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玫瑰被胭脂神婆這一記“天羅掌”,擊起瞭真火,不禁仰面發出一聲奇異古怪的厲笑。
笑聲未住,但見紫衣書生鐘羽、胭脂神婆夏雪擊面色同時一變,顯出異常驚詫之色。
胭脂神婆夏雪聲滑步上前,冷聲喝道:“你是什麼人?是不是……”
“是”字以下的話,尚未說出。
但見包宏已蓮步走向胭脂神婆的面前,長揖到地,道:“她叫雲娘,晚輩的賤內,我們一同來九華山來找胭脂谷,老人傢可是夏老前輩麼?”
胭脂神婆鳳目中射出兩道冷異之光,同時掃向包宏、毒玫瑰、紫衣書生一眼,冷冷地道:“不錯,我就是夏雪聲,你們三個人跑來這裡,幹什麼的?”
未待包宏答話,紫衣書生鐘羽搶先向胭脂神婆一揖,笑道:“我們來求教一件事情,不知神婆能否見告?”
胭脂神婆道:“你們先說出來,讓我聽聽。”
紫衣書生以手指著仍宏,道:“他名叫包宏,是川南紅袍老麼李厚的義子特來求教神婆。二十年前圍攻關外三奇女,殺死文施主謀真兇究競是誰?尚祈風見教!”
胭脂神婆一皺雙眉,冷如冰霜的臉上,微現怒色。
她不悅地道:“頓飯工夫之前,已有一個女子來問我二十年前殺死文施的真兇是誰?這麼說起來,你們和那個女子是一起來的,她還能接我幾招(天羅掌),你們三個人合起來接我三掌,試試再說!”
說話時,一雙神目如電般註視著毒玫瑰,在她推測,以毒玫瑰的武功較高,似有點難鬥。
紫衣書生鐘羽笑道:“我們並非和那女子一同來此……”
胭脂神婆冷笑幾聲,道:“這麼說起來,你們倒是不謀而合瞭,那女子強迫我告訴她殺死文施的真兇是誰?你們也是為此事而來,她強逼,你們卻軟求,軟硬兼施,辦法倒是不錯。”
紫衣書生急道:“神婆不要誤會,我們確末事先約定……”
胭脂神婆不待紫衣書生的話說完,就冷笑一聲,道:“我夏雪聲難然近二十年來,沒有在江湖上走動,但你們這點狡謀遠瞞不過我,你們在一日之間同時趕到胭脂谷口,又同時要探聽二十年前殺害文施的真兇是誰?難道天下當真會有這麼巧的事不成麼?”
紫衣書生鐘羽拂髯一笑,道:“我鐘某雖是江湖上籍籍無名之人,但自信從未說過謊話,神婆不信,是不是要我對天發個誓呢?”
胭脂神婆長發微動,兩眼炯閃光,仰面一陣大笑,道:“你們既不是那個女人的同路人,也就算瞭要你發個什麼誓啊!不過,要我告訴你們殺害文施的主謀是誰?這可辦不到呀!”
稍頓瞭頓,又道:“本來沒有這般容易放你們離去,念你們尚未入我的胭脂谷,留你們三條活命離九華山。”
又一頓,轉面仇妙香道:“香兒,我們回谷去!”說罷,雙肩一晃,衣袂飄飄,人已凌空而起。
但見,人影電閃,已在數十丈開外。
仇妙香雖然比她師父輕功稍差,但也快捷絕倫,隨她師父而去。
包宏見她們師徒雙雙離去,心頭大急,一挫蜂腰,急起追去,但他那裡能追得上胭脂神婆。
他情急之下,大聲叫道:“哇操!老太婆,你等等,我有話要說。”
喊聲未絕,已不見胭脂神婆師徒兩人的影兒瞭。
紫衣書生嘆口氣,道:“我已說過,要從這冷酷怪僻毫無仁慈之心的怪物口中,探出殺害文施真兇的人是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話落,他雙眉微微一皺沉思起來瞭。
片刻——他又緩緩地說道:“奇怪的是,兩頓飯之前來過一個女人,也是向她打聽這件事情,這女人是誰?”
