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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魔緣滅

  「叮!」琴聲一起,那金戈鐵馬的曠闊之感立即浮現於蕭啓眼前,蕭啓隻覺琴聲悠揚而飄散四方,似乎素月用瞭幾分功力將琴聲擴散,以至於整座紫金山都能聽見這壯闊之音。

  「『飲血』乃雪妹所創,除瞭挖掘人心至惡,更是身經百戰之軍,但更重要的是,他們,對驚雪絕對服從!」素月輕彈之時,卻也能做到一心二用,一邊彈奏,一邊對著蕭啓諄諄教誨:「這世上,沒有第二個人能控制『飲血』,即便是小姐也不能!」

  「那素月姐你這是?」蕭啓不解問道。

  「我雖不能命令『飲血』,但卻能喚醒他們心中的殺意!這一首『破陣』便是我爲雪妹而作。」素月突然變奏,那一曲激昂之音突然變得越發急促,直驚得山上鬼方全軍盡皆毛骨悚然,這曲調之中飽含殺意,已然令他們回想起白日的慘烈一戰,渾身疲憊盡去,渾身充滿昂揚殺意,若是此刻亍豹一聲令下,怕是全軍便毫無畏懼的再次殺向南京。

  然而,有人的殺氣比他們更大!

  突然,一聲「嗷嗷」的齊聲巨吼自鬼方大軍的身旁傳來,鬼方人還未反應過來,隻見那高高堆起的土堆突然崩開,幾名惡漢便持刀捅來,一刀便將身旁的鬼方人砍作兩截;自那枝繁葉茂的松柏之上,突然又是一陣急嘯,同樣幾名惡漢從天而降,蕩起秋葉無數,一刀斬下,將樹下之人劈成兩瓣;自那雜草掩埋的山洞之中又沖出十餘條惡漢,各執兵刃,有那流星銅錘,有那開山巨斧,有那瑯琊雙鞭,俱是勢大力沉的軍中殺器,沖入鬼方軍中,便是無盡屠殺。

  同樣的土堆,同樣的樹,同樣的山洞,終歸是冒出瞭同樣的人,他們便是「飲血」!人間至兇之兵,經得素月喚醒,已然在他們棲居的山頭展開瞭無盡的殺戮。飲血之所以可怖,除瞭那毫不畏死的勇氣,更多的是他們殺人的方式,他們不著鎧甲,各個都是敞開瞭衣襟迎刃而上,身手敏捷卻又力大無窮,此刻驟然自紫金山中殺出,頃刻間便將紫金山化作一處人間煉獄。

  「爲何不派兵前來協助?」韓顯三年前已然見過「飲血」的神跡,更是隨著驚雪將軍一起統禦過這支神兵,此刻陪著蕭啓再次觀望這「飲血」一戰,心中頗是自豪,但見得山頭鬼方依然人數衆多,「飲血」這種不要命的打法卻依然有些傷亡,見得此景韓顯心中難安,故而出言提醒道。

  「不可!此刻雪妹不在,『飲血』已出,他們是分不清敵友的。」

  「這?」韓顯有些錯愕,心中依然有些擔心。

  驚雪突然笑道:「如若連自己的棲居之地都守不住,那他們也不配『飲血』之名瞭!」

  紫金山上,血光震天,被殺得膽寒的鬼方人已開始瞭有序的反擊,他們人數衆多,又是草原上鬼方的絕對精英,此刻兇性已起,對那被世間譽爲第一神兵的「飲血」不再畏懼。而那各個兩眼通紅的「飲血」軍,宛若叢林兇獸一般,聲若狼吼,勢如驚雷。雙方再次撲在瞭一起,直殺得整座紫金山的樹叢花草、大地石碓甚至那無盡黑夜都染成瞭血紅之色,因爲每個人的眼睛都是紅的,所以他們看什麼都是紅的,每個人的眼睛都在流血,所以他們的世界都在流血!

