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前蘇晴的手掌輕輕晃動,她兩隻手虛捧過來,纖細的手指,從我臉頰劃過,指尖似有若無地觸碰著我的皮膚。不說話,定定地望著我。一瞬間,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變成瞭她的一件物品,正被捧在手心裡把玩。這種錯覺讓我有些詫異,不安地抓住瞭她的手腕,輕輕扯開。
蘇晴的手翻過來把我握住瞭,臉上浮現出一片柔和的神色,說:“如果你說已經絕望瞭,想要放棄瞭,那我不會有絲毫驚訝。換瞭任何一個男人,到瞭你這樣的地步說放手都很合理。可是,如果你真的這麼說瞭,我會很失望。你對愛的信仰一直是那麼堅定,以至於到瞭偏執的地步!而這些,在如今的世界裡,對女人來說該是彌足珍貴的瞭,至少對我來說,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我雖然為人所不齒,聲名狼藉,可在心裡卻沒有放棄過去向往一個好男人!”
“我的那個前夫,不能說不好,隻是在我提出離婚的時候,他沒有過一句挽留——他也許不知道,我是多希望他說一句原諒我的話!哪怕是言不由衷,哪怕隻是一個謊言!可是他什麼都沒做,把我一個人放進瞭海裡。當知道瞭你的嫣現在的處境,就像看到瞭當年的自己,實在不想看著她最終走到我這一步。你的確有權利不原諒她,可以惱怒她,忿恨她,可是,我希望你別拋棄瞭她!”
說到這裡的時候,她握著我的手有些輕微的顫抖,眼睛裡突然流露出一種深深的恐懼。在我的感覺裡,那恐懼是從骨子裡滲透出來的,有種逼人的寒冷。
我不確定她在害怕什麼,但是看到她這樣的神情,不由自主地升起瞭一股想要保護她、安撫她的欲望。伸出手臂攬住瞭她的身子,輕輕在她後背拍瞭拍,誠懇地對她說:“謝謝你!我大約能明白你想說的話,能明白你現在的心情。”
說著安慰的話,我自己心裡卻沒有一絲暖意——我能明白她從地獄歸來的莫名心悸,可是,有沒有人能知道我現在的無邊絕望!我苦心構築的精神世界,此時正一點一點地慢慢坍塌,我就像激流中的一葉小舟,搖擺在洶湧之中,忽左忽右起伏不定,隨時都有可能傾覆沉落。
因為我不能確定人性,不能確定以前相信的那些東西究竟存不存在?如果一個人可以面對愛人偽裝自己,那麼,我們曾經以為的真情,是不是有我們想像中的那麼完美呢?也許,你一直堅信的那個人,根本就不是你以為的那種樣子,他或者她,隻是她們自己而已,永遠都不能完全看清,永遠都不能和你的想像真正重合。
蘇晴在我懷裡,很安靜,像個孩子一樣。她的手,一直握著我的兩根手指,軟軟的手掌就像女兒嘉嘉一樣。女兒經常會這麼握著我的手指,那種被依賴著的感覺會讓我一種突如其來的自豪。
她裸露的皮膚緊貼著我的身體,修長光滑的雙腿纏過來絞著我,傳遞著一種莫名的曖昧。撲面而來的女人氣息包圍瞭我,我甚至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她的乳房擠壓過來時的柔軟溫熱。一直以來,我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會有一天這樣親昵地抱著一個不是嫣的女人!更沒想到的是:我從這近乎赤裸的身體上感受到瞭從前被嫣依戀的感覺!恍惚之間,竟然有一種錯覺——我懷裡抱著的,不是蘇晴,是女兒,或者是嫣……
兩個人誰都沒有再說話,空氣中彌漫著死一樣的寂靜。我不說話,是因為不知道說什麼——對著一個知道自己極端隱私的女人,無論如何都無法建立起我從前的自尊!