包宏見追不上胭脂神婆師徒,早已退瞭回來,道:“哇操!管她會是誰,眼下的問題,是如何想法子入胭脂谷,逼老太婆說明真相才是當務之急。”
稍頓瞭頓,又道:“哇操!我這就去硬闖胭脂谷,那怕是不惜以生命相拼,也要逼她說出來。”
紫衣書生俯首沉思,沒有說話。
毒玫瑰微微一笑,道:“我亦覺得除此一途,別無他法,我陪相公闖進谷去,不怕那老怪物不說!”
紫衣書生點點頭,道:“也好,我在谷外等候你們,據說九華山已雲集瞭不少各門各派的高手,要搜尋圍擊毒玫瑰那女魔頭,說不定我能從這些高手中,探出點這件事情的眉目,你們趕快去吧!”頓瞭頓,又道:“不過,你們要千萬小心才是!”
包宏拱拱手,笑道:“哇操!矮子過河——安心啦!”
當下別瞭紫衣書生鐘羽,與毒玫瑰並肩而行,向那幽谷深處尋去。
包宏和毒玫瑰雲娘二人走瞭約有三頓飯的工夫。
突然——景物倏忽一變,但見——幽谷業已走盡,前面是五座高峰,環繞著一片寬大盆地。
盆地中滿生蒼松翠竹,遠遠望去,一片蔥綠翠色,景物清幽至極!
毒玫瑰搖指那片盆地,說道:“深入業已走盡,前面已是一片盆地,胭脂谷向末達到,那盆地中樹竹蔥綠也許住有人傢,我們先到那裡,找人問問,看看有人知道胭脂谷的所在麼?”
“哇操!胭脂神婆夏雪聲和她的徒弟,既然在這附近出現,想那胭脂谷絕不會很遠,也許那片景物極美的盆地,就是在胭脂谷瞭。”
毒玫瑰望著那片盆地,道:“不管是不是胭脂谷,我們先去看看再說!”說完話,當先領路,往那片青翟欲滴的盆地林木奔去。
兩人沿著盆地走瞭一周。
但見——空林寂寂,那裡有什麼人影?毒玫瑰一皺柳眉,道:“這地方景物極美,遠遠看去好像是一處山村,怎麼連一個人影也沒有,真是可惜這一片好地方。”
包宏道:“哇操!我們已深入九華山腹地,這等深山大澤這中,豈是平常人能夠居住的?”
稍頓瞭頓,又遭:“哇操!不用說別的,單就是毒蛇猛獸,就使人防不勝防……”
話聲餘音未絕,突然——一陣巨冀振風之聲,晌自蔥綠的山竹難生的密林中。
接著——但見——一雙胭脂色的巨鷹,沖林而起,振翼飛行,掠過包宏和玫瑰兩人的頭頂,往東北方飛去。
“咦!——”毒玫瑰驚訝咦瞭一聲,道:“奇怪!普天下的老鷹都是麻色,為什麼這雙老鷹不但全身羽毛有如純白塗瞭一層胭脂,看上去美麗極瞭,而且軀體奇大,超過普通老鷹數倍,這是一雙什麼怪鳥?”
她在說話中,一雙秀目已凝註全神,循著疾飛的怪鷹望去……
突然——她雙目凝住一個地方不動,好像是發現瞭什麼?
包宏心頭微微一怔,順著毒玫瑰的目光望去。
隻見——東北方兩峰叩接之處,滿生翠竹,翠竹之後,隱隱若的現出瞭一道小小的山口。
毒玫瑰察覺到瞭,包宏也發現瞭這道隱的山口,低聲地道:“相公!咱們過去看看,那道山口相當隱密,不是細心之人是很難看得出來的。”
包宏轉過面微微一笑,道:“哇操!若我推測得不錯,進入那道山口,就是那(老查某)所住的胭脂谷瞭!”