  紫金山漸漸變得靜寂起來,那本還有些火炬照明之物的山上已然一片漆黑,也不知是勝是負,素月深吸一氣,卻是停瞭手中的彈奏,緩緩收起寶琴。蕭啓不解問道:「素月老師,我們能上去看看嗎?」

  「不能!」素月微微點頭,不知何時她的神色也漸漸自從容變得嚴峻起來,這也是她第一次見「飲血」,她心中微微一嘆,隻希望此生再不見這人間兇煞。

  「哎,真是急死我瞭。」蕭啓微微嘆道:「幫也不能幫,打完瞭也不知道戰況如何,誒,要是驚雪老師在就好瞭。」

  「是瞭,驚雪將軍既然不在此地指揮『飲血』,那她究竟在哪?」韓顯聽聞此言卻也才醒悟過來,連忙問道。

  ***  ***  ***

  亍豹第一次覺得如此的恥辱,自北向南,他一生征戰無數,雖偶有小敗,但卻終究能穩住局勢,跟隨鬼方大軍取得輝煌戰果,而今,他卻猶如喪傢之犬一般,背著那虛弱的汗王完顔錚倉皇逃離,二十萬大軍南下,此刻,他身邊隻剩下不到兩千親兵。

  而這兩千人,卻已不能稱之爲兵瞭,他們渾身傷痕累累,雙眼空洞,那經歷過惡魔摧殘的士卒,再也不知道勇氣爲何物,當眼見著身邊的同伴被活活撕成兩瓣,眼見得那敵人即使被砍掉瞭雙手還能用嘴咬用頭撞,這樣慘不忍睹的戰鬥足足持續瞭一夜,他們似乎在噩夢中度過瞭一夜,自紫金山東山腳撤離,連夜一路疾行,終是到瞭他們來時的港岸。

  「快,快開船!」亍豹急聲喊道,親兵各自麻木的登上船隻,可即便是再如何閑散分配,這群親兵卻也帶不走來時的衆多戰船,「來時二十萬,如今兩千人!」悠悠轉醒的完顔錚喃喃念道,心中卻是充滿瞭不甘。

  「少主,別灰心,等回瞭江北,咱們再重振旗鼓,還記得那個時候我們隻有部落的幾千勇士,我們便能橫掃天下,現如今我們有著整個江北之地,他日卷土重來,定能一報血仇,對瞭,咱們還有軍師,軍師神鬼莫測,定能擊敗那不可一世的『飲血』軍。」亍豹又喚起瞭「少主」這個稱呼,宛若兒時一般,極力的鼓舞著完顔錚的鬥志。

  「是啊,還有軍師,悔不該放軍師去西北,若是有軍師在,斷不會慘敗至此!」完顔錚默默垂淚,竟是將希望寄托在那已將他視爲棄子的夜八荒身上。

  「你們怕是回不去瞭!」一聲輕嘯傳來,完顔錚與亍豹同時心頭一緊,聞聲望去,但見那船舶之上頃刻間湧出無數明軍,趁著鬼方人上船之際突然殺出,頓時將鬼方人殺得片甲不留。而那最近的一艘大船之上,一位白衣銀甲的女將正揮舞著手中長槍,槍出如龍,連挑數十親衛,一躍而起,徑直落在他二人身前。

  「你,你是何人?」亍豹顫聲問道。

  「煙波樓,驚雪!」驚雪雙目冰冷,傲氣凜然,長槍倒懸於地,擲地有聲,端的是氣度逼人。

  「我,我要與你單挑!」亍豹揚起手中擎天錘,盡管心中毫無戰意,但卻也擺足瞭架勢,指著驚雪喊道。

  驚雪朝他冷眼一睨,手中長槍一挺,已然回到自己手中,單手持槍,身子一個盤旋,那長槍自身後脫手而飛,竟是直取亍豹,「噗」的一聲,亍完全來不及反應,他的胸口已然被長槍貫穿,至始至終,他都未能揮動手中戰錘一下,他心有不甘的指著驚雪:「你,你…」

  「你不配!」驚雪面色平淡的向前一步,自他胸間取出長槍,卻是直指完顔錚。

  「我,我,」完顔錚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言語,他是天之驕子,自小便長在草原,狂放不羈,他命途順暢,以不過三旬之年歲便統禦草原策馬於長江以北,他這一生,從未向人搖尾乞憐,可如今,他的命卻掌握在眼前女子手中,他想要求饒,可胸間傲氣終是不許,當即喝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跪下!」驚雪卻是根本不將他放在眼裡,長槍已然指在他的喉間。

  「你,休要辱我!」完顔錚狠狠咽瞭一口氣,繼續厲聲吼道。

  「跪下!」驚雪卻是動瞭,長槍一個旋舞,卻是一槍刺入完顔錚早先被素月所射的左肩傷口,登時那徹骨之痛傳入完顔錚的腦海,完顔錚一片混沌,嘴中已有鮮血冒出,嘴唇緩緩蠕動,悶哼一聲,卻是依然不跪。

