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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章:驚世駭言

  半晌,鳳葶玉頓時反手再度抽出瞭手上的長劍,劍光閃亮,竟然向著神像一角,扶劍道:「到……到底是什麼人在那頭?」

  「哈哈哈……在下是誰並不重要……人世間本來就沒有姓名的區別……又何必耿耿於懷呢?」

  一道刺耳又晦氣蕩漾的亮聲突然從那個神像後面響起。

  同一時候,我居然被那道宏亮的聲音嚇到渾身一陣心驚肉跳、兩膝震顫,在心力軟弱之下,半邊身子立刻麻痹,一時情急便緊抓著鳳葶玉的一隻腳,不到一刻便在她身旁直跪在破廟地上。半晌,兩隻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瞧向神像一角,整個人仿似動也不能動的。

  就在一片沉靜又無聲的時刻裡,隻見鳳葶玉居然一手推開瞭我,彷佛想向前走幾步,手上竟已揮著劍,一臉殺氣騰騰似的,不禁沉聲道:「若果閣下想在江湖上立足,是一個幹事光明磊落的男子漢,不妨堂堂正正走出來示人吧!別再那頭作個無膽匪類瞭!」

  霍然間,隻見一條人影竟自那座神像後一步步走瞭出來,就像個幽靈般,身子的行動鬼異示人,睜目一看,原來是一個貌似乞丐的老人傢。隻看到他一身樸素衣著非常的破爛不堪,再加上他白色的眉毛及胡子,白頭凌亂,臉也不洗,甚至連他身上的泥污都隱約傳著一陣陣臭味撲鼻的異味。

  鳳葶玉心頭一驚,倒掠而出,兩腳連忙退瞭好幾步,嘶聲問:「你……你是什麼人?」

  突聽這老人傢笑道:「哈哈哈!老朽都已瞎眼瞭呀,雙目終日不見光明,難道老朽的身份真的對你那麼重要嗎?真可笑!」

  這時候,當我兩眼不眨地瞪著眼前這名老人傢,眼看這位衣著破爛的老人傢手裡拿著一根竹竿,不停在神像一旁摸索著,再仔細一看,原來他的雙目已經失明,連兩個眼珠都不知何故被人挖掉去瞭。

  鳳葶玉也瞧著眼前的老人傢,卻不說話,手裡隻呆呆的拿著一把利劍,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老人傢冷冷笑道:「閣下怎麼瞭?看到老朽這副尊樣就嚇到無聲瞭?別以為老朽瞎瞭眼就什麼都看不到,倘若老朽沒猜錯的話,閣下就是玄武門的大弟子鳳姑娘。」

  鳳葶玉一面說話,目光也隨著眼前的老人傢上下一身,說到這裡已依稀瞧個不停,身子也不由得一震,怔道:「你……你怎麼知道小女子就姓鳳?還有……你不是瞎眼的嗎?又怎麼可能看到在下……」

  這老人傢頭也不動地直瞧著她,悠悠道:「閣下玄武門的師父,定一師太怎麼沒一同跟隨?貴尊別來無恙嗎?」

  鳳葶玉心裡想到眼前這老人傢素未謀面,卻認識自己的師父,想到這兒又是一驚,道:「這位元前輩認識我傢師父?不知閣下高姓大名?」

  這老人傢一面拿著那根竹竿,一面摸索前方的地勢,突然聽到他笑道:「哈哈!老朽都已一把年齡瞭,還有誰人不曾見過的呢?況且以武功實力,高德望重的聲望以及高深的修行而論,你傢師父確是一名武林界裡不可多得的高手。實不相瞞,老朽真名叫馮鰲,你們可以直稱馮道士,閣下玄武門的定一師太與老朽曾有數面之緣。」

  鳳葶玉聞言霍然抱拳一禮,緊皺的眉頭逐漸松開,笑容稍展,笑笑道:「原來馮前輩就是當年在武林界赫赫有名的生神仙,前輩料事如神的功力確是讓我等各門各派的武林人士嘆為觀止。方才後輩對馮前輩無禮冒犯真是失敬!失敬!」

