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十一月,秋天的到來讓空氣中多瞭幾分幹燥的涼爽,整個夏季都在戰亂與警戒之中度過。戰爭過去,人們反而有點不習慣,原本頻繁進出的軍隊、隱藏在市井之間的密探,甚至是城門外駐紮的大批禁軍都不見瞭。雖然是象征和平的訊號,但多少還是讓人不太適應。
十一月最隆重的事莫過於當今太子大婚,大明唯一的皇子從此將步入成人行列,其奢華程度甚至可以媲美當年聖上的登基大典。全城的百姓都放假一天,商部的人也走上街頭,分發糖果和糕點給孩童,將這一天徹底變成歡樂慶典。
也正是在這一天,朱允文終於得到童憐獻上的立國大印。當親眼看見這個大明急需的榮耀時,貴為九五之尊的他也激動到語無倫次,心情甚至比自己初登大寶之時更加澎湃。因為從手持大印的這一刻開始,他就正式成為上天認可的皇帝。
朱允文親自在誥命聖旨上一一蓋印,將初次的榮耀賞賜給兒子。一邊忙著為兒子準備大婚之儀,一邊又趕緊跑去皇陵告祭祖皇:從此大明不再師出無名,而是上天認可的天朝上國。有瞭立國大印,大明的強盛就沒有可以詬病的地方,也不會再有人抱著偏頗的眼光來看待這個崛起的王朝。
東宮之內大宴群臣,推杯換盞格外熱鬧,太子門生幾乎成瞭這次盛宴的最主要招待者。雖說有不少人資歷尚淺,但在這一天卻是無所顧忌與老臣們打成一片。也許或多或少都有拉幫結派的嫌疑,但在這樣的大背景之下,自然沒有人敢去追究。
太子受封以後一直沒住在東宮,但是按照規矩還是得在這裡擺上酒席以應群臣相賀。這時所有人都已經放松緊張的神經,戰爭帶來的拘謹也逐漸一掃而空。
消沉過後的一場大喜更有價值,在這一天大傢都開懷暢飲,共同慶祝大明的和平再次到來。
太子府裡也是張燈結彩,巨大的府邸裡都是商部精心制作的各種花燈,到瞭晚上更是絢爛奪目。結束東宮內的宴席後,許平在府內設宴款待好友和一眾手下。
東宮內的宴席是普天同慶昭告天下,而府裡的這一場已經算是傢宴瞭,也正好把新娘們全都接過門來。
不過按照宮裡的規矩,新郎官是儲君之尊,而這又是個男尊女卑的年代,接新娘子的工作當然不用許平親自出馬,他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款待好自己的賓客。雖然是傢宴,不過賓客也都是來頭不小,太子府的熱鬧程度倒是不比東宮之宴遜色。
學子和一些小官都在東院裡把酒言歡,此時倒不必有任何拘束。許平則是親自把貴客都邀到內庭,一邊和他們討論著所謂的國傢大事,一邊談笑風生,氣氛倒也不錯。
不過說實話,他穿著這樣隆重的衣服還是有點不太適應,再加上各種象征吉祥的配飾實在有點太過沉重。許平在別人的恭賀聲中,腦子都有點迷糊瞭。怎麼想都想不到自己竟然也會有成親的一天,就猶如第一次將女兒抱在手上一樣,喜悅伴隨著激動,真是讓他有點承受不住。
“殿下怎麼瞭?”
郭敬浩見許平在發呆,馬上笑呵呵地問一句。此刻他倒是紅光滿面,十分有精神。嫁瞭兩個女兒之後,他的身份就是國丈瞭。以他現在如日中天的權勢再加上與皇傢的關系,他郭傢要成為大明第一氏族,不過是早晚的事而已。
“沒有,在想新娘子怎麼還沒來!”
許平這時才回過神,看著眼前得改口稱呼嶽父的老狐貍,笑瞇瞇地舉起酒杯。
太子府外早早就簇擁瞭一大幫人,望眼欲穿地看著幾駕鳳輦在喜慶的吹拉彈唱聲中走來。胡同外都是圍觀的百姓和高興的小孩子,鞭炮聲中的歡笑,讓這個晚上顯得格外熱鬧。即使已經到瞭黑夜,但這一帶還是亮如白晝,誰都想看一下新娘子進門時的場面。
朱允文禦筆親封的新娘子一共八位,分別是趙鈐、程凝雪、藍小熏、郭香兒、洛凝兒、郭文文、姚露和朱雨辰。畢竟是第一次納妃,自然不能讓天下人有意見。
礙於出身問題,一些女人也隻能等到百姓對這件事的熱情過去以後,再悄悄地給她們名分。
其實在朱允文的想法裡,八個可能還少瞭一點。本來紀欣月還興致勃勃地想在大臣們的女兒中多選幾個,不過選出來的那些真有種群魔亂舞的感覺,立刻就把許平氣得都快逃婚瞭。在強硬的反對之下,朱允文也沒有辦法,隻能順著兒子的意。
月初,阿木通的妹妹抵達京城,紀欣月一時興起也想把她點為太子妃。許平本來還有點心動,心想:依照阿木通的血統,他妹妹應該也不錯,感情可以之後再培養。想到草原野馬的風情,他就有點心癢難耐。
不過當看到這匹野馬時,許平立刻把刀架在脖子上,跑到宮裡和老爹談判。媽的,這丫頭絕對是她娘偷人偷出來的!長得和她爹一點都不像,她傢鄰居有最大的嫌疑!靠,就算遺傳基因出瞭問題,也不可能變態到這種地步吧!
