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題不會。
凌思南看著試卷上的那道英語題目,用手機查瞭半天,還是不能懂。
所以凌思南的手機撥通瞭方雯的號碼。
“模三的第二頁填空題第十三小題?”電話那端方雯安靜瞭一會兒,然後開口:“我也做錯瞭。”
凌思南嘆口氣:“行吧,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那邊傳來方雯的笑聲:“欸,不過你為什麼要問我啊?”
“不問你問誰,我手機裡的同班同學隻有你和珊珊的電話,她英語比我還差。”還有一個上次被強行記錄的顧霆的號碼。
方雯恨鐵不成鋼:“打什麼電話啊,你弟弟幹嘛用的,全校最強大腦你不找他?”
“……”凌思南翻瞭個白眼,“我是高三,他是高二欸!”
“凌思南你是不是腦子一個筋啊,高三都是復習為主,新的內容本來就沒多少,而且英語這個東西就是一個詞匯量和底子的事兒,更不要說你弟弟還是從澳洲回來的,你還糾結什麼高三高二?”
好像,十分,有道理。
5分鐘後,凌思南敲瞭敲弟弟凌清遠的門。
門還沒敲第三下,自己打開瞭,原來是虛掩著。
最近兩天,她和凌清遠沒怎麼說話,她想保持點距離,讓彼此都能清醒一點。
“清遠?”凌思南探過頭叫他,不過沒人應答,“我進來瞭哦。”
她進屋的時候,房間裡空蕩蕩的,隻有衛生間的門關著,裡頭傳來水聲。
原來在洗澡。
這個傢一共有三個衛生間,一個在主臥,一個在凌清遠的房間,一個在公共區域。
不過第二次進弟弟的臥室,她還是有幾分新鮮感。
小眼睛在房間裡隨意地瀏覽瞭一下,然後停在書櫃上。
書櫃擺得很整齊,各種原文書,各種連名字她都看不明白的科學雜志,按照名字和類別規整得排列著。
弟弟真的比她優秀太多瞭,所以說,其實凌傢的教育也有它可取的地方吧,至少她就隻不過是個在普通線上浮沉的普通高中生。
而凌清遠,就是萬千普通星辰裡的奪目恒星。
意識到自己腦子裡有片刻傾慕的恍惚,凌思南趕忙打住。
凌思南想還是回房間等他洗好瞭再說,轉身的那一刻,抱在懷裡的試卷本滑落瞭幾張卷子。
她蹲下身去撿,抬眼不經意地瞥見書櫃角落裡,有一本顏色詭異的筆記本。
之所以說顏色詭異——她抽出來,盯著筆記本忍不住笑——那是一本兒童卡通封面的筆記簿。
是弟弟小時候的東西吧?
六歲之前他是不會有這麼一本筆記的,那就應該是七歲上學之後。
想起來自己錯過瞭他過去的十年,凌思南就按捺不住地想打開它。
是小孩子的東西,應該是一些繪畫什麼的。
也許會有幼稚的童言童語,也不算是隱私吧?凌思南這麼自我暗示道。
太想知道以前的弟弟是什麼樣子,手已經忍不住翻開瞭。
房間的光是臺燈照亮的,她蹲著的這一處有些昏暗。
橘色的光線黯然光亮下,凌思南莫名地看著筆記簿上的內容。
隨便翻開一頁——
“xx年5月2日 - 5月4日 kuai子掉瞭 3天”
“xx年6月3日 - 6月14日 數學96分 12天”
“xx年7月17日 - 7月2o日 衣服臟瞭 4天”
“xx年8月27日 - 9月3日 單詞錯3個 8天”
……
……
“xx年1o月5日 - 1o月15日 還嘴 11天”
“xx年11月18日 - 11月26日 練琴偷懶 9天”
“xx年1月12日 - 3月1日 打架 49天”
“xx年4月26日 - 5月4日 帶土豆回傢 9天 ”
——這條旁邊還有搭配圖畫和一行小字,藍色的水筆似乎被液體暈染開。
上面畫著一隻小狗,頭上畫著個十字架,線條已經模糊。
旁邊的小字雖然還是很稚嫩,但漂亮的筆跡已經初見端倪。
那行字寫的是……
對不起。
凌思南覺得胸口悶得慌。
這是什麼?
為什麼不是她想象的童言無忌?
她的眉心緊蹙,一頁頁翻著,全都是日期和天數,還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說明。
最後幾頁是各種課表,滿滿地,幾乎沒有空閑。
她猛地翻回瞭第一頁。
那一頁的字很工整,更像是後來補上的。
——xx年12月8日 等姐姐回來 172天
凌思南的大腦瞬間空白一片。
“你在看什麼?”
