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隸與津門交界的棲鳳坡,連綿一片全是稀疏的樹林。雖說看似山青水秀,卻安靜得有點嚇人,戰爭的硝煙早把這裡的飛禽走獸全都嚇跑瞭。
前面是戰火連天的津門,每時每刻都有生命在消逝,漫天都是撕心裂肺的喊殺之聲。後面是屯聚重軍的直隸,重兵把守看似寧靜,但氣氛也異樣凝重。強大的軍隊秣馬厲兵,隨時準備成為戰鬥的終結者。
成為緩沖地帶的棲鳳坡負有巨大的使命,不僅要負責抵擋津門叛軍的突圍,更必須嚴防死守,不容一個傷兵從這裡逃過。連日來禁軍一營在此把守,但是總有些無頭蒼蠅般的逃兵跑過來送死,所以禁軍上下對於這個緩沖帶的防禦,不敢有半點馬虎。
樹裡林間都是士兵不停巡邏,隻要看見身穿叛軍軍服的人,立刻手起刀落,不容解釋就直接擊斃。樹枝上和制高點更是埋伏不少暗哨和弓箭手,明裡暗裡的防禦都是密不透風。恐怕在森嚴的防禦下,即使蒼蠅想飛過都難。
連日的混戰,讓一些猶如無頭蒼蠅的逃兵,慌不擇路地跑到禁軍的大本營。嚴謹的軍將一陣騷動後,拖走的就是一具屍體。
在這個非常時刻,容不得半點疏忽,即使是被強迫入伍的新兵,也得不到半點解釋的機會。
與臉色嚴肅充滿殺氣的禁軍不同,此時小河邊的鵝卵石道上卻特別寧靜。雖然位於緩沖帶的後方,比較無關緊要,平時此處還是有近千名兵馬把守,以防有人借水路逃遁。但是今天,這些往日裡殺氣騰騰的大兵們卻是退避三舍,沒人敢貿然前來打擾。
清涼的河水沖刷著不知安靜多少年的石頭,響起美妙的聲音。清澈見底的水流在晚霞的輝映下,散發出金黃色的粼光。
河邊影影綽綽的樹林和青草顯得那麼有朝氣,不時在風的吹拂中搖曳出「嘩嘩」的響聲。充滿生氣的一幕美得如詩如畫,讓人不禁癡迷在這大自然的傑作中。
上遊一塊足以躺下十個人的巨石上,一個嬌小身影靜靜坐在上面。在晚霞美麗的光芒下,雪色的長裙潔白無瑕,裙帶和雲袖在風中飄舞,盡顯靈動。
細長柔軟的秀發迎風飛舞,帶著一點調皮的感覺。一張有點嬰兒肥的小臉,更是美得讓人陶醉。精致的五官組合在一起,就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子一般,讓人不由得從心裡生出一股憐愛之意。
嬌小的小蘿莉坐在巨石上嘟著小嘴,一副委屈的模樣。她抱著自己的雙腿,一邊往河裡丟著石頭,一邊嬌嗲地嗔罵:「氣死人瞭!這大色狼!」
發脾氣的模樣俏皮得讓人不由得心生憐惜,楚楚可憐的樣子更是讓人心疼得都要碎瞭。說她是嗔罵,倒不如說是撒嬌一般的呢喃。
可愛的小臉在晚霞的光輝下格外動人,小臉上兩抹淡淡的紅暈很難掩飾。一種小女孩特有的嬌羞和可愛,更是增添她靈氣逼人的俏皮。
「壞蛋!」
洛凝兒一邊丟石頭,一邊紅著臉小聲罵著。不過頭一低,想起當時的情景,卻感覺自己的小臉紅得都要冒火瞭,連耳朵都一陣陣難以承受的火燙。
奢華的浴房,如夢似幻的感覺讓人陶醉。日思夜想的大男人出現時,更是讓她芳心大喜。但是自己卻在迷糊之間被他扒個精光,清白的身子第一次暴露在男人的面前。
最可恨的是,自己竟然被親得腦子發暈,乖乖地任他擺佈,連一點矜持都沒有。如果不是表姐突然出現的話,恐怕自己現在已經……
「去死,大色狼……」
洛凝兒想起肌膚相親的感覺就覺得身上有點發熱,發泄一般往河裡丟瞭好幾顆石頭。
她有些忐忑自己的表現是不是不夠矜持?隱隱害怕在太子哥哥的心裡留下壞女孩的印象,害怕他認為自己是個放浪的女孩。
「唉……」
洛凝兒輕輕地嘆息一聲,可愛的小腦袋裡不知道在想什麼,嘆息過後,臉上的紅暈變得更加深濃。不隻是羞澀,還帶著一種竊喜的韻味。就像是顆青澀的小蘋果,讓人恨不得一口把她吞瞭。
這時一個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的身後,高大而偉岸,一下子擋住晚霞的光芒,挺拔的身影將小蘿莉罩住!
