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各展絕技,拼鬥的兩人,一個是年約六旬的老者,須發雖然花白,但面貌如玉,朗目劍眉,鼻梁高挺,一看救知道他在年輕的時代,是一位豐神俊秀,才貌雙全的倜儻少年哩。一個是年約二十三四歲且秀美年少的她,她就是毒玫瑰雲娘。這老者的內力似是極為厲害,他每出一掌,必然帶起一陣呼呼的聲音,勁力激蕩到數丈開外。雲娘雖以生平奇學摩雲彩鳳十八翔的輕功迎戰老者。但一個身子卻有如長絮舞風,步履漂浮,全身不住搖蕩蕩的,似乎沒有法子站穩腳步。
哇操,龍發堂的舞臺秀啊。老者雲娘身子搖晃不定,知道她真力將消耗已盡,心中暗喜,欣然呵呵一笑,道:“姑娘你還要逞強作什麼?眼看你已無力迎戰,就要敗在老夫的掌下瞭。”
“哼!”雲娘冷哼一聲,怒道:“不要大言不慚瞭,看誰要敗在誰的手下吧。”
說話中嬌軀一晃,又勉強讓過瞭老者劈來的一掌,憤怒至極的接下去,道:“你來苦竹峰,既非與人印證武學,又不是來奪寶,聲言要找你的兒子,誰是你的兒子,又不肯說,硬要把你傢姑娘攔在這裡,逼問有沒油來苦竹峰尋找仇人,為他的傢人復仇。”頓瞭一頓,嬌軀一轉,又避過對方一掌,接道:“告訴你吧,今晚苦竹峰上,雖是一場奪寶盛會,但乘機尋找仇傢的人可多著呢?誰知道哪個是你兒子呀。”話聲裡,身子向右一滑,想躲過老者左掌劈出來的一招“力劈南山”。
哪知,老者這一招“力劈南山”,乃是一記虛招,等雲娘雙肩晃動,施出摩雲彩鳳十八翔中的一式絕學移形換位,向右滑躲之時,老者右掌已出,一招穿雲摘月,正拍在雲娘的左肩之上。
隻聽她悶哼一聲,口中噴出一口鮮血,身子搖搖欲倒的向後踉蹌退出丈許。
這一招激起瞭雲娘真火,厲喝一聲,殺氣頓現。她右手這一招極為熟練,迅速的從長發中拔出毒花,想使用毒花,舍命和老者一拼,硬生生的要把老者刺死毒花之下。哪知,老者一見她業已拔抓在手中的毒花,面上神情登時起瞭巨變,喝問道:“姑娘,你姓什麼?”喝聲中左掌一翻,右手探臂一抓,五指如鉤,就要來搶雲娘手中的毒花。
老者這突變的面色和奇異的動作,也使雲娘大吃一驚。登時想到瞭她別師下山時,恩師對她的諄諄告誡。不禁仰面發出一陣慘厲的狂笑,笑過喝道:“我雲娘找遍天涯海角,今天總算把你找到瞭,若不能把你碎屍萬段,何能慰我泉下雙親之陰靈。”語畢,左掌連環劈出,右手也配合左手掌勢,揮動毒花,下下朝老者要害刺去。老者不但內功精湛,且掌勢迅快猛烈,也是當今武林中獨一無二的高手。
在開始一段時間,老者揮出的掌風,不過隻用瞭六成真力,雲娘已是漸漸招架不住,終於被他在左肩上拍中一掌,使她一聲悶哼之下,吐出一口鮮血。但他自發現雲娘從垂肩的秀發中拔出,捏在手中當兵刃使用的毒花之後,老者的神情已是大變。他不忍心再向她下殺手。他要追問她的姓名,和追查她這毒花的來歷。
然而,雲娘盡全力揮動毒花,刺向老者,而老者並不還擊,隻是連連閃避,同時極為淒切的問道:“姑娘,能見告你的芳名嗎?能說出你手中捏著的這枚銀花的來歷嗎?”老者這樣的追問查究,雲娘對它愈加痛恨,認定他就是二十年前,殺害雙親的仇人。因為她別師下山時,師父再三叮囑她,隻要誰來伸手奪取你的毒花,或追問毒花的來歷,這個人就是你的殺親仇人。你要是真心盡孝道的話,就務必要把他殺死,為你含冤泉下的雙親報仇,否則你就是不孝。這是何等有力量的訓誡啊。這些年來,雲娘把師父的話牢記在心中,沒有一時忘記過。如今仇人已經碰到,自是謹遵師命,替雙親報仇。