  眼見這老人傢冷笑道:「舊事莫談,況且這些區區小事,老朽都已忘得幹乾凈凈瞭。」

  鳳葶玉的眼睛突然睜大,直瞧著前方的這位老前輩,整個人呆瞭一呆,道:「對瞭,馮前輩怎麼搞到如斯下場瞭呀?當中究竟發生過什麼事兒?」

  「唉……舊事莫談……舊事莫談……總之就是一場虛夢。」

  這老人傢卻轉頭瞧著破廟外的景色,登時咬牙切齒地回瞭一句。

  鳳葶玉仍然帶著不到黃河心不死的口吻,一面收回手中的利劍,一面走向他身邊,關心道:「馮前輩不妨有話直言吧!倘若後輩有任何地方可以幫助的話,小女子必定會出手幫忙的。」

  這老人傢臉一板,嘴巴呼瞭一口像似後悔的嘆氣,默默冷笑道:「老朽已傢破人亡,道廟裡每個同門師兄弟都已為瞭在下送命,如今到瞭如斯田地,老朽依然還能活著,就當作一個奇跡吧,還能有什麼東西可言的?歸根到底都怪一個貪字。」

  鳳葶玉一驚道:「傢……傢破人亡?小女子一點也不明白所謂貪字?」

  「就是這個貪字足以讓一眾師兄弟一一慘死在他們殺人不見血的毒液當中,也就是如此老朽的一雙眼睛從此換來一片黑暗的結果,終日不見光明。唉!老朽真是賠瞭夫人又折兵……自作孽、不可活。」

  這老人傢說著,隻見他臉色慘變,一副咬牙後悔的神情。

  鳳葶玉直瞧這前輩的臉色已變,默然半晌,緊張地道:「既然馮前輩已說瞭與我傢師父有過一面之緣,那就不妨把話說出來,可能身為後輩的可以分擔這問題。」

  這老人傢雙拳緊握,登時在這破廟四顧呼喊道:「哈哈哈……大勢已去,從此這個無聲無浪的武林上下就不得安寧,區區一名小女子還能為老朽分擔些什麼呢?怪就怪老朽當初的一句話,就是老朽一手鑄成這大錯,武林即將會敗在老朽的手上!」

  鳳葶玉一眼看到站在面前的前輩突然發狠的模樣,聳然變色,失聲道:「馮前輩,閣下越說就越令我混亂瞭,什麼武林即將會敗在前輩的手上呢?到底發生瞭什麼大事?」

  這老人傢摸摸索索地走到破廟的門框前,不禁又再嘆瞭一口氣,不知怔瞭多久,便背向著我們緩緩開口說:「不知鳳姑娘是否有聽說過,在數十年前,武林裡曾有一把魔劍慘禍各門各派的這回事?」

  鳳葶玉登時展顏,一氣呵成地直言道:「小女子的確有聽我傢師父曾說過,我還記得師父說在很久以前曾有一名武功高深的俠士,不知怎地也不知在哪兒找到瞭這把所謂的魔劍,並且在武林上下撕殺四方,甚至各個武功高超的高手無一生存,統統死在那把魔鬼般的劍鋒下,但不知怎地那位俠士就自己創練一套聞風喪膽的魔劍心法,卻因為這樣導致他走火入魔,續而那把傳說中的魔劍就下落不明瞭。不過那隻是一個傳說,不能當真……」

  話猶未瞭,這老人傢突然發聲折瞭她的話,便冷笑道:「言下之意,鳳姑娘就相信這是個傳說瞭?哈哈……鳳姑娘果然是與別人一樣,都是膚淺的等輩。」

  鳳葶玉被這話弄得立即垂下瞭頭也沉下瞭臉,呆瞭一呆,心頭又是一驚,半響再抬頭緩緩道:「這不是個傳說那麼簡單嗎?難道馮前輩早已領悟到當中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鳳姑娘莫要誤會,老朽確是不知道當中存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不過在上個月頭,曾經有一派黑衣人馬找過在下,看樣子各個舞刀弄劍似的,而且還命令我幫他們算算這個傳說中的魔劍究竟落在哪個地方,在中原的哪個地域。」

  說著,隻見這老人傢黯然的望著外面光芒的半形月亮,隻是此刻的他再也不能親眼目睹人間月亮所帶來的光芒色彩。

  鳳葶玉聞言,心裡豁然想到方才偷襲她的那班黑衣人,和從馮前輩口中說出的黑衣人是否有些什麼關連,不禁恨聲想道:「又是黑衣人!可惡的陰癸派!」

  過瞭半晌,鳳葶玉心念閃動,一時間怔瞭一會,便顫聲道:「那……不知馮前輩是否有對他們直言相告?」

  這老人傢登時垂下瞭頭,嘆瞭口氣,臉已失色,喃喃道:「唉!一開頭老朽確是閉口不說,怎知那班人馬當中的領導者說事成後會有數之不盡的金銀財寶給老朽享用一輩子,就是當初的一念之貪,導致如今一個不可收拾的殘局。」

