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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驟雨初歇

  當接到關化的手機傳來問安的短訊後,關昭沉醉瞭。她久久地凝視著鏡子中的自己,任時間在那塊橢圓形的鏡框上塗抹緋紅的光彩。

  鏡中的關昭像一朵盛開的花,聖潔而神秘,她低垂著眼睫,側影上的神情依然一如往常的淡雅。

  日出的一瞬,關昭屏息寧神,讓黎明的光曦詠唱如一首靜歌,吸入肺腑,深埋心底。

  昨晚的一切是難言的。

  人,就是一個復雜的生命體,欲望的沉疴早已在娘胎裡伏埋,而且紮的根好深好深,讓人無法自拔。

  或者可以這樣說,每個人的意識深處都矗立著一扇心門,裡面關閉著七情六欲,沒有任何人知道,該什麼時候打開。這扇門也終將是一輩子的負擔,直至生命的極限,沒有這種負擔的人顯然是華而不實的。比如,昨晚的自己,昨晚的龔開。

  當激情過後,龔開釋放出儲藏的精汁時,他是疲憊的,無論是精神上還是體力上。那一刻,他的靈魂不能隨心所欲地調遣身體,超脫現實,遊離在現實與軀體的邊界。過後,他嚎啕大哭,自十六歲以來,他第一次這樣痛快淋漓的哭,為自己的背叛,也為瞭自己的兄長與恩人……

  他是什麼時候走的,關昭不知道。他強悍的體魄較之牟融有過之而無不及,然而給予她的感覺就像是看瞭一篇一看就激動人心熱血沸騰的流行愛情小說,過後卻毫無回味的餘地,不能讓人在心腸裡百轉千回地體味。這一刻起,她份外的想著生死未卜的牟融,這個她生命中的男人給予她的豈止是生理上的滿足,更是思想和靈魂的美好慰藉。

  關化的短訊是及時的,它在瞬時撫慰瞭她寂寥的心靈,也減卻瞭她對周遭的恐懼和驚慌。雖然他不能在春節前回國,但隻要一切平安就好,此時此刻,還有什麼字眼比平安二字更好呢?

  把電話打過去,已是一陣忙音瞭,顯然關化已經關機。不知身處異國他鄉的弟弟是在忙什麼?他一切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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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斯特街地鐵站口,正面對著漂亮的拉菲葉街,右手邊有大書店,新穎的傢具行,時髦的服裝鋪,左手邊淘兒唱片公司的橘紅色霓虹燈永不關熄,莎士比亞工作坊和公眾劇場的棕紅色大樓掛著炫耀的招牌旗。在這兩排聳立的樓房店面之間,曼哈頓島下城南端的世貿大樓北樓的上空,厚厚的雲層凝聚在一起,底色是銀灰的,濃密富麗,有點超現實,像亨利·盧梭的畫。

  他坐在一張碩大的搖擺椅上,眼光透過落地長窗,眺望曼哈頓島林立的摩天大樓,這種視覺上一路連出城市天景高低更迭有序、韻律優美的景致令他有一種心曠神怡的審美享受。

  他一向喜歡這座大樓設計上的峻拔剛強,這符合他的個性,在凈冷的現代主義中表揚著屬於古典的雅麗,壯美如天際的星座,難怪紐約的華人稱它為雙子星座。

  繆雪宜以緘默面對他的冷漠,心底有一種莫名的悲哀與感傷,烏黑晶亮的眼波似流非流,襯托著她此刻的楚楚可憐。

  從那日伏擊聞於斯未果起,關化就失蹤瞭近二十天。直至今日,她才接到情報,原來他竟躲在世貿大樓。

  “關化,咱們回使館吧,周武官還有事找你呢。”終於,她按捺不住心中的焦灼與不安,眼前的關化不復昔日的活力與健康,顯得憔悴頹廢,炯炯有神的眼睛裡與往日不同,隱藏著落寞憂鬱的神情。難道,一時的失利也能讓一個生龍活虎的小夥子淪落如此?

  她好生心疼,這種感覺,就像雷電襲擊平靜的原野,憑空撕去某個章節的傳記,橡皮擦拭過的筆痕,也像是培養皿裡蒸發的呼吸,讓人幾乎要窒息似的。

  關化轉過身來,臉部的肌肉不再如初時的緊繃,變得圓潤緩和,俊美無匹的臉上重新閃現瞭讓人心動的微笑,“我沒什麼,你不用擔心。跟周武官說一下,我現在還有個任務,在他回國前,我會跟他通電話的。”

  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彈性,眼神似乎是漂移不定的,俊朗中帶著一份飄逸的倦怠。

  “那,你,你就不跟我說些什麼嗎?”繆雪宜嘴角一抿,秋波流轉,纖細的手溫柔地握瞭他一下。關化把身子微微後撤,自信篤定的眼睛凝註在她白皙的臉上,良久,好像在尋找什麼,審視什麼。