洛凝兒頓時嚇瞭一跳。剛才一走神,沒註意到有人接近,才一會兒工夫,來人竟如鬼魅般站在自己的身後,嚇得她趕緊拿起手邊的象牙弓,本能地想防禦。
小巧的象牙弓還沒拉開就被一把奪去,小蘿莉慌忙之中趕緊轉過身,卻被一個寬大懷抱納進懷裡。耳邊更傳來熟悉的聲音,調侃中也帶著絲絲溫柔,讓她感覺整個人一下子放松瞭:「小凝兒說誰是色狼呀!」
「討厭!」
小蘿莉這才松瞭一口氣,剛才真被嚇得不輕,忘記自己又被占便宜瞭。她一個勁地捶打許平的胸膛,一邊沒好氣地嗔怪道:「嚇死我瞭,你是鬼呀!走路都沒有聲音。」
許平溫柔地笑瞭笑,看著懷裡羞中帶喜的小蘿莉十分可愛,馬上抱著她坐下來。見小丫頭還發脾氣,噘起嘴不理自己,摸瞭摸她滑嫩的小臉,笑咪咪地說:「我走路聲音很大好不好,是你自己在這裡發呆,沒有發覺而已。」
「騙鬼呀!」
洛凝兒不滿地嘟著小嘴,白瞭一眼後又轉過頭,模樣看起來分外俏皮。水靈靈的眼眸看瞭看抱著自己的大男人,在晚霞的映照下顯得特別偉岸。溫和的微笑散發一種濃鬱的男人味,一下子讓她感到一種頭暈目眩的心動。
「好、好,都是我不好!」
許平親昵地抱著她呵呵笑瞭起來,緊緊地將這嬌小可愛的身體抱在懷裡。他用臉溫柔地磨蹭她細嫩的小臉,聞著小蘿莉迷人體香和溫度,享受這種美妙的感覺。
夕陽西下本就是最美麗的場景。綠葉青草、小河流水和漫天的晚霞互相輝映,清涼的秋風緩緩吹過。一切都美得如詩如畫,美得讓人分不清這是人間還是仙境。
如此動人的場景充滿浪漫氣息,讓原本還想嗔怪幾句的洛凝兒安靜下來,羞紅著臉往許平的懷裡擠瞭擠。
這種氣氛最適合談情說愛,一般的小姑娘絕對沒辦法拒絕這麼好的情境和曖昧的氛圍。許平當然明白小蘿莉心裡的萌動,見她滿臉陶醉地欣賞美時,索性抱緊她,靜靜地看著慢慢下山的夕陽,難得沒有上下其手。
倒不是說小蘿莉不夠迷人,懷抱這麼一個動人的小精靈,觸摸她細嫩柔軟的肌膚,聞著體香和體溫交織出的氣息,反而十分誘惑。
許平禁欲許久,但才在徐倩身上把憋瞭許久的欲望發泄出來,現在沒有那麼沖動瞭。
靜靜依偎,有時候這種情意綿綿的享受甚至比做愛還美妙。直到太陽完全下山時,洛凝兒依舊滿面陶醉,還有些舍不得這樣美妙的感覺。她抬頭看瞭看許平,見大男人滿面深情地凝視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太子哥哥,你怎麼不說話瞭?」
許平含情脈脈地看著她,深情而火熱的眼神將小蘿莉看得滿面羞澀。見她變得乖巧無比,這才笑咪咪地說:「沒什麼。我怕一說話,小凝兒又會說我是色狼,所以還是閉嘴比較安全。」
「我哪有嘛……」
小蘿莉羞澀地嘀咕著,雖然話已經說出口,但這會兒耍小脾氣也沒有人會生氣,反而有一種童趣至極的可愛。
「好瞭,寶貝!」
許平這才親瞭親她細嫩的小臉,愛憐地握著她纖細的小手,柔聲說:「你不喜歡的話,以後太子哥哥就不親你也不摸你瞭,好不好?」
「什麼嘛,我哪有不喜歡……」
