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接近五十歲的魏老大,卻顯得很容顏旺盛,成年累月紅光滿面,印堂發亮,一雙金魚眼閃著咄咄逼人的寒光。這就是旮旯屯土皇帝的氣勢,從他開始當上村長那天起,這種氣勢就沒有人能抗拒過。當然他能毫不動搖地穩坐著金鑾殿,也包含著兄弟們的功勞。魏傢六虎就是像狼一樣團結,遇事不顧命地一致對外。
但今天魏老大似乎不太願意在自己傢裡召開這樣內容的會議。這倒不是他不願意為兩個兄弟報仇,實際上他比誰都難以咽下這口氣——自己還聲稱是這片土上的皇帝,可兩個兄弟竟然被人給閹瞭,而且這個狂徒竟然是王傢的人,他也恨不得把王傢踏平瞭,擊碎瞭才解心頭之恨,但他考慮自己的身份不適合這樣黑道般的密謀,自己畢竟是一村之長,頭上還有白道的光環照耀著自己,凡事要多方面考慮。
但還沒等他同不同意,魏老四就把哥幾個都領來瞭,虎視眈眈地坐在瞭自己傢的炕上瞭。當然,他也隻得順水推舟地開始瞭這場居心險惡的密謀。
當然是密謀,也不能讓傢裡其他人聽見。魏老大悄悄告訴老婆劉雪妮,趕緊把十七歲的女兒魏春柳領到東屋去。
老婆和孩子們都去瞭東屋。魏老大急忙把西屋門關嚴,又從裡面插上。魏老大坐到屋地上的沙發上,面對著坐滿一炕的五個兄弟。
“大哥,你就說咱這仇咋報吧?”
魏老六瞪著眼睛看著魏老大。魏老六自從做瞭太監之後,刀條臉上竟然失去瞭原有的血色,顯得有些灰暗,連腰似乎也有些站不直,說話還比以前發尖。
魏老大本來不想先說話,但魏老六的矛頭卻直接指向瞭他,他不得不咳瞭一聲,顯得不露聲色地說:“你還想報啥仇啊?王二驢已經被判瞭十五年,法律已經制裁他瞭,你還能怎樣?”
當然這不是他的真心話,他隻是想投石問路,摸摸這幫小子的底兒。
“大哥,你這是啥話呀?”
和魏老六同命相連的魏老五顯得有些不願意大哥這樣說,滿眼不悅地盯著魏老大。“我和老六都才不到三十歲,就已經連男人都不是瞭,活著還有啥意思瞭。他王二驢蹲瞭十五年大牢就能抵消我們這麼大的損失?那我寧願去死!”
“那有啥辦法?事情已經發生瞭,你們那玩意還能長上咋地?”
魏老大眼神凝思著說,“王二驢不僅蹲十五年牢,不還是要賠償你們哥兩個二十萬呢嗎?我們還是好好研究研究怎麼在五年之內,把那二十萬弄到手吧!這才是正經事兒呢!”
魏老六撇著嘴叫道:“二十萬?你就別指望那個,你現在讓王傢拿出兩千來,他們都得去賣血!別說五年瞭,就算是等到下一輩子,也別想他們有二十萬!那二十萬啊,不過是他媽的空頭支票一張!”
靠放高利貸活著的魏老二,更知道王傢的經濟狀況,他甕聲甕氣地說:“老六說的確實不假,王傢現在已經山窮水盡瞭!別說二十萬瞭,還是王有山得白血病治病那年,王傢就從我這裡借瞭兩萬元,開始還年底還利息,最近兩年連利息也還不上瞭,到現在為止,那兩萬元利滾利已經快五萬瞭!就我這摳帳法都沒有摳出來,又不能要命!”
包工頭出身的魏老三眨著詭秘的眼睛看著魏老二。“二哥,王傢的錢還不上你,可你也沒白搭呀?去年年底,鮑柳青不是已經讓你給睡瞭嗎?那一夜還不值個百八十的?鮑柳青可是個水水靈靈的寡婦呢!”
“我操!睡個寡婦就值百八十的?那也太貴瞭吧?”
魏老二嘴上這樣說,心裡卻是美滋滋的。鮑柳青那女人可真過癮,不怪說王傢的女人都風情無限呢!
賭徒無賴出身的魏老四似乎受到這話的啟發,心裡莫名地湧動瞭一陣子,眼睛賊亮賊亮地想起瞭什麼。“我說,哥幾個?你們咋這樣死心眼子呢!王傢沒有錢,還有別個呢!”
“別個?別個還有啥?那幾間房子你要啊?再者說瞭,法律上也不允許侵占別人的房屋和口糧啊!再有就是王傢的人瞭!”
魏老五顯得很無奈地說。
“對呀,就是這話呀!”
魏老四興奮得心潮澎湃,“我們就是要王傢的人!你們咋忽略瞭,王傢還有兩個水靈靈的姑娘呢!我們為啥不學學二哥的做法——還不上錢,就把鮑柳青睡瞭一夜!王傢那兩個姑娘可是嫩嫩的!還有那個王金貴的媳婦李香雲也是美人呢!”
