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接下來的兩天,發生瞭很多事。

  首先是警察來瞭,做瞭調查、記錄瞭目擊者的口供,調取瞭監控錄像,詢問瞭醫生珊的情況很快,就發出瞭對佟的通緝令。

  跟著是珊的父母趕到瞭。在瞭解瞭情況後,怒罵佟不是人,連帶把佟的傢人都罵瞭幾遍。本來佟的母親還想向親傢求情,希望用他們的影響力放佟一馬,現在看到他們的怒火,不踩上一腳已經很好瞭,所以隻好打消瞭念頭,再也不敢提瞭。

  一天後,珊的父母後來將女兒接回娘傢醫治;3天後向法院起訴與佟離婚的傳票就送到瞭佟傢裡。

  佟的老爸大受刺激,大罵“不肖子”中病情陡然加重,兩條腿都失去知覺,下半身癱瘓瞭。

  而我呢,這兩天都昏昏沉沉、渾渾噩噩的,如行屍走肉一般沒有生氣,幹什麼都提不起勁。作為一名外科醫生,我的雙手每日都沾滿鮮血,累得像狗一樣,不知看盡多少生離死別,但我心中從無壓力,因為我問心無愧,我盡力瞭,畢竟人力有時而窮。

  但今次卻是兩個無辜的生命一死一重傷,雖然我不是兇手,雙手沒一點血跡,可鮮血卻已染在靈魂深處,終我一生都將活在良心譴責之下。因此,這件事我沒有向蘇晴透露半點----如果要下地獄,我一人足以,何必累及他人?

  隻是,盡管心中哀痛萬分,可我知道,即使時光倒流,我還是會義無反顧這樣做!

  隻因嫣實餘心之至愛兮,為瞭她,吾雖九死其猶未悔!

  這時,電話響瞭,是嫣。

  我接瞭電話,妻子的聲音有點沙啞,她有點小心翼翼地說:”言,媽剛才給我打瞭個電話,還是那件事,問你想好瞭沒有?」

  “我知道,媽也打瞭電話給我。你答應瞭?”我問妻子。

  “沒,沒有,這個由你做主言,今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我在香格裡拉酒店訂瞭位,晚上一起出去吃個飯,好嗎?”妻子很小心地請求我。

  “好吧,我等一下來接你。”我的心中卻苦澀不堪,完全沒有高興和幸福的感覺。

  我嘆瞭口氣,說實話我現在有點怕面對嫣,因為看見她就會勾起我潛藏在心底,對從前幸福的回憶;而這種回憶有多甜蜜,現在的背叛就讓我有多痛苦。現在,我們的婚姻其實已經是處於一種名存實亡的境地瞭,維持這樣的婚姻還有意義嗎?我不斷地問自己。

  到蘇晴樓下時,妻子已經等在瞭那裡。幾天沒見,她的氣色看上去不太好,感覺比以前消瘦瞭,眼睛還有一點紅腫。

  看得出妻子還是很細致地打扮瞭一番,臉上化瞭很淡的素妝,恰到好處地修飾瞭她原本精致無倫的五官,黑亮的秀發隨意傾瀉在背上,卻一絲不亂;耳上戴著一副珍珠耳墜,她的身上是一件紅色的無袖雪紡露背連衣裙,是那種修身秀腰的款式,隻有身材非常好的女人才能穿出味道,而妻子高挑修長的迷人身姿正是這樣得到瞭充份的展示,配上她腳穿的精致高跟鞋,妻子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高雅迷人、雲中仙子般的韻味。

  我不得不承認妻子的妝扮工夫確實一流,她總能恰到好處地妝扮自已,展現她驚人的魅力,讓你不由自主地怦然心動。但越是這樣,越是勾起我對她墮落的沉痛。

  在五星級酒店吃飯,環境、氣氛都很好,但我和嫣的心情卻實在上不說好,彼此生疏得如同陌生人,連我和她之間的空氣都好像凝固瞭。所以匆匆吃完飯,連甜品都沒上,就走瞭。

  從酒店出來,妻子默默地跟在我身後,嘉嘉暫時由蘇晴照看著,我知道妻子的用意其實是想制造我和她獨處的機會。

  “我送你回去吧!”上瞭車我對妻子說,

  “我想回傢。”妻子小聲說道。

  我微微一愣,點瞭點頭,便向傢裡開去。

  一路無話,汽車很快到瞭我傢樓下。

  妻子卻沒有下車的意思,低著頭思考著什麼,似乎有話想說,但又沒有下定決心。我們之間又陷入瞭那種尷尬的沉默,於是我順手扭開收音機,頓時,收音機中傳來一陣悠揚的歌聲,是席琳?迪翁那首著名的《my heart will go on》:

  “every night in my dreams 每一個夜晚,在我的夢裡,i see you, i feel you 我看見你,我感覺到你,that is how i know you go on 我懂得你的心,far across the distance 跨越我們心靈的空間……in my life we'll always go on 在我的生命裡,愛無止境,near far whenever you are 無論你離我多麼遙遠,i believe that the heart does go on 我相信我心同往…… and i know that my heart will go on 我知道我心與你相依,we'll stay forever this way 我們永遠相攜而行,you are safe in my heart 在我心中你安然無恙,and my heart will go on and on我心屬於你,愛無止境”

  我和妻子都發著愣,這首歌對我們是那樣的熟悉,曾幾何時,它是我和妻子最喜愛,也是點唱最多的歌曲,裡面的歌詞也曾是我們無數的誓言之一。

  我不由自主地回憶起從前和妻子在一起點點滴滴,那時她就是我的女神,我迷戀她高雅的氣質、迷戀她如蘭的氣息、迷戀她動人的肉體,迷戀她的一切,她的一顰一笑都能影響我的情緒,讓我患得患失。

  我轉頭看瞭看妻子,她似乎也沉浸在回憶裡,閉著眼卻是淚流滿面。

  “很晚瞭,回去休息吧!”我不忍的說。

  “如果我真的變得……變得淫蕩,甚至更不堪,你會看不起我嗎?還會要我嗎?”嫣輕聲問道,聲音有點顫抖。

  “這要看是對誰!”我長吸瞭一口氣,緩緩道:“對著我,你無論怎樣淫蕩下流,怎樣變態不堪,我都不會有半點看不起你。你依然是我高貴迷人,美麗不可方物的好妻子,我會一如既往地愛你、敬你、護你!”

  “真的?”嫣雙眼亮瞭起來,但隨即猶疑地說:“可我很不想這樣,但又不知該怎麼辦。”

  “你聽說過大禹治水嗎?”

  “嗯~~”

  “你身體的欲望就是洪水。”我輕輕道,盡量不刺激嫣:“佟為瞭達到他卑鄙骯臟的目的,曾說過很多誘惑你淫蕩墮落的話,但有些話他卻是說瞭實話,如他曾說你‘身體就是這麼敏感,像蓄滿水的湖海,單等開閘放水的那個時節!一旦觸動瞭那緊要的關口,當然會一瀉千裡!你就是這樣一個淫蕩的身體’----這個確是真實情形。”

  “你怎麼能相信那個流氓的無恥葷話!”嫣有點怒瞭,提高瞭聲音。

  我不作聲,默默地註視著嫣,直到嫣有點羞愧地低下頭,才淡然說道:“佟的話對不對,那就要你來告訴我瞭。來,下車,我們回傢。”

  我一路擁著妻子上樓,打開門後她細心的幫我脫衣換鞋,傢裡的一切沒有絲毫改變,仍然是那麼整潔,有一種我熟悉的溫馨味道。

  妻子放好瞭浴缸裡的熱水,遞給我睡衣。我泡在溫暖沁人的熱水裡,混亂的思緒慢慢平靜下來;想到和妻子戀愛時的往事,我突然發覺放棄並不是那麼容易,有些回憶也不是想忘就能忘的。

  我洗浴完躺在臥室的床上,床單被褥妻子都換瞭全新的。沒一會兒,妻子也從浴室裡出來瞭,一頭黑亮柔順的長發濕漉漉地垂散在背後,把她穿的睡裙也浸濕瞭一片。

  我招呼妻子在計算機前坐下,然後,播放她第一次與佟淫亂的視頻。

  嫣的臉色一下子蒼白到沒有一絲血色,像一張宣紙,她猛地抬頭看著我,眼睛裡充滿瞭驚恐!同時想站起來逃開……

  但我死死地按著她的雙肩,不讓她逃脫,然後緩慢有力地說道:“我播這個不是為瞭羞辱你,恰恰相反,是要幫你、救你。我知道你感到很羞恥、很不安,但即使這樣,你都要去面對。在看著這些視頻,回憶你一步步沉淪欲望的過程時,我希望你認真思考兩個問題:一、如果不是佟,而是其它像佟那樣的人,你是不是就一定不會墮落;二、關於你的欲望,佟說的是事實嗎?……瘡疤被血淋淋揭開,是會很痛,但如果因此平復瞭、以後不再痛瞭;或不再增添新的瘡疤,那就是值得的。作為你的丈夫,我都有接受妻子出軌的勇氣,你更應該正視自己的欲望,才能找到解決的方法。”

  說完,我就走瞭出去,留下嫣一個人在房間。

  接下來的3天,嫣都沒有給我電話,我知道她正陷入深深的內心爭鬥漩渦中,靈魂飽受煎熬,各種情緒:羞愧、彷徨、自責、恐懼等等圍繞著她,此起彼伏、紛亂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