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葛嶺“砰”的一聲,一隻白玉碟砸得粉碎。清脆響聲打破閣內的寧靜,玉屑在青石板上四處飛濺。座中男子戴著一頂烏角巾,須發猶如墨染;雖然年逾五十,但狹長的眼中精光閃動,顯露出旺盛精力和勃勃的欲望。此時他面露怒容,旁邊一名官員束手不語,噤若寒蟬。一名男子彎下腰從容撿起玉屑,道:“太師息怒。陛下既然手詔請太師親自出鎮,以朝廷慣例須建節,授節度使,並無他意。”
“節度使一職乃粗人至極致!老夫節制諸將如弄小兒,何須此職!”
賈師憲厲聲道:“應龍!”
旁邊那名官員躬身道:“在。”
“替老夫上表,辭去節度使職位!”
翁應龍道:“是。”
廖群玉微微嘆息。他放下玉屑,挺身望著座中獨掌大權十餘年的宋國一品太師,良久說道:“太師不肯領節度使,請朝廷頒賜雙旌雙節,以明賞罰,如何?”
賈師憲餘怒未消,隻哼瞭一聲。一名傢仆進來。”老爺,夏將軍求見。”
賈師憲露出厭悪表情,“不見!”
廖群玉道:“夏用和當世勇將,此番用兵正須此輩出力。”
賈師憲道:“一個丘八,不必理會!”
傢仆離開後,廖群玉取出一隻木匣放在案上。賈師憲臉色稍霽,“印出來瞭?”
“剛印出幾冊。”
賈師憲掀開書頁,隻見紙白如玉,字跡墨光清晰,連聲贊道:“好!好!紙寶墨光,賞心悅目。”
廖群玉道:“紙張是上等的玉版紙,油墨用金香麝調制,可千年不變。六朝史事與諸子雜說合編為百卷本,隻是價格不菲,印制一套便要近百銀銖。”
賈師憲怒氣已消,輕撫書卷喟然道:“此中文字何隻千金?先從府中支取兩萬銀銖,印制一一百套吧。”
翁應龍已寫好奏章,雙手奉上。賈師憲看瞭一遍,微微頷首。翁應龍道:“晴州之事該如何處置?”
賈師憲道:“那些商人盡是世之奸蠹,挾其資財、聚斂成性。長此以往,國將不國。”
廖群玉小心收起書冊:“江州之事未瞭,再引出晴州那些商會隻怕橫生枝節。”
賈師憲離開座位,走到窗邊,“我已下過手令,正要藉此機會好好敲打那些商蠹。”
他推開窗戶,負手遠望。葛嶺草木依然蔥蘢,遠處西湖波光瀲鼸,湖側的臨安城沉浸在淡黃暮色中,一片祥和。
賈師憲低嘆:“當日嶽賊肆虐,群臣束手,任其橫行無忌,實是朝廷奇恥大辱!老夫費盡心力才除去此賊,怎容他死灰復燃?應龍,建康有回書瞭嗎?”
“仍無音訊。”
賈師憲冷哼一聲。”既然如此也不必等王丞相的回書瞭。待攻下江州,盡除嶽賊餘黨,城池土地照樣還給他們就是。如果有興趣,盡可讓他們的北府兵據江觀戰,看我的上四軍如何摧城拔寨!”