所以老者再怎樣的向她懇求,她均置之不理,一味的向他殺手頻施,逼得老者已是泫然淚水……
一個揮花全力強攻,一個連連閃避,好言哀求,兩人足足走瞭二十個回合。雲娘猛的一聲嬌叱,施展摩雲彩鳳十八翔絕世身法,雙足一點地,全身升空兩丈,人在半空中一抖身,頭下足上,手中毒簪一招金針定海,飛向老者頂門刺到。她這下擊之勢,快如
流矢,饒是老者身法再快,也無法避過這一招。
雲娘不是將毒花刺入老者頂門,就是她微按花枝血紅寶石上的金鞘,噴出絕毒物比的藥粉,要老者橫屍此地。老者見她這招來得太快,也知道恐難以逃過,就在他命危傾俄之際,突聞一聲怒喝,道:“雲姐姐,哇操,他是我師父。”同時一股極猛的勁風,凌空其去。
這突兀之變,太出雲娘的意料之外瞭。但聽砰的一聲,如擊敗革,她在半空中的身子,被這股猛烈的勁力打個正著,跌落在七八尺開外的一株矮松之下。她雖然被猛烈的掌風震落,但由於她內功精湛,受傷並不太嚴重,正想掙紮著翻身站瞭起來,突覺寒光一閃,胸前有一堅硬的東西頂著。她定瞭定神,轉面一看,不禁大吃一驚。原來是包宏手握兩叉劍,兇目怒瞪,滿面殺氣。
原來,這位包樂天就是昔年川南大俠包振武,胞妹包翟英,嫁與華山無影劍雲書正為妻。不久就闖出華山雙俠的俠名。那束花飾則是包振武親手給與他胞妹陪嫁物品,所以他一眼就看出來,也如此驚異。正當春秋鼎盛之際,華山雙俠突然遇害,她的一個三歲女兒也失蹤瞭。包振武正仗劍追查兇手,為妹夫一傢報仇之際,突然接到瞭一封警告信,信中告訴他,若他繼續追查,就對他傢不利,首稱拿他剛出世不久的愛兒開刀。
包振武不是嚇大的,這種虎牌萬金油,當然不能阻止他,但是事有湊巧,他的妻子,有關外三奇女的老大文施女俠傳來噩耗,這就不能不使她警惕瞭。文施的遭遇,後文再作交待。很快的,他就設下一個計策。川南洪門老幺李厚,是他的最好的朋友,將愛兒偷偷的讓李厚夫婦抱走瞭,對親友卻發出瞭愛兒夭折的一計。包宏理厚則說是從外面抱來的孤兒,這就是包宏的身世作瞭交代。就是在那年包宏五歲的時候,化名為包樂天,偽裝成武林豪傑為人傢西席,教授包宏文武術。對包宏的身世,他們卻一直隱瞞著。川南大俠包振武,也已得悉元宵之夜,有人書約天下英雄在點蒼山苦竹峰來印證武學,奪取龍紋寶鼎。他為瞭探聽昔年這場恩怨,和離傢已久的包宏,乃來到苦竹峰。
他想,既然天下群雄雲集苦竹峰,這消息若是包宏獲悉,他定會趕來,在這些人中探訪仇蹤。然而,他說的並沒有錯,但一上峰首先碰到雲娘。雲娘因為包宏被全身黑衣,黑紗蒙面的如雲玉女引到這片峰腰的小樹林之後,她突然不見宏弟弟,心中大急。
她問南天一燕等人,全都搖首不知,乃分途尋找,不想走到峰腰之處,就遇上瞭川南大俠包振武。雙方的言語沖突,就動起手來,他們已經拼鬥瞭多時,包宏和如雲玉女才聞聲發覺,包宏趕到,正值包振武命危俄傾之際,情急怒喝一聲,並朝雲娘劈出一掌,救瞭包振武一命。再說雲娘,見包宏用劍尖指著自己的胸口,一聽是宏弟弟的恩師,忙收起毒花,嫣然一笑道:“老伯,剛才冒犯,請原諒。”
說完,回首叫道:“宏弟弟。”包宏收回兩叉劍,正待說話,忽聽包振武道:“宏兒,我有話問這位姑娘。”
包宏對恩師平時就極為恭敬,聽他一喝轉面點瞭點頭,低聲答道:“是,老師。”
