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

  早就知道那小子是個小白臉,小白臉要是對女人專一,那還叫小白臉嗎?稍微有點頭腦的都不會在你這一棵樹上吊死,這下遭報應瞭吧,活該。

  “他的名字叫哲實……”

  高潔開始給我講那個豹子的真實情況,我相信她說的是真的,首先這名字就比較另類,姓少見,要編的肯定不會編出這麼個名字。

  住處是在郊區靠近北車站紅旗村裡一間獨戶院落,門牌號什麼的說的清清楚楚,他是不是戶主不知道,反正他是住在那兒。

  聽她絮絮叨叨的說完,我冷笑:“你給我說這些,不就是希望借我們的手去幫你出氣。早知道今日何必當初。你告訴仝峰,你這是害他!”

  “我不管瞭,我隻要他死,我要你們全都死!臭男人全都不得好死……”

  等罵夠瞭,高潔似乎也沒瞭力氣。我問道:“你現在在哪兒?”

  “你別管我在哪兒!你找不著我的。我不在傢,你也別打算找打我。哦對瞭,我和你上床的那張光盤我還在我傢裡放著,我已經告訴他瞭,我不知掉仝峰回去瞭沒有,如果他回去瞭,我希望他看到那裡面的內容,我在裡面告訴他你的床上功夫比他強多瞭,你的雞巴更能讓我滿足。呵呵呵,哈哈哈……”

  怪笑中,高潔掛掉瞭電話。我覺得她的精神似乎都有點不正常瞭,但是還是不敢輕視她的話。於是一路向仝峰傢方向開,同時給葉童和老大打瞭電話。

  結果接通瞭之後葉童居然說她昨天晚上太困瞭,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瞭,才剛醒,她也不知道仝峰昨天晚上到底回來瞭沒。

  我真是無語瞭,風風火火的到瞭地方,結果發現葉童站在門前傻愣著,門是開著的。進去之後發現瞭仝峰的衣服放在沙發上,就是他失蹤前穿的那一件。我心怦怦的狂跳,仝峰鐵定是回來過瞭,昨天晚上要是我留在這兒就好瞭!

  再看桌子上有一個撕開的信封,署名是高潔留給仝峰的。裡面的內容卻沒有,大概真的是裝光盤的,再看仝峰屋裡的電腦居然還沒關,光驅開著,我頓時手腳冰涼。完瞭,這下完瞭,仝峰一定是知道瞭。

  看我傻呆呆的站在那兒不動,葉童推瞭我一把,我才明白過來。

  怎麼辦?怎麼辦?

  也許我命裡該有這麼一劫,仝峰我終究要去面對。事情已經到瞭這個樣子,我沒話可說。去見他吧,到時候該怎麼樣是怎麼樣。這件事錯在我,對別人也許我會另有打算,但是對仝峰,或許他拿刀捅我兩下還會讓我好受些。

  給老大通瞭電話,他說馬上就過去。我和葉童開著車直奔北車站。

  北車站一代原本是郊區,後來市區不斷擴建,修瞭三環之後算是給算到市區裡面瞭,但是這一片除瞭靠街的高樓大廈之外,裡面更多的是原本的村民自己蓋的城中村和原來的農村建築,村民們有地,自己修的獨門獨戶的院落很多。順著路再往外走,還有大片的莊稼農田,其間更多這種院落。

  我知道門牌號,但是沒來過這一帶,一路打聽著順著小路往裡面開,過瞭幾段土路之後,終於找到瞭地方,那是一個獨立的小院,紅漆大鐵皮門,白色瓷磚的院墻,對面是田地。我一眼就看到瞭仝峰的別克停在路邊,旁邊還有一輛白色轎車。

  “在那兒!在那兒!”

  葉童叫瞭起來。

  我把車停下,三步並作兩步就跑瞭過去。圍著車轉瞭兩圈,果然是仝峰的車。

  我看車裡沒人,轉身就想過去敲門。就在這時,我的腦子裡好像聽見瞭一聲淒厲的呼喚,好像有人在叫我。我懷疑我是出現瞭幻聽,不由自主的扭頭看瞭一眼。

  這一眼掃到瞭旁邊的那輛白色廣本,腳步頓時僵瞭下來,接著我整個人都僵瞭,這車……這車牌……

  這是我妻子李雅的車,不會錯的,千真萬確,就是她的車!