雲水。鵬翼社,鯤字號樓船。
程宗揚仍坐在椅中。面前桌椅依舊,星月湖八駿之一的雲驂已經蹤影皆無,就像從未出現過。盧景帶來的消息沒有讓程宗揚感到太意外。自己早有預感江州將經歷一場惡戦。雙方從山野鏖戰到城下,戦場從陸地一直延伸到水上,隻是不知道對手會是宋軍。
對於江州之戰,自己不太擔心。蕭氏父子既然敢接下江州,自然有防禦手段。
如果星月湖剩餘的兩千人都是蕭五那種水平,宋軍隻怕多上十倍也討不瞭好,何況還有自己送去的禮物。
早在建康時,石灰坊剛燒出第一批水泥,自己就著手這件事,準備給小狐貍一個驚喜。自從來到這個世界,程宗揚不隻一次後悔自己大學應該選理科,可當初自己沒有前瞻性,完全忽略穿越的可能,竟然選瞭一門對穿越者毫無用處的英文系。對於自己這個缺乏必要準備的穿越者來說,水泥可以算是自己唯一掌握的跨時代技術。說起來很慘,但確是實情。別說槍械、大炮,自己那點理工知識連塊肥皂都造不出來。
將水泥提供給小狐貍並不是程宗揚一時沖動;即使沒有迫在眉睫的江州之戰,自己也會與星月湖合作。星月湖有的是身強力壯的漢子,隻要自己提供足夠的石灰,再加上祁遠這個新上任的行傢指點,短時間就能讓江州城改頭換面。
聽到宋軍準備對江州用兵,程宗揚第一個念頭就是放棄晴州之行,立刻趕往江州。但盧瞎子比自己還急,把月霜往自己手裡一丟就拍拍屁股走人。
程宗揚算瞭一下,自己乘船順水到晴州要二十多天;宋軍遠道進攻江州,大軍集結,走陸路三個月能投入戦場都是快的。等送完月霜,自己再去江州,恐怕還能趕在宋軍前面,親眼看到自己“發明”的水泥在江州大派用場。與這件事相比,自己在建康的臨江樓隻是一件小事。賈師憲遠望西湖時,程宗揚也推開窗戶,在暮色中臨風遠眺。夕陽下,浩浩蕩蕩的雲水浮躍萬點金紅的光芒,向著沒有盡頭的天際流去。
這個世界就像水中扭曲的倒影,熟悉而陌生。直到現在,程宗揚不敗相信自己眞在晉朝的建康生活過,還是這僅僅是個夢。不知道自己眞是與王導、謝安這些歷史人物接觸過,還是僅僅接觸到他們虛幻的影子。
這個世界像一盤被無數次篡改過的棋局,面前錯綜復雜又捉摸不定的棋路令自己對未來一片茫然。程宗揚甚至不知道自己會是占盡先機的棋手,還是局中隨時可能被提走的棋子?畢竟前面已有嶽鵬舉中盤退出的先例;段強更慘,剛落子就被提走。
自己這枚棋子呢?會不會在下一手就被提掉?
程宗揚很久沒想過這個問題,因為自己不知道答案是什麼,也不知道有沒有答案。在這種暮色裡,一切都顯得不眞實,連自己的存在感都漸漸變得模糊,仿佛融化在熔金的夕陽間,一點一點消失。
艙門輕輕一響,程宗揚瞬間從恍惚中抽離出來,眼神變得明亮異常。艙門推開,外面是一個中年男子。他穿著綢衫,腰間掛著一隻俗氣的金線荷包,貌不驚人,看起來像個庸碌的商人。
但關上房門的剎那,他身體突然一挺,雙腳“砰”的一並,整個人仿佛一柄淬火的鋼刀,從庸碌外表下躍然而出,抬臂向程宗揚敬瞭個禮,“程公子!”
在六朝見慣抱拳拱手的禮節,突然看到有人朝自己行軍禮,程宗揚愣瞭一下才道:“俞老板?”
“俞子元。”
那男子道:“星月湖大營一團一營少尉排長。”程宗揚暗暗稱奇。這個俞子元看起來身手不凡,竟然隻是個小排長。他微笑道:“俞少尉你好。”
俞子元沒有放下手臂,而是認眞說道:“多謝公子。”
“我有什麼可謝的?”
俞子元眼中忽然湧出一絲淚光,胸口起伏幾下才道:“謝中校是我們一營的營長。”
“謝藝?”
