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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軍營風波

  我和華天香分別後,就與張昭遠向大晉皇宮行去,落過午門,便見到帶路太監。

  「來人可是張昭遠張統領?」太監扯著尖細的嗓子說道:「哎呀!咱傢可等候多時瞭。」

  張昭遠點頭道:「有勞公公瞭。」說罷,不動聲息地塞瞭一張銀票給到太監手裡。

  太監左右顧視一下,才將銀票收進袖子裡。

  我心道:「這名太監年紀雖小,但渾身透出一股子機靈勁,可以結交一番,正好在宮中安插一個耳目。」於是故意說道:「這位公公,你年紀不大,但卻能為陛下傳話,當是前途無量啊!」

  小太監收到銀票,心裡正高興,此時又聽我一番誇贊,不禁笑起來,說道:「小曹子當不得貴人謬贊。」

  我看他正高興,便試探問道:「曹公公年紀輕輕,就到宮中辦事,想必定是傢境貧苦吧?」

  「唉!」小太監嘆息一聲,道:「誰說不是呢?傢中人口甚多,為生計困惑,因此小人才舍去身下事物,到宮中辦差。」

  我一聽,故意裝作同情狀,道:「曹公公身世真是可憐啊!在下和張統領當盡綿薄之力,為公公解決傢中困境。」

  「小曹子拜謝貴人大恩。」太監聞之大喜,隨即又嘆道:「小人自幼傢貧,幾個姐姐早嫁,如今還有一個小妹守在傢中,我沒什麼期盼,隻希望小妹能嫁個好人傢。」

  我笑道:「公公放心,在下與張統領必備上一份厚禮,到時讓你妹妹風光大嫁。」

  小太監一聽,連忙躬身拜謝:「小人唯一牽掛就是自己這個妹妹,如果貴人能安置好,我必為貴人效力。」

  我心道:「這位小太監果然是人精,隻稍微暗示,他就明白道理,此人以後不夭折,定是個人物。」

  想到這裡,我頷首道:「曹公客氣瞭,怎敢讓你效力,以後我們互相幫助。」

  「貴人果然不凡,竟然會看得上我們這些閹人。」小太監臉上露出感激之色,道:「放心,隻要宮中有風吹草動,我必會通知兩位。」

  我點點頭,又向他打聽皇帝華春的情況,得知「這個皇帝喜怒無常,又荒誕淫亂,甚至還會讓皇後和嬪妃伺候大臣。」

  說到這裡,我心臟一跳:「天香姐姐該不會也要伺候這些老頭吧?」但仔細一想,覺得杞人憂天,「姐姐武功高強,身份高貴,又智慧無雙,自己不同意,又有誰能勉強?」

  我神情恍惚,等小太監說到一件事後,才猛然驚醒,問道:「曹公公,你說陛下招瞭一隊禁軍進瞭養心殿?」

  小太監點頭道:「是啊!小人也奇怪哩!」

  「那陛下接見我們之地,也在養心殿?」

  「不錯!」小太監疑惑道:「該不會陛下會對你們不利吧?」

  聽聞此言,張昭遠嚇瞭一跳,緊張道:「這如何是好?我可不想不明不白地掉瞭腦袋。」

  我皺起眉頭,心道:「這侏儒皇帝沒有道理調動禁軍啊!該不會是為瞭除掉我等,可他為何要這麼做?」

  無數疑問湧上心頭,能讓他發怒的原因是什麼呢?莫不是天香姐姐宿夜未歸?