  “你,你今天好美。”

  確實,今天繆雪宜特意穿上瞭上海龍鳳坊定制的紫色旗袍,領挺腰收,緊身開叉,凸顯瞭她婀娜的身姿,又不失其端莊和雅致。她的柔情款款,她的淡雅清麗,不由得讓他心動。

  “誰跟你說這個!哼,虧你還是人傢的教官呢?一時的失手算得瞭什麼,也讓你失落到這種田地!”繆雪宜忍不住把多日以來的怨恨和擔憂發泄出來,隻是畢竟情愛多於哀怨,這般幽幽的道將出來,更顯得她的萬種風情。

  關化無言。他在心底琢磨著,眼前的女子已經墮入瞭愛情的漩渦,自己該怎樣去把握這種不應有的情愛呢?

  “你剛才說,你是明天幾點的飛機?我去送你。”關化親昵地捏瞭下她圓潤的小手,美色當前,說不動心是假的。

  “剛剛不說瞭嘛,明天早上九點鐘,肯尼迪國際機場。”

  繆雪宜不滿地白瞭他一眼,這種似嗔非嗔的神態著實誘人,關化猛然把她擁入懷裡,正要親嘴時……

  “你,你抽煙瞭?”繆雪宜聞到瞭關化鼻子裡濃厚的香煙味道,敏感的她捕捉到瞭他近些日子以來的變化。

  “啊,這陣子心情煩躁,就抽起來瞭。”關化的眼中掠過一絲不安的神色,稍縱即瞬。繆雪宜並沒看到,隻是心想,他一向不喜抽煙,看來這事對他打擊太大瞭,真不知怎麼開導他才好。

  她幽幽地看著他,嘆瞭一聲,“咱們就不能一起回傢過年嗎?你的工作比較特殊,可是捉拿聞於斯也不是你一個人的事呀,也要回傢過年的吧。”

  “誰說我不回傢過年瞭?隻不過我會晚點回去。這樣吧,我回傢會跟你聯系的,OK?”關化微微一笑,拍瞭拍她渾圓的臀部,手感溫暖如熙。

  繆雪宜粉臉一紅,斜倚在他寬宏的懷裡,任他上下輕薄。多年以後的一場激情歡愛,重燃瞭她對往事的追憶與懷念,假如能舊情復熾,於她不啻是一場大歡喜。

  很快,關化的手已伸進瞭她的下體,碰觸著她的絕對隱私,那片落英叢飛的陰唇花瓣。她忍不住嚶嚀一聲,全身似乎要融化瞭一般,渾身無力,早先的咄咄逼人已被柳綠桃紅所取代。一張粉臉兒好象要滴出水來,比平時倍添十分顏色。

  多日不見的關化調情的手段也好似比往常高明,或許是那日的他還比較羞澀吧,此刻,他的中指早已勾住瞭她陰牝深處的那一顆嫩芽,幾番撫弄,讓她潰不成軍,下體濕得一塌胡塗。

  關化聽到她喉底輕輕的喟嘆,神色間顯得異常的得意,這旗袍褪處,胴體優美,就如鋪陳瞭厚厚一層乳白的櫻花瓣,點綴著陰牝間一抹淡紅,紅白分明,觸目驚心。他嘗試著把食指與無名指也摜瞭進去,隨著三指的轉承,逐漸感到陰道內壁無雪的殷濕,一縷精魂從中奪出,如風中的雨絲。

  隨著他手指的快速穿插,繆雪宜的身子跟著扭轉,似乎在繞圈旋舞,鼻翼翕動,氣若遊絲。“啵”的一聲,關化抽出瞭手指,頓時,她的陰牝洞開,現出一窟殷紅和粉白,晶瑩透亮,恍如雨中櫻燃,令人如癡如醉。

  繆雪宜再次發出瞭浪叫,一雙小手顫抖著緊緊地抓住瞭關化的手臂,“好哥哥,你就不要折磨我瞭……”她真是美得出奇。這也是芳華初綻少女的驕顏。

  關化深深呼吸,凝聚精神,真該好好放松一下瞭,他解下瞭自己的褲皮帶,黑色尼龍三角褲掩不住他鼓鼓的陽具。

  他拖過繆雪宜的手,按在自己的陽具上,“好妹子,來……”然後把手放在她的頭上,如瀑的長發被他抓在手中,“來吧……”

  繆雪宜明白他的意思,她嬌柔地拎起他剛硬無比的陽具,一口吞沒下去,吸咂不已。她有些驚訝於它的異常巨大,棱角分明,筋絡豐繁,就算是放在手中也足夠讓人稱奇。要不是有過訓練的話,她真不敢想像,自己淺淺的咽喉竟能容納下這般巨大的物事。