毒玫瑰笑瞭笑,道:“你的猜測果然沒錯,那雙胭脂色的巨大怪鷹,就是消失在那道山中的,我們去看看!”說罷,右臂疾探,一把抓住包宏的左手,但見她白緞繡花風衣飄飛,雙雙展開輕身功夫,向那山口處奔去。
剎那間——二人已到蓬竹林地帶。
兩人緩緩的撥竹前行,進入山口,轉過一個彎,眼前是一道雙壁挾持的山谷。
這道山谷寬不及五尺,約二三十丈後,向右邊轉去,兩側突然絕壁摩天,形勢險要異常,加以深秋季節,谷風刮在人的身上,頗為刺骨。
但見——包宏一面走一面搖著頭,嘆道:“哇操!這鳥不生蛋的地方,也夠險要的。如果兩面絕壁之項,埋伏有暗器,用擂石滾木擋住,武功再高恐怕也難行得進去!”
毒玫瑰雲娘展眉一笑,道:“滾木擂石究竟面小,輕功造詣稍深的,還可閃躲,怕的是谷道兩端從上面擲下燃燒的幹柴,便要變成燒雞瞭。”
兩人談話間,已轉瞭兩個彎。
這道狹谷相當深長,左曲右折,兩人急奔一陣,不知轉瞭多少個彎,仍然沒有走出狹谷。
又走瞭一陣,突然——狹谷一分為三,中間一道直通來路,左右兩個彎口,盤繞著插天山壁而入,看上去又不知道有多深多遠?
毒玫瑰覺得這三叉路口,有點兒奇怪,忙停住瞭腳步,站在三叉路口的中央,鎖眉深思,好像在想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
包宏略一打量三道路口的形勢,道:“哇操豆腐潭糊在現墻上,還不是那一堆?走!方向不錯就成。”
毒玫瑰搖搖頭,道:“眼下這三道叉路,必然有一條或兩條是死路,我們得酌量酌量再走,免遭襲擊!”
包宏冷哼一聲,道:“哇操!(老查某)可不是樊梨花,有倒海移山之能,我就不相信她命這座山開辟出三條谷道來?”
包容的一言一行,如今在毒玫瑰看來,都會使她深心裡發出一種極微妙的興奮,她聽他這幾句話有點傻氣十足、不禁格格一笑……
包宏一怔,道:“哇操!你在笑什麼?三八!”
“形態,加以偽裝佈置,以迷惑人谷的人……”
話還未說完,突然——一聲極為淒婉的呻吟,隱隱的從那寒冷的谷風中飄傳過來。
不過,聲音十分微弱,如不留心,很難聽得出來。
但是,毒玫瑰的耳目是何等靈敏,風吹松嘯聲中,仍舊聽到瞭那聲極為淒婉微弱的呻吟。
毒玫瑰一怔,轉面低聲地道:“相公!你聽到沒有,有人在谷道中呻吟。”
包宏聽得一震,道:“沒有呀!哇操!如果真有人呻吟的話,那這兒一定就是胭脂谷瞭。”
話聲剛落,那淒婉的呻吟又來在谷風中飄傳過來,但這一聲比剛才那聲要略為大點,所以,包宏也清楚地聽到瞭。
他心頭不禁又是一震!
他望瞭雲娘一眼。道:“果然不錯,這人必定是被(老查某)所傷,被困絕谷,我們去看看,如果有救,我們就把他救起來,也可為我們增加一份力量。”
然而——這裡有三條谷道,這呻吟之聲是從那條谷道發出來的,兩個人都還沒有聽出來,就是想要救人,一時之間也不知進入那條谷道才好。
就因為這個問題,兩個人站在當地豎起雙耳,用心地聽瞭一陣,希望這呻吟之聲再響起,即可斷定這受傷的人是在那一條谷道中。
未料——一盞熱茶工夫過去,還未聽到那呻吟聲再次發出。
包宏面色有點變得淒然,搖頭道:“哇操!久無聲息,人恐怕已經‘嗝屁’呀?”
