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躺在大轉椅上,我把兩隻腳蹺到瞭辦公桌面上,心裡面還在回味著昨天的甜蜜。是啊,吳琴待我實在太好瞭。
“我怎麼這麼笨!吳琴到公司好幾年瞭,她的心胸如此開闊、那麼善解人意、又對我那樣的一往情深,我居然一點也沒有看出來。要不是她大膽的向我表白,我就會和她這個紅粉佳人擦肩而過,失之交臂瞭。那可是要後悔一輩子的啊!”兒子的感冒已經好瞭,又送到幼兒園去瞭,我輕松瞭許多。快到下班時間瞭,今天也沒有應酬。我想下班以後,去逛一逛百貨商場,買點首飾。
買個大一點的鉆石戒指,做為定情的信物送給吳琴,向她求婚。再買一條精美的鉆石項鏈,我要親手戴到她頎長的頸脖上。
舉辦一個大型晚會。在晚會上向全公司宣佈我和吳琴訂婚之事。擇好吉日良辰,我就和她舉行婚禮,娶她做我的太太,和她生活一輩子。我還要她為我生一個女兒……
正沉浸在甜美的遐想之中,老李急沖沖地走進瞭我的辦公室:“王利宏好幾天沒有來上班,他好像失蹤瞭。財務部報告,他從公司的銀行賬戶上,劃走瞭一百五十萬元。”老李急急忙忙的對我說。
“一百五十萬?萬元以上的支出,必須有我們三人的共同簽字才能支付。他是怎麼劃走一百五十萬元的?”
“我查看瞭原始記錄,王利宏模仿瞭我們倆的簽名。”老李邊說邊遞過來幾張單據。
“王利宏搞什麼鬼!”我氣急敗壞地對老李說:“他需要用錢,完全可以直截瞭當地對我說,根本用不著搞這些亂七八糟的鬼名堂!他要這一百五十萬幹什麼用呢?”
老李思索瞭一會兒,對我說:“很可能就是因為不能把這些錢的用途告訴你,他才出此下策。按理說,王利宏的住房、用車公司全包。他年薪十幾萬,日常的費用應該是足夠的。一下搞走瞭這麼大的一筆錢,我想,他決不會是用於一般性的開支!”
“……關於這筆錢的真正用途嗎?不外乎是嫖、賭、毒!但他平時並不嗜賭、也不好色。就算是他嫖、他賭,或是受騙、受到敲詐,那也完全可以對你直說,根本不用搞鬼呀!不過,最近他的精神狀態和臉上的氣色都不大好,我猜測,他吸毒的可能性極大!如果他在吸毒,那麼,他的這些做法也就不難解釋瞭。”
老李說的話很有道理。沉思良久,我問老李:“這件事還有哪些人知道?”
“除瞭你、我,隻有財務部的張經理瞭。”
“請你告訴張經理,不得再跟任何人提及此事,也不要去報案!叫他從我個人的賬戶上轉過賬來,把公司的賬目填平。”
老李答應著離去瞭,我痛苦的伏在辦公桌上:“王利宏啊王利宏,你怎麼跑到這條道上去瞭?怎麼會成瞭粉癮君子?就憑我們倆的生死之交,我可以把我的一半財產送給你!但是,我不能資助你去吸毒,那是把你往死路上推呀!”
“不行!我一定要救他、把他拉回來。我得設法找到他,送他去戒毒所,讓他徹底戒掉毒癮、重新做人……”
“怎樣才能找到他呢?……對瞭!有些吸毒者和黑道有染,他在騙婷的時候,就和黑道有過接觸,可能黑道上的人能找到他。但是,怎樣跟黑道取得聯系呢?……”
下班瞭,哪裡還有心思去逛商場、買首飾。我開著小車,在市區裡信馬由韁地胡亂繞著圈子。最後,我把小車停在瞭一傢酒吧的門前。
心煩意亂地走進酒吧。離營業高峰的時間段還早得很,酒客廖廖無幾。我選瞭一個在墻角上、被立柱擋住的酒臺子,背靠立柱坐瞭下來。打瞭個手勢,叫來服務生。要瞭一瓶馬爹利酒,我想借酒減輕憂煩。
沒隔多長時間,在我身後、隔著立柱的酒臺旁,傳來瞭客人的落座聲。接著響起瞭一個熟悉的、年輕女子的聲音:“嗨!我說,什麼事讓你高興成這樣?非要在這個時候拉我來陪你喝酒?”這不是公司接待大廳的播音、接待員黃麗小姐嗎!平時我就不大和公司的女職員多說話,此刻的心情又不好,不想跟她打招呼,也就坐著沒動。
隔著立柱,黃小姐悅耳的嗓音不斷傳瞭過來:“看你美的!不用說我也猜得出來,一定是戀愛瞭!……快告訴我,你的白馬王子是誰?……好啊,對我還保密……我倆最要好,你的心事我還能不知道!……搞不好啊,你傍上我們的餘總瞭……”
“鬼東西,你真是個人精!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啊,是吳琴!這麼巧,她也到這兒來瞭。我想喊她,有礙於她們正談論到我,也就不好去驚擾她們瞭。
隔瞭一會兒,黃小姐動聽的聲音又傳瞭過來:“你啊,什麼事都瞞不過我的眼睛!有事沒事你老往餘總那兒湊。一看到餘總你的眼神就不對勁,盡拋媚眼!好幾次,我看見你在對著餘總的背影發呆……”
“嗵嗵”,是吳琴捶打黃小姐的聲音,接著又是兩個姑娘嘻嘻哈哈的打鬧聲,我頗有興致的傾耳而聽。不大一會兒,黃小姐和吳琴又在對話:“你呀!好是好,就是還沒過門,先當起媽來。……哎,我說你呀,是不是當真願意,當那個孩子的後娘?”