  「言下之意,馮前輩是指此等魔劍確實存在?那馮前輩是否可以跟我說明此劍的下落地點究竟在哪兒?」

  這老人傢突然抬頭,厲聲道:「怎麼瞭?難道鳳姑娘就像那些可惡之輩,心裡懷著不軌意圖想獨自找出那把魔劍,然後占為己有不成?」

  這時候,鳳葶玉狠狠地將自己的拳頭捶向這間破廟裡的梁子,面已變色,兩眼淚光閃動似的,霍然嘶啞聲道:「馮前輩切勿動怒,其實小女子也與前輩的心態一樣,心裡非常憎恨那班黑衣人,馮前輩有所不知,方才我門下的一眾弟子們已被那些黑衣人殲滅瞭!無一生還!」

  「原來你門下也發生過這種慘無人道的事!那你傢師父就如此遭受毒手?」

  說著,這老人傢竟已走到鳳葶玉身旁,不禁在她肩膀上拍瞭拍,表示同情。

  「我師父她老人傢僥幸早已在半個月前獨自下山去赴一年一度的武林大會,不然傷害到她老人傢的金體,我必定會向那班黑衣人拼個你死我活的!說到底,等我師妹來到這兒與我聚集後,小女子一定會趕去那個大會揭破那班人面獸心的鬼臉!」

  這個時候,依然跪在地上的我,兩眼直瞧面前的鳳葶玉,心裡緩緩聯想到其實她外表上雖然是一名鐵娘子的模樣,但身為閨女身份的她,單說到這回淒慘的事兒,在她眼角偷偷打滾的眼淚卻漸流下來瞭。此刻她就站在這老人傢面前,一陣陣香氣隨著她黯然的語聲談吐出來,似花非花,彷佛世上所有天賦花朵,也不及她嘴唇稍作一吐來得那麼燦爛無瑕。

  驀然間,隻見這老人傢五根手指一動,不到半晌,頓時愁上眉梢,嘆聲道:「唔……真是天意……真是躲也躲不開的天意呀……」

  一時之間,鳳葶玉聞言,渾身竟已默然,面已變色,不禁一手拭著淚問道:「此話何解?」

  「這個武林大會,鳳姑娘萬萬不能赴約,不然就等於白白去枉死罷瞭。」

  這老人傢一副容顏動容,嘴中突然發出一道嘆息的語氣,這語氣雖然低沉,但仍是字字清晰。

  「馮前輩是否有什麼難言之隱?不妨坦言對後輩說好瞭。」

  鳳葶玉滿臉狐疑地瞪著他問。

  「經過老朽五指料算,你的師妹以及定一師太已經遭到毒手,被偷襲你的那班人馬抓住瞭,不過鳳姑娘不用擔心,到目前為止她們尚在人間,隻是被那班黑衣人關在一個洞窟裡頭。另外一件事,方才老朽也算到此行對鳳姑娘來言必定會困難重重,甚至足以令你萬劫不復。俗語有句話說,明知山有虎子,絕不能往山去。鳳姑娘又何必一意孤行,白白斷送你寶貴的命子呢?正所謂留得青山在,哪怕……」

  就在這時,鳳葶玉突然打斷瞭他的話,隻見她面顯憂慮,不禁向這位前輩大聲喝道:「言下之意,那小女子就成為瞭貪生怕死之徒?那我師妹以及師父的生命不就岌芨可危瞭?絕對不行!就算小女子連夜不眠,翻轉東南西北各個地域都要去救回她們倆。」