濃眉大眼、有力的雙眸、陽剛的氣質、渾身說不出的男人味,還有那性感的二頭肌。奶奶個熊!活脫脫是一隻母猩猩,這種生物早就脫離六道輪回的控制。
許平當時一看就徹底傻眼,腦子裡立刻明白一個事實:阿木通他爹絕對戴瞭綠帽!這還真是個奇跡的年代,人獸之間都可以有愛情的結晶,太不可思議瞭!
朱允文本來還希望讓兒子再想想,畢竟這樣一樁政治婚姻可以拖延一下契丹大亂帶來的影響,不過當他召見過這匹草原野馬後,感覺整個人都憔悴不少,第一次捶胸頓足地為自己的想法和兒子道歉,聲淚俱下,場面十分淒涼。
以他的話來說,他沒辦法想象一隻小猩猩掛在身上叫爺爺的場景!紀鎮剛當時也看瞭一眼,以他的話來形容就是:這貨長得實在逆天!戎馬二十多年來他都沒有恨過誰,但當時真想一刀砍瞭她,這也算是替天行道、斬妖除魔瞭。
“我這輩子從不打女人,但頭一次有想殺人的沖動!在我眼裡這已經不是女不女人的問題,關鍵是她根本不像人!”
每每想起紀鎮剛紅著眼說出的這句話,許平也隻能無奈苦笑。
好在老爹算是正常男人,要是真的強迫自己娶她,二話不說,直接抹脖子算瞭。
當晚便以讓她欣賞江南風光的名義,連夜送得遠遠的!美其名是怕她受到其他皇子刺殺,事實上是害怕這樣的妖物留在京城會壞風水。在這件事情上,父子倆的意見空前一致,就連原本還很興奮的紀欣月也是滿面蒼白地贊同,她大概也不希望抱隻小猩猩當孫子吧!
不過,想來想去,許平知道名分在這個年代不隻對女孩子很重要,對女人來說也很重要。像林紫顏、應巧蝶她們,雖然表面上都是為女兒出嫁的事忙碌著,但偶爾也能從她們眼裡看出一絲羨慕,似乎是在羨慕女兒披上嫁衣,不過卻隱隱帶著一點說不清的落寞,這絲絲的惆悵也讓許平倍感愧疚。
但這已算是皇傢最大的寬容瞭,雖然許平的許多荒唐事都已經被認可,但總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同時迎娶母女吧!這樣的話天下還不亂瞭套?那些所謂道德派的傢夥又會出來指手畫腳;所以無論如何,朱允文都不允許太子大婚成為天下人的笑柄!
再說,紀欣月對一些女孩的出身還是頗有微詞,例如魔教出身的巧兒和劉紫衣、自己的妹妹紀靜月還有侄女朱蓮池。如果她們都大搖大擺進門的話,那皇傢的臉就沒地方放瞭。
許平也知道這是老媽最大的忍耐限度,如果不是朱允文的寬容和恩寵,恐怕連趙鈴都很難進入太子妃的行列。雖說許平並不在乎出身或者地位的問題,但皇傢也是要臉面的,要不是看在姚露多次救過自己的分上,恐怕連她都得不到這樣的機會。
許平也倍感無奈,畢竟這第一次的大婚太引人註意瞭,不得不做出這種姿態給天下人看。
這時,八頂巨大而又奢華的鳳輦大轎在護衛們的簇擁下慢慢走來,前方是宮女們提著花籃一路上撒著花瓣,後面是樂隊奏響歡快而又神聖的樂章。
每頂鳳輦大轎都是八人合抬,精致的轎身、粉色的絲綢彩帶迎著微風輕輕地飄舞著,隻能看見新娘們朦朧的身影,帶著幾分夢幻的色彩,立刻就讓四周的女孩們面露羨慕之色。
龐大的送親隊伍,從東宮出來以後一路吹拉彈唱,圍觀過來的百姓幾乎擠得水泄不通。在皇傢威望日漸高漲的現在,百姓們更是夾道歡迎,到處都是鞭炮的喜慶之聲!哪個女孩不想這樣風風光光地出嫁,成為一個興奮的新娘,這美滿的一切早就讓無數少女們不知不覺地羨慕起這場奢華的婚禮!
“新娘來啦!”
一看大轎愈來愈近,小米高興地笑瞭笑,馬上讓丫鬟們按照禮儀準備好,之前許平也想納她為妃,但可人的小姑娘這次卻堅決不肯。
以她的話來說就是她沒那個福分,隻要待在主子身邊當丫鬟就已經滿足瞭。小米一向溫順體貼,但在這個問題上卻很堅決,哪怕許平冷下臉來她都不為所動。
小米也知道自己是罪人之女,不隻身份低微,就連出身也不好,即使主子因疼愛而想給她一個名分,但這樣反而會成為別人斥責的對象。或許還是做個丫鬟比較好,起碼能一直陪在心愛的男人身邊,有瞭這樣的生活,其他一切也都不重要瞭。
“註意警戒,別讓無關人等靠近!”
