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母欣慰地看著面色恢復如常的凌清遠,“感覺怎麼樣啊元元,還難受嗎?”體貼入微的關切,似乎生怕凌清遠身上有一絲一毫的勉強。
“挺好的,媽媽。”凌清遠靠著沙,手擱在膝蓋的抱枕上對母親報以微笑。
“有好好吃東西嗎?”
凌清遠點點頭,“飯菜很合胃口,比劉媽做的還好一些。”口吻很平淡,沒有表現得特別熱情,卻也能聽出幾分認可的意味。
凌父眉心稍展,瞥瞭一眼站在沙邊上的凌思南,“大概是生病口味變瞭吧,不過恢復瞭就好,明天好好去上學,奧賽班還是正常去,別耽擱瞭課程。”雖然嘴上不太承認,但凌父或多或少因為凌清遠的話,覺得這個女兒至少派到瞭用場。
凌傢夫婦二人交頭接耳地說著話回房間,沒有和凌思南多說過一星半點,她望著他們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麼。忽然腰際被人摟瞭一下,凌思南驚慌地回頭瞪他,小聲斥道:“凌清遠!”
“晚上來我房間睡。”凌清遠手肘支在靠枕上,仰頭看她,目光清澈地就像是在和她聊考試范圍一樣。
“你別得寸進尺瞭。”凌思南朝他彎下身,警告:“萬一被現,死的不是你,是我——你自己怕爸媽怕到在他們面前都不敢表現得跟我親昵,又何必背後來親近我?”
凌清遠安靜地望著她,半晌嘴角一翹:“你是這麼想的?”
凌思南不作聲,頭微微撇開。
“凌思南。”凌清遠仰著臉,少年的眸子微挑,諷刺的意味明顯:“你覺得我是害怕他們怪我才會刻意對你冷淡?”
“叫姐姐。”凌思南被他這樣看著,心有點慌,隻能擺出架子來充膽。
可是凌清遠沒理她說什麼,唇邊若有似無的笑意勾過:“你這腦子,如果不是遺傳基因出錯,當不瞭我姐。”
“凌清遠你什麼意思?”
“你還記得你離傢之前,我是怎麼對你的?”
凌思南蹙眉想瞭想,那時候的“元元”好像天天就是姐姐長姐姐短地黏著她,她走到哪裡都要跟著,她做什麼都要學著。
“你還記得那時候他們又是怎麼對你的?”他又問。
她腦海裡浮現出瞭那時候凌傢夫婦對她的嚴厲管教,幾乎到瞭折磨的地步,她常常因為一點小事沒做好,就被罰站吃不上飯,所以做什麼都要小心翼翼。
“如果那時候沒有那麼在乎你這個姐姐就好瞭。”凌清遠的目光疏淡,像是也跟她想起瞭一樣的回憶。
“什麼意思嘛。”凌思南不太明白,“你對我和他們對我的態度,到底有什麼關系?”
凌清遠翻瞭個白眼,“你還是睡覺去吧,笨蛋姐姐。”
凌思南撇撇嘴,回頭走瞭幾步,又定下來轉身看他:“你真的沒事瞭吧?”
凌清遠本來低著頭想心事,被她問及,抬起眼朝她笑瞭笑:“要不要來摸摸看?”
凌思南立馬臉紅著說:“你能不能不耍流氓?”
凌清遠莫名其妙:“我說來摸摸我的額頭看看退燒沒有。”
——姐姐真被他玩壞瞭,想得比他都多。
還這麼想著的時候,面前忽然被陰影覆蓋,凌清遠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陰影就貼上瞭他的額際。
他愣住瞭,眼前的凌思南憋紅著臉,與他額抵著額,長睫蓋住的眼眸低低地,好半天小聲咕噥:“好像是沒有燒瞭。”說完直起身,裝模作樣地拍瞭拍他的肩膀:“小夥子你臉還是有點紅,我還擔心是你又逞強呢,既然沒事你也早點睡哈。”
凌清遠看著她,無意識地眨瞭眨眼睛。
“還有啊……等下我想說什麼來著……”食指點在唇沿,凌思南抬頭想瞭片刻,又說:“哦哦,對,逞強——以後如果你累就要表示出來,不要一個人老是死撐著,就算他們不管你,還有姐姐管你,隻要我能幫到你的都會盡量幫你,明白瞭嗎?”