  沉默瞭良久,我全身的慌心終於鎮定瞭下來,想瞭一想便鼓起勇氣說:「鳳姑娘,你不要這樣就丟下我一個人在這裡呀!如果隻剩下我一個,真的不知道該往哪裡去的。」

  這老人傢立刻應聲道:「咦?這位小兄弟是何許人也?」

  隻見鳳葶玉面紅耳赤,霍然仰面悄瞟瞭我一眼,便恨聲咬牙道:「小女子不認識也不知道此等閑人是誰!尤其是這種卑鄙無恥的小人,小女子一點兒也沒有興趣知道!」

  剎那之間,瞧見她這副足以傾城傾國的樣子,再加上剛才那種眼波流轉的眼神,我也不覺神魂顛倒,呆瞭半晌,便連忙轉眼望回那個老人傢。

  「哈哈哈!相似這位小兄弟的語氣,可想而知閣下的功力的確不凡。」

  此時此刻,這老人傢頭一次開口對我說話,隻見他兩眼空空的,兩個眼珠早已不在,頓時讓我看得毛寒骨悚。

  我怔瞭半晌,顫聲道:「我哪有……什麼功力啊?別對我開玩笑瞭!」

  剎那之間,這老人傢緩緩走到我面前,登時向我扶掌,並從地上拉起我,笑著接道:「哈哈!這位小兄弟也難免有點謙虛謹慎瞭。單憑方才你宏亮的聲線來看,你的功力一定不會在鳳姑娘之下。請問小兄弟高姓大名,何門的高徒?」

  眼看面前的這位白發蒼蒼的老人,我卻是神情慘然,垂首無語,沉默瞭一刻便震聲道:「小弟……小弟姓劉名銳。我……我沒有什麼門派。」

  就在此刻,這老人傢一把抓緊我的手掌,竹竿落地,失驚抬頭,隻見他面色立變,對我沉聲道:「這位小兄弟且慢!可否讓老朽摸一摸閣下的臉龐輪廓?」

  話猶未瞭,我兩眼直看他突伸出兩隻乾皺皺、污泥如糞的手掌,居然在我一張臉龐上摸個不停瞭。

  這老人傢不覺靜瞭靜,聳然近距離瞪著我的臉龐,隻見他面色一沉,聳然動容,隨即,面色卻紅潤如紅糖般,赫然像個餓狼般撲向我的全身,雙手牢牢地抓著我的肩頭,大喝道:「居然讓老朽在這兒找到閣下瞭!就是小兄弟呀!哈哈哈!不枉老朽冒著危險死待在這兒多時,勢必要等到眼前這位武林救星為止,果然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讓老朽等到閣下瞭呀!」

  此刻,我被嚇到顫淚盈眶,面色一沉,在他的誇張動作下驚呼作聲道:「馮道士……你要等我幹嗎?你這個怪人快放手啊!我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武林救星,更加不是你要等的人!」

  這時,我目光突然變得其冷如冰、其利如尖,被他突來的緊牢嚇得我身子一震,如遭電擊般的勁力推開他的身子,立即驚慌地往後退瞭好幾步,渾身震動不定似的。

  在破廟一處的鳳葶玉聳然動容,突然大聲道:「馮前輩的意思是指這種好色無恥之徒是個武林救星?」

  這老人傢豁然變得嚴肅起來,半邊身子趕緊撲向我的肩膀,兩手再次在我肩頭緊牢著道:「正是!老朽日盼夜盼出現的救星就是眼前這位小兄弟瞭!果然聞名不如見面,閣下真是一表人才,一具骨骼驚奇的練武材料!此刻老朽就不妨直言,當今世上也隻得這位小兄弟足以有能力對抗那把魔劍與那班惡勢力的威脅!不愧老朽千辛萬苦找到閣下,整個武林有得救瞭!有得救瞭!」

  此刻,我臉上顯得一種莫明其妙的神色,驟然使盡全力推開他的雙手,不知怎地卻推也推不開,不到半晌,抬頭猛地顫聲道:「我真的不是你所說的那位救星,我真的不是呀!天呀!怎麼這些撲朔迷離的事情總是要發生在我身上呢?」

  鳳葶玉在原地退瞭兩步,娥眉淡掃,風姿如仙,連鼻息也不禁急促的呼瞭出來,整個人站在一旁竟已面目變色,冷笑道:「馮前輩這句話是否有點偏差瞭?正所謂若乃人盡其才,悉用其力,如今武林界裡的武林眾人群雄濟濟,各門各派仿似高手如雲。倘若這個無恥之徒竟能當上武林救星的話,那豈非是天下極大的笑話瞭?」

  我一聽到她這句話,當場抬首望著她一張畫眉深淺有顯的瓜子臉,從她這兩眼中足以看得到她人為清高、孤傲、嫵媚、靜默以及優雅,彷佛種種古代女生必有的情懷即時融合於她一身。