  一股淡淡的腥臊入鼻而來,沖擊著她的嗅覺神經,也沖擊著她早已蓬勃的性欲。對於性事,她早已習慣那種機械化的模式,在交媾過程中,她的靈魄是遊離於體外的,軀體是僵冷淡漠的。

  隻有一個例外,那就是和心愛的人在一起,那種感受是無與倫比的。

  性愛的翅膀拍打著歡愉的節奏,無時不刻地仰視心中偉岸的男子,在肉與肉貼切的時候,捕捉那種魂靈的交融,然後,一起飛向快樂的天空。

  就如此時。繆雪宜仰躺在蛋青色伊朗地毯上,欣喜地看著他緊蹙的雙眉、銳利的目光,高挺的鼻梁下細致溫柔的嘴唇,略微凹陷的嘴角,好象每一刻就會綻出一朵燦爛的微笑來。

  她顫顫地迎接著他陽具強有力的進入,陰牝之門剎時開啟,黃澄澄的蜜水滲透出濃濃的愛意。她是感性的,期待著相濡以沫的喜悅,眉眼間的春情泛濫著無邊的暖氣。

  關化似乎並不領會她的這番感受。隻是盡情地施展著各種姿勢的床上功夫,花樣不時翻新,動作如行雲流水般矯健,倘若仔細看的話,他的眼中並沒有一絲絲兩情歡悅時所應有的熱情飽滿,反而隻有或明或滅的冷峻與高拔。他似乎是超脫於性愛之上的,眼前溫柔婉轉、風情萬種的繆雪宜就像是掌中的定窯青瓷,精致薄脆,不宜褻玩,隻宜收藏。

  繆雪宜弓著身子,陰牝排出瞭類似紫荊漿的粘稠晶液來,這已經是她的第三次高潮瞭,這種高潮的來臨都是迅猛的,挾著狂風驟雨的快意,在心靈的山谷間回旋不已。她的唇邊泛起瞭笑容,她自己並不知道,隻覺著心靈的靜謐與身體的震蕩是成反比的。真想天天如此呀,她想著,在這水花四濺的時刻。

  關化提著她的雙腿,雄腰猛送,進而將她的腿彎至腹部,全身幾乎是壓在她的身上,自上而下的傾泄著強大的力量。他有一種強烈的犯罪感。這個女人很明顯對自己是有著深深的愛戀的,甘願全身心的交付與他,任他蹂躪,任他支配。

  可是,可是自己並不愛她。

  陽具東奔西突,閃動著不定的火舌,噴點著陰牝內的每一處,發出瞭稀奇古怪的響聲。繆雪宜隻感到體內的每一個敏感的地方都有意外的弦彈,從而鼓動起她的性致,她儼然身處於汪洋恣肆的浪潮,時不時地沉沒在黑色的線條與雪白的空間裡。

  恍惚中,她感到一陣意灼心焦的煩躁,欲火的昂揚沒有任何道理的燃燒著軀體,而且有逐漸蔓延的趨勢。就在這時,幸而,有一盆帶著些許暖意的濁流當頭澆下,朦朧模糊,遮天蔽日般地覆蓋下來,“噼噼啪啪”作響,時快時慢,不絕如縷地灌溉著燃燒的心田。

  關化本不想射精。尤其是在這時候,可在他的內心深處,卻有一股捉弄的童心,或許這樣可以稍稍減卻心中漆黑的涼意吧?

  室內漂浮著似煙似霧的柔和,輕輕地拂動著他的臉龐,坐在柔軟的地毯上,他閉上雙眼屏息靜神,試圖溶入靜謐無垠的境界中去。繆雪宜熟睡時細微的喘息聲進入耳膜,似乎是從遙遠的天外傳來。玄遠的意味在幽幽地流走,絢爛之極復歸平淡後的心境,讓人有一種溫馨清雅的感覺。

  真該走瞭。關化俯身將她的衣服撿起來,放在沙發上。靜靜地看著她鉛華淡洗的臉,良久良久。終於,他把視線轉向窗外,屋爾沃斯百貨公司大樓的教堂式尖頂呈透亮的翡翠綠色,襯托在冷色的冬季裡,一切都顯得極其的美麗而詭異。

  他憂鬱的眼神,閃過瞭一道幽幽的藍光,嘴裡吟道:“天玄兮地黃,四顧兮茫茫折若木兮攀扶桑,雙騏驥兮追流光忽飆塵兮浮生,晝不永兮永傷晝不永兮奈何,悲餘懷兮蹉跎濯足兮曦發,獨與誰兮浩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