“哪能!我一見到那個鄉下婆子生的傻兒子就犯膩!”
“那,一定是我們餘總這個英俊小生,把你給迷得神魂顛倒瞭!”
“嗨!看你說的,那個男不男、女不女的小矬子,哪能迷住我這個漂亮小姐!”
“咦!那你是怎麼想的?”
“嘻嘻,我想當你的老- 板- 娘!”
“好啊、好啊!”
“等你當瞭我的老板娘,你現在的位子一定要讓給我呀。”
“行、行!嘻嘻……”聽瞭她們這些話,我很生氣:“損瞭我還不算,連我兒子也捎上瞭。”又一想,或許是姑娘們是在開玩笑、隨便說說而已。大丈夫、大肚量嘛。吳琴要當老板娘,就讓她當吧。我不緊不慢的喝著酒,屏氣凝神的繼續聽著她們倆的對話。
“喂,看你美成這樣,十有八九你是得手瞭。快點坦白交待,你是不是把他搞定瞭?”吳琴的回答,聲音小得聽不清,緊接著,黃小姐有些緊張的問吳琴:“他有沒有發現,你不是原裝貨瞭?”
“噓!小點聲。……那藥可真靈,他喝下去呀,都找不到北瞭。啥事也幹不成,哪還談得上什麼原裝不原裝的。後來啊,我在他那東西上面塗瞭點鱔魚血,他醒瞭以後,根本弄不清是咋回事……嘻嘻。”
“鬼滑頭,沒羞、沒羞!……”聽到這些話,一股惱火躥上瞭我的腦門。一口喝光瞭杯子裡的酒,又把酒杯斟滿,我竭力克制住自己、保持冷靜:“唉!算瞭、算瞭,肚量大一點吧!我自己也是過來之人、連兒子都有瞭,哪還有什麼資格去計較她是不是處女?隻要她是真心愛我、對我好也就行瞭。隻是不該用這種手段來欺騙我……”
黃小姐和吳琴接著在對話:“瞧你得意勁,當我的老板娘,你是十拿九穩瞭?”
“那到不一定,他那個曾經愛得死去活來的黃臉婆子,不也甩瞭麼?那個鄉下老女人,到現在還是賊心不死,還在夢想著跟他破鏡重圓呢……”
“你怕他對你也翻臉不認人,是不是?”
“我才不怕呢!本小姐留瞭一手。你不知道吧,我把他的內褲,當成衛生巾給兜瞭回來。那上面呀,留下瞭他的寶貝,他要是不認賬,我就能拿出證據來……”
“嘻嘻,你真鬼!羞不羞?……”
天哪!真沒想到,她會是這種人!這些淫辭穢語要不是我親耳所聽,我怎麼也不敢相信,吳琴居心叵測、為瞭當老板娘,竟連如此卑鄙無恥、骯臟下流的手段也用上瞭。
我怒發沖冠地站起身來,就要沖過去找她理論。但是,身處酒吧公共場所,而且她做出來的下流事我卻說不出口來。我把氣得發抖的身體又慢慢的坐回瞭羅圈椅,拿過酒杯、大口地喝起瞭悶酒。
“唉!……我怎麼會這麼苦啊!王利宏剛剛捅瞭我一刀,吳琴又在我的傷口上撒鹽,真是倒瞭八輩子的血黴!”
吳琴的聲音又傳到瞭耳裡:“快點、快點!喝完瞭酒,我還得去找他。為瞭穩妥起見,我要抓緊時間跟他多來幾次!隻要懷上瞭他的種,一切都好辦瞭……”
馬爹利的酒勁非常大,來得也特別快。三杯酒下肚我就感覺頭腦麻木、渾身癱軟,一下子倒在瞭酒桌上。酒杯被我碰翻,撞到酒瓶上,發出瞭很大的響聲。
“咦?後面怎麼有人?哎呀!好像是餘總……門口停的,像是他的車子。……是他!他喝醉瞭……”
“壞瞭、壞瞭!我們的談話,他可能全都聽到瞭。”
“這下完瞭!我下的功夫全白費瞭……”
“……都怨你、都怨你!……”後來,她們說瞭什麼、做瞭什麼,我全聽不見、記不得瞭。隻記得,我勉強掙紮著、用顫抖的手,指著吳琴,用盡瞭全力,嘴裡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