冷月依舊在人們不註意的角落裡,像個幽靈般,不會讓人意識到她的存在。她閉著眼,冷冰冰的丟出一句話,禦用拱衛司的人立刻點瞭點頭,悄無聲息地展開護衛的工作,銳利的眼神警惕地觀察著在場每一個人。
“快、快,鋪花毯!”
小米一看鳳輦愈來愈近瞭,趕忙帶著小丫鬟們忙開,清秀的小臉上帶著幾分緊張,主子把如此重要的任務交給她,讓她有一點不安。
當大轎愈來愈近時,冷月才睜開眼,用有些復雜的眼神看瞭看今天的新娘子們。
雖然曾經幻想過自己身披嫁裳和愛郎攜手的那一天,但她也知道這個想法很不切實際,她是個殺人如麻的人,在她手上凋零的生命多得連自己都數不清。
禦用拱衛司在世人眼裡又是心狠手辣的代名詞,身為其中的佼佼者,她自然也就失去正常女人該有的一切。自從拿起這把劍開始,殺戮就成為她陰暗生活中的主旋律!
毫不猶豫地斬殺任何一個敵人,舍棄自己的生命,將皇傢的命令當成唯一。這樣的自己,成為殺人機器的自己,還有正常生活的權利嗎?
更何況……冷月感到心裡一痛,瞬間都痛得快無法呼吸瞭。看著兩頂郭傢的轎子,更是無奈地嘆息一聲。
雖然皇後娘娘對自己沒有成見,甚至是恩寵有加,如果愛郎出面求情,以自己的功勞或許可以與他白頭偕老。如此也許可以暫時麻痹自己,與這些女孩一樣嫁為人妻,期待著為人母的欣喜與興奮。
但是如果真的進入這個傢中,她會不會因為一時的仇恨而揮劍相向,斬下這兩個仇人之女的頭顱?冷月不敢去想象,但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可能真的會那麼做。
心裡這股恨實在太濃鬱瞭,想放棄復仇根本不可能。想起冷傢上下幾十口的人命,冷月無論如何都無法原諒郭敬浩。
但是另一邊卻是深愛的男人,他對自己憐惜有加。身為一個女人,最幸福的事莫過於有這樣一個人陪伴。哪怕是自己報完仇後再愛上他也好,在錯的時間遇上對的人,愛和恨在心裡反復交織著。
冷月此時也是心亂如麻,痛恨自己原本冰封的心被融化,也痛恨命運如此捉弄,讓自己不知道該如何去取舍!
門前的轎子一一停下,隻要進瞭這個門就意味著婚姻的開始,但這時卻出瞭亂子!本來進門的先後順序早已有禮部的人按照生辰八字排好,但是現在冊子卻不知道丟哪裡去瞭。
誰都不敢小看這邁進門的小小一步,踏進門的先後可是預示著在傢裡地位的高低。不少人急得暈頭轉向,在這個等級森嚴的年代,即使共事一夫,地位上還是有高低偏頗,進門的前後往往是最關鍵的一步。別說是新娘子,就連她們的娘傢都會特別在意,也害怕女兒日後會受到其他人欺負!
“怎麼辦?吉時就要到瞭!”
小米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在這麼重要的關頭居然出這種亂子!她真恨不得咬舌自盡算瞭!這可是主子的人生大事,怎麼還出這種紕漏?
但是找來找去就找不到冊子,派進去請示的人沒多久就回來瞭,帶回來的話卻是“看著辦”許平顯然很信任小米,這丫頭心思細膩,與各個女孩的關系都很好,相信她能處理好這一切。這樣想也許沒有錯,不過許平明顯低估瞭進門這一步的重量,也忘瞭這些女孩之間的關系雖然很和睦,但是她們身邊的人可就難說瞭。
“藍姐姐,您好漂亮呀!”
小米思來想去,在眾人的催促下還是大著膽子有瞭主意。第一個迎進門的自然是藍小熏,她剛為皇傢誕下長公主,光這個殊榮就能艷壓群芳瞭,即使其他人地位再高也沒辦法有意見。
產後的藍小熏沒有多少變化,隻有比以前稍微豐腴瞭一點,但是光看這玲瓏的身材,誰都不敢相信眼前的美麗少女已經身為人母。此刻她身披嫁裝,十分動人,臉上更是帶著新娘子的喜悅和母親的溫柔,剛下轎時就已經美得讓人不禁多看幾眼。
一身盛裝、眩目的婚禮早就讓她有些迷醉瞭,現在更是感覺如在夢中!
“小米姐姐,都說瞭叫我妹妹!”
藍小熏有些羞澀地嘀咕瞭一下,對於眼前這位體貼的女孩她還是很喜愛的。她終於正式嫁給自己的愛郎,對於今天的到來,她早就激動得有點暈瞭,此刻感覺腳步都有點發虛。要不是小米過來攙扶的話,恐怕站都站不穩。
“應姐姐好!”
