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程宗揚慘叫著睜開眼睛,“死丫頭!要殺人啊!”
小紫一臉愧疚地收回手。”對不起,人傢以為你的傷已經好瞭呢。”
“你傻啊!哪兒有這麼快的!我幹!你再用力點就又流血瞭。”程宗揚氣恨地搗住小腹。“沒看到我傷這麼重嗎!”
小紫哂道:“那你還有力氣搞人傢卓婊子?”
程宗揚一時語塞,陰著臉道:“我不搞她難道搞你?”
小紫哼瞭一聲,抱起旁邊的獅子狗雪雪。
程宗揚終究有些不好意思,過瞭片刻訕訕道:“你手段不錯啊,卓美人兒現在乖得很,這都是你的功勞啊。”
小紫露出一絲小狐貍般的笑容,柔聲道:“程頭兒,人傢才不吃這一套呢。誇人傢兩句就想人傢給你澆蠟燭,隻有傻瓜才幹呢。”
原來都被這死丫頭聽到瞭。程宗揚厚著臉皮幹笑兩聲:“你用的那個什麼天女酥很厲害啊。卓美人兒奶子本來就不小,幹到後來比開始還大,我一隻手根本抓不住”
小紫若無其事地說道:“卓婊子的奶子每個圍長一尺三寸,重一斤四兩,動情時脹大到一尺六寸有七,重一斤九兩--隻有你這個傻瓜才不知道。”
程宗揚奇道:“還有這種事?”
“她還沒奶過孩子,當然會瞭。”小紫抬起雪雪兩隻前爪,笑吟吟道:“程頭兒,想不想看雪雪跟你的大美人搞?”
程宗揚冷笑道:“少來唬我!我已經看過瞭!這是條母狗!”
“這是條閹狗啦。”小紫眨瞭眨眼睛,“知道它什麼時候被閹的嗎?”
程宗揚臉色有點發僵。“不會是你幹的吧?”
小紫偷笑道:“你猜它的小弟弟去哪兒瞭?”
程宗揚克制住心底的怯意,幹笑道:“哈哈,不會是你把它煲湯瞭吧?”
“才不是呢。人傢把它炮制成幹物,裝在雁兒的娃娃身上…”
程宗揚暗中抹瞭把汗,隻要不是拿來對付自己就好。難怪這死丫頭整天抱著雪雪,原來把那個小畜牲要命的東西給搶走瞭。
“然後人傢往上面滴瞭一滴血。”
程宗揚冷汗頓時淌瞭下來,用變調的聲音道:“誰的血?”
小紫同情地說道:“好可憐,程頭兒,你都快嚇死瞭。”
“媽的!”程宗揚叫道:“你再給我玩什麼巫術,我跟你沒完!”
“是蘇妲己的血啦。”程宗揚長出一口氣:“怎麼不早說!把話說清楚,別再跟我要花樣!幹!遲早要被你弄出心臟病來!”
“我如果告訴你,血祭的結果是那個女人還是處女,你信不信?”
程宗揚下彎的唇角慢慢抬起,最後變成誇張大笑,他笑得直打跌,用力拍瞭幾下桌子,指著小紫笑道:“什麼狗屁法術!哈哈哈哈!”
小紫撇瞭撇嘴。“信不信由你啦。”
“信!我當然信!那妖婦幹過的男人能從我坐的地方排到雲老哥傢門口,還得是兩人一排!處女,哈哈哈哈!”
小紫嘟起嘴,“你真和她有一腿?”
程宗揚止住笑聲,疑惑地說:“有關系嗎?”
“哪你怎麼知道她不是處女?”
“你傻啊!是不是處女非要幹過才知道?你見過那麼風騷的處女?”
小紫忽然拿出一隻木偶,木偶雕工很粗糙,外形像一個女人,又像一隻踞伏的動物,在木偶額頭的位置有一滴細小血跡。
“哼哼!我就知道你騙我!本來就是條母狗,還說閹瞭的。”程宗揚拿起木偶,“這是什麼?”
小紫拿出一根細針剠在木偶額頭的血跡上,然後抱起雪雪。那條小獅子狗打呵欠一樣張大嘴巴,渾身雪白絨毛膨脹起來,像一個可愛的雪球。忽然剎那間雪雪雪白絨毛轉為漆黑的顏色,原本可愛的模樣也變得陰森恐怖。
小紫抬起狗爪按在針尾,讓變成黑色的雪雪淌出一滴血,與木偶上的血跡融合。
程宗揚張大嘴巴,看著那條妖狗又恢復原狀,變成雪絨絨的模樣,閉著眼在小紫懷裡打呼。
“這……這是怎麼回事?”