“謝中校在戦場上救過我兩次命。中校死的時候,我們兄弟卻沒有一個在他身邊。”
俞子元壓抑著感情,低聲道:“公子千裡迢迢背回營長的骨骸,是我們一營所有兄弟的恩人。”
想起謝藝,程宗揚心裡有些不好過。”謝兄也救過我的命,路上幫瞭我很多。”
俞子元收起淚光:“盧中校命令我們兄弟護送程公子和兩位小姐回晴州,公子有什麼事盡管吩咐。”
“船上還有你們的人嗎?”
俞子元毫不隱瞞地道:“我們排還有二十多名兄弟,在船上的有十四個。這趟生意做完,我也要到江州去。”
程宗揚笑道:“到時候說不定我們又同路瞭。”
“公子也去江州?”
程宗揚嘆口氣:“小狐貍要打仗,我怎麼能不去呢?俞兄,這船上有多少客人?”
俞子元道:“船上一共載瞭四百多名客人。有幾個到揚州采購鞭炮的,大部分都是去晴州。”
聽到鞭炮,程宗揚心裡一動,“楊州有煙花沒有?”
“煙花要數晴州出的最好,毎年十月,晴州幾大商會在江上放五色煙炮,煙火滿江,堪稱盛事。”
五色煙炮聽起來和自己知道的煙花差不多。到瞭隋州,買幾枝和小紫一起到江邊放著玩,讓她開心開心,總比燒人傢房子好吧!
程宗揚笑道:“多謝俞兄。雪隼傭兵團的人住在哪兒?”
“在後艙。一個十幾人的大間,還有一個小房間是月姑娘住的。我陪公子一起過去吧。”
“俞兄不用客氣。我去看看幾個朋友。”
俞子元遅疑一下:“剛才那位捕頭下船離開,是不是有什麼急事?”
程宗揚打個哈哈,“她是六扇門的人,可能有差事要辦吧。”
俞子元釋然道:“如此最好,嶽帥當年與六扇門是對頭。有她同行隻怕對紫姑娘不利。”
姓嶽的到底幹瞭多少缺德事?怎麼遍地都是仇傢?
俞子元道:“整個頂層都不再安排客人,公子與紫姑娘盡管安心居住。我在甲板一層,公子有事隻須吩咐一聲。”
俞子元離開後,程宗揚沒有立即去找雪隼傭兵團的人。等俞子元走遠,他伸個懶腰,然後眞氣透入竅陰穴,在魂影上狠狠幹瞭一記。
隔壁相連的小門響瞭兩下。接著一個女子推開門,彎腰深深鞠瞭個躬,“老爺!”
程宗揚一把拽住這個已經離船的女捕頭,把她推到艙壁上,讓她背對自己趴好,然後拉起她的捕快服,把褲子往下一扒,接著挺起陽具對著她白生生的屁股幹進去。
陽具擠進蜜穴,傳來柔軟而緊密的觸感。泉玉姬的鬥笠掉在一旁,露出發髻後一枝白玉扁棄。女捕快翹起屁股喘息道:“古瑪樸思迷達!謝謝老爺!哦泥……老爺幹得好深……”
與六扇門的捕頭一同到隋州,路上太過招搖,不好隱匿行跡。因此程宗揚要泉玉姬以捕快身分下船離開,做出遠行樣子,再悄悄登船。泉玉姬交出魂丹成為無法背叛的奴隸,順從得像自己的影子。對這個新羅賤人,自己沒有絲毫好感,拿來泄欲倒是個不錯的玩具。
對這賤人自己連前戲都不用做,隻要在魂影上撩撥幾下,插進去就是濕淋淋的。新羅賤人不愧是黑魔海精心培養的女奴,配合度極高,每次都讓自己盡興而終。有瞭卓雲君的教訓,程宗揚收起以往那點憐香惜玉,對這賤人毫不客氣;一邊幹著她的蜜穴,一邊道:“濕成這樣,眞夠騷的!”