  我對著車反反復復看瞭無數遍,心裡面冒出的念頭也是快要讓我腦袋爆炸。

  這確實是李雅的車,但是她的車為什麼在這兒?她是不是也在這兒?她不是說要幫張玲去做賬嗎?做賬做到這裡來瞭?這不可能!

  難道……難道是仝峰幹的?他把李雅給怎麼樣瞭?難道他就是這樣報復我?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如果不是呢?那這車難道是被別人開到這兒來的?這也不太可能,這裡她不可能有什麼朋友。我拿出電話給李雅打電話,但是沒人接。我又撥通瞭張玲的號,結果讓我的心重重的往下一沉,張玲根本沒有約李雅,李雅根本沒在她那兒。

  李雅在騙我……

  她為什麼要騙我……

  我的腦子亂瞭,徹底的亂瞭。李雅沒去張玲那兒,那她晚上到底去瞭哪兒?

  女人傢,瞞著丈夫、徹夜未歸……她為什麼要騙我?

  她現在在哪兒?她這一夜在哪裡過的?……跟誰過的?

  難道就是這兒?難道她晚上就來這兒瞭?難道她認識哲實?這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來這兒?她怎麼可能認識哲實?

  我真的感覺莫名其妙,簡直太不可思議瞭。難道……高潔說哲實有別的情婦,碧海雲天的酒保也證實瞭哲實早就釣上瞭別的女人,那時候正是我沒回來的時候。難道……難道是……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哪有這麼巧的事?

  我斷然否定,但是越是拒絕承認,越是無法控制的亂想,那些念頭越是像毒蛇嚙咬我的心,讓我的心在驚疑中產生陣陣的刺痛,最後堵的我胸口發悶,簡直快要膨脹爆炸開來。

  我突然轉身直向大門沖去,狠狠一腳踹在門上,鐵門是虛掩著的,被我一腳踹開瞭。葉童被我的舉動嚇瞭一跳,趕緊跟著我進瞭屋。

  裡面的屋子大概是臥室,我進去之後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床上那凌亂的景象。

  屋裡充滿瞭男女性液的腥味,女人的衣裙揉成一團扔在床上,那衣裙看起來是那樣的熟悉,我甚至還記得李雅穿著它們的樣子。

  紅色的情趣蕾絲胸罩和內褲胡亂搭在椅子上,旁邊是一條男人的藍色內褲,地毯上還有兩條黑色的長筒絲襪,帶著性感的寬蕾絲花邊,上面有一大灘刺眼的白色粘跡,散發著欲望的氣味。地上衛生紙一團一團的散落著,床單上有大片的濕跡,我甚至在枕頭下面找到一個還帶著氣味的電動按摩棒,上面黏黏的有股騷味。

  墻角的垃圾桶裡有一個用過的避孕套,裡面的粘稠液體仍然未幹,顯然這間房間內不久之前有過一番激情的交媾。

  一個熟悉的女包在床頭櫃上放著,我打開看,裡面的手機顯示著剛才的未接來電。

  我哆嗦著拿出我的手機,重播瞭李雅的號,清脆的鈴聲響起。

  我像遭瞭雷擊瞭一樣整個人都木在哪兒瞭。難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葉童不明所以,裡裡外外找瞭一圈沒見人,急道:“這裡不久之前肯定有人,是不是在附近,趕緊找找啊!”

  說著急匆匆的跑出瞭門外。而我則呆呆的站在這兒一動不動。直到手機再次響起,木然拿起一看,手忍不住再次哆嗦起來。

  是仝峰。

  “喂……”

  “喂。”

  仝峰的聲音低沉,仿佛壓抑著什麼。

  “……你在哪兒?”

  “我看見你來瞭。”

  “李雅……是不是在你手上?”