“雪雪,是條黑獅犬呀,傳說是妖精的一種呢。”小紫把雪團般的小狗抱到臉側,“可惜牠太小瞭。”
程宗揚瞠目結舌,半晌才狂叫道:“你們在搞什麼鬼?怎麼把妖精都弄進來瞭!”
小紫做瞭個鄙視的表情,對他的驚詫表示不屑。“程頭兒,你真是土狗。妖精有什麼大不瞭的?雪雪最聰明瞭,知道混在一般的狗狗裡讓人認不出來。”
“怪不得你整天抱著牠,我還以為你轉性瞭呢!”
程宗揚叫道:“原來你們是一夥的!媽的,這狗崽子要不是妖怪,你早把牠掐死瞭吧!”
小紫白瞭他一眼,抬起下巴,“瞧!”
黑獅犬的血液順著針尾淌下,與木偶上的血滴一觸,隨即被逼開。程宗揚看著那滴黑狗血在木偶表面蕩起漣漪般的細紋,一圈圈散開,最後消失不見。半晌他莫名其妙地抬起臉:“什麼意思?”
“她身上有克制其他巫術的法寶,”小紫道:“或者是禁咒。”
程宗揚心裡忽然一動,想起與蘇妲己交手的緊要關頭,是她身上一絲奇異力量幫助自己突破到入微的境界。當時自己無暇理會,這會兒回憶起來,那股力量的氣息熟悉異常,倒有些像是……九陽神功!
程宗揚緊張地思索著:蘇妲己隱身五原城與王哲脫不瞭關系,可能是被王哲擊傷,或者被設下某種禁制才不得不收斂。
程宗揚想起蘇妲己身邊眾男環繞的一幕,當時隻覺得她荒唐淫浪,現在想起來,那麼多男人卻隻是摸摸她的手腳而已,再想到自己與她交歡時的情形,那妖婦分明欲求不滿,似乎很多年沒有和人歡好過。否則以她的淫蕩,身邊男人無數,怎麼會一見到那根情趣按摩棒就禁不住試用?
程宗揚越想越有道理,他把自己的懷疑告訴小紫,最後道:“她身上的禁咒肯定來自太乙真宗。哼哼,看來我要去龍池一趟,找個太乙真宗的人仔細打聽一番瞭。”
小紫驚訝地看著他。”程頭兒,你是不是糊塗瞭?”
程宗揚不高興地說:“找太乙真宗的人怎麼瞭?我以前見過的藺老頭就很上道。”他盤算道:“小狐貍說那妖婦受瞭傷,要一兩個月才能恢復,找個機會我要去龍池拜訪一下太乙真宗的總壇……喂,死丫頭,你翻什麼白眼啊?”
小紫翻瞭翻眼睛。”我還以為你在裝傻,原來是真傻。”她踮起腳尖,扯住程宗揚的耳朵:“大笨瓜!剛搞過人傢就忘瞭!”
程宗揚愣瞭一會兒,一拍腦袋:“卓美人兒!我這就去問她!”
“沒時間啦。”小紫道:“雲老爺子已經等瞭你半個時辰。”
“幹!怎麼不早說!”
雲蒼峰沒在書房等候,而是坐在院內的樹蔭下。旁邊易彪和吳戰威一人蹲在一塊石頭上,正聊得口沫橫飛。
“多虧程頭兒給的藥,老易這回算是撿瞭條命!”
易彪道:“我回營的時候,營裡的醫官還說我這條手臂算是廢瞭,沒想到半個月時間就長得結結實實。醫官看到下巴險些掉下來,整天圍著我問用的是什麼藥。後來我被問煩瞭,正好聽說程爺的名頭,就說這是盤江程傢的藥,一斤黃金才換一丸,哈哈!”
吳戰威嘿嘿笑瞭兩聲:“這回哥哥可搶先瞭一步……”
“什麼事啊?”
易彪看著他的表情,忽然一拍大腿,“那個小寡婦?”
吳戰威汕汕道:“不是那個……一會兒別提啊。”說著他扯開喉嚨,“河翠!阿翠!過來見見我的生死兄弟!”
翠煙掀簾出來,屈膝朝眾人福瞭幾福。她仍是昨日來時的打扮,遍體珠翠,容貌艷麗,舉止優雅,不僅易彪眼都看直瞭,連雲蒼峰也為之動容。
“這是易兄弟!跟我比親兄弟還親!這是雲老爺子,雲傢三爺,我一直當老哥哥來敬。”吳戰威大咧咧道:“往後叫叔叔、伯伯就成!”