雲娘望瞭包宏一眼,然後轉向川南大俠,說道:“你老人傢既是弟弟的師父,問我什麼本來都應該坦然奉告,但師命難違,且父母之仇深似海,對仇人我又怎能說出我的真心話啊。”父子倆人,一個是情深入骨的愛人,一個是仇深似海的對頭,天意的安排,太殘酷瞭啊。雲娘把話說完,已是淚如泉湧,泣不成聲瞭。包宏尚不知道其中有這麼多的曲折,聽完她的話,心頭雖然大震,一雙俊目射出兩道異光,疑惑的望瞭恩師一眼。
川南大俠也被包宏雲娘弄得有些糊塗瞭,耳聞這女子口口聲聲叫包宏弟弟,想來他們已是結為姐弟瞭,但自己又怎會是她的殺親仇人呢。武林中人,總難免殺傷過無辜之人,但她的父母又是誰呢?一時之間,他怎麼也想不起來瞭。於是更加堅定瞭他要追問雲娘身世來歷的心意。然而——他移步雲娘身邊,莊重而沉著的問道:“姑娘,我隻問你幾句話,你叫什麼名字?你手中的紅寶石制的玫瑰毒花是誰給你的?我包某人一生江湖,難免亂傷無辜,但從未同時殺過夫妻二人,令雙親在何處遇難,望能見告,果真是我包某所殺,自當在姑娘面前贖罪。”
就在此時,一個身罩黑紗,長發披肩,露出大奶子的女人,一條左臂被鮮血染透,疾如流矢般的從峰上跑下來。在她後面尾隨著一大群武林中人,為首的一個,正是書約天下英豪苦竹峰比武的那個藍衫奇瘦女子。她一面追趕黑紗長發大奶女子,一面大聲喊道:“玉面女狐祝梅,你還往哪裡走啊!”玉面女狐祝梅這六個字震驚瞭川南大俠包振武。他放棄瞭問雲娘的話,轉過身朝那急奔而來的黑紗長發大奶女子凝神註視,雖然已有二十年,但從眉梢眼角,還能依稀的認出來,果然是關外三奇女之一的玉面女狐祝梅。
天上明月高照,灑地如銀,兩人相距愈來愈近,川南大俠看清楚瞭來人,正是玉面女狐祝梅時,不禁愕然驚訝,暗道:“是她,果然是亡妻文施的二妹祝梅。”這當兒,包宏也橫劍當胸,註視玉面女狐,他比包振武更為驚奇,瞠目結舌的自言自語,說道:“她,愛現鬼女人,不是我在加雁峰上所見到的那黑紗長發大奶女子嗎?”他話剛說完,雲娘也已從地上站起。
追趕玉面女狐的人也全都到瞭跟前,那為首的藍衫奇瘦女子,一見川南大俠,雙目中登時湧出瞭兩行淚水,叫瞭聲:“大哥。”人卻向企圖逃走的玉面女狐撲去,探臂一抓,一招:“探穴擒虎”抓住玉面女狐的後衣領,向後一帶,但聽登的一聲,玉面女狐當堂坐在地下。
她知道,自己惡貫滿盈,無法再逃瞭,於是她俯下瞭頭,不再說話,而且淚水就像斷瞭線的珍珠般,一顆接一顆的落下。這情景,把川南大俠包振武看呆瞭。
半晌之後,他才顫抖著嘴唇,說道:“三妹……是你,翻天燕廬玉綺……怎麼……二十年前青城……之事……事件……天下群雄圍攻……關外三……三奇女……就隻死瞭你們的大姐文施……你……你們兩人都還活著……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這幾句話,把所有在場的人都驚住,百餘位武林中當今高手,雲集這苦竹峰腰的一片林木中,卻是鴉雀無聲。藍衫長發奇瘦女子翻天燕廬玉綺,朝川南大俠包振武點瞭點頭,說道:“不錯,就隻死瞭大姐文施,而且死的很慘,小妹僥幸突圍逃生,二十年來,我隱居在一個奇異深洞中,潛心習武,決意要找到兇手,為大姐復仇。”頓瞭一頓,目光瞥瞭坐在地下尚在垂首流淚的玉面女狐祝梅一眼,又道:“如今真兇已經被我探出,大哥,你知道是誰麼?”