女捕快道:“奴婢一想起老爺,下面就禁不住濕瞭。”
黑魔海的妖術果然高明,竅陰穴中的魂影與這賤人魂魄相繋,隨便活動幾下就感同身受。程宗揚不禁想到,如果自己能把黑魔海女人的魂丹都搞到手……
“泉賤人,”程宗揚道:“黑魔海的女人是不是都有魂丹?”
“魂丹要教主親授,”泉玉姬喘息道:“隻有教中的禦姬奴才有。”
“禦姬奴有多少?”
“禦姬奴大都是教主親自挑選,身分隱密,奴婢不知道其它人的身分。”
“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眞沒用!”
“米呀哈蜜達!”
泉玉姬被他幹著叫道:“對不起!”
“過來!”
程宗揚抱起泉玉姬的腰肢,把她推到窗口。泉玉姬受驚般渾身一緊,接著臀後陽具狠狠幹進陰道,將她小穴塞得滿滿的。
艙房在樓船最高層,窗外是浩浩雲水,本來不必擔心被人看到,但這時船隻還沒有離岸,一眼望去便看到碼頭上熙熙攘攘的人流;隻要有人抬頭就能發現伏在窗口的女人。
“扶好窗戶,腰彎下去,把衣服解開!”
“湊啊喲……”
泉玉姬聲音發顫地解閨上衣,把捕快服脫到腰間。她擊殺自己同僚時,眉頭都不動一下,就像機器人一樣冷酷無情;這時在窗前寬衣解帶,手指卻禁不住微微戰栗,白皙皮膚透出一抹艷色。
程宗揚一把扯下泉玉姬的面紗;女捕快驚叫一聲。
“你戴著面紗,誰都能認出你,還不如摘瞭!”
程宗揚挺動著陽具道:“反正沒人見過你,還以為是哪個不要臉的粉頭呢!”
“阿拉嗖!古嗎樸思蜜達!奴婢知道瞭,謝謝主人。”
泉玉姬兩手扶著窗戶,纖軟腰肢彎曲下去,屁股高高翹起。她松開的長褲掉在踝間,露出光溜溜的腰臀和雙腿;上衣敞開,白光光的乳房低垂,雪球般前後拋動。乳尖的銀鈴來回搖晃,將乳頭墜得拉長。女捕快下體分泌出大量汁液,整個蜜穴都水汪汪的。陽具在狹緊蜜肉間進出,帶來陣陣快感。程宗揚捏著她的屁股道:“再挺高點!”
“湊啊喲!”
身前女捕快弓著腰,上身與地面平行,這時跑起腳尖,竭カ挺起屁股,那張又圓又翹的大白屁股高聳著,肉感十足。
嬌艷的性器向後挺起,夾在白嫩臀肉間,露出花瓣般紅嫩的蜜肉,被粗壯的陽具撐得滿滿的,不住滴著淫液。
程宗揚扒開她的臀肉,一邊用カ挺動陽具,一邊觀賞她下體嬌須的蜜肉被大肉棒糞而蠕動滴水的艷態。泉玉姬元紅新破,陽具進出間仍然感到痛楚。雨片嬌嫩陰唇不時抽動,雪滑的臀溝內,小巧菊肛也隨著陽具進出而不停收縮。她長年奔走,白生生的臀肉彈性十足,而且富有光澤;就像一推白玉團,在自己撞擊下不斷變形。
程宗揚一手伸到她胸前撫弄白光光的乳球:“那不是剛才那個小官嗎?泉捕頭,跟他打個招呼。”
泉玉姬耳根都紅瞭起來,“米呀哈蜜達,對不起……”
“眞沒用!”程宗揚用力幹著她的屁股。泉玉姬略帶痛楚地叫道:“哦泥……老爺肉棒好大……好硬……插到奴婢花心裡瞭……新羅女人的鮮花被老爺采瞭兩遍……”
淫水混著幾縷血絲從女捕快蜜穴湧出,順著雪白大腿內側一直淌到腳尖,看起來淫艷無比。
程宗揚拽住她的頭發用力一挺。泉玉姬兩手支撐不住,整個上身都被推出窗外,暴露在眾人視野中。
“哦泥!”