凌清遠還是看著她,眼中仿佛有流光熠熠,看的凌思南的心臟怦怦地撞著心房。
“那、那我睡覺瞭……”
她有些慫地從他肩頭抽回手,卻被按住。
她一臉緊張:“清遠?”
凌清遠漂亮白皙的手指交疊在她手背上,隨後驀地松開。
“晚安,姐姐。”
他歪過頭,微笑。
“晚安……”凌思南一路回到房間,腦海裡還印著那一霎他的笑容,抬手摸瞭摸自己隱隱熱的手背。
剛才那麼一瞬,弟弟的笑容好像是自內心的。
好可愛。
時間在緊鑼密鼓中度過,轉眼已經到瞭周五,上午課間的時候,高三5班的教室裡忽然一陣躁動。
凌思南還咬著筆尖,肩膀被人猛拍:“思南思南。”
凌思南擺擺手:“等下,我快解出來瞭這題。”
“你弟來瞭啊。”葉珊珊打瞭雞血似的在她耳邊提醒。
凌思南這才抬頭望向窗外。
說起來,她和凌清遠的關系一度嚇到瞭她新的小夥伴們,凌思南找瞭個理由讓她們別把這件事透露出去,所以班上大部分人並不知道新來的插班生有這麼一個背景,可能會有那麼一兩個人覺得她和凌清遠有相似的地方,但畢竟不是雙胞胎,隻要兩人不站在一起,大多數情況下,沒人會把她和凌清遠做比較。
而此時,凌清遠就站在前門口。
他還是那身藏藍色的校服外套,外套很合身,高挺的身段脊線優雅,襯衫領子一絲不茍地別著,半低著頭回應老師的話,側臉清俊好看。
他身邊還站著另一個男生,比他略高一些,沒有穿春裝的兩件套,就是一件短袖襯衫寬寬大大地穿在身上,領口的三顆扣子都沒有扣,露出一片古銅色的胸膛,他站在那邊也沒什麼站相,一隻手按在頸後,一隻手搭著欄桿,百無聊賴地轉頭望向操場。
頭很短,劍眉星目,應該算是挺帥的長相,就是戾氣有點重。
“是凌清遠和顧霆欸,今天是吹得什麼風,怎麼把男神都吹到我們班來瞭?”鄰座旁邊擠成一堆的幾個女同學雀躍萬分地討論當前的事態。
有知情的人立馬插嘴:“好像說顧霆今天正好被學生會抓到他和鄰校打架,這才把他抓回來上課。”
“誰能抓到他啊,不要說鄰校瞭,就算是東升那群學生也沒有敢惹這個瘟神的吧?”
