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難捱的夜晚

  可猛然間王二驢又清醒過來:這個嬌美的女人以後已經不是自己的女人瞭,她已經是自己仇人的身下物。昨夜白薇和巍老六的不堪醜事又歷歷在目。

  想到那樣不堪恥辱的情景,王二驢心裡針紮一般疼痛著。那是一個美麗的自己曾經深愛過的女人,那是一個每夜和自己相擁入眠的女人,那是一個身體流著自己血液的女人,可就是這個女人,讓他親眼目睹瞭她肌膚上沾著別的男人的熱汗,身體裡殘留著那個男人的污濁液體。那是讓他作嘔的感覺,這樣的身體自己還會有興趣嗎?

  厭惡,無邊的厭惡寒流一般凍結瞭剛剛湧起的躁動。他目光冰冷地對著白薇。“你是在憐憫俺?那就不用瞭!俺不需要你這樣貴重的饋贈!操你媽,給俺滾!”

  白薇的眼裡似乎有蕭蕭秋葉在紛落,紛落中彌漫著淒婉的祈求。她聲音低低地說:“值得憐憫的是我……就算我求你過這最後的一夜……還不行嗎?”

  王二驢的眼睛被酸痛和屈辱溢滿瞭,他不屑地看著這個女人,本想說,婊子,你還是留著那份激情陪那個巍老六吧!等巍老六連那個孽根也沒有瞭,你就讓激情燒毀自己吧!但話到嘴邊又咽回去瞭。既然已經分離瞭,就不要那樣針鋒相對瞭,留著一份和諧和舒緩好離好散吧!王二驢顫動著嘴唇,說:“你已經是巍老六的人瞭,俺不會再動你瞭!”

  說完,王二驢就毅然地離開這個曾經是自己的傢,徑直去瞭他母親的傢。

  白薇淒茫地望著王二驢出去的背影,眼睛裡最後的亮色熄滅瞭。

  王二驢剛走沒一會兒,巍老六就鬼魂一般溜進來。煩亂中的白薇一臉秋霜,不悅地問:“你這個時候又來幹啥?”

  巍老六也不是心思,說:“咋瞭?你男人回來瞭,你就開始煩我瞭?操,我就知道會這樣!”

  “都到這個地步瞭,你還有閑心說風涼話?”

  “我這是風涼話嗎?我這是實話。你一定會和王二驢子說,你跟我不是真心的,是被迫無奈的,這也是實情吧?你寂寞的時候才需要我,你男人回來瞭,你就不需要我瞭!”

  白薇心裡一驚,瞪著眼睛看著他,問:“你一直在外面偷聽?”

  巍老六搖著頭,說:“我可沒偷聽,我偷聽那些有雞巴用啊,不用聽,我也知道你會說什麼?女人啊,就是他媽的無情無義!”

  “你沒有偷聽,那為啥二驢子剛離開傢,你就這麼快進來瞭?”

  白薇不放心地盯著他問。“我是早就來瞭,但我是站在你傢院子外面的,我的耳朵可沒那麼長,我是在院外看見王二驢子走瞭,我才進來的,我是在擔心你,擔心王二驢會傷害你,難道我來有錯嗎?”

  白薇輕輕地舒瞭一口氣。她確實擔心巍老六聽到什麼,因為她在和王二驢談的過程中,沒少說自己不喜歡巍老六的隻是無奈之舉的話,如果巍老六聽到瞭會怎樣?眼下,王二驢不要自己瞭,那麼自己以後的生活就說不定要依靠巍老六瞭,絕不能再得罪他瞭。想到這裡,她就悲戚地說:“現在你再說那些無關痛癢的話也沒用瞭,這回到瞭關鍵時候瞭,你該用行動回答我瞭!”

  巍老六一直在察言觀色,說:“王二驢怎麼走瞭?我還以為今晚會和你共度良宵呢!”

  白薇煩躁地叫道:“你是不是還說這些沒用的話?我告訴你吧,明天我們就要去離婚瞭!”

  巍老六不知道是驚是喜,半天才說:“啊?真的?這麼快,你們真的要離婚?”

  白薇眼神裡略過一絲驚怵,叫道:“咋瞭?你很吃驚嗎?你是害怕瞭還是後悔瞭?”