翠煙嫣然一笑:“易叔叔,雲伯伯。”
易彪和雲蒼峰連忙回禮。
吳戰威笑得眼都瞇成一條縫,吹噓道:“這也是在建康,換作我們傢那邊,小叔見嫂子可是要磕頭的。算瞭老易,今天就饒你一次。”
雲蒼峰笑道:“易兄弟的規矩免瞭,我這大伯的規矩不能免。”他從袖中取出一小串黃澄澄的銖錢和一隻白玉指環遞過去,“來得倉促,沒有什麼東西,這算是見面禮吧。”
吳戰威叫道:“雲老爺子,你這是唱的哪出啊?怎麼好讓你破費?”
那些銖錢不過一小串,但都是金銖,折成平常的銖錢足有幾十貫,已經算得上重禮,再加上那枚指環通體瑩白,沒有絲毫雜色,更是價值不菲。
兩口子遜讓一番,雲蒼峰卻堅持要給,最後翠煙不得不接過來,說道:“多謝雲伯伯。”
吳戰威道:“你去忙吧。晌午好生做幾樣好菜,我要請兄弟們喝酒!”
“知道。”翠煙含笑離開。
吳戰威攀住易彪的肩,擠眉弄眼地說道:“怎麼樣?屁股夠大吧?我告訴你啊,屁股大瞭好生養!生七、八個都不在話下。老易,別當你的大頭兵瞭,和哥哥一塊兒跟著程頭兒混吧!”
易彪道:“成!這次的事辦完,我就辭瞭軍職!”
外面傳來一個聲音,“易彪!可不許反悔啊!”
“程頭兒!”
程宗揚走過來,“這是你說的,事情辦完,過來給我幹活!”
易彪哈哈一笑:“隻要程頭兒不嫌棄就行!”
程宗揚坐下來,“那地方還能住吧?”
雲蒼峰道:“我世居建康,竟然不知道還有那樣一處所在。”
這次輪到程宗揚驚訝瞭。”是嗎?”
雲蒼峰道:“玄武湖的灘島大多是水師練兵的營地,外人極少在湖中置業。他們在那裡萬無一失。”
“原來如此。”程宗揚看瞭看左右,“長伯呢?”
“在前面跟秦兄說話。”易彪赧然道:“在下本來不該過來打擾,隻是記掛吳大哥,才央雲老爺子一同過來。”
雲蒼峰關切地說道:“聽說程小哥昨晚遇襲?”
程宗揚苦笑道:“是白湖商館的正主找上門來,還殺瞭我兩名兄弟。”
雲蒼峰眼中寒光一閃。
程宗揚道:“那妖婦也受瞭傷,有些日子不會出來瞭。”
雲蒼峰見他無恙,也放下心來,點頭道:“昨日祁遠過來見我,已經接瞭石灰坊加緊燒制,又按你的吩咐雇人挖掘黏土,不知道小哥又有什麼手筆?”
在那個世界最後的記憶,程宗揚對段強那句話印象極深,相信自己不會記錯。但僅僅一句話是否能造出水泥,自己心裡也沒有太多把握。程宗揚隻好道:“雲老哥不用急,有一、二十天就知道分曉瞭。”
說著間道:“雲老哥今天找我不會是談生意的巴?”
“怎麼不是?而且是一樁大生意。”
易彪與吳戰威知道他們有話要說,起身到前面去研討刀法。
雲蒼峰拂去衣上的落葉,良久道:“影月宗的人已經到瞭,三日內臨川王會遣使入宮問安,如果再不能面見陛下,便會聯絡朝中大臣到宮城要求面駕。”
自己親眼見過左日帝雖然還剩一口氣,但人已經死瞭大半。臨川王隻要不是白癡,這一著逼宮之後,緊接著便是舉事。
但程宗揚對臨川王的成功實在不看好--有蕭遙逸那個握著禁軍的小狐貍在暗處虎視眈眈,臨川王有十成把握也未必能得償夙願。何況他還沒有十成把握。
“目前尚書省差五兵曹上奏,稱建康近郊湖澤多有流民,疑相聚為寇,請調禁軍剿滅。”
雲蒼峰雖然沒有明言,程宗揚也猜出這是雲棲峰的主意,藉機把禁軍調離建康,方便他們行事。程宗揚見雲蒼峰神情古怪,笑道:“怎麼?朝廷沒有答應嗎?”
“書上丞相府,因為王丞相帶子弟跪辭鎮東將軍,耽擱幾曰,昨日原件退回。五兵曹早知王丞相不欲生事,準備滿篇道理誠請丞相調遣禁軍。”雲蒼峰苦笑道:“誰知王丞相答覆說--若不容置此輩,何以為京都?五兵曹準備的滿篇道理竟然一字都用不上。”
程宗揚笑道:“這位王丞相還真寬容。”
雲蒼峰拈須長嘆道:“我們都小看這位王丞相。王茂弘早年譽滿天下,豈是庸才。”
程宗揚忍不住道:“既然這樣,王爺何必心急呢?再等些日子有何不可?”