  想到這裡,我頓時明瞭,這荒誕皇帝根本沒有可能放過美貌若仙的天香姐姐,他定是妒忌瞭。我心一痛,但想到天香姐姐根本不會看上那老醜的侏儒,才靜下心來。此時,隻能讓他消除妒忌,我們性命才能得保。

  「該怎麼辦,才能讓他打消妒忌?」聽天香姐姐和小太監談論過他,得知此人不但荒淫,而且還非常貪財。我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曹公公有勞你回稟陛下,就說昨夜公主與張統領敘舊,是為陛下催迫銀兩,如今張統領正押解著金銀珠寶往皇宮而來。」

  說完,我又掏出一張銀票,塞到他手裡。

  小太監也不多話,接過銀票後,向我們行瞭一禮,轉身向皇宮走去。

  ……

  張昭遠拉住我的手,緊張道:「二哥,咱不進宮瞭……操他娘的!這勞什子統領,俺還不當瞭。」

  「別說沒用的,蠢貨!」我瞪瞭張昭遠一眼,說道:「按我計劃行事,趕緊湊上一筆金銀,否則我們真要人頭落地瞭。」

  張昭遠嘆息一聲,走出午門外,叫上一輛馬車,向張傢的一處錢莊行去。

  ……

  兩個時辰後,我們押解著四輛裝滿金銀珠寶的車架,來到宮門口,剛才那位曹太監已經久候多時,見我們過來,便急忙迎瞭上來。

  我問道:「陛下怎麼說?」

  曹太監深深地看瞭一眼,佩服地說道:「貴人果然智慧無雙!陛下聽到小人回稟後,隻說一句『甚得朕心』,隨即就撤掉禁軍。」

  聽聞此言,我長出一口氣,道:「看來陛下已消去殺心,如此進宮便無妨。」說完,我做瞭一個請的姿勢。

  這次張昭遠入宮受封,而我做為他的幕僚,自然有陪同的資格。

  ……

  進瞭內城,抬眼就見到,琉璃瓦的重簷屋頂,朱漆門,同臺基,而大殿的內柱都是由多根巨柱執掌著,每個柱子都刻著一條回旋盤繞,栩栩如生的金龍,分外壯觀。

  如此巍峨巨大的宮殿,金黃的琉璃瓦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芒,真不虧為當年大周王朝的定都之所。

  穿過禁衛叢立的過道,旁側是一堵築在水上的白墻,約兩米高,上覆黑瓦,墻頭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狀,正中一個紅漆大門虛掩著,門上黑色匾額上書「梨園」兩個燙金大字,裡面有琴聲和著曲聲傳來。

  「春花秋月何時瞭?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欄玉砌應猶在,隻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咦!這不是我寫給如詩的詞嗎?這麼快就傳入宮中啦!

  不過這低沉的唱聲卻甚是熟悉,好像在哪聽過。」盡管我有點驚異,但不得不承認這位女子的唱功和嗓音更勝如詩一籌,而且更加能唱出這首「虞美人」的意境,將化不開的愁、道不盡的淒美,都婉約地表達出來。如詩畢竟年齡小,缺少瞭一點滄桑閱歷,而這位女子則是閱歷深厚,感覺「虞美人」這首詞就是為她創作一般。

  張昭遠臉上現出迷醉之色,連連呼道:「妙……妙!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不但曲好,唱歌之人更妙……」

  「張統領慎言!」曹太監連忙阻止道:「裡面的貴人,身份高貴著哩!大人不可造次……」

  話音未落,一道熟悉的身影從梨園門口轉瞭出來……

  隻見一位容色絕美、頎長苗條的女子,垂著燕尾形的發髻,頭戴步搖,身穿素白的羅衣長褂,在陽光灑射下熠熠生輝,步履輕盈,飄然若仙地踏著碧草往他們兩人走來,姿態優雅高貴得有若由天界下凡來的美麗女神。尤其走動間垂在兩旁的一對廣袖,隨風輕擺,更襯托出儀態萬千的絕世姿容。

  更使人震撼的是她臉部的輪廓,有著此界女性罕見清晰的雕塑美,一雙眼睛清澈澄明,顴骨本嫌稍高瞭點,可是襯托起她筆挺有勢的鼻子,卻使人感到風姿特異、別具震撼人心的美態,亦使人感到她是個能獨立自主,意志堅定的美女。