洛凝兒有些著急地喊瞭一聲,卻發現自己上當瞭。她摸瞭摸臉上濕濕的感覺,有些羞怒地跳起來:「你一邊說一邊親我,你騙人……」
「就是騙你,哈哈!」
許平太喜歡她偶爾的調皮。見小蘿莉又嘟起紅潤的小嘴,忍不住將她壓到身下,在她羞澀的註視中,慢慢地吻著她的櫻桃小口,深情款款地呢喃:「而且還要騙你這小傻瓜一輩子,親你一輩子……」
「嗚……」
洛凝兒聽到這動情的話,早就快暈瞭。一閉眼,小手本能地抱住許平的脖子不再頑皮抵抗,反而乖巧地獻上自己香甜的吻,迎合愛郎溫柔的挑逗。
兩條舌頭有默契地開始糾纏,溫柔而緩慢,不帶有一絲欲望,卻充滿你儂我儂的情愫。
已經品嘗過親吻的美妙滋味,小蘿莉也漸漸懂得該怎麼回應。紅紅的小嘴偶爾吸吮一下許平的舌頭,不似情欲的挑逗,反而透著一種如撒嬌般的可愛。
一陣陣溫柔的攪動之後,洛凝兒已經小臉通紅,舒服得連氣都有點上不來。她小喘著將許平推開,眼裡帶著迷離水霧,擦瞭擦嘴角後,有些難為情地說:「別、別親啦!」
「你不喜歡嗎?」
許平老實地沒有亂摸,見小蘿莉現在的模樣實在可愛,忍不住又低下頭吻著她的小臉,沒一會兒舔到她小巧的耳朵,輕輕含弄起來。
「不是,我、我氣上不來……」
洛凝兒頓時軟軟地嬌吟一下,耳邊的熱感和男人粗糙的舌頭交織而來,舒服得讓她連顫幾下。害怕在野外又會被欺負,馬上嬌笑著避開許平的親吻,氣喘籲籲地說:「不要,癢呀……」
兩人你親我躲地嬉鬧一會兒,你親親我、我咬你一口,玩得不亦樂乎!直到太陽徹底下山,許平才抱著戀戀不舍的小蘿莉從石頭上跳下來,凌空一躍,讓小蘿莉驚叫一聲。
許平嘿嘿一笑後,一個漂亮的雲梯縱在空中稍稍停滯一下,才輕飄飄地朝地面落去。
落地時,見小蘿莉這時玩得有點衣裳不整,羞澀可愛的模樣帶有幾分小女人的嬌媚,靈動的水眸難為情又十分溫柔地看著自己。許平不由得色色地笑瞭起來,裝成壞人調戲道:「小凝兒越來越可愛瞭,真想一口吞瞭你!」
「你敢!」
小蘿莉又羞又慌地白瞭許平一眼,小身子一僵,顯然是想起自己被扒光的那一幕。小手緊瞭一下身上的衣服,有些難為情地低下頭去。
「哎,我倒是敢,可惜呀……」
許平嘖嘖地搖著頭,見她有些著急地看向自己,有心想逗她一下,立刻滿面鬱悶地道:「可惜我傢小凝兒不肯嫁給我,不然的話我就名正言順地要瞭你!」
「誰說我不肯嫁……」
小蘿莉一下子慌瞭。這看也看瞭、親也親瞭,自己的清白和心全都掛在眼前這個大哥哥的身上,難道他還不明白自己的心思嗎?但是脫口而出的話說到一半,意識到自己又被調戲瞭,立刻把剩下的話咽回去,沒好氣地瞪著許平,隻是這一看卻是有些詫異。
「怎麼瞭?」
許平見她目露好奇,看瞭看自己身上的汗黃裳,笑嘻嘻地問道:「是不是這樣穿不好看?」
「你、你怎麼穿禁軍的衣服呀?」
小蘿莉立刻疑惑地喊出來。雖然說這樣穿並不算難看,但她很不習慣。
在記憶中,太子哥哥不是穿著威風凜凜的盔甲,就是穿著風度翩翩的儒袍,這還是第一次看他穿小兵的衣服,感覺十分別扭,也特別怪異。