魏老四的這個想法把魏傢六虎的獸性頃刻間點燃起來。都不約而同竄起來:對呀!既然二十萬沒指望,那就拿王傢的女人來頂賬啊!二十萬,把王傢女人都買來還拐彎兒呢!想著王傢水靈靈的女人們,魏傢的禽獸們已經獸心沸騰起來,個個眼睛裡閃著狼一般貪婪的色光。
魏老五和魏老六已經孽根清凈瞭,根本沒有瞭獸欲的沸騰,此刻澎湃在他們心裡的,唯有仇恨泛濫和報復的猙獰。
魏老六鷹一般的眼睛裡閃著兇殘的光。他單腿蹬著炕沿,振臂高呼著:“我們要報仇!要摧殘王傢的女人!不,不僅僅要王傢的兩個姑娘,而是要把王二驢傢所有的女人都弄過來,咱們哥六個挨個把她們輪奸瞭!我操!我和老五是幹不瞭瞭,但還有你們哥四個,我們的活交給你們替我幹瞭!你們一定要把王傢的女人們給幹拉胯瞭!”
魏老五也咬牙切齒地站起來。“老六,你不要說咱們幹不動的話兒,咱們的那個玩意沒瞭,可咱們用搟面杖,用酒瓶子也要觸溜她們一通,讓她們哭爹喊娘!”
屋內頓時獸性沸騰,響徹著野獸的嚎叫聲:“對!就是要把王傢的女人都弄來,把她們幹得哭爹喊娘,替老五老六報仇!”
在這獸聲鼎沸的嚎叫中,唯有魏老大靜靜地坐在沙發上,一邊抽著香煙一邊瞇著眼睛看著他的兄弟們嗚嗷喊叫著。突然間,魏老大猛然一拍茶幾,沖他們吼道:“都給我住口!”
眾虎急忙扭頭看他們的龍頭老大,都有些莫名其妙。
魏老大雙手抱膝,責怪地看著他們。“我說,你們在說啥呢?你們是土匪啊?你們以為這是舊社會啊?你們想把誰傢女人弄來糟蹋就糟蹋?”
其實魏老大心裡也在癢癢著,也被他們剛才勾畫的復仇情景激蕩著,尤其是想著王傢那兩個如嬌花兒般的孿生姑娘,心裡早已經魂飛魄散瞭。但他是村主任,與這些純粹的破皮無賴不一樣,他決不能輕易地慫恿這樣有些魯莽的獸性的行為。弄不好容易出大亂子的,這畢竟是青天白日的陽光下,太過囂張和妄為會招來禍端的。就算是他們說的報仇方案有行得通的地方,也要謀劃周全再說。
魏老六是潑皮無賴所特有的火爆性子,見大哥對他報仇的事情不但不支持還潑冷水,頓時有些冒火。“大哥,你這是啥意思?看來你兄弟受到王二驢這麼大的傷害,你是漠不關心啊!依你的意思,我們就這樣拉倒瞭?王二驢被判瞭十五年就已經足夠彌補我的順損失瞭?大哥,你知道一個男人沒有瞭那命根子意味著什麼嗎?”
魏老六猛然褪掉褲子,露出那隻剩下兩個蛋蛋的那個地方。“大哥,你睜眼看看!我還是個男人瞭嗎?我才二十六歲呀!我今後將過著生不如死的可怕日子!別說把王傢的女人們都輪瞭,就是把她們碎屍萬段也不能彌補我的傷害!大哥,如果你沒有兄弟之情,那我也不強求你參與這件事兒,我們哥幾個做好瞭,你去消停停地做的你村主任,做你的土皇帝去吧!可大哥,你想過嗎?我的仇不報,你那土皇帝做的還有威嚴嗎?你的兩個親弟弟,竟然被人給閹瞭!如果你有一天也被王二驢給閹瞭,那我們會像你那樣無動於衷嗎?”
魏老大望著老六身下齊刷刷的傷疤,他心裡也在流血。陰險兇惡的復仇計劃也在他心裡謀劃著,成熟著。他緩和瞭語氣。“老六,你把褲子提上吧!你那道傷疤已經印到瞭我的心裡,你不提醒我,我也時刻記著呢!我不是不想為你報仇,我隻是覺得不能亂來,就算是我們要把王傢的女人都摧殘瞭,也要做得有條不紊,萬無一失,不至於弄出一個補也不補不上的大窟窿來!”
魏老六的怒火削減瞭,他垂下眼睛。“大哥,這麼說,你已經同意我們的計劃瞭?是啊!就是因為我們頭腦都很簡單,才找你來商量的!大哥,你有啥高見就說出來吧!”
魏老大巡視瞭一會眾人,又把目光投向瞭魏老六。“就算我們要把魏傢的女人都買來,那也得她們心甘情願的情況下,那樣才不會弄出太大的亂子!我們不能硬逼,也不能硬搶,更不能超之過急,要軟硬兼施,一步一步地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王傢賠償我們的二十萬,是法律判給你們的身體損失,不是我們無理取鬧!我們要想盡一切辦法,讓她們自願要求用她們的身體來償還這二十萬元。隻要她們同意瞭,主動來到我們魏傢,那一切就不由她們瞭,怎樣把她們幹爛瞭,那就是我們隨心所欲的事情瞭!”
魏傢五虎聽得津津有味,除瞭魏老五和魏老六以外的幾個虎,都頓覺身下在膨脹著痙攣著。就像王傢的女人們已經匍匐他們的身下,白嫩嫩的肉味兒已經傳到獸性的感覺裡,他們的喉結在骨碌碌地滾動著。
“大哥,具體咋辦,你就說吧!我們都聽你的吩咐!”
魏老六回頭看著那幾個虎視眈眈的弟兄,又祈求地看著魏老大。
魏老大向屋門警覺地望瞭望,然後招手讓五虎都聚到他的身邊。小聲覷覷著向他們交代瞭機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