  她的一對秀眉細長嫵媚,斜向兩鬢,益發襯托得眸珠烏靈亮閃。這般名符其實的鳳眼蛾眉,充盈著古典美態,其誘人和特異處,甚是吸引人眼球。

  縱使我見慣美色,心如止水,亦不由怦然心動,更不用說色中惡魔「張昭遠」。

  秀挺的酥胸,不盈一握的小蠻腰,修長的雙腿,更使她有種傲然超越其他女姓的姿態風采,比之娘和天香姐姐真是各擅勝場,難分軒輊。

  不過這時她緊繃著俏臉,冷若冰霜,神情肅穆的盯著張昭遠道:「哼!耽於聲色,不知詞曲含義,隻是嘩眾取寵之輩罷瞭!」

  張昭遠氣勢終是弱瞭許多,自然是心怯地躲到我背後,變成瞭我與這位高冷美婦交鋒之局。

  領路的曹太監嚇得退到一旁,怕殃及池魚。四周的禁衛都目不斜視,扮作甚麼都看不見。

  這位高冷美婦雖是生氣,容色卻是清冷自若,氣定神閑,雙手負在身後,仰臉看著比她高出小半個頭的我,低沉著聲音道:「閣下,又是何人?」

  我看著她玉潔冰清,眼正鼻直的端莊樣兒,拋開遐思,正容答道:「在下禁軍左衛副統領「張雲」拜見傅大傢!」這張雲自然是我的化名。

  傅大傢疑惑道:「閣下認識我?」

  我淡然一笑道:「傅大傢才色天下聞名,與東齊李才女有「玉姿無雙」之說,在下仰慕已久。」

  傅大傢冷哼一聲,道:「這世上有多少人看中我們女子的『才』,多者還不是以貌取人?正如躲在你後面的這個胖子。」

  「不要說得那麼嚴重好嗎?至少在下就不是這種人!」我苦笑一聲,再回頭看向張昭遠,見他一副害怕又憋屈的慫樣,伸手一拍他,道:「張統領!來!表現一下你敢作敢當的大丈夫英雄氣概給傅大傢過目欣賞!」

  傅大傢聽得目定口呆,哪想得到我會這麼說話的,就像鬧著玩的樣子。

  張昭遠應聲挺身而出,站在我深旁,挺起肥胸突出大肚腩,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肥臉做怒目金剛狀,那模樣惹笑至極點。

  傅大傢眼光落到張昭遠肥臉上,看到他故作不屈的樣子,明知絕不可以發笑,仍忍不住「噗嗤」一聲笑瞭起來,別過臉去,以袖遮臉。

  張昭遠見美人忍不住笑起來瞭,心中得意萬分,那肥胖身體站得更挺拔瞭。

  我亦不禁莞爾失笑,笑意最具感染力,尤其在這種嚴肅的氣氛裡,四周內侍禁衛,無不暗中偷笑。

  傅大傢垂下衣袖,露出斂去瞭笑態的玉容,蹙起清淡如彎月的秀眉,輕責道:「笑夠瞭嗎?」

  一聲嬌責,聽得我和張昭遠連忙肅容立定。

  笑開來實是很難制止,這時不但我和張昭遠神情古怪,這美麗的傅大傢也好不瞭多少,勉強繃著臉孔,責道:「不學無術者,終是上不瞭臺面,我看這胖子就是個草包,不問也罷!但不知閣下對這首「虞美人」有何見教?」

  張昭遠一聽,怒火萬丈,暗罵道:「臭娘們敢看不起老子……哼!老子一身功夫都在床上,有機會讓你這騷貨試試,到時肏得讓你喊老子「親爹」!」

  我自不管這死胖子如何想,微微一笑,道:「此詞為申國貴女「沈大傢」所作,此首感懷故國,悲憤已極。起句,追維往事,痛不欲生!『小樓』句承起句,縮筆吞咽。『故國』句承起句,放筆呼號。東風又入,可見春花秋月一時尚不得遽瞭。罪孽未滿,苦痛未盡,仍須偷息人間,歷盡磨折。下片承上,從故國月明想入,揭出物是人非之意。末以問答語,吐露心中萬斛愁恨,令人不堪卒讀。通首一氣盤旋,曲折動蕩,如怨如慕,如泣如訴。」