  就在這剎那之間,我兩隻失控的眼色不經意地從側身轉首向她身上的胸脯瞧瞭一眼,立即令我吞咽瞭一下口水,喉乾舌燥似的。

  鳳葶玉一張瓜子臉上霍然臉頰菲紅,心裡深知眼前的這個貪色鬼竟在這位馮前輩面前偷偷地瞧瞭她本身的胸脯,這種羞涅的情緒登時讓她渾身紅霞飛飛,媚眼如絲般,甚至她一雙薄小的嘴唇在這個夜深人靜的晚間裡顯得格外鮮艷。

  我身子為之一顫,趕急大聲接道:「前輩,這個鳳姑娘就說得對瞭!我真的不是……」

  這老人傢不讓我把話給說完,左手輕輕一拍我肩頭,仰頭大笑道:「哈哈!雖然老朽年來已覺老邁無力,但自知預知瞭算的功力一點兒也沒退步,當初老朽得知那班惡賊想要找出那把魔劍的下落,並且懷有殘殺武林眾人的居心,老朽就是擔憂當年的悲劇會再度歷史重演,所以幾經辛苦之下,便綜合瞭各式各樣的星相、八卦玄學、風水以及時辰八字為這個武林占瞭一個卜卦。」

  「從那支卜上顯明瞭在不久的將來有一名武功犀利、懷有一身奇異神功的俠士會從天而降,而這位俠士既為挽救這個武林,不惜付出自己的性命也要與那班惡實力的惡魔抵抗到底,直至鏟平他們的根底為止。如此說來,老朽更能相信那位俠士就是眼前這位小兄弟瞭。」

  大笑聲中,隻見鳳葶玉和我都是一樣,俱都屏住瞭各自的呼吸喘息,眼角不禁交換瞭一個懷疑的眼神,隨即再瞧向眼前這位前輩,卻見他已停止瞭笑聲。

  鳳葶玉柳眉微蹙,忽然瞪目望著這位前輩,失聲道:「馮前輩有何真憑實據可以證明這個貪色鬼就是前輩一心想要等待的武林救星?」

  隻聽這老人傢臉上含笑,卻大聲喝道:「鳳姑娘怎麼一口說定這位小兄弟是名貪色鬼?在這件事兒當中,鳳姑娘也難免對這位小兄弟有些偏見對待瞭。依老朽來看,這位小兄弟既是整個武林的救星,當然決不會是一名無恥之徒,更說不上什麼貪色鬼瞭。」

  鳳葶玉一驚抬頭,但臉上依然擺出一副坦白從嚴、抗拒更嚴的架勢,隻見她臉已羞紅,微細的腰肢也似已連氣都透不過來瞭。過瞭許久之後,她身子才能稍微平復下來,卻彷佛嬌慵無力,登時連瞧也不再瞧我半眼,嘴角輕輕嘆瞭口氣,道:「馮前輩暫且息怒……後輩不是真的對他有偏見……」

  這老人傢聞言,怒氣即時收斂瞭不少,臉上微微一笑,繼續接著問道:「請問這位小兄弟是否在數天前出現在城外的荒原一帶?倘若老朽沒猜錯的話,這位小兄弟必定是一頭短發示人。」

  在驚訝失措的情況下,我早已被這句話嚇得目瞪口呆,整個身子站立不穩,兩眼直瞪著兩目全失的老人傢,一時不知如何開口是好。

  這個時候,在破廟四顧一片寂靜,隱約隻聽到在破廟外頭傳來一種「吱~~吱~~吱~~」的蟬蛹聲響,在破廟裡頭的鳳葶玉卻是面帶驚訝,目光轉動,似在探索身旁的男人,一個剛剛才輕薄她一身清白的采花賊。

  這句話說出來,鳳葶玉縱然在江湖上修練功深,面上也不禁變瞭顏色,半邊身子不覺震瞭一震,霍然轉身望回這老人傢,語氣驚聲道:「馮……前輩怎麼會知道這回事?甚至連頭發是長或短是能料事如神!莫非馮前輩一生修為功深,即使雙目失明也能單憑直覺看穿塵世人物之事?」

  就在同一個時候,站在鳳葶玉身旁的我頓時呆瞭呆,一時之間神色復雜的瞧向她一眼,隨即又轉頭瞪著面前的老人傢,半晌才喃喃開口說瞭一句話。

  我臉色發青,豁然向他拜倒,震聲道:「馮道士,你連我頭發是長或短都能瞭若指掌,除瞭能說個服字以外,其它的我真的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瞭!」