小米松瞭一口大氣。這時應巧蝶也過來瞭,趕緊讓她將女兒接進府去進行其他禮儀,才又開始頭疼起第二個進門的人選。
其實依照出身或者門當戶對來看的話,郭傢姐妹和洛凝兒、朱雨辰都是實力相當。朱雨辰貴為郡主,母親是長孝公主,身後有刑部張伯君和禦封大將軍劉占英的支持。不管是文官還是武將方面,都是硬實力派,再加上她本來就是皇族出身,怎麼算她都是最不好安排的!
郭傢姐妹更不用說瞭,朝廷現在隻有郭敬浩這麼一個丞相。從公來說,郭敬浩現在是一人之下,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怠慢他的一對寶貝女兒肯定不行。再者,這對寶貝還是百花宮的人,有柳清韻的庇佑又牽扯到主子的師門。萬一惹惱瞭妙音這個半仙更不行,這兩位千金也難對付呀!
洛凝兒這邊更不用說瞭,誰敢怠慢洛傢的千金大小姐?光是一個驍騎大將軍洛勇就能壓死人瞭,即使郭敬浩現在大權在握,對他也還是畢恭畢敬。這位老者可是一跺腳就會到處地震的大仙,別說主子對他得恭恭敬敬,就連當今聖上都不敢怠慢。
人傢嫁孫女肯定是要風風光光過門的,出瞭點差池都不好交代!
頭疼呀!小米都感覺有點頭暈瞭,第一次覺得原來這些勢力是這麼錯綜復雜!
雖然看起來是很簡單的事,但是仔細一想,牽扯到的東西還真不少;而且現在身後又有一大堆官員在看著,這些人也或多或少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該怎麼安排,她真是理不出頭緒。
“怎麼瞭!”
紀靜月哼著小曲跑出來。一看小米眼圈有點發紅,急得都快哭瞭,旁邊的官員和門生都瞪著眼,氣氛有點不對,問明事情的經過後馬上大剌剌地喊道:“別想瞭,第二個程凝雪!”
“對、對!”
小米這才松瞭一口大氣,拍瞭拍腦袋暗笑自己怎麼那麼笨,這小姑娘現在可是身懷六甲、正得皇寵之時!光沖著肚子裡的孩子,聖上和皇後娘娘就已經是最大的靠山,恐怕誰都不敢跟她爭。
“小心,輕點……”
程凝雪挺著個圓圓的小肚子。雖然披著蓋頭看不清楚容顏,不過一走出來時,胸前巨大的曲線就讓人群“嘩”瞭一聲。尤其是懷孕後豐滿不少,這一對豪乳更是讓不少女孩們慚愧得低下頭。
“小米姐姐,沒事的!”
程凝雪溫柔地笑瞭笑,馬上被林紫顏和幾個下人小心翼翼地攙扶進府,母女倆臉上都是開心的笑容。畢竟是第二個進門的,在她們的心裡,今天算是撿瞭天大的便宜。
比出身、比地位甚至比才能,程凝雪都是最不具優勢的,不過肚子裡一旦有瞭皇傢血脈,現在倒是沒人敢說什麼。畢竟她還身懷六甲,凡事都是要小心為上。要是不小心動瞭胎氣,恐怕龍顏一怒,到時候就不知道有多少人頭要落地。
這第三位的名額自然是給瞭朱雨辰,現在連紀靜月都不敢說個“不”字瞭。因為不僅朱蓮池來瞭,劉占英這個新出爐的破敵大將軍也來賀喜,開朝第五位大將軍的名號自然壓得死人,何況旁邊還跟著張伯君這個黑臉鬼!這傢夥沉著臉往這裡一站,連郭敬浩都不敢惹,誰還敢有什麼意見,反倒是比較好處理。
“娘,我今天漂亮吧!”
朱雨辰“咯咯”笑著,依舊十分活潑,一下子就跑到朱蓮池的懷裡。以她開朗的性格,倒不怎麼在意這些,反而是覺得其他人有點小題大作瞭。
“參見郡主!”
張伯君和劉占英相視一笑,馬上緩緩地行瞭個臣子禮。身為定光朱孝文的死忠派,他們自然是力挺先主之後,這樣的結果對他們來說已經很滿意瞭。
“張伯伯好、劉叔叔好!”
朱雨辰也很禮貌地回瞭個禮。在她的看法,這兩位就猶如定王府的傢臣一樣,也算是親戚瞭。
“好瞭,辰兒,咱們先進去吧!”
朱蓮池的優雅和高貴早就讓不少男人直咽口水,此刻充滿母愛的一笑更是要人老命。或許她也察覺到氣氛不太對,就趕緊拉著女兒進府,臨進門時還感激地看瞭張伯君和劉占英一眼。
“氣氛不太對呀!”
劉占英滿意地笑瞭笑,隻是回頭一看,此刻群臣的眼神都有點嚴肅。馬上拍瞭拍張伯君的肩膀,若有所思地說:“看來今天不隻咱們有想法,都有點要開打的意思瞭!”