“據說就是凌清遠……”
“不是吧,凌清遠看上去很斯文啊,雖然籃球打得不錯,不過打架恐怕……”
“哎,抓人回來又不是一定要打架,也許人傢是智取呢,凌少爺那麼聰明,幹嘛要那麼粗魯啊——”
很斯文……
凌思南忍不住就想笑。
衣冠禽獸凌清遠。
“真沒想到有生之年可以看到兩大男神同時光臨我們班的奇景。”葉珊珊捂著胸口感嘆。
作為一個插班生,凌思南有點搞不清狀況。
葉珊珊見她一臉無知,趕緊給他科普:“我們清河六中有三大男神,其一就是你弟凌清遠,其二是高二的呂子驍,其三就是我們班的顧霆同學。”
“他?同班同學?”凌思南指瞭指那個看起來根本不像活在高三的所謂“男神”。
“是啊,不過他不怎麼來上課,這學期剛開學已經曠瞭快一個月瞭吧。”葉珊珊小聲跟凌思南咬耳朵:“小心點顧霆,雖然長得好看,可脾氣不怎麼好,有人說他是混道上的。”
“哦。”她和那人又沒什麼交集,有什麼好小心的。
葉珊珊坐在凌思南旁邊,星星眼地撐著下巴看窗外:“反正我是凌少爺的顏狗,思南你什麼時候跟凌少爺一起玩的時候叫上我啊……”
……弟弟找她“玩”的時候,好像都不怎麼適合第三人在場。
凌思南一想就覺得更鬱悶瞭,正好這時那兩個人走瞭進來,沿途的同學議論紛紛。
凌思南很意外,顧霆的位置就在她後座。
凌清遠走進過道的時候掃瞭她一眼。
她還沒接收到什麼,葉珊珊反倒是在旁邊激動地在桌子下直抓她手腕。
顧霆沒什麼好臉色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把書包往桌上一甩,抬頭瞅著凌清遠:“你可以走瞭吧?”
凌清遠把手中的紙頁放在他面前,“把這裡簽瞭。”
“……什麼鬼東西。”顧霆勾著嘴角,隨手把那張紙拿起來。
“你要賠償的校內公物損失統計。”凌清遠的聲音不疾不徐在她身後響起,清朗的聲線不復兩人獨處時低磁,更像個循規蹈矩的學生會會長。
凌思南坐在前座手裡叼著筆頭,不知為什麼心跳得很快,緊張地把筆頭都咬出瞭個牙印。
大概是怕被現吧,怕被人現她和凌清遠的姐弟關系,雖然她也不知道有什麼好怕。
本來已經繃緊瞭神經,在肩膀被人輕點的那一刻嚇得差點跳起來,她驚慌地猛抬頭,對上凌清遠的眼睛。
“筆借一下。”凌清遠眼神淡淡的,可是唇角掠過一絲笑意。
“嗯?”凌思南還沒回過神來。
凌清遠徑自伸手抽走她手中的筆:“筆借我們一下。”
顧霆的書包裡根本沒放什麼正經學習的東西,連筆都沒有。
兩個人針鋒相對瞭沒多久,顧霆終於不耐其煩地在紙頁上簽上瞭名字,凌清遠對顧霆的姿態,連葉珊珊都目瞪口呆。
“凌少爺可以的啊。”葉珊珊小聲跟凌思南說道。
“按照之前協議的,明天開始你必須每天來學校上課。”凌清遠收回顧霆簽過字的紙頁,又把他手中的筆拿瞭回來。
“行瞭行瞭,快點走,一點都不想看見你。”
“彼此彼此。”凌清遠的目光掃過那桿筆,眼神停頓瞭半秒,把筆還給前座的凌思南。
凌思南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正面跟他說過。
可是凌清遠走之前卻忽然俯下身在她耳邊說瞭一句——
“姐姐,咬筆頭可不是個好習慣。”
教室裡不少同學也看到凌清遠這一下悄悄話的舉動,頓時無數道視線投射在凌思南身上。
凌清遠像是什麼都沒生一樣離開瞭高三5班,留下一個被人群目光洗禮的姐姐。
她聽到背後那個同學口中的“瘟神”突然問:“你認識他?”
——凌清遠你夠瞭!
坐在食堂的凌思南忿忿地咬著嘴裡的排骨,把它當做弟弟來泄憤。
方雯見她舉止怪異,問她旁邊的葉珊珊:“她是怎麼瞭?”
葉珊珊:“上一堂課間你去上廁所的時候,凌清遠來過。”
方雯一臉悔不當初的表情:“生什麼事瞭?”