「有點事嘛!」
許平也不多加解釋,抱著她上馬後,立刻策馬鉆進有些昏黑的樹林裡。
在兩人的調情中,夜晚不知不覺地降臨,棲鳳坡一帶立刻燃起密密麻麻的火把。黑暗中,數之不盡的火光像是要和天上的繁星媲美,多得讓人有些眼花繚亂。本來荒無人煙的樹林變得像白晝一樣光亮,隻是這種光亮卻給人一種壓抑的沉重感。
馬匹在小林道裡急速前進著,許平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抱著洛凝兒柔軟的小蠻腰,不時親親她的頭發、小臉或耳朵,色色的挑逗將小蘿莉弄得嬌喘籲籲,小臉上盡是火熱的紅暈。嘴裡吐出的暖意芬芳更是引得許平食指大動,對她的調戲更加激烈瞭!
「不要……」
小蘿莉羞澀地掙紮,但是話還沒喊完,許平一個長長的吻,就把她的話全堵回去,吻得小蘿莉瑟瑟顫抖後,賊手也輕輕地撫摸她雪白的脖子。
等馬匹沖到官道上時,小蘿莉已經被連續兩個濕吻和手口並用的挑逗弄得渾身無力,像抽去骨頭一樣軟倒在許平的懷裡嬌喘。
幼嫩的小臉上滿是動人紅暈,閉眼喘息的模樣更加嬌媚。即使尚在稚嫩之年,但這副模樣已經散發出一種讓男人為之沖動的誘惑瞭。
美好的二人世界結束瞭,此時官道上的情景讓小蘿莉嚇瞭一跳。從頭到尾全是密密麻麻的禁軍把守著,長長的火把一眼望過去沒有盡頭頭。
官道中央更是聚集一群身穿盔甲的將軍們,有的渾身血水、披頭散發,有的灰頭土臉、傷痕累累,顯然是剛從戰場上歸來,有的人則就地治療身上的傷勢。
「放我下來!」
小蘿莉頓時羞怯地掙紮。這時候自己的樣子肯定很羞人,不僅頭發有點亂,就連衣衫都不整,絕對會被人笑話的。
「乖,別動!」
許平溫柔地笑瞭笑,將她緊緊抱住,像是巡邏一樣的從官道中間一路快跑。
近萬人的註視讓洛凝兒羞得把臉躲在許平的懷裡不敢露出,嬌小可愛的模樣也讓軍中的光棍們咽瞭咽口水,一個個眼冒精光地看著這個傾國傾城的小蘿莉。
快馬來到官道中央的亭子前才停下來。早就等候在一旁的徐倩,因為初破身仍有點不適,但還是邁著蹣跚的腳步走過來,含情脈脈又有點羞澀地看向許平後,才把洛凝兒接下馬,輕聲地問:「小姐,肚子餓瞭嗎?」
「不餓!」
洛凝兒被眾人看得很不好意思,紅著臉拉著她的手一路小跑。一邊跑還不忘回頭朝許平做個鬼臉,嬌嗔道:「人傢走瞭,你自己慢慢玩吧!」
「小姐,您慢點!」
徐倩在後面跟著,一邊跑,一邊關切地叮囑。隻是這時小跑步牽動下身的腫疼,黛眉偶爾皺起,但她也惶恐得不敢讓人看出來。
大小美人的玲瓏背影讓一群老光棍咽瞭咽口水。徐倩雖不是傾國絕色,但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尤其破身之後,那種若有若無的媚氣更是濃鬱。
洛凝兒則是嬌小可愛,長得唯美夢幻又充滿趣味。一個天真浪漫的小蘿莉卻這麼明艷動人,此時更是面帶潮紅,顯得妖媚十足。試問哪個男人看瞭不心動呀!