毒玫瑰雲娘聽瞭很多包宏的新詞句,不由問道:“相公!什麼叫‘嗝屁’呀?”
就在這時,突然——一聲呻吟飄傳瞭過來。
包宏雖然口裡在說話,但兩人的凝神傾聽並未松懈,所以這聲呻吟聽得異常清晰。
但見——兩人不約而同,齊晃身形,往右面谷道中循聲奔去。
轉瞭一個壁角,果然發現瞭一個人,倒臥在谷道中的地上。
那人自頭以下,已全被谷道中落積的枯草腐葉埋住,隻留出半個腦袋在外,如非聽那淒弱的呻吟聲,就是看到,若不註意,也難分辨出是人來。
兩人奔到瞭跟前,拂開瞭那人身上的枯草腐葉,看清瞭面貌。
但見——包宏不禁怔住瞭!
原來那被腐爛落葉所掩埋的人,竟然是如雲玉女司馬嬌嬌。
她全身看不到有什麼傷痕,隻是口不斷地流出略帶紫黑色的血,雙睛微閉,面色慘白,氣若遊絲,已是奄奄一息瞭。
毒玫瑰、包宏都絕頂聰明機智的人,一見受傷形狀,立即知道是中瞭胭脂神婆夏雪聲的“開羅掌”傷,情勢非常嚴重。
毒玫瑰微微地嘆口氣,道:“她傷的這麼重,又不知在這谷道中躺瞭多少時間,隻怕是難以得救瞭?”
頓瞭頓,又道:“胭脂神婆的‘天羅掌’果然厲害,紫衣書生鐘羽老前輩所說,凡闖入胭脂谷的人,在她三掌之下必然送命,也決非危言慫聽瞭?”
說完話,轉面望著包宏。
但見——包宏劍眉深鎖,俯首沉思,神色奇異,心頭不禁一震,忙站起身子,上前問道:“相公!你怎麼瞭?認識她嗎?”
正在沉思中的包宏,聞言,緩緩地抬起瞭頭,道:“她是黃鷺二仙如雲玉女司馬嬌嬌,造才胭脂神婆說,在我們未來之前已有一個女人來求她說出殺害文施的真兇是誰?而被神婆擊退,沒想到那女人竟是她!”
他的這番話,雖然沒有表明出如雲玉女與他有著什麼很深的關系,但也決非路人,否則,她怎麼會甘冒奇險,來胭脂谷替他探尋二十年前之事,他又怎麼知道她是黃鷹谷二仙中的如雲玉女?
女人的心本極狹窄,毒玫瑰想到此處心中不自覺地一酸。面上浮出一絲冷冷的笑,道:“她既是為瞭你的事來胭脂谷而受此重傷,那你應該救他呀?”
神情落寞,而本性憨直的包宏,一時之間,竟沒有察覺毒玫瑰中的話中含有不悅,忙點點頭道:“我身上懷有九轉丹靈藥,給她服下一顆試試看,但是不是有效就很難說瞭。”
說話中,已從懷中摸出一個翠玉小瓶,正要打開瓶蓋,倒出丹九,忽聽毒玫瑰一聲低驚喝道:“慢著,你看!”
包宏聞喝一震,轉面循毒玫瑰目光所註的地方看去。
這一看,不禁使包宏一聲驚叫。
但見——在來路的壁角處的谷道中,正婉蜒遊來一條巨蟒。
巨蟒大得出奇,雖是深山大澤之中也是難得一見的,一顆頭蟒就有巴鬥大小。
它雙目如燈,註視著兩人,口中兩尺長短的蛇信,不住吞吐,緩緩地遊來。
毒玫瑰一探臂把包宏手中的翠玉小瓶奪瞭過來,倒出瞭兩顆“九轉丹”,自己服下一粒,一粒交給瞭包宏。
接著,毒玫瑰說道:“九轉丹想必可避毒氣,快把它服下,這巨蟒非比尋常,隻怕是有毒之物!”