“就是凌少爺對她說瞭句話唄,結果大半班的人現在都在猜她和凌少爺的關系,連凌少爺的對頭冤傢顧霆都懷疑瞭。”
“哎我還當什麼大事。”方雯的筷子挑走盤裡的小蔥,瞄瞭眼凌思南:“你是他姐姐這種事說出來也沒什麼關系啊。”
三人在邊吃邊聊之際,食堂一端也走過來幾個略為眼熟的面孔。
餘光掃瞭眼,凌思南搖搖頭繼續和方雯說:“還是保持距離好一點,他有他的圈子不會想被打擾,我和他是姐弟這種事情你們知道就行,就讓它成為一個秘密吧。”
“秘密”兩字剛落下,就聽到一個人打招呼——
“清遠的姐姐!好巧。”那人頗為開朗地和她招瞭招手,凌思南甚至想不起他叫什麼名字,隻能僵硬地和他打招呼,索性也沒露餡,對方和她扯瞭兩句就走開瞭。
凌思南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又一個人叫她“清遠的姐姐”,招呼之後就走開瞭。
然後又是一個。
再是一個。
“……思南,你確定這是個秘密?”方雯和葉珊珊都懷疑地看著她。
凌思南整個人都不好瞭,害怕自己之後要成為輿論焦點。
這些人都是誰啊……凌思南絞盡腦汁想瞭瞭半天,終於記起來,好像他們都是學生會的人,有稍微有印象的,還有完全不認識的。
“姐姐。”
思緒還在糾結的那一刻,正主的聲音到瞭。
凌清遠端著餐盤,身邊還有兩個朋友,凌思南抬頭的一瞬,兩人目光交匯。
“……呃……清遠。”凌思南的筷子定在餐盤邊,紅燒排骨滾落在瞭娃娃菜上。
“今天我會晚回傢,學生會有事要做。”他說,然後示意自己要跟同學去一邊吃飯,輕描淡寫地走瞭。
凌思南感覺自己就像是莫名其妙被人拎上瞭砧板,等著被眾人的目光分割。
“那個,思南——咳咳。”方雯假咳瞭聲說:“你弟弟,好像不怎麼在乎被你打擾。”
凌清遠到底是怎麼回事?
晚上補習班的課上完後,凌思南抱著這個疑問在走廊上邊想邊走。
就算他並不打算遵守凌父的旨意產生逆反心理,但是也沒必要在學校這麼明顯地昭示兩人的姐弟關系吧?
晚回傢這種事情也要特地在她同學面前和她說,雖說他最近確實回來不那麼晚瞭,可是……
凌思南忽然轉頭,天空陰沉沉瞭一個下午,終於開始落雨。
不過從三樓走到教學樓門口的時間,傾盆大雨已經占據她的視野。
不知道清遠今天帶傘沒有,應該帶瞭吧,再不濟也會有司機來接他的。
凌思南從書包裡抽出折疊傘——好在她今天看瞭天氣預報。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像她那麼有先見之明。
凌思南註意到不遠處屋簷下,望著大雨擰眉的顧霆。
他好像沒有帶傘。
她也就看瞭一眼,然後就打開傘走進雨裡。
走瞭沒幾步,身邊忽然竄過一個人影,彎著背,護著書包,在雨裡跑。
顧霆。
——這個時候不用書包擋著頭,卻把書包護在懷裡的人,真心不懂。
凌思南心裡這麼想,不過看顧霆一瞬間就被雨淋得亂七八糟,而頭上的雨還沒有減弱的跡象。她想瞭想,還是朝雨裡喊瞭聲:“同學——”
連著三聲,顧霆終於聽到瞭,減慢瞭步子,而她剛好趕上。
雨傘舉起來,撐過他的頭頂。
“還是撐一下吧,這雨太大瞭。”她說。
顧霆的頭還在往下淌水,眼睛被水蒙得睜不開,好不容易才看清瞭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同班。
“你住哪裡,或者我們到校外長鼓街街角的商店買把傘?”