  “……你過來吧。”

  我的心就像被火在烤,恨不能肋生雙翅。待我沖出門去,卻沒有看到葉童,我也顧不上找她,直向左側的田裡飛奔過去,越過瞭田地,是一片河灘小樹林,在那裡,我第一眼就看到瞭仝峰和他手上的沾滿鮮血的刀。

  接著就是他旁邊的兩具屍體。

  我的眼睛瞪圓瞭,霎那間我感覺我的整個人都被炸碎瞭一樣,整個思想空瞭,感覺不到任何事瞭,眼前陣陣發黑。接著眼淚不由自主的流瞭下來,喉嚨裡發出瞭受傷野獸一樣的瘋狂嗥叫,直到把我的嗓子喊得都快要撕裂我也停不下來。

  李雅……那冰冷的屍體,就在我的眼前,那悲傷的眼睛裡最後剩下的隻有驚恐和悔恨。

  “為什麼?為什麼!”

  我發狂一樣的向仝峰撲去,但是腳下一絆,直接撲倒在地。悲痛好像海潮一樣淹沒瞭我的心,我感覺我眼睛裡流出的不是淚,而是血,即使現在世界毀滅瞭我也不關心什麼,李雅不在瞭,我感覺什麼都沒瞭……

  仝峰的眼神裡湧起的隻有絕望和悲涼。

  “我,我知道,打從我回來就知道瞭,我知道李雅在幹什麼,我親眼看見過,我沒辦法,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我覺得她該為此付出代價……”

  我嚎哭著,跪在地上。當然,我也想明白瞭,從剛才起,雖然我拒絕承認,但是我知道我真的想明白瞭。

  那天晚上,當我十點鐘回到傢,燕子才剛剛離去。如果不是李雅也是和我前後腳剛回去的話,燕子是不會走那麼晚的。當時我沒有意識到,李雅那時已經習慣晚歸瞭。即使在我回來之後,她還是我行我素,說明她的心已經在外面瞭。

  女兒的朋友“黑貓”哲實的卡通黑豹紋身,看起來就像個黑貓一樣,這已經說明問題瞭。

  李雅叫我“性感小野貓”的時候,我以為她是在網上學來的,但是這其實是對哲實的稱呼,豹子在床上當然就是性感小野貓,可笑的是我還以為李雅開竅瞭,沒想到她和我做愛的時候心裡想的是另一個人,隻是把我當成那人的替身。

  還有在商場的那天,李雅那次的反應……其實當我們撞見高潔他們之後,她當時已經脫口喊出瞭哲實的名字,隻不過我以為她說的是帶著地方口音的“這是”等等等等,這一切,這其實一直都擺在我的的面前,隻不過我有眼無珠,卻當看不見。

  如果我能早一點發覺……我咬緊牙關,幾乎要將牙給咬碎。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奔湧,用拳頭狠狠砸著地,直到砸的拳頭上皮開肉綻。

  “就因為這,就因為這你就殺瞭她?”

  仝峰站在那,就像一具沒魂的木偶,好像在自言自語一樣。

  “就在剛才我要殺她的時候,她還在不停的哀求我。她說她知道錯瞭,她知道這個男人還和高潔有一腿,她是被騙的,這次來找他就是要跟他斷絕關系的。但是被他要挾下瞭藥,開著車給帶來這裡,她說她被下瞭春藥,這裡發生的一切她都是身不由己的。你知道嗎,當她說這話的時候,頭發上臉上嘴角上還掛著精液。”

  我已經不再哭嚎,靜靜的跪在那兒,我甚至能感覺到平靜的地表下面那翻滾咆哮的炙熱巖漿正在蓄積著力量。

  “我真的很想相信她,真的。她甚至當著我的面把哲實被殺瞭,那不是裝出來的。哲實的手腳筋被我挑斷瞭,但是卻是被她掐死的,不是我殺的。我真的很想放過她,真的。但是……”

  說到這裡,仝峰看著我,眼神裡充滿瞭難以形容的痛苦。

  我相信李雅,我相信她。在那天撞見高潔之後,我想她就已經看明白瞭是怎麼回事,最終她選擇回到我的身邊。

  “但是我一想到我最好的兄弟,背著我和我老婆搞在一起,我實在沒辦法忍得住,我不知道我該怎麼發泄,後來她好像看見瞭你的車,她想往你那兒跑,她想喊你,一切發生的都太突然瞭,等我明白過來,她已經倒下瞭……”

  “我是被設計的!我是被你老婆陷害的!”