  “我後悔個吊啊?我是不相信你會舍得離開王二驢,說不定是王二驢不要你瞭吧?”

  “就算他……要我,我還有臉做他的媳婦瞭嗎?都是你把我逼到絕路上,你可把我給坑死瞭!”

  白薇無限幽怨地看著他,心裡說不上是啥滋味。

  “你以為我是在坑你嗎?我是在拯救你,王二驢子給的操蛋生活才是個火坑呢,你就甘心和他過這樣的苦日子?你今年才多大啊?啥時候是個盡頭?”

  白薇胸脯劇烈地起伏著,眼神裡是無限的焦躁,說:“你這話我已經把耳朵聽出繭子瞭,現在不是光嘴說的時候瞭,是你真正要兌現承諾的時候瞭,老六,如果我和王二驢離婚瞭,你真的會娶我嗎?你要真心回答我!”

  巍老六稍微沉吟瞭片刻,馬上說:“你以為我是在玩弄你嗎?我可不缺女人玩弄,我是真心想娶你的,這樣吧,隻要你明天和王二驢離瞭,那後天我就把你去過來,我這樣的答復總可以瞭吧!”

  白薇動蕩不安的心稍微穩定點。她已經知道自己和王二驢的婚姻走到盡頭瞭,那麼巍老六就是她以後要依靠的男人瞭,此刻這個男人的態度幾乎在決定著他的命運,得到他這樣的肯定的回答,她像是真正抓到瞭一棵救命稻草。她哭著說:“為瞭你,我已經沒有一絲退路瞭,如果你以後對我不好的話,那我可真的就沒活路瞭!”

  巍老六急忙過來撫摸著她,說:“你放心吧,我是真心想娶你的,做我的媳婦,不會讓你遭罪的!”

  白薇依偎在他的懷裡嗚咽著,但還是微微地點瞭點頭。

  巍老六心裡得意,他的目的終於達到瞭,不但得到瞭這個朝思暮想的美人,還報復瞭王二驢子,但他的心裡也是難免忐忑的,就問:“到底是你提出離婚的,還是王二驢子提出來的?”

  白薇蠕動著濕漉漉的眼睛,說:“當然是我提出來的瞭,為瞭你,我已經什麼都不顧瞭!”

  “那王二驢他同意嗎?”

  巍老六死死地盯著她 神色,這是他最關系的,他確實對王二驢這頭天不怕地不怕的犟驢心有餘悸。

  白薇雖然知道和王二驢分手是不可挽回的瞭,但心裡懷著對這個給瞭自己第二次生命的男人的愧疚,覺得這樣太對王二驢不公平瞭,他猛然想起巍老六曾經說過,如果王二驢同意把媳婦讓給他,他願意給王二驢一批錢作為補償的話,她覺得自己不能白白跟瞭巍老六,要為王二驢爭取到一筆錢。

  她沉吟瞭一會兒,說:“王二驢……他當然不能同意瞭,他怎麼甘心把媳婦讓給你呢,他先說死活不肯和我離婚,可是後來……”

  “後來怎麼樣瞭?”巍老六著急地問。

  “後來,我和他說,如果你同意和我離婚,巍老六願意出五萬元給你,作為補償……他想瞭很久,最後還是同意和我離婚瞭!”

  說道這裡,她抬起眼睛看著巍老六,問,“老六,這個條件可是你開出來的,你說過要給王二驢一筆補償費的,你現在不會反悔吧?”

  巍老六雖然是說過這樣的條件,但那時候他是為瞭不遺餘力泡到白薇,現在已經得到這個小娘們瞭,五萬元,不是小數目,他心裡自然揪痛,但他仔細一想,如果五萬元能安撫瞭王二驢那頭犟驢,也免除瞭後患,也值得,況且五萬元對自己也不算什麼呢,於是他狠瞭狠心,說:“我當然不能反悔瞭,能娶到你,別說五萬元瞭,十萬元也豁出瞭!隻要你和王二驢把離婚手續辦瞭,我就立刻給王二驢五萬元,不會反悔的!”