「你們要不要也追上去呀?」
許平見他們眼睛都看直瞭,馬上咳瞭一下,陰陽怪氣地哼瞭一聲。雖說同為男人,很能理解這些人的可憐之處。但敢用眼光意淫老子的女人,還他媽的流口水,你們是有多想斷子絕孫呀。
「沒、沒有……」
所有人都回過神。看這位大爺一臉不快,趕緊擺出嚴肅的臉色,表示自己絕對沒有其他想法。隻是有些人嘴角還流著口水往下滴,看起來有點滑稽。
「殿下,您這是?」
陸陽君一看許平穿著禁軍的衣服,立刻愣瞭一下,眼睛稍稍一瞇後立刻緊張起來,感覺肯定沒什麼好事!
「等一下我有事,別問廢話!」
許平狠狠地瞪瞭他一眼,再看瞭看各營兵馬派來請軍令的軍將和斥候兵,清瞭清嗓子後說:「各位,目前的戰局你們也明白瞭!朝廷揮師二十萬直搗黃龍,此次的平叛之戰必定以叛逆的失敗告終。驍騎將軍上瞭年紀,所以舟車勞頓、身體不適,各位不必過於緊張!」
「是!」
眾人齊聲跪地。但從臉上凝重的表情來看,洛勇生病的消息還是帶著迷信色彩,讓不少人心生忐忑,甚至有點影響現在的軍心穩定。
「天武營已經在城內和周傢軍拼殺瞭一天一夜!」
許平話鋒一轉,語氣有幾分陰冷地喝道:「猛虎營和蟒蛇營也攻到城下,眼下津門叛軍搖搖欲墜。這是你們揚名立萬的時候,不管是罪大惡極的叛逆,還是周傢軍的將領們。想要功成名就的話,就拿著他們的腦袋來。」
「是!」
眾將立刻興奮起來,目前的情況確實是朝廷這邊顯露出優勢。
戎馬從軍,誰不想殺敵建功?戰場上最大的功勛莫過於敵將的首級,斬敵馬下不僅能享受榮華富貴,更能揚名天下、光宗耀祖,這是每一個兵將的共同目標。
見眾人情緒被煽動得有點激動,一個個目光閃亮地等著自己的軍令,許平眼裡閃過一絲不忍,但清瞭清嗓子後還是揮手,滿面肅殺地喝道:「全軍聽令,從此以後本督軍不再有任何的軍令頒下。各軍以萬人營為單位,展開無差別的攻打,無建制、無約束,隻有一道命令,那就是把敵人的腦袋給我砍下來!不到踏平津門之時,各營將軍都有各自為戰的大權。」
「啊……」
話一出,頓時一片嘩然,所有人都被詭異的軍令嚇得目瞪口呆!
這是最後的一道軍令,也就是說,自現在開始所有人都各自為戰。每個萬人營的將軍都要自己帶兵拼殺,沒有明確的戰鬥安排,更沒有清晰的攻打目標。隻要能斬敵馬下,不管任何辦法都行。
這等於徹底地解開所有軍馬的枷鎖,放任各營將軍們想怎麼打就怎麼打,勝負各憑本事,輸贏取決於本部的戰鬥力是否強悍。
這……這簡直是荒唐!這會成為一場完全沒有秩序的混戰,讓整個津門變成沒有拘束的地獄。不管想攻打城門還是阻擊,甚至是直殺城內都任君選擇!