  我沖口怒吼而出。

  “是嗎?這一切都已經不重要瞭。”

  仝峰的嘴角帶著一絲絕望的微笑,“我什麼都沒瞭,老婆、兄弟、傢庭,什麼都沒瞭。也許你當初就不應該救我,讓我那時候死瞭多好。說真的,我一直欠你一條命。我想幫你捉奸,我想幫你殺瞭給你戴綠帽子的人。但是你卻給我戴瞭綠帽子。我不能殺你,所以我殺瞭你的老婆和奸夫,我和你都算是洗清恥辱瞭,現在我就把我欠你的一條命還給你。”

  說著仝峰把刀尖抵在瞭自己的肚子上,我愣愣的站在那兒不知所措,忽然醒悟過來,就要沖上去奪刀。

  然而就在此時,一聲女人的尖叫把我們倆都嚇瞭一跳。扭頭看去,卻看見高潔不知何時出現在旁邊,看著眼前的情景嚇的臉色煞白。我和仝峰看到是她,幾乎不約而同的停下手裡的動作,這個女人可說是罪魁禍首。仝峰的眼睛已經紅瞭,喘著粗氣說:“高潔,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我不想活瞭,你和我一起下去陪著我吧。”

  高潔嚇得腿都軟瞭,仝峰好像發瞭瘋一樣向她撲去。她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向我這裡逃來,一下子躲在我身子後面,把我當成擋箭牌往前推,大喊救命。

  仝峰此時一見這情況,更是好像瘋瞭一樣向我這裡撲來。我赤手空拳,而他卻拿著刀呢。被高潔纏住躲又躲不開,情急之下,我猛地一甩腰,直接把高潔甩到瞭前面,接著仝峰就撞瞭過來,我們三人一起倒地摔成一團,高潔的慘叫聲響起,卻見尖刀整個從她的腰眼捅瞭進去,血噴瞭出來。

  我趁機一骨碌身滾瞭出去,仝峰此時已經完全瘋狂瞭,拔出刀子又向我撲來。

  “接著!”

  老大的聲音響起,我回頭,卻看見他正向這兒跑,揚手扔過來一個東西。我胡亂一揚手,竟然有如神助般的順手接住,躺倒在地,幾乎是下意識的對準近在咫尺的仝峰扣動瞭扳機。

  仝峰的心窩爆開一朵血花,接著身體沉重的栽倒。

  我大聲喘著氣,雙手緊握著手槍,似乎都僵硬瞭。那邊高潔捂著腰部的傷口,艱難的蠕動著,血已經將她的身下變成瞭血泊,她張開嘴想說話,卻發不出任何音節。最終睜著眼睛吐出瞭最後一口氣。

  老大慢慢地靠近我,又不敢靠太近,隻是不斷地叫我冷靜,一定要冷靜。而我則深深地把頭埋在膝蓋裡,整個人縮成一團,想哭又哭不出來,隻覺得整個人快要被撐的爆炸瞭。

  過瞭好久,我終於抬起頭來,慢慢的看著老大。

  老大慢慢地伸出手,示意我把槍交給他。我慢慢地把槍交給他,他接槍在手才慢慢的長出瞭一口氣。

  “怎麼會這樣?”

  老大看著滿地的屍體,也呆住瞭。

  我長出瞭一口氣,喃喃說道:“命運無常啊……”

  等我大概跟他說完,老大也嘆瞭口氣。

  “四條人命啊,這回可麻煩大瞭。不知道能不能擺得平,恐怕我自己都自身難保瞭。我看你還是到外地躲躲吧,最好以後永遠別回來瞭。這個事情我可以給你安排,你最好馬上就走。你還有什麼事要說的?”

  “我不能回來瞭?”

  “絕對不能,絕對不能露面,就像人間蒸發一樣。”

  “那我明白瞭……”

  我點瞭點頭,猶豫瞭一下,說道:“反正我這個人也就是這樣瞭,啥都沒瞭,傢破人亡。有件事我要跟你說一下。上次那件事,我其實帶回來點東西。一直在我傢的太陽能熱水器的水箱夾層裡放著。我跟誰都沒說過,你有空瞭過去看看吧。或許是和公司有關的東西,我從胡斌手裡拿到的。”

  “什麼東西?”