  白薇心裡湧過暖暖的慰藉,看來這個男人對自己還是真心的,就把頭埋在他的懷裡,嬌聲說:“老六,你對我真好……”

  巍老六擁抱撫摸著白薇誘人的身體,身體裡的沖動又萌動起來,他忍不住又去解開她的衣服扣子,卻被白薇給推開瞭,說:“老六,我以後……一輩子都是你的瞭,你還急啥?你今晚就不要打擾我瞭,讓我安靜安靜吧。我的心裡現在很難受,很亂,難道你不理解嗎?”

  巍老六嘿嘿笑瞭兩聲,沒有再繼續侵襲她,顯得很善解地說:“我怎麼能不理解你呢,畢竟你和王二驢做瞭二年多的夫妻瞭,人都是有一定感情的……”

  “那你今晚就回去吧,讓我安靜一夜,明天我還要去和他辦離婚手續……再者說瞭,王二驢可是要割掉你的老二呢,今晚不離開,說不定就變太監瞭!”

  巍老六嚇得面色難看,沒再糾纏什麼,很痛快地就走瞭。

  白薇一個人在屋子裡如坐針氈一般,雖然已經決定瞭和王二驢明天離婚,但她心裡還是萬般難受,不落體,總覺得自己像漂浮在沒有根基的半空中。後來,她突然覺得發生瞭這麼大的事,自己做出這樣大的決定,自己的娘傢還不知道呢,雖然自己的娘傢已經沒什麼溫暖,但起碼自己的父親還是很疼自己的,自己在和王二驢離婚前,總該和自己的爹說一聲吧!

  白薇突然起身,去自己的小拎包裡拿出那部舊手機來。那個時候農村並不是每個人都有手機的,一個屯子也沒幾傢有手機,白薇這部舊手機還是他父親給她的,就是因為她嫁到千裡之外,一年隻能回一次娘傢,有一部電話聯系起來方便些。但白薇雖然有瞭這部手機,但她和父親聯系的時候還是很少的,倒是父親聯系她的時候要多一些。

  白薇顫抖著手,撥通瞭父親的手機。白薇很難為情地一邊抹著眼淚,好不容易和父親說清楚瞭這件很難以啟齒的事兒,當然她要突出說自己的苦衷,強調無法忍耐王二驢傢的貧苦和寂寞的生活,才出軌的,她當然是說王二驢不能忍耐她出軌,不想要她瞭。

  白薇卻聽到瞭電話那頭父親及其暴怒的聲音:“小薇,你這簡直是胡鬧,你沒有想過這件事的後果嗎?你這是不想活命瞭!”

  白薇稍顯詫異,辯解說:“爸爸,事情到瞭這步,也沒辦法挽回瞭,王二驢子已經不要我瞭,再者說瞭,我今年才二十歲,我真的沒法忍受這樣的生活瞭……”

  父親不容置辯地說:“你死活不能離開王二驢的,不能忍要忍,還有什麼比你的生命更重要的嗎?你想想,你是為啥嫁給這個男人的?不就是你需要他的骨髓活命嗎?你離開他,以後怎麼辦?”

  “可是,我現在已經好瞭啊,不需要瞭。而且,巍老六還願意拿出五萬元給王二驢,他也算得到補償瞭的!”

  “你簡直糊塗透頂瞭,你以為你的病已經痊愈瞭嗎?沒有。我早已經咨詢醫生瞭,你這種病需要三年的觀察,如果三年還沒復發,才是可以基本確定好瞭,不到三年,復發的可能性還很大的,一旦復發瞭,你還是要這個男人給你第二次捐獻骨髓的,你現在和他離婚瞭,那以後你的病再復發瞭咋辦?那樣你就沒救瞭。你沒有別的選擇,隻有做王二驢的媳婦!你自己想辦法吧,無論如何不能和他離婚!”

  白薇放下電話,頓覺全身癱軟,腦袋一片空白。她一時懵懂,還以為自己的病真的好瞭呢,竟然忽略瞭這個最主要的問題。父親說的對啊,自己背叛瞭王二驢,還做瞭別人的媳婦,那麼,以後自己白血病再復發瞭,王二驢還能給自己捐獻骨髓瞭嗎?

  這個夜晚,白薇在炕上轉轉反側,幾乎一夜未眠,快天亮的時候,她已經別無選擇地想清楚瞭:死活不能離開王二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