泉玉姬發出一聲尖叫,滑嫩小穴猛地一緊,夾住陽具。她的叫聲引起人群註意,幾道好奇目光射來,接著吃驚地張大嘴巴,看著舷窗中露出的白花花肉體。
程宗揚隻覺她小穴一陣抽動,接著噴出一股溫熱液體,順著硬邦邦的陽具直淌下來。
程宗揚把她抱起來,“砰”的關上窗戶,然後將她壓在船板上,幹進她高潮的淫穴用力臠弄。ザ“竟然泄瞭身子,眞是個浪貨。”
泉玉姬的表情與其說羞恥,不如說是變態的興奮。她手腳微微抽動,嬌喘連聲,“準送哈蜜達……好羞恥……哦,奴婢又被老爺開苞瞭……”
雲收雨散,程宗揚穿好衣服,神清氣爽地轉過身。
那個新羅賤人赤條條躺在船板上,雪白雙腿大張,腿間嬌美的玉戶被幹得翻開;紅嫩蜜穴灌滿精液,夾雜著星星點點的丹紅,就像被自己第一一次開苞。程宗揚笑道:“泉捕頭,辛苦瞭。”
“捆擦那有!”
泉玉姬臉上還帶著亢奮和羞恥的紅暈,吃痛地說道:“沒有關系……”
程宗揚輕松地走下舷梯。船上巳經載滿客人,衣履華貴的商人、風塵仆仆的行旅,當然也少不瞭身強力壯的傭兵。如果不是所有東西都是木制的,這艘樓船簡直就像一艘豪華遊輪,船上各種設施一應俱全,居然還有一間餐館。雪隼傭兵團住在後艙。程宗揚繞到甲板後面,忽然看到幾張熟悉面孔。敖潤抱著一隻酒壇,悶頭靠在船舷邊;老張和馮源在一旁,似乎在勸說什麼。程宗揚猶豫著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敖潤已經看到他,抬起頭叫道:“程兄弟!過來坐!”
老張和瑪源尷尬地朝程宗揚笑笑,馮源指瞭指敖潤,用口形示意老大已經喝多瞭。
敖潤不由分說把程宗揚拉著坐下,傾過酒壇倒瞭一碗酒:“這一碗是敬程兄弟的!”
程宗揚拿起碗,敖潤用力拍著他的肩膀,“什麼都不用說瞭!你小姨已經都告訴我瞭!輸給程兄弟,我老敖沒話說!”
“等等!等等!”
程宗揚連忙攔住他,“什麼我小姨?哪兒鉆出來的?”
“就是紫姑娘,說是令堂最小的妹妹。”
“我幹!我娘生我的時候還沒她呢!”
馮源恍然道:“我就說嘛,你外婆挺那個……啥的……”
被程宗揚眼一瞪,連忙咽回去。
老張道:“那不是你小姨?”
“那是我小婢!”
敖潤紅著眼叫道:“程兄弟!你這可不行啊!月姑娘已經是你的人,你再跟別的女人不清不白。”說著他瞪著佈滿血絲的眼睛就要摸刀。
程宗揚連忙拍著胸脯:“我小姨!是我小姨!行瞭吧!敖老大,你就說我那位親姨奶奶跟你說什麼?”