  傅大傢呆瞭一呆,優雅地向我躬身施禮,姿勢動作均非常悅目好看,她幽幽嘆瞭一口氣,道:「多謝公子賜教,鬱青受益匪淺。」說罷,她避過我灼灼迫人的目光,微一欠身,轉身婀娜去瞭。

  輕風吹起她寬大的衣袖,,一條如春藕般白嫩的手臂露在空氣中,優美柔滑,雪白耀眼,一切完美至極,可令人驚愕的是在她柔肩下方,赫然有一道紅色紋身,好像野獸的皮毛一般,甚是令人詫異。

  我和張昭遠對望一眼,心中驚訝,想不到堂堂中州王妃,名滿天下的傅大傢,身上竟然還紋著一隻野獸,這簡直不可思議,難道她與四大花仙一般,是個人盡可夫的淫婦?

  迎面而來的風忽然大起來,隻見她身子半轉過來,想要背對著風,這時她羅裳吹得凌亂,抹胸半露,酥胸高聳,豐滿異常,從肩頭而下竟然一隻狐貍紋身便已經顯露出來,狐貍紋身大半個身子都露出來,但是狐貍面部卻被抹胸遮掩,她潔白的肌膚出現紅色的狐貍紋身,異常的鮮艷,更是讓她顯得妖艷無比,魅惑人心。

  她的腰肢異常的纖細,但卻不像一般女子那般透著柔軟,那白皙嬌嫩的肌膚之中,不知何故,反倒是隱隱帶著一絲力量感。

  不得不承認,傅鬱青的身材乃是鬼斧神工所造,似乎每一寸肌膚都充滿著無與倫比的誘惑魅力。

  此刻不慎曝光,令她驚呼瞭一聲,連忙整理好衣服,轉身婀娜而去。

  張昭遠癡癡看著美人遠去,情不自禁道:「這大奶子……這騷屁股……隻要能摸一下,就算立刻死去也值瞭!」

  我輕輕咳瞭一聲,提醒他謹言慎行,雖然他見到傅鬱青後有點失態,但我也能理解,畢竟當初我見到這名美婦,也和他一般,像傅鬱青這般美艷成熟,又別具風韻的美婦,簡直是我們這些少男的夢中情人。

  「嚇死咱傢瞭!」曹太監拍拍胸脯,緊張道:「兩位大人,可要小心瞭,宮中貴人裡傅女師還算好說話,換成脾氣不好的主,可是禍事。」

  我點頭,道:「多謝曹公公提醒。」

  ……

  經過一番風波後,曹太監繼續領著我們向深宮走去。

  又行瞭一裡多遠,忽然感到一股幽森的氣息撲面而來,我回頭一轉,在身側有一座黑漆漆的閣樓。盡管臨到午時,正當陽光濃烈的時候,可此處依然幽森異常,猶如冥府地獄一般,令人膽顫心寒。