  「跪下!」船舶上的明軍已然解決瞭戰鬥,完顔錚最後的兩千親兵已然成瞭滿地的死屍,即便是他那從小相伴的亍豹,亦是被驚雪誅殺,完顔錚隻覺渾身無力,而這時圍繞在他身邊的明軍竟是齊聲一吼,直將他最後一根意志摧毀,終是雙腳一軟,跪倒在地。

  驚雪收起長槍,自他身邊走過,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  ***  ***

  東海之畔,夜八荒獨自一人站在海灘之上,朝著這無邊大海久久凝望,自日出看至日落,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人。

  一位青衣道袍的老道緩緩朝他走去,手中一支拂塵,一把長劍。

  「你終究還是來瞭,靈虛!」夜八荒緩緩念道。

  「你的魔心動瞭,那我便不得不來。」這老道卻正是那昔日的武林盟主,青牛觀的觀主靈虛子。

  「魔心非我所願,我亦不想殺你。」夜八荒轉過身來,與靈虛四目相對。

  靈虛輕輕一笑:「是否你的意願又有何區別,此刻你已殺氣盡顯,你終究是入魔瞭。」

  「無論如何,我不恨你。」夜八荒一聲長嘆:「即便是你殺瞭我的父親,即便是你八年前重傷瞭我,可我依然不恨你,若沒有你,這八年我便不能一心求學,見識這世間如此之多的精彩。」

  「那你爲何還要入魔?」

  「因爲我的兄長十方死瞭。」

  「是那個八年前舍卻瞭全身修爲來救你的少年?」

  「是。」夜八荒微微應道,心中卻已然回想起八年前的那一戰,靈虛子劍道大成,率中原武林再度圍剿摩尼教餘孽,而那時,夜八荒正剛剛被發現身具上古魔心,乃是摩尼教百年以來最有窺得魔境的人,他的父親夜百厲當即便傳功與他,卻在這時,被靈虛子一劍所殺,命絕當場,靈虛子見他是個少年,一時心軟,卻是廢瞭夜八荒的修爲,頃刻間將他化作廢人。可他沒想到的是,他那才剛剛破關而出的兄長十方,卻是爲瞭讓他重塑魔根,竟是自毀心脈,強運神功,竟是將他自己變作一位蒼顔老人,自此,摩尼教多瞭一位蒼松白發的十方教主,而他,爲瞭報兄長大恩,即便是沒有爭鬥之志,亦是在雲遊之餘,盡力輔佐兄長已完成摩尼教的大業。

  「你們夜傢人天生進益快於常人數十倍,他若這八年苦心修習,再配上他那禍亂天下的魔功,這世上誰能殺得瞭他?」

  「我不知道。」

  「哦?」靈虛有些奇怪的望著夜八荒。

  「但我知道我此去報仇,會遇到我此生最強之敵。所以,我不得不生出殺心,我不得不入魔。」

  「當年是我阻止你入魔的,這些年我一直在逃避,今日,也算是一個瞭結。」

  「你不是我的對手。」夜八荒微微搖頭,似是早已不將這幼時的仇人放在眼裡。

  「可你若不殺我,你也成不瞭魔。」

  「你在求死!」

  「若是我的死能換來你的回頭,那死又有何懼。即便換不來你的回頭,能動搖你的魔心,亦是不枉此生!」靈虛輕撫長須,言語之間對「死」之一字卻是絲毫不加避諱,仿佛如吃飯喝水一般尋常。

  「好,據我所知,煙波樓的紫衣劍一生唯有一敗,卻不是敗在我那兄長手中,而是在青牛觀中敗給瞭你。」夜八荒雙手向後一振,那身黑袍驟然朝後揚起風沙無數,驟然間大海呼嘯,山河變色:「今日,便以你爲祭,助我一舉成魔。」

  「靈虛,領教。」靈虛道長稍稍朝他施瞭一禮,旋即拔出長劍,他的幻劍之道已至巔峰,他一心求死,可他的劍卻依然有著無畏的戰意。幻劍初綻,朝著那無邊黑夜,不斷前行。

  ***  ***  ***

  一葉輕舟,一襲蓑衣,葉清瀾便這樣上路瞭,即便是飄搖於這變幻莫測的大海之上,這小舟也依然安穩如山,葉清瀾靜立在船上,雙眼微閉,呼吸輕盈,便是這般朝著那東瀛島國行去。