包宏左手接過“九轉丹”,納在口裡,右手已從懷裡摸出兩粒銀彈子,暗運腕力,正要打出。
但見毒玫瑰伸手擋住,說道:“這等巨大的黑蟒,不但有毒而且力大無窮,我們處身狹窄的谷道中,有若絕地,不能和它力拼。”
頓瞭頓,又道:“你這兩顆銀彈子打出,萬一不中它的要害,不但不能致它於死地,反會激發它的野性,那咱們就全完瞭。”
包宏道:“哇操!你想怎麼樣?”
毒玫瑰道:“我們逃走!”
稍頓瞭頓,又道:“少林寺明覺和尚贈我一顆神妙藥丸,本來是要救你的,現在先救瞭她再說。”
說罷,把翠玉小瓶交還包宏,探手從自己懷中摸出明覺所贈的那顆藥丸,彎腰納入躺在積葉地上的如雲玉女口中,順勢雙手把她身子托起,往谷道內深處疾奔而去,包宏跟隨在後。
兩人一陣飛奔,已到瞭谷道盡頭,但盡頭之處卻是一堵高有百丈、光滑如鏡的峭壁,攔住瞭去路。
毒玫瑰一聲輕嘆,道:“我推測的果然不錯,三條谷總有一兩條是死道,如今我們正遇險在死道中。”
說完話,把如雲玉女輕輕的放在地上,轉面望去,那條巨蟒已尾隨而至,相距不過三丈。
包宏大驚之下,又把兩粒雪亮的銀彈子扣在手中,再度暗運腕力,就要朝那巨蟒的頭部打去。
毒玫瑰伸手一擋,又阻止他傷害這條看來極為殘毒兇狠的巨蟒。
包宏一瞪眼,冷冷地道:“哇操!你到底在搞什麼東西?莫名其妙!”
毒玫瑰道:“這等巨蟒已非普通蛇類,不但皮堅厚且力大無比,除非一下擊中要害,否則反會弄巧成拙,眼下咱們隻有以靜制動,或有外出之望。”
談話間,巨蟒又遊近瞭丈許。
但見它血口大張,長信不住吞吐,同時發出噓噓怪叫之聲,形態猙獰可怖已極!
隻要巨蟒毒信一吐,即可傷及包宏和毒玫瑰的境界,兩人若再不出手與巨蟒一拼,定然要遭慘死,雙雙葬身蛇腹。
突然——一聲怪鳴,響自藍空。
包宏和毒玫瑰兩人雖然都覺得這聲怪叫有些奇異,但兇蛇當前,誰都不敢仰面望望天空,看看到底來瞭一雙什麼怪鳥。
此時——但見——巨蟒猛然一抬頭,雙睛註視著天空,把整個蛇身立起瞭三分之一,有如一條要出水的蛟龍。
包宏和毒玫瑰見巨蟒像是暫時放棄瞭對自己的侵襲,昂首望天,不禁興起好奇之心,同時也仰面循蛇身往天空望去。
但見——天空中盤旋飛翔著一雙全身胭脂色的巨鷹。
巨鷹好像知道巨蟒在抬頭望著自己,隨即發出兩聲怪鳴,接著雙翼連振,往西北方飛去。
巨鷹走後,巨蟒也緩緩轉過身子,徐徐往谷道來路爬去。
這突來的變化,使包宏和毒玫瑰二人驚擺在當地。
半晌——毒玫瑰才靜下心來,道:“這雙胭脂色的巨鷹就是我們剛才在谷外樹林中所碰到的那雙老鷹,如果我推測不錯的話,巨鷹與巨蟒都是胭脂神婆所飼養的猛獸毒物,用來阻止擅入胭脂谷來的人。”
頓瞭頓,又道:“而且巨鷹和巨蟒都已通靈,巨鷹像是奉瞭主人之命,來阻止毒蟒傷害我們,同時叫它立刻離去,所以,巨蟒才在巨鷹走後便退出谷道,看樣子胭脂神婆可能會請我們去談談。”
“不錯!恩師確實是要請包相公去談談,並且也歡迎你去。”
話聲中,從谷道左邊峭壁角處,轉出來胭脂神婆的女弟子——仇妙香。
仇妙香的突然出現,不禁使包宏和毒玫瑰雙雙一怔!