  隻見黑色朱漆大門頂端懸著黑色陰木匾額,上面寫著三個險峻的大字「九重天」,大風刮來,猶如惡鬼在呼嘯。

  張昭遠疑惑道:「什麼鬼地方,好冷啊?」

  曹太監連忙拉住他,道:「大人,小聲點。咱們快走!」他一臉驚恐地拉住張昭遠,慌忙離開此地。

  ……

  等遠離這座陰森閣樓范圍,曹太監才氣喘籲籲地擦瞭一下臉上的汗。

  我疑惑地問道:「曹公公,宮中怎會有如此陰森邪異之所?」

  曹太監望瞭望四周,見沒有人,才低聲道:「咱們這座晉宮可是前朝立都之所。」

  見他神秘兮兮的樣子,我更加好奇,問道:「這與「九重天」又有何關系?」

  曹太監嘆道:「大人,當聽說過大周皇朝最後一位皇帝吧?」

  我驚疑道:「難道「九重天」與他有關?」

  「不錯!據說當年那個「九重天」才是真正的九重天,那位皇帝想借此飛升,可最後搞得天怒人怨,一場大亂下來,這「九重天」倒瞭大半,如今隻剩下這三層高的閣樓。」

  我嘆息一聲,道:「這位皇帝執政初期是一位英明之主,內安國傢,外服林胡,一時風采絕倫,可臨到中年卻想長生不死,當真可悲可嘆!」

  曹太監小聲地說道:「大人,你也太小瞧這位皇帝瞭!」

  「難道還另有隱情?」我驚訝道:「還請公公賜教?」

  曹太監點頭道:「這位大周末代之主,還有一個稱號,名曰「魔帝」,傳聞他文武全才,後世有人稱他『一法傳三教』,千年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三大派,就有他留下的烙影。」

  我心道:「陰陽宗在千年前也算得上頂尖大派,會不會是這三大派之一?」

  曹太監不知我所想,繼續道:「這座「九重天」不僅是登仙之地,更是魔帝試驗之所。」

  張昭遠疑惑道:「試驗什麼東西?」

  「作孽啊!」曹太監嘆息一聲,道:「這位魔帝異想天開,想制造一個不死之物出來,為此他不惜捕捉江湖高手,甚至連手下兩位聖人境界的大臣,也被他設計捕捉,再混合遠古野獸,抽血斷肢,混練血清,制造奇異血脈,最後終於引起眾怒,功虧一簣。」

  「這叫自作孽,不可活。」我感慨一聲,又問道:「既然已過千年,為何此處依然陰森異常?」

  聽聞此言,曹太監渾身一緊,道:「誰知道呢?真是邪門瞭,不過大人平常夜裡可不要來此地,宮中有不少人夜裡路,就消失不見瞭。」

  張昭遠心裡一寒,驚訝道:「鬧鬼瞭,還是魔帝未死?」

  曹太監搖頭道:「大人避開此地,自然無礙。至於魔帝已千年未出,可見早已不存於世!」

  ……

  閑聊片刻,終於來到養心殿……

  此處乃大晉皇帝「華春」的寢宮,隻見寢殿內雲頂金木作梁,水晶玉壁為燈,珍珠為簾幕,范金為柱礎。

  在幕簾後,金漆雕龍寶座上,坐著一個五短身材,看上去滑稽可笑的侏儒,盡管如此,可他眼神中卻又睥睨天下的氣勢。

  底下歌舞升平,衣袖飄蕩;鳴鐘擊鼓,樂聲悠揚。臺基上點起的龍涎香,煙霧繚繞,深深宮邸,透出一股糜爛與腐朽的味道。

  等我和張昭遠進來,曹太監磕頭稟告瞭一聲,兩旁的侍女才輕輕拉開珠簾,我瞟瞭晉國這位最有權勢的男人一眼,隻見他兩鬢斑白,頭發稀疏,臉上皺紋豎起,滿是老人斑,鼻子粗大,下顎胡須半白,卻有如針刺一般。

  那金色龍座甚是高大,他那矮小瘦弱的身子縮在裡頭,看上去甚是可笑,一顆碩大腦袋搖搖晃晃,老眼微微瞇著,冷冷地打量著我們二人。

  他坐在龍椅上,雙腳離地,想要下來,還得一位侍女將他抱起,才安穩落地。

  這位侏儒皇帝,我第一眼見到他,就覺得無比厭惡,不說相貌醜陋,身材短小,隻他身上透出的一股腐朽味道,就令人作嘔。

  但該行的禮節,還是少不得,我和張昭遠跪在地上,磕頭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華春先打量著張昭遠,隻見瞭一眼,就皺起眉頭,看向我,眼中閃出一絲嫉妒之情。

  「爾等免禮平身!」

  我們又磕瞭三個頭,才站起來,張昭遠取出禮單,讓太監傳上去。

  華春看瞭一眼,輕輕放下,嘆道:「朕與你父親乃是故交,一別數年後,想不到還能與故人之子重逢,朕心甚慰!」他嘆瞭一口氣,繼續說道:「張財主乃精明之人,這些年下來,恐怕早已富可敵國瞭!」