敖潤盤腿推心置腹地說道:“程兄弟,你知道我對月副隊長有那麼一點意田……”
程宗揚老老實實道:“我還眞不知道。”
“咱明人不說暗話!剛才你小姨來找月副隊長,我才知道她是你沒過門的媳婦,因為鬧別扭才跑出來。被你小姨這麼一說,我心裡……”
敖潤梧著胸口,眉毛打結似的擰在一起。
馮源在旁陪笑解釋:“借酒澆愁、借酒澆愁。”
死丫頭的話你們也信?小紫騙起人來眞有一手,敖潤也是老江湖,怎麼也被她騙得團團轉?這死丫頭見人就騙,一點品德都沒有!
程宗揚暗罵一聲,正容道:“實話跟你說,我這媳婦哪兒都好,就是脾氣不大好。這一跑就是好幾個月,見面一句好聽的都沒有,拿劍就刺,什麼難聽罵什麼。你可是親眼看到的。我是倒瞭八輩子楣才攤上這個媳婦。”
敖潤怫然道:“你這話我不愛聽,月姑娘脾氣怎麼不好瞭?”
“好好好!”程宗揚道:“我小姨還說什麼?”
敖潤抓住他的手腕低聲道:“程兄放心。那天的事,我們哥幾個全爛肚子裡面,一句也不往外說!”
憑什麼啊?死丫頭不會將你們洗腦瞭吧?
馮源在旁邊道:“要不是你小姨是六扇門的捕頭,這事我還眞不信。長安城的事跟我們雪隼傭兵圑一點關系沒有,他們鬧得天翻地覆也鬧不到我們晴州來。”
老張也道:“這回我們兄弟是吃瞭虧,但招的那些兄弟還沒有正式入團,這口氣隻能忍瞭。往後見著六扇門的爺兒們,我們繞著走。”
死丫頭不會將泉玉姬的腰牌改個字就冒充六扇門的紫捕頭吧?她又撒什麼彌天大謊,說長安城鬧得天翻地覆呢?
程宗揚坐不住瞭,“我那位親姨奶奶這會兒在哪?”
敖潤黯然神傷,捧著酒碗咕咕咚咚猛灌。
馮源道:“她正跟月副隊長說話,勸她回去。老大,你別難受,我聽見月副隊長答應瞭。”
敖潤捏瞭把鼻子。”我難受什麼啊……”
程宗揚道:“敷兄,咱們有的是時間聊。我先去瞧瞧姨奶奶。”
馮源體貼地說道:“放心!放心!月副隊長自己一間房,你盡管去,絕對沒人打擾。”程宗揚問明位置,急步朝後艙趕去。一路心裡忐忑,丬霜和小紫這兩個同父異母的姊妹見面,究竟會迸出什麼火花?不會是火山爆發吧?
遠處出現兩個身影。穿著傭兵服的美女燒成灰自己都認識,除瞭月霜還能是誰?另一個嬌滴滴的小美人兒,自己變成灰也忘不瞭,當然是親親小紫。倒是沒見到泉玉姬的蹤影。
程宗揚心裡一陣嘀咕。死丫頭和月霜眞在一起啊?看樣子似乎聊得挺開心。
這對同父異母的姊妹容貌沒有多少相似之處。月霜身材高挑,論年紀她大瞭幾歳,身體曲線更加飽滿,眉眼清晰如畫,宛如一株英氣逼人的劍蘭。小紫身材窈寐纖美,五官更加精致,這會兒嫻淑樣子就像一朵精美的蓮花。
唯一相同的是兩個少女都夠美,仿佛兩株活色生香的花朵在月下比嬌爭妍。
月霜邊走邊道:“我好久沒見到卓師叔,原來她在六扇門做事。”
小紫小手握在身前,步子邁得碎碎的,一副害死人不償命的淑女模樣,含笑道:“我和卓教禦很要好的,她的鳳羽劍就放在我這裡,還教瞭我一點太乙眞宗的法術呢。”說著她雙掌一分,一條帶著光焰的火羽從白嫩掌心一閃而逝。
“烈焰鳳羽!”月霜驚訝地說:“她連自己的絕技都傳給你瞭?”