兩人互望瞭一眼,你看我,我看你,但也沒有說什麼。
此時——仇妙香已白衣飄飄的來到,“包公子請隨我來吧!”話畢,轉身往谷口走去。
包宏劍眉深鎖,面現猶豫地望瞭毒玫瑰一眼。神色是微詢她是否同去!
毒玫瑰含笑點頭道:“你盡管去吧!有我雲娘在,不敢動你一根毛發,如雲玉女我來照顧好瞭。”
為瞭照顧如雲玉女,她不去瞭……
其實,包宏不是怕自己此去要吃什麼虧,更不是顧慮如雲玉女無人照顧,而是他對毒玫瑰漸萌好感,有些惜別依依。
人是感情的動物,男女之情乃為人間至真、至善、至美的真愛。
毒玫瑰雲娘的幾句話,雖然沒有針對他的心意,但也夠使他欣慰的。
於是,他欣然地望著她點頭一笑,轉身隨在仇妙香身後,往谷口走去。
明覺和尚所贈的靈藥果然神奇,如雲玉女服下後隻不過頓飯工夫,人便已悠悠地醒轉過來。
她徐徐地睜開星目,望瞭一眼蹲在身邊的毒玫瑰,嘆息一聲,突然叫瞭兩聲:“包公子!包公子!”隨即又合上瞭眼睛。
這兩聲包公子聽得雲娘心頭一陣酸。
片刻後——她才微抖著櫻唇,問道:“你所叫的包公子,可是包宏麼?”
如雲玉女微微點點頭,道:“正是,他到那裡去瞭?這是什麼地方?”
雲娘道:“這是胭脂谷,他見胭脂神婆去瞭。你……你是他什麼人?”
如雲玉女霍地裡一挺嬌軀,從地上坐起,雙目含著極為關切之情,淒婉一笑,道:“他的敵手,何況是他?要是他……”
說話中,人已站瞭起來猛轉身,往谷道出口跑去。
但跑出未及兩丈,忽然“噗”地一聲,又栽倒在地上,口中湧出兩口紫色的淤血,人又暈死過去。
雲娘輕移蓮步,走近如雲玉女,目光投射在她慘白的臉上。
半響——雲娘突然滾落下幾淚,滴在如雲玉女的勁裝上。
她不是為如雲玉女的再度暈死而流淚,她是從如雲玉女的言語行動中,猜出如雲玉女與包宏的關系似乎不淺,說不定他們相愛極深。
自己自懂事以來,從未對任何男人動過真情,想不到初次動情便遇上情敵,她傷心而流淚。
她想:“如雲玉女身受重傷,本未痊愈,復又激動過度,以致再倒地,口吐淤血,已致奄然即死之際,我在這個時候若要略加動些手腳,情敵當可立即消除……不過,包相公離開的時候,我曾答應照顧她,如果把她毀瞭,他轉回來我又該怎麼交代?”
於是,她仰面望著三面峭壁環立之上現出的一塊藍天,怔怔出神,像是在考慮著一件極為重大的事情……女人的心胸是狹窄的!
男女間的情愛決不容第三者滲入。
是以,半盞熱茶工夫之後,雲娘面色陡地一變,滿臉殺氣一轉身,玉腕翻處,拍出一掌,猛朝躺在地上的如雲玉女胸前劈去。
驀地——一縷勁力,橫切過來,同時一個沉吭的聲音,道:“姑娘,凡事留一線,事後好相見,人傢既已身受重傷倒地,她與姑娘若無深仇大恨,我看算瞭吧,又何必多造殺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