“身上沒帶錢。”顧霆說,“而且我要趕時間。”
凌思南犯瞭難,就這麼放他走吧,又覺得都把人攔下來瞭,再讓他繼續淋雨有點奇怪。可他擺明瞭不想去買傘的樣子,她也不好說自己就掏錢出來給他買或者借他——這人也太不解風情瞭。
想到什麼,凌思南忽然說:“你把我送到前面的明思樓吧。”
顧霆不明所以。
“正好順路的,送我過去之後你把我傘帶走,明天還我就行。”她擠出一個看起來比較和善的笑容。
顧霆下意識接過她遞來的傘,隻覺得眼前的少女眉眼有些熟悉,不是同班同學的熟悉,是另一種熟悉。
藏藍色的校裙穿在她身上很有清新感,少女長及肩,杏眼清澈。
既不會顯得嬌弱,也不顯得咄咄逼人。
顧霆和她在雨裡肩並肩走瞭兩百米,兩人一句話都沒說。
等到瞭明思樓,女孩三步並作兩步跳上臺階,和他擺擺手:“你不是趕時間嗎,快走吧。”
顧霆忽然意識過來自己好像是在趕時間,轉身欲走。
“記得——”
顧霆回頭看她,以為她要說自己的名字什麼的。
“記得明天傘一定要還我啊!”
“……”
凌清遠起身去拿打印好的檔案,聽到叩叩的敲門聲。
他疑惑地走過去打開門,門口一個人也沒有。
正要關門的時候,突然門邊一個人影猛地跳出來:“啊!”
凌清遠站在她面前,少年的臉上還是那副從容不迫的樣子。
低眉瞅她,嘴角好像勾瞭,又好像沒勾。
“姐姐,你好幼稚。”
凌思南捂臉說瞭聲:“沒意思,你這弟弟不好玩。”
凌清遠翹起唇邊,然後抬手掩著沒讓她看見,打開門讓她進來。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剛才不是我開門怎麼辦?”
“啊?”
“有同學跟我一起忙的,隻是剛去老師辦公室瞭。”
“……啊,這、這樣的嗎……”她撩開耳邊的頭,有點尷尬地幹笑瞭兩聲。
凌清遠拿好檔案做分類,“有事嗎?”
凌思南站在房門口,目光隨意打量著:“沒有,就是……嗯……反正都是晚回傢,跟你一起回去好瞭。”
凌清遠輕笑瞭下:“你不是沒帶傘吧?”
真是犀利直擊重點啊。
“我也沒帶怎麼辦?”凌清遠轉過臉問她,淡定地不動聲色。
“不是有司機接你嗎?”
“今天沒有。”凌清遠說,“我要晚回去,梁叔晚上要送爸爸去赴宴。”
凌思南嘆瞭口氣:“先等等看雨停不停,如果不停的話,姐姐等會兒去買把傘跟你一起走。”
“那你不是淋雨瞭?”他偏頭。
“總比你淋雨好吧,你比我矜貴,而且之前剛生的病。”凌思南倒是沒什麼所謂,“我從小跟二叔伯長大,過得本來也沒那麼精細,偶爾淋點雨不會有事。”她說完這些的時候,凌清遠不知道何時已經走到她面前。
“姐姐。”他低頭,抬手撥弄她又不小心遮住眼角的絲,輕輕捊到耳後。
凌思南隻覺得被他的氣息籠罩,一時間呼吸都亂瞭節奏。
凌清遠忽然笑瞭,壓著聲線低聲說:“你要知道,男人說的話都不可以信。”
“嗯……嗯?!”凌思南猛地抬頭盯著他:“你哪句話又騙我瞭?”
“揮點你的觀察力。”凌清遠轉頭繼續忙去瞭:“再等我15分鐘。”
凌思南莫名四顧,後來在他身後多餘的轉椅上現瞭他的書包,和一把傘。
……大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