  這老人傢伸手理瞭理我的頭發,大笑道:「哈哈哈!這位小兄弟果然是一條好漢子!閣下也不許太過謙虛瞭,老朽相信閣下一身德高望重的武功深底一定足以在整個武林帶來新的希望,後浪推前浪的時刻即將要發生在閣下的身上瞭!」

  我驚訝地望著這老人傢,顫聲道:「這位前……前輩,事實上我真的什麼武功也沒有。我……我又怎麼會有深底的武功呢?」

  鳳葶玉聞言,面色登時變得蒼白,輕嘆一聲便媚笑道:「馮前輩此言差矣!這個貪色鬼的確一點兒功力也沒有!要不是在下三番五次從危境中出手救回他一命,這個貪色鬼早已命子不保瞭。」

  這老人傢霍然在我面前退瞭三步,面目變色,兩道白眉瞬即皺瞭起來,默然道:「沒功力?那就奇怪瞭,單憑這位小兄弟的骨骼與中氣來看,必定會是一名武功甚高的武林高手。莫非……」

  話猶未瞭,這老人傢登時發狂般轉身奔向我背後,一手將我整個人推倒在地上,半身直坐,喝聲中兩掌巨響擊出,突覺背脊上有一股不可抵抗的力道擊來,半晌,體內突生一股龐大熱砰砰的力道,順著自己體內的血液經脈直註瞭一股強勁無比的力量,頓時讓我滿臉橫肉上冒出驚人的汗水。

  此刻,這老人傢兩掌一出,立刻沉聲道:「不許作聲,老朽現在就為閣下打通身子裡的奇經八脈。」

  聽到這語聲,在地上直坐的我再也忍不住背後傳來的極痛瞭,縱身躍起發狂般撲上鳳葶玉面前。

  驀然間,這老人傢兩根手指在我背後點瞭兩下子的穴道,不知怎地我突覺半邊身子發麻,四肢竟是動彈不得瞭,整個人彷佛變成凝固如冰一樣!

  我被嚇得眼瞪口啞,身子不覺又發起愣來,聳然發狂般繼續向她喝道:「鳳姑娘!救救我呀!我不要當什麼武林救星……快叫他放開手吧!」

  這老人傢也不再理會我的感受,雙手直抓瞭我的肩頭一下,準備要再次出掌運轉功力,抬首沉聲道:「鳳姑娘不妨在外頭回避一個時辰,等老朽為這位小兄弟打通全身八脈之後,鳳姑娘才得回來這兒。」

  鳳葶玉眼睜睜瞧著眼前的前輩喃喃道:「那麼我傢師父與師妹的下落……」

  這老人傢臉上稍作皺眉,不禁長叱道:「讓老朽為這位兄弟施功完畢後,我倆才從長計議如何去營救你傢師父倆。」

  怎知鳳葶玉目光不停地在我面前瞧瞭瞧,整個人住口不語,默然半晌,臉上才漸漸慘然一笑,頷首道:「後輩遵從馮前輩的意思,後輩就到外頭撿回一些木枝來生火過夜,一個時辰過後再回來破廟這兒。」

  這老人傢展顏一笑,道:「愚子可教也!愚子可教啊!」

  此時此刻,已有警惕之心的鳳葶玉再次悄悄地瞧瞭瞧我一張憐憫中帶著一絲驚嚇的臉色,隨即嫣然一笑,轉過身子,頭也不再回望半下,一具纖細的腰肢、豐滿的誘臀就此配上她長發披肩的風神,整個絢麗多姿的背影盈盈走瞭出去。

  這時候,我動彈不得的身子頓時微微顫抖起來,嘴裡大聲喝道:「鳳姑娘!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在這裡啊!不要離開我!」

  整個破廟隻剩下我和這個衣著破爛不堪的莫名老人傢,突聽一聲輕叱:「小兄弟!閣下果然是練武的好漢子!現在老朽就拼瞭這條殘命為閣下打通全身的七經八脈,從此以後拯救這個武林的重任就留下來給閣下瞭!」