朝廷不會再有任何管束,各營之間也不必再銜接或策應,更別提互相支援,而是各自發揮最強悍的戰鬥力,在這場大戰中搶奪一個個能讓他們建功立業的首級。
換句話說,這個辦法能最大限度地釋放各營的戰鬥力,有能力的人自然就甜頭多多。不過一旦傷兵滿營、被敵人追殺的話,也不一定會有友軍來援。因為這種打法等於是徹底放棄防守,純粹以進攻來解決津門的最後餘孽。
「殿下,這?」
不少人都傻瞭眼,這想法簡直太大膽瞭。這樣一來,簡直是讓津門陷進困獸之鬥的局面。沒有全面的策劃,更不用提謀略。簡直在拼誰比較狠、誰殺人的手段更厲害。
「執行命令吧!」
許平沒有向他們多加解釋。手一揮,早就準備好的最後一道軍令分發到所有人手裡。
見他們還有些回不過神,許平立刻大聲喝罵道:「還愣什麼,你們還算是開朝大營嗎?你們難道忘瞭當年是怎麼打出一片天的?現在就把津門當成一個亂世,有能力的給我砍下逆賊的腦袋來請功;沒能耐而被打得落花流水的,也不必再把開朝大營的名號掛在嘴邊。朝廷丟不起這個人,四位大將軍也丟不起這個臉!」
「是!」
這招激將法立刻收到效果,不少人臉色脹得通紅,齊聲應答一句後,還沒等許平發話就拿著軍令上路。臉上的肅殺中帶著一點點的興奮,或許他們都幻想著平定津門後,一生的榮華富貴。
各營的傳令兵快速散開,越過防線在黑夜中疾速前行,小心翼翼地保護懷裡的軍令,在兵荒馬亂的津門裡橫穿直行,準備將最後一道的驚人軍令告訴各自的軍營,在這場大戰的尾聲中尋找建功立業的機會。
「殿下!」
陸陽君倒沒什麼驚訝。身為禁軍總兵,他當然多少知道朝廷的意思。有些傷感地看瞭看遠去的馬蹄,回過頭時苦笑著說:「看來這應該是最後的戰役,桀驁不馴的老將們一但沒瞭枷鎖,津門接下來的亂勢恐怕連周井都應付不瞭瞭!」
一陣沉默,接下來的話他沒有說。因為這種命令一下去,產生的效果會很慘烈,死傷的人數也會不少。互相失去支援和策應,一旦被圍攻的話就完瞭!
這確實是最有效果的屠殺,但陰暗的一面就是朝廷兵馬的死傷也會劇增,甚至有可能比周傢軍死得更多。
許平面無表情地看瞭看他,冷笑一下說:「我知道,一直循規蹈矩地打下去,不知道要打到什麼時候才會結束。既然這些將軍們都桀驁不馴,我就給他們一個放開手腳的機會,看看他們還有沒有驕傲的本錢、還有沒有當年橫掃天下的野性。」
「末將明白!」
陸陽君也深知開朝老兵們給朝廷留下的禍患,沉默一會兒後,看瞭看許平,有些不解地問:「殿下,眼下大局已定,您為什麼還穿著禁軍的服飾?是否要末將護送您回京城?」
「借我五千兵馬!」
許平臉色閃過一絲擔憂,但馬上鎮定如初地說:「要最嫡系的禁軍,速度最快的騎兵。」
許平話音一落,一群身穿禁軍盔甲的人慢慢圍攏過來。雖然著裝整齊劃一,但那種濃鬱的殺氣卻不是普通士兵能比的。
陸陽君轉頭一看,頓時大驚失色;這群人根本不是自己手下的兵,而是太子府的人,立刻驚呼道:「殿下,您要幹什麼!」
張叢甲已經快馬加鞭護送羅培安回京城,眼下近百人是許平手下的護衛們、張虎的手下,還有迅速趕來的林偉和他的手下!