“廢話真多!”
張伯君哼瞭一下,冷漠地掃視一圈後轉身朝府裡走去,一邊走一邊漫不經心地說:“小郡主已經先進門瞭,其他的事我懶得管,隻要別出亂子就好。”
“你倒是隨意。”
劉占英聳瞭聳肩,他本來也想看一下好戲,不過現在貴為大將軍,也不好和這些小輩在這裡胡鬧。遲疑瞭一下,還是跟著張伯君一起進瞭太子府。
“鈐姐姐……”
小米思來想去,真的很想讓一直照顧自己的趙鈐第四位進門,但是後面那四位也不知道會不會有意見?畢竟誰都在乎先後的順序,她們娘傢的人更是虎視耽耽,自然她也怕有個閃失會得罪其他女主人。
“沒事的,我最後進就好瞭。”
趙鈐的聲音軟軟地從轎子裡傳出來,她也明白小米的難處。現在新娘中最有實力的是郭傢姐妹和洛凝兒,姚露雖說有百花宮的支持,不過現在卻拼不過其他派系。思來想去,她還是不要去爭比較好。
身為許平的第一個女人,初夜時雙方都是第一次,趙鈴得到的恩寵最多,也感受到愛郎深深的憐惜。她明白自己沒必要去爭這一時,不管什麼時候進門,愛郎都會一如既往地疼愛自己。
因為趙鈴清楚,她的另一半並不是什麼迂腐的人,不會因為這個而有所改觀,她也不用因為這不必要的爭風吃醋而增加別人的煩惱!
眼看吉時就快到瞭,小米還是拿不準主意。
姚露是爭不過別人的,這點不用去想,但趙鈴和她感情最好,也是最疼她的女主人。於私她真的很想讓這位親密的姐妹先過門,不過身後的人都虎視耽耽。一個安排不好,恐怕自己會得罪太多人瞭,到時候連主子都會很難做人!
身後的人不隻幾個派系那麼簡單,雖說都是些小小官員,但卻是其他大仙的眼線。這時小米可以感覺到他們的眼光已經集中到她身上,灼熱到都快把她燒瞭!而且他們彼此之間似乎都開始有點摩擦,不像表面上那麼喜慶,隱隱有種暗流湧動的感覺。
“真熱鬧呀!”
這時一個灰衣素服的人走過來,給人感覺纖瘦又特別不起眼,說話甚至都有點結巴。匆忙的樣子怎麼看都像是個市井小民,完全不適合出現在這國之儲君的宴席之上。
“國舅爺!”
不少人都不知道眼前這人是誰,但是當有人喊出紀寶豐這個名字時,所有人立刻跪地行瞭個禮。眼前這人可是太子爺唯一的舅舅、金吾大將軍的獨子,雖說為人低調,看起來也沒什麼,但這個身份誰都不敢怠慢。
紀寶豐呵呵笑著,示意眾人免禮後才走到門前後疑惑地問瞭一句:“怎麼?趙小姐還沒進門嗎?那我這聲舅舅什麼時候才能讓她叫呀!”
“啊?”
小米頓時大惑不解,這位大爺可是除瞭被拉回去配種之外,就一直待在天工部不見蹤影的!別說神龍見首不見尾瞭,就連見個腳趾都難,怎麼會有興趣出現在這種對他來說很無趣的宴席中。
“小米姑娘好呀!”
一看到他身後的一眾人,小米和紀靜月才總算明白。陳百萬、歐陽尋和張啟華,各自帶著商部的手下和傢丁,攜著禮物前來賀喜。此時三人臉上空前和諧,互相都狡滑地笑瞭一下。
雖說近日來為瞭爭權奪利,三傢人在商部都鬥得有點白熱化,但在這個節骨眼,歐陽尋到底老辣瞭一點,第一個做出妥協的姿態。一是怕三方再這麼鬥下去,不隻會耽誤商部的運行,更是會被被人抓住話柄。到時候不但會惹怒聖上,就連太子都會不快,最後肯定沒什麼好下場。
畢竟是戰後重建、太子大婚的敏感時期,歐陽尋也不得不小心翼翼。連他都看得明白這道理,陳百萬和張啟華這樣的狐貍投胎當然也明白。
三派人馬不約而同地安分下來,各自處理手上事宜;互相之間減少摩擦,也多瞭一些配合,一時之間倒算是和和氣氣,商部的運行總算恢復正常。在陳百萬加入後,運轉的速度更上一層樓。
太子大婚,誰都明白進門前後的重要性,三方人馬雖然最近有所摩擦,不過在這件事上的態度卻空前一致,力挺商部的先驅趙鈴!
陳百萬本來和趙鈴沒什麼交情,不過現在當瞭官之後立場也該有所改變。再加上商部的一切早期都是趙鈴一手掌握,潛移默化下他自然也有瞭自己的立場,出於敬佩,他自然也得站出來。
歐陽尋這邊更不用說,要不是趙鈴一開始的周旋,他歐陽傢也沒有今日的地位。
碰上這樣的事,更是要一馬當先!