  我額上不受控制地冒出冷冷的汗滴,沿著臉頰直流下來,不斷失色道:「我不要!我不是這裡的人……我根本就不屬於這裡……」

  這老人傢聞言,卻笑嘻嘻道:「小兄弟難免謙虛過人瞭呀!閣下一副天賦的骨骼確是練武之才,正所謂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勞其筋骨,空乏其身,閣下要明白一點就是吃不瞭苦中苦,如何能成為人上人也?老朽深信假如小兄弟能夠做到提升隱藏在體內的功力這一點,再續而鍛練一下子,不出數年閣下必定會成為數一數二、無敵於天下的武林高手。相信老朽這句話吧!閣下的確是天命所歸的名俠救世主!」

  我一具身子似動非動,體內的五臟六腑死命忍著背後傳來的極痛,但已覺心膽皆碎,淚下如雨,不經意嘶聲打呼道:「我……我真的是來自於未來世界。我是一個警員……我真的不懂得什麼武功之類的東西,我隻懂得運用手槍罷瞭。」

  這老人傢面已動容,繼續兩掌貼在面前的男人背後,沉聲道:「廢話少說!閣下這玩笑開得雖荒誕瞭些,不過老朽不會怪罪於閣下的。不過閣下可否靜下來些?」

  「這位小兄弟,多多得罪瞭。」

  說著,這老人傢一根手指霍然在這男人背後點瞭一下身子的啞穴道。就在這時,我整個思緒顯然混亂,渾身拼命想開口驚呼出來,卻不知怎地自幹燥的喉嚨裡作不瞭聲,登時變成一個啞巴樣子似的。

  片刻之後,我就這樣作不瞭聲,整個人彷佛被人點瞭穴道,渾身動彈不得,體內卻隨著這位莫名前輩的尖銳掌力之中,不斷拂出一股無形無聲的力道,卷襲而至。然而這股力道即時化為一種剛柔並全的力量,彷佛全速通入我全身上下每個內臟的角落,但不知怎地我腦海裡煥然變得一片漆黑,有時還時斷時續看到一些莫明其妙又似懂非懂的口訣功法自心間一一浮現在腦海中。

  突然間,我心胸裡好像被一支箭頭刺上般,聳然一痛,甚至連我自己的臉色發黑也察覺不到,自這老人前輩的手掌上擊出,突覺一股勢不可擋的勁力從背後擊來,竟將我整具殘弱不已的身子擊到破廟的門框前!

  「我的媽呀!痛死我瞭……」

  我全身上下猛然發狂般喝瞭一句說來,朦朧的雙眸瞬間迎來一片黑暗,半晌,在一陣無聲無息的情況下,整具身子漸漸失去知覺而昏迷過去瞭。

  此情此景,這老人傢突然輕輕嘆瞭口氣,那面色是多麼的慈祥疲憊,卻又不知怎地蘊藏著一絲濃濃的憂愁,直皺白眉,茫然嘆聲道:「今後拯救整個武林之事就得看小兄弟的造化瞭。」

  這時,在破廟四顧黝黑一片,整個空間裡格外安靜,外頭的蟬蛹不時作出聲響。這老人傢則緩緩慢慢走到破廟的神像前,隨手從地上撿回方才掉落的竹竿,搖搖晃晃在整個佈滿灰塵的地面上,霍然一搖一擺地刻寫瞭一些留言的字體。

  不到一刻,這老人傢手上那根又長又細的竹竿頭竟已磨破瞭,立即抬首在那座神像前沉下瞭臉,默然呼瞭一口氣後,他腳一頓,人也像弓箭一般的速度,接著衣袖帶風之聲,整個人頓時變成一隻飛鷹似的,自破廟門前消失到不見人影去瞭!

  「馮前輩……後輩已撿瞭一些木枝回來瞭。」

  鳳葶玉一聲嬌滴滴的語聲霍然傳進這間破廟裡頭。

  鳳葶玉自破廟門框外一步步走瞭進來,道:「馮前輩……前輩在哪兒呀?」

  就在此刻,鳳葶玉的腳步突然沉瞭一頓,整個人被眼前的畫面嚇得怔瞭一怔,立即垂下瞭頭,直望門框前正躺臥著一個男人,向前一看,原來竟是方才馮前輩出力施功的劉公子。

  鳳葶玉心頭一震,呼吸已經開始變得急促起來,兩眼直瞪著地上這個方才輕薄自己的男人,心裡居然掠過一陣迷茫,大呼聲喝道:「劉……劉公子!你怎麼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