  張昭遠一愣,不知如何回答,但我已知道他的意思,這是嫌禮物太薄,便連忙道:「陛下,傢主另有厚禮贈送,不日即運來。」

  「哈哈……張財主果然上道!」華春撫須大笑,一張大嘴裂開,就像一個醜惡的蛤蟆:「所謂禮尚往來,朕也不能虧待張財主,過些時日就讓他參加宮中雲宴吧!到時挑一位美人好好伺候他。」

  說到這裡,他眼中閃出一絲淫邪的笑意,似乎想到一件有趣的事情,讓他心情變得大好起來。

  「當年張財主可是對一位仙子女神非常中意,可耽於諸位大臣的臉面,隻得忍痛割愛,這次朕就滿足他的願望,將這位美人賜於他一宿。」

  張昭遠見這位侏儒皇帝竟是同道中人,不禁覺得甚是親近,嬉笑道:「嘿嘿……多謝陛下厚賜,小臣代傢父謝過!」

  華春冷冷地看瞭他一眼,嘲笑道:「到時可讓你們父子一起同樂,如何?」

  張昭遠一聽,大喜過望,他早聽說過這位侏儒皇帝的嗜好,心道:「宮中這些嬪妃,公主,身份甚是高貴,以自己這低賤身份如果能操上一回,當是身心舒暢,感覺如做皇帝,最好讓『傅大傢或者天香公主』陪伴,那就再好不過瞭。」

  想到這裡,他暗自呸瞭一聲,「天香公主可是二哥的女人,她以前還是我結義大哥,怎能有如此歪念?真不當人子!」但又想到華天香淡雅若仙的面容,骨子透出的極致妖媚,還有那成熟迷人的風韻,他心裡又癢癢的,竟連下身肉棒也微微抬起頭來。

  「小臣謝主隆恩!」張昭遠連忙趴到地上,大屁股高高撅起,連磕三個響頭:「陛下待小臣太好瞭,小臣感激莫名。」

  華春見他蠢肥模樣,不禁皺起眉頭,心道:「那臭婊子會看上這種貨色?」他又瞟瞭我一眼,心中一片疑慮,但又一想:「這張傢富可敵國,估計那騷貨看上人傢傢產也說不定。」

  想到這裡,他邪笑一聲道:「隻要你盡忠職守,朕自不會虧待你。」

  ……

  華春誇贊瞭一番,便正式冊封張昭遠與我二人為禁軍左衛正副統領,同時吩咐我們去禁軍大營報道。

  取過軍符後,我與張昭遠便直奔禁軍大營……

  *** *** ***

  禁軍共兩萬五千人馬,駐紮在內城,其中左右軍各八千,中軍九千人馬。

  司馬浩一臉陰鷙地坐在中軍大帳,冷笑著對身邊將領,說道:「諸位,本將的那個商人妹夫要做左軍統領,你們說一個滿身銅臭的商人能管好軍隊嗎?」

  「不能!」眾人大聲應和道:「真是可笑啊!一個商人懂個屁,難道他要把買賣做到軍隊裡來?」

  一個滿是絡腮胡的威猛將軍,哈哈大笑道:「大帥的妹夫也不全無是處嘛!比如軍中缺乏糧餉,可以讓他出點力。哈哈哈……」

  司馬浩陰笑一聲,心道:「黑龍推薦的「丁幕蘭」,估計已掌控瞭張府,若是如此,以後根本不缺錢財,可以征募私軍瞭,一旦局勢不利,還有憑仗,不可將寶完全壓在侏儒皇帝這邊。」

  想到這裡,他覺得要給自己那名義上的妹夫一個下馬威,讓他害怕自己,沉思一番,說道:「等會本將演軍,諸位可對新來的統領挑戰。」

  說完,司馬浩向絡腮胡將軍看瞭一眼,陰笑一聲,繼續道:「等會胡統領可要出場,幫本將好好教訓一下我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夫。」

