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光棍的煎熬

  當天夜裡,王二驢躺在監房的鋪上失眠瞭,他反復回味著今天和母親妹妹會面的情形,從她們遮遮掩掩,半吞半咽的話裡,更加預感到妻子白薇一定是在傢裡出事瞭。之後,他滿腦子想象著自己嬌美的妻子在傢裡會發生怎樣讓他痛苦揪心的事情。越想越睡不著,像烙餅一般在鋪上折騰著。

  身邊的劉明剛感覺到瞭王二驢的輾轉反側,他翻過身來面對著王二驢,開口問:“二驢子,你今晚有心事啊,是不是想媳婦受不瞭啊?實在不行就自己擼出來吧,別憋壞瞭!”

  “少雞~巴扯淡,拿俺當你呢?”

  提到媳婦的話題,王二驢有些莫名的躁動和惱火。

  “二驢子,你和我裝啊?你是怎麼進來的?還不是把別人的女人給硬上瞭!”

  “大哥,你找揍啊?俺和你說過瞭,俺是被冤枉的,老子根本沒那回事兒!”

  王二驢在黑暗中似乎就要揮舞拳頭。

  劉明剛嘿嘿一笑,說:“和你開玩笑呢,我們是患難的哥們,我相信你是被冤枉的,不過啊,都這麼久瞭,你也沒詳細和我說起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今晚睡不著,你不妨和我說說?你和我還有啥保密的?不夠意思,我可什麼都和你說瞭!”

  王二驢有些躁動地說:“我不是早和你說瞭嗎?魏老六是屯子裡的無賴,他看上俺媳婦瞭,有一天對俺媳婦動手動腳的,被我暴打瞭一頓,把他門牙都打掉瞭,他就記恨在心,就和他的姘頭合謀陷害俺,把俺迷倒瞭,弄到那個小婊~子的床上,就說俺強奸瞭那個女的,俺就被誣陷成強奸犯!”

  劉明剛不甘心地說:“你隻是和我說瞭大概的意思,可是沒有詳細說是怎麼回事啊,還有啊,我一直好奇,你小子命咋這麼好呢,竟然娶瞭一個比你小十歲的,如花似玉的又是大城市裡的女孩,你和你媳婦究竟是怎麼認識的?她為啥嫁到農村來?這一直是個迷啊,你今晚一定要和我講講,也讓我開開眼界!”

  王二驢今晚確實鬱悶得要命,真的想有人傾吐一番,他雙手托著頭,望著黑暗中的棚頂,想瞭一會,說:“那好吧,今晚俺就把我的事情都和你說瞭!”

  之後,他就開始講述……

  王二驢很犟,還有點小小的野蠻,他的犟勁兒有時候近乎不通人氣。但他的智商卻不像他的外表那樣貌似有點愚,他的內裡是個很有悟性的人,這也與他的犟有關,別人說不可行的事,他偏要想方設法變得可行;他更不是好吃懶做的人,他為瞭掙錢可以拼命。

  但似乎他運氣不佳,生在一個貧困的傢庭裡,他的身上有一個哥哥,身下有一對雙胞胎的妹妹。他二十歲的時候,好不容易比他大一歲的哥哥討到瞭媳婦,他的父親就得瞭一場重病,醫院診斷是沒法治愈的白血病,為瞭給父親治病,本來就貧困的傢境更加一貧如洗,債臺高築,父親的病還是一天比一天嚴重,醫院的大夫說,治療這種病,隻有找到與父親相匹配的造血幹細胞,而且手術治療的費用高的驚人,傢裡根本無力承受,一年以後,父親還是去世瞭。

  由於貧困,由於他很犟,又有點野蠻,直到28歲他還是光棍一根。倒是在這期間,有一個村裡的姑娘差點成為他的媳婦,但就要好事成就的時候,這個叫倪小麗的姑娘,卻被魏傢六虎之一的魏老五給巧取豪奪瞭,成為魏老五的媳婦。王二驢的那次失戀的打擊讓他的性體更加倔強,之後就一直光棍著。

  常言道,三十無妻,母豬賽貂蟬,身體強壯的王二驢更是如此,欲~望的壓抑讓他如饑似渴,但世間的女人隨處招搖著,卻沒一個是屬於他的。

  王二驢當然不甘心自己的操蛋的命運,改變狀況的唯一途徑就是多掙錢,攢夠瞭錢娶媳婦,他掙錢的途徑又唯有憑自己的一身力氣去打工,他幾乎是整年累月地隨建築隊去城市裡打工。

  王二驢雖然性體上犟,有點野性,但他卻是大智若愚型的人,他實際上是個心靈手巧的手藝人,瓦工活幹得巧,木工活也做得精。但這兩種手藝他都沒有拜過師,僅靠自己的靈性悟出瞭一身好活計。兩年前剛到工地的時候,他汗流浹背地幹著力氣活,心裡眼睛裡卻是專註著那些大工師傅的手法,沒過多久他就能上墻砌磚,而且那活計讓工頭都另眼相看。他不僅專心瓦工活,更細心琢磨木工師傅手裡的工具,很快木工活也精通瞭大半。現在的王二驢,不僅樣樣活計幹得好,而且已經能看懂那些技術員才能看懂的高樓大廈的圖紙瞭。

  僅兩年的時間,不僅工頭器重他,連大包的大老板也想重用他。王二驢在建築工地上是個小有名氣的人物。但他從來不驕傲,低眉下氣地做人,謹謹慎慎地做事兒,心裡隻想多掙錢,混出個人模樣來,最主要的還是能用自己的努力娶個像樣的媳婦。但他是一個有血氣的年輕人,雖然很犟,很野,但自己不欺負別人,更不允許別人蹲在自己脖子上撒~尿。

  王二驢還有一個他娘灌輸給他的信條:就是多做好事,而做最大的好事就是就是救人性命。路見不平,下水救人的事他還真做過幾次,但他覺得還遠遠不夠。

  後來他聽說義務獻血,義務獻骨髓是救人的最好途徑。於是他開始定期去街上的獻血車裡去獻血。有一次他在省城打工,看到中華骨髓庫號召好心人捐獻骨髓救治白血病的啟示,他心裡就是一陣湧動的豪情,更主要他是想到瞭因為白血病去世的父親,如果父親當時能找到可以移植的造血幹細胞,那說不定就能活命呢,如果自己的捐獻能救活別人的性命,那不愧為是天大的善事,於是,王二驢走進瞭省城最大醫院裡,抽瞭他的血樣,被醫院送進中華骨髓庫裡。

  沒過多久,從中華骨髓庫傳來消息,王二驢的骨髓竟然和外省的一個十八歲的患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的女孩的骨髓相匹配,那個女孩在千裡之外的一個城市,那個女孩叫白薇。

  工作人員找到王二驢,征詢他是不是真的願意捐獻造血幹細胞救這個女孩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