川南大俠搖瞭搖頭,答聲:“不知!”翻天燕廬玉綺手指玉面女狐,怒聲道:“就是她。”
“哦……”川南大俠驚哦瞭聲,說道:“就是她,二妹,玉面女狐祝梅……”翻天
燕廬玉綺點點頭,說道:“不錯,就是她……”接著,她當著眾人把二十年前的事情真相說瞭出來,也等於宣佈瞭玉面女狐的罪狀。
原來,在二十三四年前,川南大俠包振武,雙劍單身,遊俠關外,一天,來到一個深山之中。忽見一群綠強人,圍攻一個女子,那女子雖然也身負絕學,但好漢難敵三把手,眼看她就要敗在那群綠林強盜手中,陳屍就地。川南大俠本著濟弱除強的武林俠義之風,仗劍擊退那群綠林盜匪,救瞭這個女子。這女子見川南大俠,雖然年紀已將近四十,但劍眉朗目,面如冠玉,長得英姿俊秀,風度不凡,加以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乃顧以身相許,略表報答。川南大俠雖也覺得這女子玉姿秀發,體態婀娜,是位絕色美人兒,甚是喜愛,但自己已是有婦之夫,而且與玉琴伉儷情深,生活美滿,所遺憾的就是玉琴過門二十年,未有生育。
不過在他們的心目中,隻要夫妻恩愛,就是好的,有無兒女並不算什麼瞭不起的大事。是以,川南大俠對這女子的一番美意,隻好心領瞭。無奈這女子卻癡情已極,願屈居小屋,也要嫁給振武,並說明她是名傳遐邇的關外三奇女中的老大文施。川南大俠包振武在無可奈何之下,隻好把她帶回傢中,原配妻子王玉琴見過文施溫文雅艷,娟秀絕麗,加以自己二十年來未有生育,也就欣然同意。
一年過去,忽然關外三奇女中的老二玉面女狐祝梅和老三翻天燕廬玉綺找來川南包傢堡,向大姐文施,興師問罪。
因為當時的關外奇女,情愈手足,並發過重誓,任何人不得嫁人,而拆散瞭三人的感情,看來古早就有同性戀瞭。
無奈文施愛包振武過深,不但未接受二妹的勸告,並厲言相駁,要她們速即離開包傢堡,不要破壞瞭他們的幸福。
三妹翻天燕廬玉綺稍明大義,隻要大姐能得到真正的幸福也就算瞭,何必要強人之難。可是二妹玉面女狐祝梅卻懷恨在心,立誓報復,在包傢堡住瞭一段不算短的時間,探出王玉琴的父親乃是被文施的親爸所殺。
上一代的血仇,使這一代的兒女知道,豈有不思報復之理,玉琴隻想在丈夫面前破壞文施,使她離開包傢堡之後,在將她處死,以慰父親泉下陰靈。無奈這時的丈夫,已一心一意的深愛著文施,對自己的進言,棄耳不聞。玉琴在無計可施,恨極之下,乃與玉面女狐祝梅密議陷害文施。
又過瞭兩年,文施又為振武生下一男孩,取名包宏,是以,川南大俠對文施的愛護,再勝往昔,真是無微不至。
玉面女狐和王玉琴眼見這種情形,心中已起恐慌,若再不下手,恐怕以後就沒機會瞭。是以,就在包宏周歲的那年,兩個女人定下瞭謀殺文施的毒計。玉面女狐祝梅首先籍故離開瞭包傢堡,直赴少林寺,盜得那隻罕世珍物,龍紋寶鼎,將它藏置在青城山上,再赴胭脂谷,明言邀請胭脂神婆夏雪馨屆時助一臂之力。
然後在大江南北武林道上,散播謠言說龍紋寶鼎於八月十五日夜,在青城山出土,要各路英雄屆時到青城山奪寶。
返回包傢堡,又將這情形告訴文施和廬玉綺,並約屆時同赴青城山,並密授機宜於王玉琴,叫她在八月中秋之夜,乘川南大俠包振武不防之機,將包宏劫走。