  約莫在海上飄瞭一天時間,海岸已然模糊可見瞭,葉清瀾稍稍睜眼,一個縱身,便舍瞭小舟向岸上飛去。東瀛海岸曠無人煙,卻是安靜得很,葉清瀾一路前行,隻覺有些奇怪,這東瀛小國雖說不大,但也不至於如此,神識一動,隻覺四周魔氣彌漫,葉清瀾心中一緊,當即隨著這股魔氣飛去。

  東瀛聖壇的上空早已魔氣瑩然,葉清瀾趕到之時,此地早已佈滿瞭東瀛國人的屍首,聖殿正中,一名黑袍男子卻是正在盤坐運功,周身黑氣環繞,顯然便是這魔氣的根源。

  葉清瀾雙眼一凝,稍稍上前一步:「想不到這世上當真有人能入魔?」

  那黑袍男子轉過身來,卻是露出一張駭人面孔,那本是容貌平平無奇的夜八荒此刻雙眼深邃,眼角之間已然多出幾道黑痕,模樣甚是猙獰,聽得慕竹仙音,驟然轉過身來,朝著慕竹上下打量一番,終是確定道:「慕竹!」

  「夜八荒!」葉清瀾微微凝神,已然猜到瞭夜八荒的身份。

  「想不到我們的第一次見面,便是在這裡。」夜八荒卻是停下瞭手中的殺戮,朝著慕竹緩緩說道:「我等你很久瞭。」

  「據聞摩尼教有位不世之材,是百年難遇的魔種,清瀾亦是期待已久。」

  二人相視而立,均都不發一言,片刻之後,卻是同時道出一語:「我並非爲你而來。」一語言罷,二人卻又是同時一鄂,旋即都笑瞭出來,葉清瀾嘆道:「看來我們的目的似乎一樣。」

  「你看!」夜八荒朝前一指,葉清瀾便明白幾分,一具黑袍白骨被擺放在聖壇上座之上,想來這便是他濫殺的理由:「這是夜十方?」

  「是。」

  「他看來不像是死在楓兒手裡。」葉清瀾觀得夜十方屍身,隻覺雖是身有劍痕,可致命一擊似乎是來自頭骨之上,故而斷定。

  「他死在瞭自己人手裡。」

  夜八方的微微一言卻是道出瞭那日東瀛一戰的真相,葉清瀾微微思慮,也已猜到個大概,心中甚是急切:想必此刻,楓兒便落在那蒼生妒手中,也不知道他們究竟在哪?但眼下形勢不容她多有三思,隻見得這聖壇之上魔氣充沛,而那夜八荒已然破境成魔,看這陣勢,似乎是要強引魔氣於這屍身之上,不知有何玄虛,葉清瀾稍稍尋思,卻是突然雙目一緊,凝聲道:「你要強引魔氣,助他屍魂成魔?」

  夜八荒微微一愕:「你…」旋即似乎又想到什麼,無奈倒:「不愧是慕竹,居然能看出我這渡魔之陣。」

  「即便你讓他成魔又如何?他已成瞭枯骨,你如此強渡,隻會造出一隻天地不容的魔物。」

  「我兄十方生前最大的願望便是一統天下,讓摩尼教傳教四方,其次,便是修行爲魔,廣大我摩尼一教,天下,我會爲他取得,這成魔,我亦會如他所願。」

  「我若不允呢?」葉清瀾一步邁上,眼神堅毅。

  「此刻,你不是我的對手。」夜八荒卻是語出驚人:「我初入魔道,而你又有傷在身,我實不願趁此而勝你。」

  葉清瀾的傷是南京一戰落下的,縱步於千軍萬馬之中,對內力修爲的損耗太大,而後又帶著三名柔若無力的女子回城,傷勢便在那時落下。可這傷勢旁人看不出來,卻是瞞不過剛剛入魔的夜八荒,

  葉清瀾稍稍一笑,雲淡風輕:「清瀾,願舍身一戰!」

  二人相視站立,卻又同時不語,一動不動,雙眼平視,似是在各自互望,可那眼眸之中,卻似是出現瞭不一樣的畫面:夜八荒動瞭,蛇杖高舉,頃刻間便是天雷地火,慕竹也動瞭,長袖輕舞,悄然間雷火不在,微風乍起。而他們卻又沒動,二人便是如此一直站定,隻憑著二人眼中的神識而戰。