身後傳來凌清遠的聲音。
凌思南轉回頭,也不知怎麼的,有淚水就從眼角掉瞭下來。
彼時凌清遠還拿著毛巾在擦頭,看到姐姐反常的情緒,輕皺瞭皺眉,視線跟著下移,看到瞭她膝頭的那本筆記簿,他倏然愣住瞭。
凌清遠走過來,抽走瞭筆記簿:“姐姐亂翻我東西。”
凌思南仰著臉看他,眼中全是難以言喻的神色。
“這是什麼。”她問。
凌清遠聳聳肩,拉開抽屜把筆記簿塞瞭進去,“你不是都看到瞭,要是不知道為什麼會哭。”
“你的禁閉記錄?”凌思南站起來,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凌清遠轉過身,淡然地垂下眼瞼,長睫濃密,遮蔽住他眼中的情緒。
他的唇微彎,“凌思南,你進我房間有什麼事?”
他不喜歡。
不喜歡看到凌思南眼裡的同情憐憫。
他不要任何人的同情和憐憫。
“清遠。”凌思南一步步走上前,握住他的手,“是不是?”
凌清遠低頭看相互牽連的兩隻手,悠悠抬眸:”現在你知道你走瞭之後我過著什麼樣的日子瞭。”
凌清遠是備受寵愛的,無可置疑。
作為傢中唯一的男孩,凌父凌母都給瞭他最大的期待,可是優秀必然需要有良好的管束和引導,凌父凌母顯然並不擅長這件事——從他們對待凌思南的態度就可以看出來。
自從姐姐凌思南離開之後,年幼的凌清遠脾氣就日益放肆,凌父凌母逐漸也無法把控,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但能怎麼辦?兒子是掌中寶,打不得,也罵不得。
然後他們忽然現,還有關禁閉這種不傷身體的管教方法。
從此之後,凌清遠童年的禁閉生涯就開始瞭。
除開上課和必要的時候,緊閉期間,凌清遠永遠不可能踏出房間門一步。
沒有任何娛樂,隻有讀書和做題。
——當然,這一切都是為他好。
對於兒子的愛,可能無法勝過對於一個優秀兒子的愛。
直到凌清遠,成為瞭如今的凌清遠。
“我是不是很完美?”凌清遠笑得不知廉恥,然後自嘲地眨眼——
“完美是有代價的。”
隻有變成這樣,他才能找到出路,找到反抗的可能。
他沒有說的是……
他想過別的方式,一種更輕松的解決方式,可以快的終止所有煩惱。
可是他最終沒有那麼做,而是讓自己成瞭逆流之中沒有隨波而去的那顆石子。
因為——
“迄今為止,我人生的一半時間,都在禁閉中等你回來。”
“因為你說過,你很快就會回來。”
身體被人驀地抱住瞭。
凌清遠仰著頭,深深地籲出一聲長息。
下頷的弧度一如少年的面容優美漂亮,流暢的喉線繃緊,幹凈又脆弱。
凌清遠的喉結滾瞭滾。
抬手撫瞭撫黏在自己身上的姐姐。
“差不多就夠瞭啊。”
凌思南還是不肯放。
“媽媽來瞭。”他突然道。
凌思南倏地放手。
凌清遠搖著頭輕笑:“還是這膽子。”
凌思南抽噎著,一雙眼裡漾著瀲灩水光,自下而上地望著他,像隻在森林裡迷途的小鹿,眼中是讓人悲憫的溫柔。
凌清遠抬手,皙白的指節從她眼角滑過。
“我說過,別這樣看我。”
“那隻會讓我更想操你。”
“然後凌思南……”
“我現在對你的感情,不止是姐弟。”
“一旦真的走下去,你就再也回不瞭頭瞭。”
凌思南做瞭一個夢。
夢裡她向凌清遠敞開瞭雙腿,放縱聲色,瘋狂交媾——學校、公車、傢裡……每一處都是他們歡愛的痕跡。
弟弟的性器從頭到尾都插在她的身體裡,從不曾離開過。
亂倫帶給她的不止是羞恥,還有強烈的背德刺激感。
他們甚至當著父母的面做愛,在父母震驚的眼神中,弟弟的精液噴在她體內。
這是凌思南這一輩子看過的最黃暴的畫面,可她卻在夢中達到瞭四肢百骸都舒暢無比的高潮。
醒過來的時候,身下濕瞭一片,甚至濕透瞭床單。
凌思南坐在床上,指腹撫過幹澀的唇瓣。
回憶起夢裡的感受,下體又流淌出瞭一股汁液。
這是她最舒服的一次,那種回味無窮的極致狂歡……
讓人眷戀。
[就是因為是弟弟……你才會喜歡。]
她想起那天凌清遠對她說過的話。
[你和我流著一樣的血,我們是一路人,姐姐。]
是的,他們,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