐之光”的人怎麼知道玉瓶在烈雲牧場。其二,這人真想要玉瓶,根本不必找江湖中久負盛名的俠盜玄鷹來偷。三萬兩銀子,足以買通牧場裡的人,查到玉瓶的下落,偷拿出來。這人為個玉瓶,千裡迢迢找玄鷹來偷,豈非多此一舉?

  在父親喪事之後,她獨自去地牢看飛飛。看守地牢的人卻老大不願意,諸般推托。這讓她心頭暗驚,她已是烈雲牧場的主人,卻使喚不動小小的一個獄卒。莫非牧場有一股勢力在和她對抗?還是有人不想她接近飛飛?

  無論如何,她一定要查明父親慘死的真相。假使父親死於玄鷹之手,她也要搞清楚一切的來龍去脈,否則絕不安心。

  那天,她問瞭飛飛許多問題。飛飛一一答瞭。

  在飛飛的印象裡,玄鷹是個正直的人,恩怨分明。

  玄鷹從來沒有用過“玄冰”之毒,在沒來烈雲牧場前,飛飛根本不知道什麼是“玄冰”之毒。

  玄鷹和司馬傢素無恩怨,絕不會無端端的殺司馬傢的人。

  玄鷹向來獨來獨往,除瞭偶爾帶她這唯一的徒弟出來見識一下,沒有幫手。

  說到最後,飛飛嗚咽起來。

  司馬晚晴追問她,身邊有沒有玄鷹的遺物,她不會放過任何和玄鷹有關的事物。飛飛從貼身的內衣裡拿出一張紙。那是玄鷹給飛飛定下的俠盜規矩,要她時刻帶在身邊,時常拿出來看。

  “第一、盜亦有道……”司馬晚晴一路看下來,果然條條通情達理,句句仁義為懷。可不知為什麼總有東西哽在胸口,有點別扭。

  最後,她安慰瞭飛飛幾句,說過些日子放她出去,自己拿瞭紙條出去。

  飛飛會騙她嗎?騙她沒好處呢。玄鷹已死。飛飛再解釋再否認,玄鷹也不會活過來。她隻是想還師父一個清白。司馬晚晴沒理由不相信她的話。

  一邊是玄鷹沒理由殺爹,一邊是玄鷹和爹同歸於盡。為什麼會這樣?

  後來,她終於想明白為什麼看到那張紙頭會別扭。那紙頭上的字跡,是不折不扣的楷書。而她那天,在書房裡看到玄鷹約見爹的紙條,上面明明是工整的魏碑。是兩個人寫的,還是同一個人的兩種字體?她再次去見飛飛。

  飛飛說玄鷹從來最討厭寫字,是她師祖逼迫師父,師父才會那麼兩筆楷書。飛飛從來沒見玄鷹寫過魏碑。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兩個月前,她看破這樁事時,不知是該慶幸日益接近真相,還是驚懼這背後的陰謀。

  有人讓玄鷹來偷玉瓶,他的目的,就是引玄鷹來烈雲牧場。玄冰之毒,是早就偵察好玄鷹的身世來歷,而選擇使用的。

  很可能,在偷玉瓶那晚,玄鷹就沒有逃脫,而落在真正的兇手手裡。玄鷹約見爹的紙條,根本不是玄鷹寫的。兇手假借玄鷹之名,引爹出去,殺瞭爹,並嫁禍給玄鷹。玄鷹隻是個被人利用的替死鬼,扛下殺害大哥和爹的罪名。而把爹帶去的三十個人殺瞭的人,八成是兇手的手下或同黨。

  本來兇手的計劃可以說是天衣無縫,但他沒想到玄鷹會帶徒弟來,更沒想到玄鷹約見爹的紙條,她會看到。而她恰好又看到玄鷹真正的字跡。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老天定會還死者一個公道!她堅信。

  可真正的兇手依然逍遙在外,說不定此刻就在牧場的某處偷笑。每念及此,她就一陣心寒。

  兇手如此殘忍狡詐,目的是什麼?是報復司馬傢,還是想從富可敵國的烈雲牧場撈取什麼利益?

  若是報復司馬傢,兇手接下來的目標,就是她和剛出生的孩子。連帶推論起來,從前二哥的死,也很可疑。

  若是想從牧場撈取什麼利益?兇手的目標還是她,因為如今牧場的主人是她,兇手還是要圍繞她做文章才能獲取利益吧。

  司馬晚晴想明白瞭這許多,但因為臨盆在即,隻得把追查的事情擱置起來。隻是平時分外註意身邊的人,看看有沒有異動。如今孩子順利出世,過瞭坐月子的時間,她就決心全力以赴追查此事。

  雖然也曾想告訴段喻寒,讓他一起追查。但爹的猝死,她又在生孩子,使得牧場所有的事,都要段喻寒處理。她不想再增加他的負擔。父親兄長的死,她一定要親力親為的查下去。

  當前之事,就是照顧好孩子,安穩的度過這頭一個月。

  司馬晚晴看看身邊睡得香甜的孩子,煩悶的心情一掃而空。他真美,不是嗎?因為他的父親是那樣俊逸出塵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