蘇晴不說話,大概是因為她在等待我的回應。她的意圖已經很明白——拯救我的婚姻。或者說她是在拯救以前的自己,我突然想起她第一次和我說起往事那天的一聲嘆息:孩子?要是有的話,也許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瞭。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有一絲苦澀,彷佛是在遺憾生命裡的一次轉機。我一下子就明白瞭蘇晴為什麼對我有無限信心——是孩子!我和嫣,有一條割舍不掉的紐帶,就是我們的女兒嘉嘉。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嫣,即使在聽過瞭她剛才的錄音之後,知道瞭她那些心底的隱秘。即使因此開始瞭對愛情的懷疑,甚至連掌控妻子的信心也正在一點一點地消失。我傷心、無奈、失望,對於完美的追求徹底破滅。但是對於嫣,卻沒有辦法恨起來。我對她,更多的是感到痛惜,就像一件自己無比喜愛的珍寶,如今突然在她的身上發現瞭致命的瑕疵,我不能夠接受,不能夠視如不見,卻又抑制不瞭被欺騙之後的憤怒和哀傷。
我的痛苦也正源於此。
嫣,其實沒有變過,她本來就是那個樣子,隻不過是我剛剛才發現而已。也許,背叛隻是早晚的事情,沒有佟,會有其他的男人!我給她的全部,愛,保護和平靜,隻能滿足她需要的一部分,其他的,我無法給予。換句話來說,假如她遇到的不是我,假如她是和另一個跟我截然不同的男人結婚,那個男人能夠彌補她現在所渴求的一切,那麼,可能她內心所需求的,就會是她那種婚姻裡所缺失的部分——或者就是我所擁有的這些部分!
沒有的,就去追求,得不到的,就更會渴望,人都會不自覺地在潛意識裡這樣向往。這才是欲望的本質。
我的欲望,是完全擁有嫣,從身體到心靈。蘇晴的欲望,是回歸過去,找回曾經被她放棄的生活。季然的欲望,是活著……
欲望因人而異,因你的生活而異,因你得到的多少而異!
我突然笑瞭起來。
第一次,從地獄歸來之後,我從來沒有像這麼大聲的笑過,咧著嘴,毫無顧忌。我想我笑得一定有些猙獰,把蘇晴嚇瞭一跳,她驚愕地仰頭看著我,茫然!
很明顯,我的反應出乎她的預料,她有些不知所措。本來她是沉著的,冷靜的,甚至是胸有成竹的!也許她準備瞭很多說辭,打算開導疏解安慰說服我,但是這些準備都被我的笑擊潰瞭。
我不需要瞭,我自己找到瞭問題的癥結。
低頭在蘇晴臉上吻瞭一下,說:“你放心,我不是你丈夫,他會放棄你,是因為他還不夠超脫。或者,在他放棄你的同時,他也已經選擇瞭放棄他自己。我不會,我永遠不會放棄嫣。”
從驚愕中回過味兒來的蘇晴警惕地看著我:“梁言!你別亂來!你不會笨到不計後果吧?現在雖然糟糕,還沒糟糕到無可救藥的地步,你這樣的表情,是在告訴我你已經到崩潰的邊緣瞭……”
“沒你想像的那麼糟糕!”
我繼續笑著:“我曾經自己面對過孤獨,曾經看過美好破滅,也曾經無數次在手術臺前看著自己的病人死去,更甚至,歷練過那個悲慘的世界!我有能力面對死亡,所以我足夠堅強,我隻是被突如其來的狀況打懵瞭,一下子反應不過來。這沒什麼,真的算不瞭什麼!我還不至於虛弱到一擊斃命的地步! ”
“你想幹什麼?”蘇晴還是很緊張的樣子。
“如她所願。”
我收斂瞭笑容,看著緊閉的房門,輕輕地說:“時間過得真慢……她該回來瞭吧……”
蘇晴的不安明顯地寫在臉上:“如誰所願?嫣?佟?我?你的話,到底什麼意思? ”
“先是你……”
我的手從她背後圈過來,抓住瞭她的乳房。乳房柔軟豐滿,握在手裡像一團棉花。蘇晴一驚,本能地全身抖動瞭一下,猛地用手推住瞭我的胸膛,直定定地看著我,問瞭句:“幹什麼?”
她這句話問得脫口而出,幾乎沒經過大腦。在這之前,她曾經百般挑逗勾引我,使盡風情,為的就是讓我心動,可現在我真的行動的時候,她卻反而被我的動作嚇住瞭。也許是我的表情,也許是我前後相差極大的變化,總之令她感到瞭異常,女人本身的防禦自然啟動,下意識地擋住瞭我。
“做愛啊!”