文施,廬玉綺不懷疑她,除包振武留堡之外,文施與廬玉綺即隨玉面女狐祝梅離開包傢堡,上奔青城山。然而就在此時,胞妹噩耗傳來,這才有遣走愛子的演出。
八月十五的那天晚上,碧空如洗,萬裡無雲,一輪玉盤似的明月,懸掛頂空,使整個的青城山上,如同灑瞭一層白色的光輝,夜色宜人極瞭。約戌未時候,聽信玉面女狐謠傳的天下英雄,全都雲集在青城山上的一個奇險峰頂之上。這些英雄豪傑們,正在靜等那隻罕世奇珍,龍紋寶鼎出土之際,忽聞一聲咯咯怪笑響起。
接著有一個女子的聲音,大聲道:“四方英豪,神物寶鼎,也已出土,眼下已落在川南大俠二夫人文施的手中瞭……”
喊聲未落,隻見一線碧綠光芒,在月光之下,快如流矢般的從東北方,直向站在西南方的文施面前飛來。文施眼明手快,振臂一抄,秀目凝註飛來之物一看,果然是一隻通體碧綠略帶晶瑩的玲瓏寶鼎,心中不禁大喜,轉面向站在她右面的翻天燕廬玉綺喜悅的一笑。哪知,她面上的笑容尚未散去,群豪已起騷動,緊接著,喊搶叫奪之聲,不絕於耳。文施正在驚惶不知所措之際,群雄已各揮兵刃,向她徐徐圍攻上來。
就在這時,玉面女狐祝梅,不知從何處飛撲而來,攔在文施面前,朝圍攻而上的群雄厲聲喝道:“誰敢動我們關外三奇女的一根頭發,我玉面女狐祝梅就要他血濺青城山。”關外三奇女的威名,雖然名傳遐邇,但雲集青城山奪寶的武林豪傑太多,其中不乏高手,而且他們千裡迢迢趕來,志在奪寶,哪裡聽她許多。
但聽一陣震天的吶喊響起,群豪各揮兵刃,蜂擁攻襲關外三奇女,頃刻之間,青城山奇峰頂上,一片刀光劍影,嚎叫慘鳴,震天動宇,慘不忍聞……
在混戰中,翻天燕廬玉綺盡展所學,一面抵,一面奇巧快速的從文施手中接過龍紋寶鼎,納入懷中。同時註意玉面女狐祝梅的神色,及抗拒群敵的動作。因為剛才那聲怪笑和喊話的聲音,她已辨出是二姐玉面女狐所發。然而——她懷疑今日青城山奪寶之事,是二姐一手造成,她要以此來做掩護而殺害大姐文施。因為她懷恨大姐,不該使姐妹三人分離,下嫁包振武。同時她也喜愛包振武啊!但包振武是個正人君子,豈肯盲目動情。
在憤恨與嫉妒之下的玉面女狐祝梅想要把包傢的大小一次剪除,是以她擺下毒計,為瞭施毒計,先殺瞭雲書正夫婦,讓包傢先亂瞭陣腳。翻天燕廬玉綺是個善於心計的人。果然,她的推測一點也沒有錯,就在她緊密註意之下,發現在混亂之時,玉面女狐祝梅重重的劈瞭文施一掌。禍起蕭墻,變生倉促,翻天燕廬玉綺是個聰明之人,豈會跟著上當,頓起突圍逃逸之心。她想:“隻要今夜自己能逃過不死,大姐這仇,將來一定設法雪報。”
然而,她盡展所學,力敵群雄,殺開一條血路,突圍逃走。果然,她費瞭二十年的心血,在苦竹峰峰腰的那個奇異石洞中,潛心參悟龍紋寶鼎中,所記載的絕學,然後把寶鼎流入江湖,誘惑天下英雄,造成今夜苦竹峰比武奪寶事件……
翻天燕廬玉綺把這段事情的經過講完,坐在地面的玉面女狐已是全身冷汗,顫抖不住。包宏及包振武以及在場之人,則是如夢方醒,驚哦連連……少林寺的代理掌門明覺大師,朝翻天燕廬玉綺合十一禮,道:“那麼這次盜去龍文紋寶鼎和劫虜本寺掌門,也是女俠所為羅。”翻天燕廬玉綺還瞭一禮,笑答道:“因為不把事情做得逼真,陰狡毒辣的玉面女狐不會露出面來,本打算事情完瞭之後,要來貴寺請罪,不想大師今夜也來參加瞭這場盛會,明空大師被我……”