張啟華這邊比他們更加賣力,畢竟當年商部的一手創立是張慶和趙鈴互相協助的結果,張傢後人當然要維護這個榮譽,所以在這事上也不遺餘力,想為趙鈴爭一口氣。
雖說現在地位都很高,歐陽復更是有戰功在身,不過大傢都明白,和其他人一比還是落瞭下風。錢財在此時很難拼得過權力,搖頭嘆息時突然想起遊離於六部外的另一部:天工部!怎麼說他們都狡猾得連狐貍都慚愧,三人都想起那裡還有一位舉足輕重的大神。一拍即合地商議一會兒,就馬上跑去請紀寶豐出馬。
紀寶豐當時正在埋頭研究,這種事別說讓他去瞭,就連聽他都懶得聽!除非是當今聖上駕崩,不然的話想讓他參與這些麻煩事,基本上門都沒有!
最後還是歐陽尋這老狐貍出瞭主意,哄騙他說什麼事關重大,要是趙鈴沒地位的話天工部說不定就不保瞭之類的,到時候恐怕連工匠們都沒辦法繼續研究下去。
其他二人立刻心領神會地一頓哭訴,就差沒說他不去的話就拖傢帶口去他傢吃飯,這才把紀寶豐騙瞭出來!
現在可好,三方實力相當,再加上張虎和林偉這時都跑出來力挺趙鈴,兩位資格最老的護衛此時反而高調起來。小米感覺眼前都有點黑瞭,頭一陣一陣的作疼。
一向善良的她第一次有瞭殺人的沖動,真想把那個丟瞭冊子的粗心鬼砍死!要不是他的話,事情也不至於亂到這種地步!
“怎麼辦?”
小米的眼淚都快要掉下來瞭,將求助的目光看向紀靜月。
“我哪知道!”
紀靜月沒想到連紀寶豐這種成天足不出戶的阿宅也會跑出來曬太陽。此刻府裡可是坐滿各路神仙,郭敬浩這些人也在,洛傢的人更是早早地就來這裡壓場子。
雖說他們都一副不在意的樣子,但這裡肯定有他們的眼線在觀望著,絕對馬虎不得。
“要不……郭傢姐妹先進門吧!”
趙鈴試探著說瞭一句,其實現在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瞭。想來想去人傢是姐妹兩個,郭敬浩此時又是如日中天,謙讓一點或許會讓愛人好辦一些。
“不、不,鈴姐姐先進!”
郭香兒的大轎裡也傳出她童趣的聲音,顯得很是真誠又帶著幾分的不好意思:“您在太子哥哥身邊最久。您這時要是不進的話,我們哪好意思呀!”
“沒錯!”
洛凝兒在轎子內也出聲附和,過瞭一會兒又有點疑惑地說:“不過姚姐姐我沒見過,聽說她和太子哥哥出生入死很多次,好幾次都在鬼門關來回,要不……讓她先?”
女孩們隔著轎子唧唧喳喳地謙讓起來,這倒是個和睦的好景象,不過小米可就沒那麼輕松瞭,她們雖然很隨和,看起來確實很和睦,但是身後這些虎視耽耽的人卻沒有半點松懈的意思,都咬著牙要爭取進門的順序。
再說,有哪個女孩子會不在意這個,說不定人傢隻是隨口客氣一句而已,她要是當真的話,搞不好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氣氛越來越不對瞭,小米感覺冷汗都滴瞭下來!雖然最後謙讓的結果是讓郭傢姐妹先進門,但她這時總感覺有些不對勁,似乎是有什麼殺氣彌漫開來,瞬間就讓冷得人刺骨,如同墜進冰窖裡一樣,像是要在剎那間將人變成屍體一般,陰冷得讓人毛骨悚然。
回頭一看,小米的冷汗瞬間流遍全身,自己怎麼會忘瞭還有這一個不好解決的問題!
這時冷月眼露殺氣地看向這邊,雖然美麗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但卻有一種無聲的壓迫,冰冷的殺氣宛如水銀泄地一樣蔓延開來。
別說小米瞭,此刻連禦用拱衛司的人都感覺到像是有把刀架在脖子上一樣,從靈魂深處體會到那種讓人崩潰的冰冷!
“哼!”
冷月輕輕地哼瞭一下,明顯是不希望郭傢姐妹先進門。她的眼神雖然空洞,但卻像是一座要將人吞噬的冰山一樣。
如果她們姐妹倆真的先進門,恐怕這座陰冷的冰山就會瞬間雪崩。
慘瞭、慘瞭,小米的心立刻就碎瞭。這還讓她怎麼安排呀!別說是先後進門的順序時間瞭,恐怕在這時候讓郭傢姐妹先進的話,冷月說不定會當場殺瞭她們,或者也會順手殺瞭自己?以她對郭傢的血海深仇,這時候絕對看不得郭傢姐妹占半點便宜!
“怎麼回事?”
妙音小跑步出來,笑呵呵的模樣宛如快樂的小女童一樣,隻是更不對勁的是身後還跟著呂鎮豐和陳道子。兩人都一臉笑瞇瞇,不過眼神一掃就讓其他人感覺到一種被野獸盯上的感覺。
“前輩好!”