  絡腮胡「胡統領」哈哈大笑道:「隻要將軍舍得,在下又有何不可?」

  「哈哈哈……胡統領爽快!」司馬浩陰笑道:「傳令三軍,排兵演陣,歡迎本將妹夫大駕光臨。」

  ……

  我與張昭遠來到禁軍大營外,遠遠便聽見戰鼓軍號聲,知道司馬浩想給我們一個下馬威。如果此時進去,便著瞭他的道。

  想到這裡,我扯住張昭遠的袖子,說道:「此時不可進,讓他們等候幾日。」

  張昭遠本不願接這份差事,聽我這麼一說,正合心意,連忙笑道:「哈哈,讓他們自個兒折騰,老子還不伺候哩!乘此機會,不如去春香閣,找如詩樂呵樂呵……」

  話音未落,轅門打開,一位身著黑甲的瘦長男子,騎著一匹黑色戰馬向我們迎面沖來,戰馬奔速極快,似乎想沖撞我們二人。

  張昭遠嚇瞭一跳,連忙躲到我身後,我運起掌力,隻待戰馬沖過來,一掌將它擊斃。

  「馭……!」等戰馬沖到近前一米處,馬上之人才喊停,但灰塵卻灑瞭我一身。

  我強忍著怒意,朝馬上之人看去,隻見此人身材高瘦,滿臉陰鷙,一副囂張跋扈的模樣。

  此刻,他挺著瘦長身子,高高地俯視著我們,冷笑道:「哪來的狗東西?竟敢擋在本將的路,活膩瞭不成。」說完,他甩起鞭子,朝我抽來。

  此人陰狠至極,這鞭子明顯帶著陰寒內力,想一下子就廢瞭我,這樣做同樣可以達到威懾的目的。

  我怎會讓他得逞,乘他大意之際,運起炎陽掌力,聚到食指上,向鞭子點去。

  隻聽「噗」的一聲,鞭子應聲而斷,司馬浩渾身一震,蒼白陰森的臉上一片潮紅,顯然中瞭我的算計。

  司馬浩哪吃過如此的虧,惡狠狠地看著我,咬牙啟齒地說道:「狗東西,你很好。本將記住你瞭!」

  我冷笑道:「司馬將軍,希望你能記住一輩子。」

  司馬浩顫著身子,忽然舉起手中的令旗,大聲喝道:「有刺客襲擊本將,眾軍給我宰瞭他們。」

  我心裡一驚,此人果然囂張跋扈,半點也吃不瞭虧,此時禁軍已沖瞭出來,如果不走恐有性命之憂。

  我連忙將張昭遠扶到戰馬,再跳到自己馬上,呼嘯一聲,向外逃去。

  司馬浩強忍著身體不適,從背後取出一張弓,搭上利箭,也不射我,他深知憑我的武功,根本不可能得逞,於是瞄準張昭遠,他毫無顧忌,隻想殺瞭我們二人。

  箭帶著冷風,向張昭遠後心射來,我眼睛一憋,心道:「不好。」連忙劈出掌力,迎向利箭,但此箭來速甚急,即使劈中,也不能阻擋去勢,隻是向下一斜,射中張昭遠的大屁股。

  「啊!」張昭遠慘叫一聲,差點落下馬,但他也知道如果真落下去,肯定十死無生,於是緊緊抱住馬脖子,趴在馬身上,向前逃去。

  隻見身後跟著百餘戰騎,而司馬浩在射出這一箭後,猛地張口,吐出一口鮮血。

  我回頭望向司馬浩,寒聲道:「沒卵子的廢物,你等著,老子遲早摘瞭你的狗頭。」

  我早就聽聞司馬浩天生縮陽,於是故意相激,果然他聽到後,身體一顫,又一口鮮血噴出。

  我心中快意,得意地催動戰馬,帶著張昭遠,向皇城大門而去。

  畢竟在內宮,這些追兵也不敢放肆,隻裝模作樣地追擊瞭一段路,便調頭轉向大營。

  ……

  此刻,張昭遠哼唧慘叫著,座下戰馬染成鮮紅色,「哎呦!疼死我瞭,司馬浩你這個陽痿男,真對老子趕盡殺絕吶!虧老子名義上還是你妹夫……哎呦!屁股開花瞭。」

  他手向後一模,頓時沾滿鮮血,不禁驚道:「血……流血瞭……二哥……我要死瞭!」