小紫可愛地吐瞭吐舌頭,“我隻會個樣子啦。”
程宗揚心裡冷笑。卓雲君落在小紫手裡那麼久,什麼秘密都被拷問出來,一招烈焰鳳羽算什麼。
月霜終於完全相信面前的少女。“你年紀這麼小,這也很瞭不得呢。”她停下腳步,“可是……泉捕頭為什麼要殺鄭捕頭呢?”
小紫一臉認眞地說:“得到切實證據之前,我們無法定案。”
小紫壓低聲音道:“但據我們推測,應該與太子的勢力有關。鄭捕頭一直都是太子的人。”
看著死丫頭煞有其事的樣子,自己也差點相信她說的才是眞相。六扇門卷入長安諸王爭位的亂局而導致內訌,與黑魔海沒有什麼關系。連唯一親歷過瓠山之變的敖潤都被她說服瞭,何況月霜?
月霜似乎想到什麼,臉色微微發紅,過瞭會兒才道:“但泉捕頭親口承認她是黑魔海的人……”
月霜啐瞭一口。“好下賤。”
程宗揚躲在一處船舷陰影裡,聽著小紫笑道:“我那個外甥雖然熱心,為人卻有點胡塗呢。”
月霜冷起臉,咬牙道:“那個混帳!”
小紫眼睛眨瞭眨,仿佛從她口氣中聽出什麼,但沒有追問,告誡道:“泉捕頭和鄭捕頭的事涉及機密,你們千萬不要對外面說。”月霜點點頭,“我知道瞭。”
“還有件事請姊姊幫忙,”小紫笑吟吟道:“到瞭晴州,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六扇門希望你能出面,看能不能引出黑魔海的壞人。”
程宗揚心頭猛跳一下。讓月霜當誘餌引黑魔海的人出來?死丫頭想借刀殺人吧?
月霜毫不遲疑地點頭,“這是我應該做的!”
小紫一副體貼口氣道:“月霜姊姊,這件事很危險的,你再考慮一下,畢竟黑魔海很壞。萬一被他們發現,你會面對很多可怕的敵人。雖然我們能救下成千上萬的善良民眾,但姊姊生命同樣十分寶貴啊!任何可能對你造成傷害的事,我們都很擔心。”
月霜斷然道:“這也怕、那也怕,還能做什麼?不用考慮瞭,我答應你們。”
小紫俏美面孔流露一絲恰到好處的感動,執著月霜的手眞誠地說道:“月姊姊,六扇門和天下的正義之士都會感謝你!”
開什麼玩笑!程宗揚恨不得搗住她的嘴巴把她拖回來,狠狠揍她一頓屁股,可月霜臉頰微微發紅。程宗揚在心裡搖頭,被人賣瞭還替人數錢,月霜這笨丫頭也太好騙瞭。
小紫仿佛無意地說道:“我那個外甥是個商人,平常在外面做生意。”
“怪不得是個下流的小市儈!他和姓泉的……哼!”
月霜停下來,羞惱地哼瞭一聲。小紫笑嘻嘻道:“那個小傢夥挺壞的。不過姓泉的也不是什麼好ス。”
死丫頭扯這個是什麼意思?程宗揚心裡崎咕。隻聽小紫笑道:“泉捕頭是新羅人,不在乎什麼禮義廉恥。她們新羅女人穿的衣服,還故意……”
小紫悄悄在月霜耳邊說瞭幾句,月霜驚訝地皺起眉頭:“眞的嗎?都是露上體的裝束?”
“是啊。”
小紫吐瞭吐舌頭,“她們有好多官妓,官妓生下的孩子都被叫成棒子。還有人編到書裡,叫《遼左見聞錄》”
月霜又是驚訝又是好笑。兩人說瞭一會兒,月霜突然想起一件事:“對瞭,有件事要告訴你們六扇門。”
“什麼事?”
月霜拉住小紫,“我們到艙房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