“是,我知道。”明覺沒等她繼續說下去,插嘴打斷瞭她的話:“我已替他解瞭被點制的穴道,派人護送回寺去瞭,還有那隻龍紋寶鼎,我們也拿走瞭。”
翻天燕廬玉綺笑道:“寶鼎原是貴寺之物,自當奉還,廬玉綺妄大行為,尚乞大師恕罪。”
明覺兩道長眉,微微動瞭兩下,搖頭一聲長嘆,退後兩步,未再說什麼。沉寂瞭片刻,包宏上前朝翻天燕廬玉綺躬身一禮,問道:“據說我生母是文施女俠,不知老前輩是否知道,可否見告。”
翻天燕廬玉綺雙目陡的一紅,說道:“我可憐的孩子,人間最慘之事,莫過於骨肉之情,相見而不相識,你的師父就事你的親生父親。”說罷,手指著站在一旁的包振武。
這幾句話,這動作,使包宏一震,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半晌之後,始道:“爹,孩兒不孝,二十年沒有侍候你老人傢,這罪孽太深瞭。”
川南大俠老淚縱橫的伸出一雙顫抖的手,扶起包宏:“可憐的孩子,為父何當想如此作,苦瞭你啦。你大娘的心腸太狠瞭啊。”
雲娘臉色陡的一變,滿面淚水間,現出一片殺機,厲聲說道:“舅娘,原來她在騙我,當年策動殺死我父母的竟是她,救我一命,以師父的身份,傳授我武功,臨下山時賜我毒花一束,叫我用它來報仇。原來是要我來殺死自己的大舅,為她雪恨。我父母也是死在她和玉面女狐兩人的毒計之下,如此說來,隻有她才是我真正的仇人啊。”
語畢,又向包振武撲的一聲拜倒地下,接道:“宏弟弟,你先護送大舅回傢,雲姐姐要報仇去。”
翻天燕廬玉綺淒然的嘆瞭口氣,說道:“孩子你不要去瞭,她早已自刎瞭。”
這又使在場之人吃瞭一驚。川南大俠哦瞭一聲,問道:“她死瞭?”
翻天燕廬玉綺點瞭點頭,答道:“在她想來,雲娘能替她除雪心恨,她萬事已瞭,死無所撼,如果事情拆穿,雲娘定會去找她算賬,到時候她有何面目見她,不如一死的好。”
“唉!”川南大俠淒然的嘆瞭口氣,垂下頭搖瞭兩下,似對前妻的死有些傷感。
南天一燕餘真也微微搖瞭搖頭,說道:“這真是冥冥中自有報應啊。”紫衣書生鐘羽眉頭皺瞭一下,不解的問道:“何以,江湖中傳言,包大哥的二夫人,說是被我鐘羽所殺呢?若沒有廬女俠將這事情弄個水落石出,我們兄弟真是要含冤莫白瞭。”
翻天燕廬玉綺看瞭坐在地下的玉面女狐一眼,冷笑一聲,說道:“這都是她掩耳盜鈴的做法,青城山事件之後,她即在江湖中散播謠言,說是文施遭紫衣書生所殺,她知道鐘大俠與包宏父親交情不薄,把這大禍嫁在你的頭上,包大俠在極痛之中定會向你報殺妻之仇。後來她知道此記未成,即故意三次留話包宏,自稱紫衣書生,要救他三次後殺他,大傢一定想紫衣書生定然是個男子,怎麼會想到是個女人啊。誰知她這詭計,能夠掩飾天下人,卻不能逃過我,終被我發現。用書約天下群雄,苦竹峰比武奪寶的方法,把她引誘出來,使這件二十年前發生的重大案子,大白天下。”頓瞭一頓,又望瞭地上的玉面女狐一眼,再說道:“她既不念我們當年結拜姐妹之情,設下毒計,殺死大姐文施,我和她也恩斷情絕,各位請說,該把玉面女狐怎樣處置其應得之罪。”