  這一站,便是一天一夜。

  「噗」的一聲,夜八荒猛吐一口鮮血,二人的神識元念就此停手,夜八荒不可置信的望著眼前依然平靜如水的葉清瀾,雙手都有些顫抖:「你,你,這不可能,不可能的。」

  葉清瀾卻是轉過身去,微微一嘆:「你的魔緣已盡,還望好自爲之。」言罷便朝著來時的路返回。

  夜八荒靜靜的坐在地上,心中依舊不敢相信,他本以爲必勝的一戰,卻終究是輸瞭,他費盡心力成魔,卻終是抵禦不瞭一個受傷的慕竹,如今莫說兄長亡魂入魔不成,即便是自己,也被她一招打破魔緣,此生再也難以入魔瞭。

  「既生竹,何生夜!」夜八荒一聲長嘯,嘴中卻是又噴瞭一口膿血。

  ***  ***  ***

  東瀛島上的一場鏖戰卻是以這世間最強二人靜坐一天而結束,葉清瀾勝瞭,勝得波瀾不驚,然而她並沒有在意,她此行隻爲琴楓而來,但琴楓已不在東瀛,樺兒已不再能感知楓兒的方位,葉清瀾已隱約猜到:楓兒怕是也與樺兒一般,修爲不在。一念至此,葉清瀾第一次有人想殺人的沖動,那摩尼教蒼生妒,當真該殺!同樣想殺蒼生妒的自然還有夜八荒,他望著東瀛聖壇殿上的那一具黑袍白骨默默發怔,魔根已毀,此生在修爲一道再難有所進益,此刻支撐著他的信念,唯有替兄長復仇而已。

  「蒼生妒,無論你在哪裡?你都難逃一死!」

  蒼生妒雖是不知道當世的兩大絕頂高手都已將自己視作死人,可一向機敏的他卻是早早帶著東瀛伊賀門二十多名上忍乘船西行,此刻已然到瞭浦東一帶。

  一間臨海民舍之內,蒼生妒悠然的坐在主桌之上,正聽取著柳生次郎的匯報:

  「陛下,這兩人都是大戶人傢的子女,經不起咱們的手段,還沒幾下便就一五一十的說出來瞭。」

  「嗚,你做得…嘶,很好,他們是什麼人?」蒼生妒面色紅潤,氣息急促,柳生次郎微微一愕,旋即朝著那桌下一瞄,見得桌角之處還露出著一抹白花花的女子臀肉,柳生次郎立時明白此刻蒼生妒正享受其中,雖是不便打擾,可既然蒼生妒發問,柳生次郎也隻好繼續說道:「那男的是歷王蕭平印的次子,叫蕭燦,這女的是那江南沈傢傢主沈瓊的獨女,叫沈雁兒,沈瓊的四妹乃是歷王的夫人,因而她二人便是一對表親,自小青梅竹馬,奈何近日沈瓊要把他愛女下嫁於近來興起的商傢少爺,而這歷王又經歷瞭兵變失敗,故而這兩人見狀便橫下心來玩起瞭私奔的把戲。」

  「私奔?喔…好,就是這樣,柳生,你先下去,這二人對我有大用,你好生看管。」蒼生妒一邊喘氣一邊說道,柳生正要退下,蒼生妒卻是突然叮囑一聲:「慢著,給她們兩個一人吃一粒『蝕骨丸』。」

  「是!」

  見得柳生退下,蒼生妒當即放開手腳,雙腳一蹬,卻是將那竹桌踢至一旁,這才顯露出桌下那一絲不掛的嬌小身影,清子正蹲在蒼生妒的胯下,媚眼如絲,小嘴漲得鼓鼓的,卻是不斷在蒼生妒的那條寬闊肥龍之上前後舔舐,自東瀛臣服以來,清子日夜與蒼生妒形影不離,即便是那仙子一般的琴楓在側,清子也毫不介懷的釋放著自己的野性,這口舌之功越發厲害,就這一會兒匯報的功夫,清子便已將蒼生妒舔得欲火難耐,急不可遏的踢開竹桌,一把抱住清子的臻首,開始有序的抽插起來。