所有人這時都滿面肅殺,披盔戴甲早早地準備好兵器。同行的這些人都是護衛中的翹楚,最弱的也有二流身手,幾乎出動許平現在所能動用的所有力量。
樓九也帶著他的弟子們默默站在一邊,除瞭有傷在身的空名外,許平麾下能打能殺的全都集中在這裡瞭!
「您到底要幹什麼!」
陸陽君一看這陣勢就知道許平不是開玩笑的,嚇得立刻跪倒在地,急促說道:「莫非殿下還要親自去前線?目前戰局已經一邊倒瞭,惡鬼營也從南坡拔寨而起、炮轟東門。此時再去也無濟於事,殿下萬不可再冒險瞭。」
「誰說我要再去掌管惡鬼營瞭?」
許平瞇眼笑瞭笑,沒說話,既然釋放其他軍營的權力,當然也解開惡鬼營的枷鎖。
身為太子的禦林軍,他們在這場戰鬥裡比誰都累、比誰都小心翼翼。在軍營之內,雖說因他指揮打瞭幾場勝仗,但事實上許平也知道自己拖累大軍的戰鬥力。他們得隨時保護自己,承受的壓力比其他大軍更大,所以一直不能發揮最大的殺傷力。目前戰局將進入最後的階段,也是這幫小子顯露身手的時候瞭。
「那您這是?」
陸陽君還是一臉謹慎,這幫人全都莫名其妙地穿上禁軍的衣服,絕對是要到津門去,不然也不會故意這樣掩飾。
「救人!」
許平輕描淡寫地說瞭一句,隻是這次的態度很是強硬,斬釘截鐵地說:「陸陽君,我知道你對朝廷忠心耿耿!但我不是和你商量,這是命令,容不得你異議。」
「末將……」
陸陽君回頭看瞭看太子府的人,他們顯然也是猶豫著不肯讓主人前去冒險。畢竟津門亂局之下,他們也不敢保證百分之百周全。
陸陽君這才轉過身來,咬牙從懷裡掏出一道聖旨,大聲喝道:「太子朱元平聽旨!」
「我倒要看看你想搞什麼!」
許平冷哼一下,不為所動,其他人都一齊跪倒一片。但這次許平沒有擺擺樣子也跪著玩,而是依舊輕蔑地站著,顯示自己的決心。
陸陽君也沒說什麼,知道太子才是最桀驁不馴的人,馬上捧著聖旨大聲喝道:「朱元平聽旨,津門之戰朕心裡已有數,平定叛亂乃天定之事。太子朱元平在此次大戰中親力親為,勞苦功高,但此時驍騎將軍微恙,太子應該坐鎮後方、穩定軍心。在津門平定前,無朕旨意不得擅離直隸。」
「殿下!」
陸陽君心裡佩服聖上的先知,拿著聖旨松口氣,小心翼翼地說:「聖上早有旨意,請別為難末將瞭!」
「老爹果然想得周到!」
許平一臉冰冷,說話的時候有點無奈也有點糾結。他咬瞭咬牙,看向依舊忐忑的陸陽君,面色有些陰沉的冷聲道:「如果我執意要去呢?抗旨不遵,不知道陸總兵是不是想斬瞭我這個大不敬的人?」
話語中看似毫無情緒,卻透著一股徹骨寒意。許平冷哼一聲後,渾身真氣澎湃地爆發開來,強烈氣息壓得臨近的人都喘不過氣。
雖說隻是地品上階,但離天品隻有一步之遙,如此高深的修為自然是傲視群雄,讓所有人都感覺心裡壓瞭塊大石頭一樣難受。
陸陽君隻有地品下階的修為,自然感覺到沉重的壓力,心裡明白太子已經執意要違抗聖旨瞭。馬上咬緊牙關,滿面決絕地說:「那,請殿下從末將的屍體上踏過去!」
「你以為我不敢?」
許平怒喝一聲。握緊拳頭,巨大的威壓讓附近的人都不敢直視。渾身的澎湃真氣很久沒有這麼盡情的爆發,恐怖的壓迫感讓太子府的人也感到十分詫異。不知不覺間,主子的修為竟然又高瞭那麼多。
陸陽君咬瞭咬牙,抬起頭來斬釘截鐵地說:「就算殿下殺瞭我,禁軍也不會放您前行一步。必要時,即使將殿下捆綁回京,我們也不會讓你再次踏進津門。」
陸陽君眼裡全是猶豫之後的堅定,說明他不是鬧著玩的。
禁軍對於朱允文的忠誠十分極端,這下子許平也沒辦法瞭,總不能真的殺瞭他吧?再說就算殺瞭他,那麼多的禁軍層層把守,難道自己真要和他們打一場?就算他們都不還手,光是圍上來就足以讓他動彈不得瞭!