我平靜地望著她,說:“這不是你們早就預謀好的?既然你願意,而且我老婆也同意,我拒絕你,不是顯得故作清高瞭?萬一昨晚她發現瞭我們在做戲,知道瞭我辜負瞭她的好意,說不定會失望,說不定還會傷心。”
蘇晴疑惑地看著我,說:“梁言,你真的不對勁!你能不能和我談談?你現在是怎麼想的……”
她的話沒說完就中斷瞭——因為我已經用自己的口堵住瞭她的嘴唇。濕潤溫熱的唇帶著一絲甜意,感覺很清涼,猶如清晨的朝露。和嫣接吻,常常會是蜻蜓點水式的,我不自覺地就會付諸對她的疼愛。而此時對待蘇晴,卻完全是侵掠!
惡狼一樣狠狠地吻下去,用力嘬吮,以至於她的雙唇完全被我吸入瞭口中。
她馬上開始掙紮,用力推我的胸口,同時把自己努力的頭向後退,期望能夠擺脫我。她似乎想說話,但是隻能發出含糊不清的“嗚嗚”聲,我的舌頭撬進她的嘴唇之間時,能清楚地感覺到她緊閉著牙齒,彷佛那是她最後一道防線。我的手箍住瞭她的頭,不讓她左右擺動,然後向前探著身子,跟著她一起後退,這樣兩個人的嘴唇仍然緊貼在一起,無論她怎麼反抗都無濟於事。
蘇晴的反應有些激烈,和之前引誘我時候的態度截然相反,她掐我的皮膚肌肉,用力捶打,使勁扭動著身體,雙腿不停地亂蹬,像是一尾離水的魚,在呼吸停止之前,正垂死掙紮。
那情景,是一個孔武有力的男人在實施強奸一樣,一個粗暴地侵略,一個死命防守卻節節敗退。最後她被我按住,牢牢地壓在瞭身下,盡管她並沒有放棄抵抗,不過有幾次,她的膝蓋抵在瞭我的胯部,卻都一滑而過,沒有任何攻擊的意圖表現出來。
稍有常識的人都知道,胯部是男人致命的弱點!做為護士長的蘇晴當然不會不明白,所以我能判斷得出來,她的反抗,並不決絕堅定。甚至我還有種奇怪的感覺:她躲閃抗拒的動作,似乎正把我身體裡攻擊征服的欲望一點一點地引誘出來。我的親吻變得更加狂野,不再隻局限於她的嘴唇,密集的親吻落在她臉頰、鼻子、眼睛、額頭上,疾風驟雨般地傾瀉而下。蘇晴已經能開口說話瞭,但是她不吭聲,隻是徒勞地掙紮,而那掙紮的動作,也正漸漸被雜亂無章的糾纏馴化,到最後,兩人之間竟如同一對配合默契的舞者,退與進成為互相的節奏,追逐與躲避變成瞭演練。
我停下來,略微抬高瞭頭,俯視著她的眼睛,問:“你怕我?是不是因為現在你感覺無法掌控住我,所以才恐懼? ”蘇晴兩臂攤開,手腕被我按著,身體也停止瞭扭動。她急促地喘著氣,什麼話都不說,眼睛卻死死地對視著我的目光。她的乳房抵著我的胸口,雖然我抬著上身,並沒有過分的壓迫,但當她吸氣的時候,還是能感覺出來她的乳頭已經變硬,這是女人身體的信號,表示她已經做好瞭準備,準備迎接下一步更猛烈的侵犯。她的一條腿曲起在我的腰間,另一條腿被我壓在身下,這樣她就自然形成瞭一個張開的姿勢,有些狼狽的夾著我的身體。
兩個人對視著,彼此心裡似乎都明白:如果再有動作,那麼,攻擊將會變成奉獻,抵抗也將變成索求……
我低頭,慢慢地向下低頭,一寸一寸地接近蘇晴的嘴唇,這次,我讓她有足夠的時間明白我的意圖——我要吻她。我自己,義無反顧。也許,在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就已經註定瞭這個女人將要走進到我的生活,參與到我精神世界的重建中來。
這個世界上,有一類人之間,會有種詭異的感應……隻要你看上對方一眼,你就能知道眼神裡所埋藏的誘惑,有時候,也許隻要一個眼神,就足以讓你產生一連串的連鎖反應,直至改變你的生活!