  「嗚嗚。」清子雖是悶哼兩聲,可那柔媚的小眼兒朝著蒼生妒一眨一眨甚是動人,似乎是在告訴蒼生妒她早已適應,還可以肏得更用力一些。

  長久相處,蒼生妒自是知道這女忍已被自己調教得越發騷浪,此刻立即會意,稍稍加大瞭自己沖撞的速度,直到將那根肥龍盡根融入這女忍的小嘴之中,才慢慢抽回,待清子稍作喘息之機,蒼生妒卻又一次深插入喉。

  「嗚…」清子又是一聲嬌呼,蒼生妒越發喜歡,一隻大手卻是朝著這女忍的胯下小穴探去,隻覺那不著一縷的下身之處已然濕濡一片,蒼生妒稍稍抽出肥龍,大笑道:「還沒怎麼肏你就這般濕瞭?」

  「嗯…主人…」清子嬌聲嗔道:「還不是都怪你,人傢師傅在面前還要這般,人傢心裡一慌,也就濕瞭。」

  「原來如此。」蒼生妒哈哈大笑:「是不是很刺激?在師傅面前光著身子含著我的肉棒,也不知你師傅如何想你。」

  「討厭…主人就欺負我。」清子越發嬌羞,竟是將頭埋在蒼生妒的胸口,用那小手輕輕捶打著蒼生妒的腹間肥肉,這團肥肉初看頗爲刺眼,可每每被他肏得高潮之際,清子便覺這團肥肉軟綿可愛,卻是她最好的緩沖之物,因而現在對它是越發喜愛。蒼生妒見她如此嫵媚動人,再也不忍許多,一把將其抱在懷裡,朝著那臥房走去。

  這民舍臥房陳設簡陋,可卻別有洞天,原因無他,隻因這床上早已躺著一位肌膚如雪的絕色仙子,琴楓面如死灰一般的躺在床上,雙峰微潤,隨著胸間呼吸而稍稍起伏,玉腿筆直,那穴間雜草隨風而揚,看得正抱著清子滿臉淫欲而來的蒼生妒一陣悸動,蒼生妒坐在床邊,清子便順勢朝著床上一躺,知趣的躺在琴楓身旁,眼睛朝著蒼生妒眨瞭眨:「主人,今日您是要先肏哪個呢?」

  蒼生妒粗笑一聲:「嘿嘿,你才剛剛高潮過,先歇息一番,主人我就是見不慣她這幅模樣,待我把她肏得跪地求饒,再來肏你。」說罷便挺起那堅硬的長槍在琴楓臉上輕輕甩打一陣,輕笑道:「怎麼樣楓仙子,今天咱們玩個什麼花樣?」

  琴楓依然面色寡淡,甚是麻木。

  蒼生妒卻是並不在意,自顧自的淫笑道:「鞭子?前日用過瞭,蠟燭?也用過瞭,昨日試過瞭春藥,也見過瞭你搔首弄姿是個什麼模樣,卻不想隔瞭一夜便翻臉不認人,又是這般姿態。」

  「主人,要不咱們再給她來點春藥吧,昨日她那副淫蕩模樣,可真是叫我大吃一驚呢。」清子在一旁附和道。

  「我想到瞭,此刻她修爲盡失,我給她來點幻術,倒要看看她是個什麼表情。」蒼生妒邊說邊笑,暗道自己怎麼如此聰明,居然能想到這個法子來調教這冰山仙女,便讓清子將她扶起坐好,自己則盤腿坐在她的身前,四目相對,琴楓隻欲閉眼,可那清子卻是早已雙手按在她的眼角,一手兩根指頭便將她的眼睛撐開,讓她不得不與蒼生妒四目相對。

  「幻化個誰呢?」蒼生妒心中稍一權衡,忽然靈機一動,朝著琴楓念道:「楓仙子,你可認得我是誰?」言語之間,念力隨著眼神全力貫入,琴楓登時雙目直視,再也不需要清子的支撐,便已變得規矩起來。

  「你是誰?」琴楓緩緩問道。

  蒼生妒心中暗笑,且先拿自己做個試驗,一時興起,卻是朝琴楓的雪乳捏去:「我是第一個摸過你奶子的男人。」

  「你是…」琴楓雙眼迷離,似是陷入沉思,蒼生妒卻是好整以暇的想看看這幻術的效果,卻不料琴楓突然眼色凝重許多,竟是大叱一聲:「蕭啓,你爲何在此?」

  「蕭啓?」蒼生妒有些莫名,卻不想自己這隨手一試,竟是探出瞭這麼一樁趣事,即便連琴楓自己都不知道,三年前在燕京城外,她一身男裝重傷倒地,卻被蕭啓用手稍稍觸得胸部,本以爲這世上除瞭蕭啓無人得知,卻不想這幻術觸及到瞭琴楓的神經,卻是自發的將眼前之人判定爲那南明小皇帝蕭啓。