  我沒好氣地罵道:「死胖子,你一身肥肉,流點血,怕什麼?別號喪瞭,老子心煩。」

  張昭遠一聽急瞭,連忙慘嚎道:「二哥,弟弟可是為瞭你才受這池魚之災,你竟然不可憐我,讓弟弟心寒吶!」

  我心道:「這肥豬確實被我所累,如果天香姐姐能聯絡上我,自然不會讓他擔任這禁軍統領之職。」長嘆一聲,將他攙扶下馬,緊接著便拔出箭頭,張昭遠又慘嚎一聲,猶如被宰的肥豬。

  我笑道:「我們能跑出來就不錯瞭,如果深入軍營,現在就任由司馬浩這陰人拿捏瞭。」說完我在他傷口上撒下金瘡藥,再包裹起來。

  張昭遠狠狠地折斷利箭,罵道:「司馬陰人,你給老子等著,我一定要到陛下面前參你一本。」

  我皺瞭一下眉,嘆道:「算瞭吧!司馬傢族不但在江湖上聲名遠播,更在晉國樹大根深,我們暫時搞不過他們。」

  「那怎麼辦,此時又入不瞭軍營,如果耽擱下去,誤瞭差事,那皇帝可繞不過我。」

  我說道:「無妨!你先回去,把答應給侏儒皇帝的銀兩準備好,我去見公主,到時雙管齊下,定可安然無恙。」

  張昭遠搖頭嘆息道:「這狗皇帝可真夠黑的,不知這次又要敲詐多少銀兩,才能滿足他的胃口。」

  我先與公主會面,再從長計議。

  「好吧!」張昭遠摸瞭摸屁股,說道:「那兄弟先到如詩那邊快活一下,有事再找我。」

  「滾吧!死胖子」

  我見他要去找如詩,心中難免有些醋意,畢竟如詩剛被我包裝出名,成為名滿洛陽的花魁,想不到竟便宜這死肥豬。

  我與他分別後,就向華天香提及過的「香華小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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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齊皇宮

  齊帝慕容天沐浴更衣,又齋戒三日後,便登上車架,向東齊聖地「蓮花寺」而去。

  蓮花寺乃東齊國教「凈蓮教」佈道之所,矗立在玉京郊外「凈蓮山」上,占地極廣,就連山下幾個村鎮也是此教的佈道之地。

  隻要出瞭凈水河碼頭,就是縱橫交錯的街道,有店鋪有攤販,有各種各樣的貨物,以及無處不在,隱隱約約飄來的嗯嗯啊啊之聲,當真春意入骨,使人渾身發熱,身軟體酥,難以成行。

  路上之人不算太多,有孤身而行的少女,有攜手漫步的一男一女,也有被幾個男人簇擁著的女子,時不時能看到角落裡有肉蟲翻滾,膚光粉臂,淫靡之味屢屢飄出。

  一座十六名壯漢抬著的步攆,四周俱是白色紗帳,一位身姿婀娜,體態風流的女子半躺半靠於兩名肌肉男子身上,體側和兩腳都有面容俊秀的男人殷切服侍。

  她披著白紗,肌膚粉嫩有致,面容半露,看不真切,但模樣端莊,媚眼中帶著憐憫,身體每一個地方都在散發著無法言喻的魅惑。

  剛過一處路口,街邊忽有乞丐撲來,衣衫襤褸但幹凈,神情充滿求肯,跪在轎前,不斷呼喚:「女菩薩,行行好吧,行行好吧。」

  步攆中傳出一道酥媚入骨的聲音,道:「這些廢物,上進不足,當不得鼎爐,甚至連藥渣的效用都失去,隻得淪為乞丐,你等要以此為戒!」

  她身側的幾位俊秀男子,同時回道:「多謝菩薩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