人群中寒光一閃,包宏手腕揮劍,撲到玉面女狐跟前大聲說道:“哇操,她是殺死我母親的主謀真兇,這仇小老子一定要報。讓我來向她討回這筆二十年前的血債吧。”說罷,正要揮劍刺去,玉面女狐祝梅霍地從地上站起,仰天一陣狂笑道:“小娃兒,我玉面女狐何等人,豈會死在你的劍下,不過我是愛你父親的啊!情能使人生,也能使人死,我如今為瞭一個情字,死在天下群雄的面前,死無恨矣。”她顫抖著一雙自豪的大奶子,比大頭還大。話的餘音未落,右掌一揚,朝準自己腦門一拍。
“啪”的一聲,一個腦袋震裂成幾塊,鮮血與腦漿齊濺,當場倒地,死於非命,慘不忍睹。她這自劈頂門,以求一死的動作,大出眾人意料之外,一個個看得呆在當地,好半晌沒有人說出話來。
良久,川南大俠才搖瞭搖頭,但仍然沒有說話。翻天燕廬玉綺,雖然嘴裡說姐妹之情與她早已斷絕,但見她死得如此淒慘,也不禁心鼻一酸,滾落下幾顆淚來,心想:“當年三姐妹叱詫風雲縱橫關外,號稱關外三奇女,想不到會落到如此下場啊……”她正想著,南天一燕餘真輕嘆一聲,說道:“人死不能復生,我們為她難過也沒用,真相已經大白,我們也該走瞭。”
包宏劍眉微挑,一雙目光掃瞭在場之人一眼,說道:“哇操,當年玉面女狐設計陷害我的母親,胭脂神婆夏雪馨是知道內情的,而且當時,她還助過玉面女狐一臂之力,我要找夏雪馨算賬。”
話音剛落,月光下,忽見白衣飄飛,仇妙香含著兩眶眼淚,飄躍至包宏面前,淒聲說道:“傢師早已走瞭,相公如果沒有必要,就請放過她老人傢吧。”包宏一見仇妙香,登時想起仇父交給他一塊雙心玉佩,請他代為尋找愛女之事。於是他面上殺氣頓減,笑道:“既然她知罪走瞭,我就看在姑娘情面上,饒她一死,不過,我有一件東西要請姑娘過目。”說完話,從懷中摸出那半邊雙心玉鎖,交給仇妙香。
仇妙香接過一看,登時淚如泉湧,說道:“這是我母親之物,我離傢從師學藝之時,母親贈我一邊,要我留著紀念,見到它就如見到母親,現今還在我身上。”
說話間,從身上摸出另一半雙心玉鎖。兩個半邊一合,正是一雙完整的玉鎖。
不知怎的,她這一合,秀面上登時飛上兩片紅暈,低下頭再不說話,羞澀的撫弄著那玉鎖。她這微妙的表情,在場之人,不禁起瞭一陣哈哈大笑。
紫衣書生雙手抱拳,朝川南大俠一拱手,說道:“包大哥,恭喜你瞭,郎才女貌,真是一雙天賜佳偶啊。”語畢眾人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就在這時,李厚突然大聲道:“各位,我有一個好消息向大傢宣佈,除仇姑娘外,尚有素女教主苗梅英,黃鶯谷谷主大小姐司馬嬌嬌,我侄女雲娘,還有我傢鬼丫頭李雯倩,謹定於二月二日與我義子包宏完婚。到時候,務必請各位前輩光臨,喝一杯喜酒。”
眾人目光掃處,素女教主苗惠仙,黃鶯谷主郭靜微笑著。
包宏暗叫一聲:“哇操,通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