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瞭鎮裡,已經是黃昏十分。三禿子死活要請王二驢喝點酒在打車回旮旯屯。王二驢歸心似箭回傢,哪裡有心思喝酒,但三禿子還是死活把他拉到鎮上的酒館裡。兩個人又說起明年組建建築隊的大事情,就都來瞭興致,喝瞭很多酒。王二驢卻沒有在酒桌上從三禿子嘴裡套關於白薇的消息,因為他知道那是毫無意義的,一切回傢就知道瞭。
王二驢沒有再提媳婦白薇,倒是問起那個陷害他的小婊子倪小慧的情況。
三禿子很謹慎地說:“倪小慧啊,她當然還在巍老六的商店裡打工哩!她不會離開那個地方的,每天好吃好喝的,工資還不少給!”
王二驢不無疑惑地問:“你說那個小婊子,整天被巍老六睡著,為啥她不嫁給巍老六呢?”
王二驢也是想通過這個秘密,側面地探聽一下他想知道的消息。
三禿子凝著眼神兒,說:“興許……巍老六的心思不在她身上唄,根本沒想娶她!”
“那巍老六想娶誰?”
王二驢又開始警覺,他的心裡翻騰著什麼。很機靈的三禿子當然知道他想知道什麼,他急忙說:“也不一定是巍老六不想娶她,我聽我媳婦從倪小麗的嘴裡知道,說倪小慧根本不想嫁人,她隻想那樣自由自在地生活!”
“她不想嫁人?為毛不想嫁人?是巍老六不想娶她吧?”王二驢窮追不舍地問。
“那我就不知道瞭,反正沒聽說巍老六有娶她的意思……”
三禿子隻能這樣說,盡管他心裡知道巍老六為啥不娶倪小慧,卻不能和王二驢說。
王二驢心裡疑慮的陰影更加濃重起來。
就在這時候,從酒館外面進來兩個人,其中一個竟然是本鎮派出所的所長劉萬貴,他身後跟著一個三十多歲的鄉下男人,這個男人一臉的卑躬,顯然他是做東請劉萬貴喝酒來的,說不定是有什麼事情相求這個所長。
劉萬貴肥胖的身軀坐在凳子上,一眼就看見瞭正在和三禿子喝酒的王二驢,他的眼神立刻驚異起來,竟然起身來到王二驢喝酒的桌前,有點不相信地問:“王二驢?你怎麼在這裡?”
王二驢一見到他就惱火,一年多前,就是劉萬貴不分青紅皂白地把他抓起來,還送進縣公安局的,這個混蛋連問都不問,就認定是他強奸瞭倪小慧的。還不僅僅是因為這一件事,主要劉萬貴是巍老六的姐夫,是巍傢六虎在當地的保護傘,一般巍傢六虎做的不是太大的惡事,都是劉萬貴在庇護著。兩年前,巍老六強奸瞭王二驢的妹妹銀鳳,王二驢先是報瞭鎮派出所,劉萬貴不但不來調查,反而說王二驢是誣陷巍老六,竟然把王二驢關起來,蹲瞭三天。
總之,王二驢恨死這個劉萬貴瞭,今天竟然在這裡冤傢路窄。王二驢本能地就把眼睛瞪起來,說道:“俺在著瞭咋瞭?喝酒也犯法?”
劉王貴知道王二驢的犟性,竟然尷尬地一笑,說:“你不是在勞改隊服刑嗎,咋突然出來瞭?”
“俺出來很突然嗎?俺多虧你,坐瞭一年多牢,俺已經要感謝你瞭,難道你希望俺蹲一輩子?”
劉萬貴有點心虛,說;“你不是判瞭三年嗎,咋這麼快就出來瞭?”
一聽這話,王二驢就更加不耐煩瞭,說:“劉所長,你們可以費盡心機把俺送進去,可是什麼時候出來,不是你們說的算吧?難道俺出來也要向你們匯報?”
劉萬貴更加尷尬,雖然王二驢強奸這個冤案的炮制與他沒多大關系,但他心裡是明白王二驢是被冤枉的,唯恐王二驢再說出更帶刺的話來,就有點混繞視聽地說:“王二驢,我就有點好奇,你自己的城裡媳婦比那個倪小慧要漂亮,你幹嘛強奸倪小慧啊?”
王二驢的眼睛又瞪起來,說道:“你以為我會強奸倪小慧嗎?那個小婊子擺在那裡俺都沒興趣上,俺被這樣冤枉,還不是巍老六那個王八犢子故意陷害俺的?你是他姐夫,你會不知道這事?”
劉萬貴躲閃著王二驢的目光,說:“王二驢,你不要捕風捉影的說話,巍老六為啥要陷害你啊?不可能地事!”
“俺告訴你為啥吧,就因為他調戲瞭俺媳婦,俺找他算賬,把他的牙打掉瞭,他記恨俺,就指使倪小慧設套坑害俺!”
劉萬貴眼神裡閃過一絲狡黠,怪異地一笑:“你說巍老六調戲你媳婦?那不是扯淡嗎?憑你媳婦和老六的那種關系,那還用得著調戲嗎?”
王二驢頓時警覺,問:“你啥意思?俺媳婦和巍老六有啥關系?”
劉萬貴詫異地審視著他,說:“王二驢,你是今天才從勞改隊回來?還沒到傢?”
王二驢點著頭,說:“啊,俺才回來,沒到傢呢,咋瞭?”
劉萬貴詭秘地笑著:“哦,難怪你啥也不知道呢!”
“你把話說明白,俺不知道啥?”王二驢急促地問。
“嘿嘿,你回去就知道瞭!”
劉萬貴說著就轉身回到他自己坐的那個桌子邊去瞭。
王二驢瞪著眼睛看他一會兒,躁動地對三禿子說:“不喝瞭,俺要回傢!”
說完起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