不少人一看到呂鎮豐出來就趕緊謙卑問好。京城大亂時血手魔君的風采更是名動天下,而且他們也不知道妙音武功全失的事。現在看著這二人一起出來,不少人都想起兩位半神當時的風采,想起他們揚起手收割人命時的強悍,有誰會不害怕呀!
“呀,小姚露要嫁人啦!”
妙音咯咯笑著,完全無視其他人恭敬的表情。像個湊熱鬧的小孩一樣跑到姚露的轎子前,滿面微笑,不過卻是壓低聲音悄悄地說:“別怕,百花宮就是你的娘傢。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我當然要來湊湊熱鬧囉!有你師伯、師叔在,沒人敢惹咱們。”
“師祖!”
姚露感動得眼淚都在眼裡打轉,語氣雖然恭敬,但卻激動得有點顫抖。她也明白新娘中隻有自己最沒有依靠,百花宮不過是一個江湖門派而已,根本無法和權勢滔天的其他人相比!
但是現在不隻師祖來瞭,就連鬼谷的門人也都到齊。在這樣的陣勢下,其他人都得退避三舍,這也算是對自己最特殊的疼愛瞭。何況以師祖的性格,最討厭的就是這樣的凡塵俗事,也不愛湊這種無聊的熱鬧,現在卻為瞭自己把兩位鬼谷的強者都帶來瞭。她顯然是不希望自己被欺負,也是想向其他人宣示自己的夫君是鬼谷中人。姚露感動得搗住嘴,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瞭!
“這丫頭既然是你的弟子,也算是我們鬼谷中人吧!”
陳道子瞇著眼笑瞭笑,帶著幾分下賤地說:“不過嘛,徒子、徒孫嫁給咱們師弟,輩分可是占瞭天大的便宜囉!”
“管那麼多幹什麼!”
呂鎮豐冷著一張臉,陰狠的目光掃視一圈,瞬間就讓不少人流瞭冷汗,馬上又將目光轉向小米,沒好氣地說:“不是說吉時快要到瞭嗎?趕緊把新娘都接進門,我還等著喝晚輩的喜酒呢!”
“我也要、我也要!”
妙音依舊歡快地笑著,不過此刻笑容稍微凝固一下,瞬間讓人感覺到骨頭都有點碎瞭!這兩位的高強不少人都是歷歷在目,此刻哪有人敢和他們爭呀!
天呀,這是要玩死我嗎!看這樣子他們是來支持姚露的,妙音雖說對百花宮的事不在意,但她顯然也不想讓自己的弟子吃虧。此刻武功盡失,她卻把血手魔君這個妖孽拖來,陳道子這個鬼怪也湊起熱鬧,這是什麼世道!別說他們都是主子的師兄,就沖著這份修為也壓得死其他人瞭。兩位聖品高手往這裡一站,恐怕誰都不敢不給面子吧!
“小米、小米……”
在紀靜月的驚叫中,小米終於受不瞭接二連三的打擊,眼前一黑,徹底暈瞭過去!
這……這也算是一種解脫吧!小米腦海裡最後隻有這一句話,面對這樣的局勢,哪是自己一個小丫鬟處理得瞭的,恐怕叫主子親自前來他也會徹底投降,這一暈過去反倒是省事瞭。念頭一閃而過,小米就軟軟地暈倒在紀靜月懷裡。
“小米!”
趙鈐擔心地驚叫一聲!
眾人立刻慌瞭,誰都知道這小丫鬟可是太子爺獨寵的對象,現在把她逼暈瞭,要是怪罪下來的話誰都擔當不起。冷月更是自責,小米總是在她最失落的時候安慰她,現在卻為瞭一時之氣將小米逼成這樣,真恨不能給自己幾個耳光反省一下。
婚禮立刻亂瞭起來,亂得連新娘子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也不知道為瞭她們進門的這一腳,這個婚宴都快成戰場瞭。各種勢力錯綜復雜,彼此之間鉤心鬥角,其慘烈的程度甚至比朝堂上的陰謀詭計更為兇猛!
“小米、小米!”
趙鈐也管不瞭那麼多瞭,還披著蓋頭就匆匆地跑下轎子,一把沖過去扶住小米軟軟的身子,著急地問:“沒事吧!”
小米依舊軟軟的昏迷不醒,其他人都開始感到驚慌,唧唧喳喳地討論起來。趙鈴一看這混亂的場面,粉眉微微皺起,抬起頭來嬌喝道:“慌什麼?都給我安靜下來!”
雖然聲音柔弱得很,但此時卻是鏗鏘有力,讓人不敢忽視。趙鈴雖然溫柔可人,但卻是相當有魄力的女孩子!眼看情勢徹底亂瞭,她此刻也管不瞭那麼多,趕緊讓紀靜月抱著小米回去休息,自己則留下來指揮婚禮的婚儀。
“這樣好嗎?”
陳道子看她鎮定自如地指揮著,一臉佩服的神色!這年代的女子,這麼有膽量的可不多見,即使手無縛雞之力,但給人的感覺卻十分堅強!
“別胡鬧瞭!”