  蒼生妒登時大怒:「好個騷貨,原來在被我破處之前就給與那小子眉來眼去,卻還在我面前裝模作樣。」怒聲之間,大手一把揪住琴楓的粉嫩胸乳,卻是捏得琴楓生疼。

  琴楓輕「嘶」一聲,當即怒道:「蕭啓,你大膽。」說著便要揮手去打,卻發現自己手足無力,那才剛剛揚起的手便被清子輕易制住,按在床頭動彈不得。

  蒼生妒哪裡管她咒罵,冷笑一聲:「哼,既然我是蕭啓,那邊讓師傅嘗嘗你徒兒的手段。」蕭啓拜煙波樓慕竹爲師的消息早已傳遍天下,蒼生妒自然知道。

  而琴楓見自己受制於人,也不明白如今身處何地,見「蕭啓」欺身上前,冷聲道:「蕭啓,你這麼做對得起小姐嗎?」

  「嘿嘿,小姐,總有一天,我也會讓小姐知道挨肏的滋味兒。」言罷便是一挺,那粗大肥龍已然輕車熟路的刺入琴楓的小穴之中,琴楓面色一緊,斥道:「你,你,你混蛋!」

  「嘿嘿,老師,我肏得你可舒服。」蒼生妒無視著琴楓的謾罵,胯下一陣猛抽,便開始瞭有序的聳動,那肥龍先前就被清子舔吻得堅硬異常,自身欲望也已高漲,此刻插入,自是一番狂頂,每一次都頂在那肉壁盡頭。

  「噢…啊!」也不知是因爲昨日的春藥調教之故還是因爲將他誤認爲是蕭啓,蒼生妒隻覺這冰山美人兒雖是心中不願,但身體卻已越發敏感,自己這才稍稍頂瞭幾下,這先前還面如死灰的冰山美人兒此刻便已呻吟起來,可一邊呻吟還在一邊謾罵:「蕭啓,你,快,快,快拔出去。」

  「老師,你讓我快些嗎?好,我這便聽你的。」蒼生妒故意調笑於他,胯下猛龍立刻加急瞭步伐,變得迅猛許多,那頂肏之時越發用力,直撞得琴楓花芯亂顫,早已語不成聲。

  「看來這女劍神對她徒兒有些不同啊,胸也讓他摸過瞭,這稍微被肏兩下,便浪成這般模樣。」清子在一旁嬌笑道,卻惹得蒼生妒輕呸一聲:「這才到哪,什麼時候她跟你一般騷瞭我才滿意。」旋即一邊繼續肏著琴楓的小穴,一邊卻又伸出手去,在清子的肥臀之上狠狠一拍。

  「喔,主人你壞。」清子這一聲呻吟卻是比琴楓酥媚許多,聽得蒼生妒趕緊兒握緊瞭琴楓的柔嫩小腰,沖刺得越發快瞭。

  「啊啊,啊,喔,蕭啓你…噢,停下!」琴楓不斷呼喊,蒼生妒卻是沒有半分停歇之意,反而越戰越勇,即便是已有射意,但蒼生妒卻是長憋著一口氣,那憋得越發漲紅的肥龍顯得更是猙獰無比,頂在花芯之處所傳出的「啪啪」之音更是響亮幾分,抽插瞭百餘回合,蒼生妒這才虎吼一聲,快速的拔出肥龍,清子極有默契的朝著琴楓的鼻頭一捏,琴楓吃痛之下張開小嘴,蒼生妒便順利破嘴而入,將那股腥臭難聞的白灼之物盡情噴射在琴楓的嘴中。

  「怎麼樣,徒兒我肏得你可爽?」蒼生妒一輪激射完畢,見琴楓在那不斷喘著粗氣,那芳唇邊緣流出的點滴白液點綴之下,這冷若冰霜的仙子卻顯得更爲誘惑動人。

  「主人,該輪到我瞭。」清子在一旁嬌嗔道,故意鼓起嘟嘟的嘴唇,顯得甚是親昵。可蒼生妒卻覺著發現瞭新大陸一樣,朝著清子笑道:「莫急莫急,我還沒玩兒夠,剛剛她把我認作她徒弟,還是一副不爽的表情,看我這次。」