「殿下!」
陸陽君見許平無奈地嘆息一聲,明白此時不能這樣強硬地僵持下去,馬上試探著問:「不知道所救何人?」
「趙猛!」
張虎見兩人的僵持稍有好轉,趕緊說:「趙大人率人深入敵後,一直狙殺周傢軍的後路,擾亂他們的佈防。但目前他受到猛烈的追擊,帶出去的一萬兵馬所剩無幾,現在被迫躲在十裡小林向我們求援。於公於私,殿下斷然不會丟下他不管。」
趙猛率軍深入後方,確實產生作用,攪亂瞭局勢。第一次周傢軍沒有防備,他自然是如魚得水打得十分順利,但後來受到周傢軍的嚴厲狙擊。空名突圍歸營時,趙猛卻被攔截住,沒辦法歸來,但還是憑著手上的兵馬和周傢軍玩起捉迷藏。
趙猛的一萬兵馬被打成散沙、各自為戰,雖說是遊擊戰術,但也起瞭奇效,一直在敵後進行襲擾戰。現在已經被追打得奄奄一息,才在萬難之中送來求援的密報。
「這樣呀!」
陸陽君沉吟一下。既是未來的國舅又有戰功在身,難怪這位大爺那麼著急,看來不救是不行瞭。思索一會兒後,他試探地說:「殿下,既然如此的話,不如我親率三萬軍馬直沖十裡小林,將趙大人接回來!」
「這……」
許平頓時猶豫,倒不是說信不過禁軍,隻是多少有些不放心。
「主子!」
孫正農腦子轉瞭轉,在旁勸說道:「禁軍的騎兵前行迅速,而且也熟知地形。陸總兵帶兵多年自然經驗豐富,有他率三萬大軍相救,相信即使周傢軍也不敢輕易冒犯!」
「交給你瞭!」
許平沉吟一會兒,權衡一番後,還是覺得陸陽君帶著三萬騎兵去救,更有把握,馬上面色凝重地朝陸陽君囑咐:「以最快的速度趕去,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
陸陽君滿面肅殺地領命,翻身上馬後喝令道:「命一營、三營、六營火速集結,不需帶任何給養物資,除瞭兵器外舍棄任何配置,以最快的速度趕去十裡小林!」
軍令快速傳遞,三萬禁軍的騎兵在夜色中迅速集結起來。浩浩蕩蕩的大軍帶起漫天煙塵,轟鳴的馬蹄聲驚響整個夜空。
一直按兵不動的禁軍在這場戰役中第一次大規模出動,肅殺遍地,踏過緩沖帶,朝兵荒馬亂的津門殺過去。
「主子,回去吧!」
劉士山見許平還是滿面擔憂,馬上勸解道:「趙大人吉人自有天相,相信他會沒事的!」
「是呀!」
樓九也上前勸慰著:「陸陽君統兵多年,他會有辦法救回趙大人的,主子不必擔心。」
好說歹說,許平這才放棄悄悄跟去的想法。腦子裡擔憂趙猛這個既憨厚又有點狡猾的土匪大舅子,心裡安慰自己:他肯定不會有事的!才在眾人的勸慰下回到直隸行邸。
趙猛潛伏河北,培育出惡鬼營的雛形,源源不斷地訓練新兵。沒有他的話,當年惡鬼營的建立也不會那麼順利。而且他還是小鈴兒的大哥,既是自己的屬下,又像是朋友,要是不救他,許平也是良心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