雲蒼峰道:“箭在弦上,不容不發。隻怕遲則生變。”剛才說到“王爺”兩個字,程宗揚心裡一動,想起徐寄臨死前的喊叫。
“在鷹愁峪伏襲我們的州府兵似乎與一位王爺有關,雲老哥覺得會是哪位王爺?”
雲蒼峰已經參詳良久,始終不得要領,搖頭道:“朝中王侯雖多,能使動州府兵的卻少之又少。除瞭臨川王,再想不起第二位來。”
程宗揚嘆瞭口氣。連雲蒼峰都猜不出來,自己也不用想瞭,除非徐寄活過來才有答案。這條線索看來就此中斷瞭。
雲蒼峰忽然站起身,朝程宗揚鄭重地施一禮。
程宗揚連忙避開,“雲老哥,這是做什麼?”
“有一不情之請,還望小哥援手。”
程宗揚暗叫糟糕,硬著頭皮道:“雲老哥有什麼事盡管直說,能幫上忙的,小弟絕不推辭。”
“老五糾集亡命徒逾千,可惜盡是鳥合之眾。程小哥在南荒已經嶄露頭角,鷹愁峪一役更是聯合諸府傢丁大敗水師精銳,臨陣不亂,指揮若定,擅長統籌烏合之眾有目共睹。老哥知道你不願瞠此渾水,隻是此事關系我雲傢乃至大晉興衰榮辱,不得不赧顏向小哥求援。”
程宗揚品味半晌才明白過來:“你讓我去指揮雲五爺召集的亡命徒?幹!你不如一刀次死我算瞭!”
“若非小哥熟悉宮中路徑,老哥也厚不下臉皮來求你。”
程宗揚叫道:“雲老哥,你這不是厚臉皮,純粹是硬起心腸讓我去送死!讓一個小商人帶一幫不認識的人闖進宮裡造反,這麼天才的主意是誰想出來的!”
雲蒼峰攤開手。”但凡有半點主意,老哥絕不會來麻煩你。可惜老五手下悍匪不計其數,將才卻難得一見。”
“將才還不好找?易彪算一個吧?要論打仗,我給他當徒孫都不夠!”
雲蒼峰苦澀地說道:“易彪分身無術。若易虎還在……唉……若程小哥執意不肯援手,老哥隻有……”說著雲蒼峰一撂長袍,作勢欲跪。
程宗揚連忙扶住,陪笑道:“易彪分不開身,還有別人。秦會之你知道吧?還有吳長伯,這兩個一文一武,都是一等一的!”
雲蒼峰搖頭道:“這兩人雖是英才,怎及小哥威望昭著?”
“我有什麼威望啊。老哥放心,會之和長伯絕不比易彪差!身手更是比我高明百倍!讓他們兩個去,比我強多瞭!”
程宗揚舌燦蓮花,幾乎把秦檜和基二桂吹噓成天神下凡,好不容易打動雲蒼峰。
雲蒼峰猶豫半晌,終於嘆道:“也隻好如此瞭。”
程宗揚剛松瞭口氣,忽然張大嘴巴,一手指著雲蒼峰,半晌才叫道:“雲老哥!你就這麼算計我啊!”
雲蒼峰一改戚容,大笑道:“老哥怎麼舍得讓你孤身犯險?”
程宗揚終於回過味來。雲蒼峰起初打的就是秦檜和吳三桂的主意,卻口口聲聲請自己幫忙,自己果然上當,不但把秦吳二人雙手拱讓,還覺得自己辜負別人的心意。
程宗揚啼笑皆非:“奸商啊奸商,連我這麼老實的人你都不放過。”
雲蒼峰撫掌笑道:“從南荒我就打你手下人的主意,沒想到到瞭建康,還是要走這條老路。”
程宗揚冷靜下來,問道:“聽說雲傢主事的是六爺,自從小弟來建康一直無緣得見。難道這等緊要關頭,還要靠雲老哥自己奔走?”
雲蒼峰道:“我們雲傢這一代兄分七人,老哥排行第三。幾位兄長和兄弟陸續故去,現在還能做事的隻有老哥我,老五和老六三人而已。不瞞小哥說,六弟一直在洛陽、長安、咸湯、臨安等吔奔走,晉國一旦政局生變,能否得到天子認可,至為重要。”
這確實是件大事。如果無法得到天子認可,即使臨川王政變成功也難以坐上帝位。
雲蒼峰得瞭兩個力助,心懷大慰,笑道:“鄙宅清雲荷舫夜景頗有一觀,小哥若有閑暇,不妨帶上會之和長伯來園中消暑。”
程宗揚知道他是邀兩人到宅中詳談,說到底自己對政治仍不怎麼感興趣,本來想拒絕,但隨即想起一事二心頭微動,當即一口應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