  蒼生妒故技重施,再次讓清子將其扶在自己眼前,四目對視,蒼生妒淫笑道:「楓仙子,我是你的情郎啊!」

  「情郎?」琴楓哪裡有何情郎,她一生癡於劍,心無旁騖,即便是與那趙乞兒在夜孤山崖相處三載卻是依然未曾動搖其心志,可稍稍念及「趙乞兒」這個名字,琴楓的神識卻又漸漸動蕩起來,趙乞兒對她卻是傾慕有佳,可她卻一直醉心於劍道,如今自己劍道已毀,難道就對他沒有半分感覺嗎?

  蒼生妒這幻術雖是不算什麼神技,可對於這功力盡失的琴楓來說,卻是能輕易牽引出她那點微末神識,琴楓面色不斷變化,自起初的茫然,再到冷漠,如此變幻之下,最終卻是雙眼變得一亮,微微喚道:「趙兄,你,你怎麼?」

  蒼生妒見狀大喜,連忙一把將她赤裸的嬌軀摟在懷中,溫柔輕撫著佳人的晶瑩玉背,笑道:「楓兒,你喜歡我嗎?」

  「啊?」琴楓那本是冰冷的面色突然變得局促不安,有些生氣卻又不知爲何始終無法開口反駁,隻得用手輕輕朝著蒼生妒的胸懷一推,小聲道:「你,你放開我。」

  蒼生妒那臃腫但卻有力的身軀豈容她就此推開,當即一邊用那大手在琴楓身上遊走,一邊假意道:「楓兒,我,我愛死你瞭。」

  「趙兄,你,你不能?」琴楓雖還在抗拒,可那嬌軀之上隨著蒼生妒的遊走而變得十分敏感,全身不斷的蜷縮在蒼生妒的懷中,特別是在蒼生妒揉搓她那團雪乳之時,竟是忍不住輕哼一聲:「嗯。」蒼生妒越發得意,當即將她抱在身上,自己躺倒在床,趁著琴楓無力反抗,雙手護住琴楓的柳腰,向下一壓,便使得琴楓的小穴對準瞭他的肥龍坐瞭下去。

  「啊~」琴楓那面色陰晴不定,在這幻術影響之下,本就飽受摧殘的心志越發薄弱,此刻竟是沒來由的喚瞭一句:「好,好大。」

  蒼生妒一把抱入懷中,胯下肥龍繼續不斷的朝著琴楓那高潮不久的濕滑小穴繼續抽插,而身子卻是緊緊貼住琴楓的軟玉肌膚,伸出舌頭,在她的耳畔之上廝磨起來,直擾得琴楓不住顫抖,語音之上除瞭陣陣呻吟,竟是還多帶瞭幾分嬌嗔:「輕、輕點,啊。」

  「楓兒,我肏得你爽不爽?」蒼生妒一邊生肏猛抽,一邊在她耳鬢胡亂舔舐,嘴中卻還繼續調笑。

  若是以往,琴楓定是冷眼視之,絕不肯出一言,可此刻卻將他認作在心中微微有著一席之地的趙乞兒,琴楓動搖的芳心漸漸隨著那一陣陣酥麻酸爽的抽插而越發不穩,在蒼生妒一記勢大力沉的猛沖之餘,長吟一聲:「噢~」緊接著卻又小聲喚道:「好爽。」

  「哈哈哈。」蒼生妒連笑三聲,隻爲這一句「好爽」而欲望高漲,胯下肏幹得越發有力,竟連一旁觀賞的清子都忍不住睜大瞭媚眼,一手在嘴邊咀嚼,一手卻已探入自己小穴之中緩緩摳挖起來。

  「既然舒爽,何不扭扭捏捏,堂堂紫衣劍,難道在床上要學那閨中女子一般嬌弱無力嗎?」趙乞兒越沖越猛,聲音都漸漸大瞭幾分。

  「啊啊~好爽,喔,輕、輕點,喔,噢…」琴楓似是受到情郎鼓舞一般,一顆芳心竟是沒來由的倚靠在這「趙乞兒」身上,不由放下瞭心中包袱,漸漸嬌吟出聲。

  「喔…再用力,肏我,啊啊啊,好舒服,啊~」聲音越發響亮也越發動人,比那青樓中的窯姐兒還要狂放許多,哪裡還有那紫衣劍神的清冷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