蘇晴的眼神移開瞭,慢慢地掃過我的臉,停留在我的嘴唇上,看著我的嘴唇一點一點地接近。她的嘴唇半張著,唇上面,還沾著我的口水,亮晶晶的閃著粼粼的光,看上去說不出的誘惑!她的眼睛微微瞇著,眉心擰起起來,似乎有些怯意,但仍舊堅持著迎向我,沒有挪開。
我的嘴終於壓上瞭她的雙唇,沒有任何猶豫——當我決定要這麼做的時候,就已經不再讓自己回頭!哪怕最後的結局是我輸得一敗塗地,我仍然要去賭這一把,因為,我還有贏的機會!
這一次蘇晴沒有任何抵抗,那個瞬間裡她的眼睛一下子閉瞭起來,下巴向上揚起張開瞭嘴唇,讓我的舌頭順利地侵入瞭她的領地。這時候的蘇晴,表情竟然變得和嫣出奇的相似!同樣的服從溫順,同樣的戰戰兢兢,完全沒有瞭之前的坦然從容和洞悉人心的敏銳。彷佛突然間,她就由一個歷盡風月的熟婦人回轉到瞭情欲初開的少女。
她兩隻手臂從旁邊圈過來,摟住瞭我的脖子,動作很舒緩,十分的自然,好像我和她本來就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而我們之間的關系,也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的親密無間。
雙唇分開的時候,她仍舊閉著眼睛。我凝視她的臉,白皙中泛著紅暈,睫毛翳動著,表情祥和安適。她的手還勾著我的脖頸,胳臂因此被拉得筆直,使得兩臂看上去更加修長纖細。手伸出去,握住瞭豐乳慢慢揉搓,讓乳頭在掌心裡摩挲廝磨,乳肉松蓬蓬從指縫裡溢出來。蘇晴“嗯”地一聲呻吟,頭歪向一旁,收腰弓背,卻迎著我的手掌挺起胸來,頸間白皙的皮膚下面隱顯出頸筋的輪廓,一眼看過去,就能知道她正用力繃緊瞭身體。我相信她絕不會是緊張!按照她的閱歷來講,經歷過的男人不知凡幾,再加上她對待性愛的坦然隨性,當然不會為瞭我這樣一個男人產生過分的驚慌。
那麼,她是在展示自己。就像一個美麗的雌獸,面對追求欣然而就,沒有任何羞怯,落落大方地把自己展現進對方眼裡。好像交配中的豹子,互相之間雖然緊密相連,卻總帶著突然攻擊的威脅。有時候,攻擊,也是一種調情。
她的身體飽滿豐腴,散發出來的,是一種讓男人無法拒絕的吸引,本來,我是從那誘惑中逃離的人,可以因此傲立於眾獸之外。不過現在,我又自己默然回來,投入到欲望的焚爐為她所煉。
隻是,我不是回來掠取,我經過更痛苦的冶煉,正堅若磐石。
乳頭在掌心中矗立堅挺,棗肉一樣韌硬。我的手離開,順著腋邊的曲線一路蔓延開去,同時低頭,把臉貼在乳房上,繼續壓迫她的乳肉向四面延伸。
手探索過柔軟的腰,爬過豐滿的臀,蛇一樣鉆進蘇晴的雙腿之間,那裡土地肥沃水草豐美,是欲望的發源地,那裡產生愛情也埋葬愛情。蘇晴的雙腿立刻夾緊,把我的手困在裡面,她食人花一樣雙膝蜷縮,將自己的陰部深藏進腿腹形成的溝壑裡面。我的手,就深陷其中,像種進去的一顆罌粟。
她的一隻手臂用力收縮,把我牢牢地按在乳香四溢的胸口,另一隻手從兩人身體的縫隙中穿過,一直伸向下面,直到我腿間,碰觸到我的陰莖,才停下來,用食指和拇指扣住,緩緩地,有些困難卻毫不猶豫地開始瞭套弄。
陰莖已經在勃起的狀態,在她手裡一點一點變得更加堅硬,和她纖細柔弱的手形成水火般的反差,兩個人的性欲,也開始瞭在這水火中煎熬翻滾。
隔著她的乳房,能清楚地聽到裡面的心跳,急促又歡快。她的呼吸粗重而湍急,噴出的氣流吹動瞭我的頭發,像風掠過森林。我聽過很多心跳,但沒有哪一次像這樣清晰洪亮,聲聲入心!我也無數次的風,有寒冷的,有溫暖的,有濕潤的,有乾燥的,春夏秋冬的風,都沒有這風吹得驚心動魄……
我的手還在她胯間紮根,手指,正摸索著探進花蕊深處。
蘇晴又長長地呻吟瞭一聲,扭動起來。
像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