呂鎮豐淡淡地看瞭一眼,手一背也進到府裡,這樣的事他本來就沒興趣去攪和。
“好象有點過分瞭……”
妙音不好意思地吐瞭吐舌頭,趕緊和他們一起跑進府裡。
最後,所有人都見識到趙鈴的魄力,也明白她為什麼能如此得寵。能在早期的時候一手掌握商部和天工部的組建,即使現在已經忙不過來,但能力之強也不容小覷!現在別說是新娘們,就連她們的娘傢人也都瞠目結舌。面對趙鈴井然有序的安排,都不敢放半個屁,根本沒有剛才虎視耽耽的威風!
“你們先進去,別在這裡湊熱鬧!”
趙鈴隱隱有點生氣,一場婚禮卻成瞭權勢的比拼。心情不好,一說起話更不客氣,也不管門前是大神還是小仙,眼一瞪也沒給他們好臉色看。
“姐妹們,我們一起進門吧!”
將場面穩定下來後,趙鈴這才來到轎子前,對四位還沒進門的新娘笑瞭笑,伸出手說:“大傢都是姐妹,不用分什麼先後瞭。以後我們一起相夫教子,一起好好地經營這個傢吧!”
大方的態度也贏得不少人的贊許,其他女孩子早就被這種氣質折服,紛紛走出鳳輦,五人手牽著手一起走進府門。趙鈴的冷靜和聰明頓時贏得滿堂彩,也為這出鬧劇畫上最完美的句點。
“好!”
人群中有個喝彩聲顯得更是高興。一身便服的朱允文,一邊拍著手一邊走來,爽朗地笑道:“不愧是我看上的兒媳婦,有魄力、有膽識,連當朝三品大官的面子都不給,當我皇傢的太子妃再合適不過!”
“參見聖上!”
眾人一看朱允文微服前來,趕忙跪地行瞭個大禮!
身後跟著林遠和張叢甲,朱允文笑呵呵地走到趙鈐的面前,贊許地點瞭點頭說:“不錯嘛,這樣的場面一般女孩子可受不瞭!趙鈴果然心思巧妙,這麼快就化解瞭危機,我的眼光果然沒錯。”
“陛下!”
趙鈴被誇得俏臉一紅,微微撒嬌地說:“您來之前怎麼沒先說一聲,我們好出門迎接!”
“哈哈,我也是一時興起!”
朱允文揮瞭揮手,和規規矩矩的趙鈴笑瞭笑。看到緊張得連大氣都不敢出的兒媳們,開玩笑說:“今天要不是有人和我說,我都忘瞭兒子今天成親。老瞭,記性不好!”
“您真愛說笑。”
趙鈴笑瞭笑,馬上和其他人一起將朱允文接進府裡。
太子府因為九五之尊的到來,將婚宴推向一個新的高潮!歌舞升平、把酒言歡似乎成瞭唯一可以做的事情,此刻大傢都忙碌著結識朋友、拉攏關系,真心賀喜的人也是舉杯對飲,與知己者小酌幾杯亦是人生樂事!
不過這時,東院前廳裡,張虎和張叢甲卻是守在關得嚴嚴實實的門口。爺孫倆互相大眼瞪小眼,頭上都佈滿冷汗。感覺上不隻菊花很緊,連蛋蛋都有種抽搐一樣的疼,恨不得切掉耳朵,不去聽屋裡傳出來的歇斯底裡叫罵聲。
“你這個渾小子造反呀!居然帶人劫瞭老子我的銀子,你是不是不想活瞭?老老實實把錢給我交出來,不然我立刻叫禁軍抄瞭你的傢!”
“給我滾!別在這裡大吼大叫,老子今天成親你過來湊什麼熱鬧?砸場子是吧!抄就抄,誰怕誰呀!等你死瞭還不都是我的,現在分那麼清楚幹嘛!”
“靠,你是巴不得我早點死是不是,有你這種兒子嗎?我拼死拼活還不是為瞭你!何況今天你可是收瞭不少的賀禮,商部那些人出手比對親爹還孝敬,你這小子肯定大賺瞭一筆,分贓!趕緊分贓!”
“少跟我來這一套!我可沒說要你早點死,居然還敢和我說這件事。上次我拍賣行開業時,你他媽連坑帶騙地吞瞭他們幾十萬兩銀子,怎麼沒見你和我分過!”
“你這個龜兒子,還錢……”
“靠,你忍者神龜呀!沒事罵自己幹什麼!你想當老王八嗎?”
屋裡的爭吵異常激烈,張虎聽得心臟都有點快要破裂瞭,看著旁邊一樣滿臉無奈的張叢甲,有些嘶啞地問:“叔爺爺,請問您有沒有能把人毒聾的毒藥?”
“沒有!”
張叢甲感覺心肝脾肺腎裡找不出一個不疼的器官,現在更是面無血色,看瞭看張虎腰間的大刀,有點呆滯地說:“那個……小孫兒,你那把斷月似乎滿鋒利的,要不,你朝我脖子上抹一下!”
“我渾身無力……”
張虎面色木訥,屋裡的爭吵似乎又升級瞭!
“我不想活瞭……”
張叢甲都快掉淚瞭,屋裡似乎開始傳來打鬥的聲音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