  “我也說不好,你去看看吧,也許你會知道。”

  “你以前怎麼沒說過?”

  “以前,以前我做事都要給自己留條後路。現在,我什麼都沒瞭,我什麼都不在乎瞭。留著這些秘密又有啥用呢?”

  說完,我扭回頭,向田地走去。“這次看來就是永別瞭,咱們以後不會再見面瞭。”

  “等一下,我還有話說。”

  老大的聲音響起。

  我轉回身,靜靜的看著指著我腦門的槍口。

  “終於忍不住瞭?”

  我冷笑。

  “對不起,我必須滅你的口。你知道的事太多瞭,現在又出瞭這事兒,我不能冒險讓你牽連其他人。這是上面的意思,我無法改變。”

  “你就是等著我說這是吧。”

  “你說不說,今天都得死在這兒。真相是這樣的,仝峰發現你給他帶瞭綠帽子,於是報復瞭你的老婆,恰巧你老婆和奸夫在一起,他就把他們都殺瞭。而你和高潔此時趕到,仝峰殺瞭高潔,你開槍打中瞭仝峰,仝峰最後也殺瞭你,這就是整件事的真相。至於你的槍,警察會發現這是你當兵的時候偷偷弄到的,私自帶回瞭傢。就是這樣。”

  “警察會那麼蠢?他們會發現這件事不對勁的。”

  “公司能做這麼大,警察裡面會沒有關系嗎?公司現在的力量什麼都能搞定,包括警察在內。公檢法全都不在話下。公司說你是什麼,你就是什麼。”

  “既然公司這麼大能量,還用得著殺我滅口嗎?”

  “你不懂啊,算瞭,咱們平時關系不錯,要是不出這事,你是棵值得栽培的好苗子,我就讓你死個明白。”

  “現在公司不同以往瞭,去年咱們這兒調來瞭新的市委書記,就是那個姓柏的,公司的關系網已經受到瞭很大的波及。原本內定接班的市長突然間被調到瞭別處,省裡罩著公司的一個副省長突然退休瞭,已經有消息說有人準備對公司動手瞭。據說這次是至上而下,從中央下的命令。”

  “原因大概是因為公司前段時間在沿海A 市的業務搞砸瞭,偷運個東西出境沒有成功。結果被國安察覺瞭,大概就是從那時候起,有人開始註意到公司的存在瞭。其實一直有人註意著公司,但是公司的關系能擺得平,但是這次是動真格的瞭。”

  “本來公司高層決定偃旗息鼓一段時間避避風頭,結果出瞭胡斌的事。我跟你說過胡斌傢裡是公司的競爭對手,其實不是的。胡斌的老爹就是公司高層的一員,本來事出瞭之後公司準備拼命把事給捂下去,但是很快網上就傳開瞭,速度之快令人絕對有理由懷疑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這也令高層們相信這絕對是某些他們搞不定的人準備對他們動手前的預兆。”

  “公司後來的決定是放棄胡斌,但是他老爹不同意,最後甚至和其他高層鬧翻瞭。他老爹掌握著一些公司的內幕信息,說不把他兒子救出來就要來個魚死網破。後來公司沒辦法,費瞭好大的勁兒算是把胡斌給弄出來瞭,找瞭個替身上的法庭。但是這個事最終也給鬧大瞭,傳的沸沸揚揚。”

  我記得這段事,記得在網上的時候曾持續關註過這件事,那照片上站在被告席的明顯不是本人,小孩也看得出來兩人不一樣。

  “後來胡斌他老爹也知道這次算是和公司其他人鬧翻瞭,決定把胡斌送到外地去,為瞭保險,據說是把那些內幕資料也隨著他兒子一並送走瞭。接著退出瞭公司,資產什麼的全都給公司瞭。說公司隻要不找他們麻煩,他一輩子也不會出賣公司的那些事。”

  “公司當然不會善罷甘休,尤其是在這敏感時期,容不得半點的疏忽。後來就派你們去找胡斌瞭,結果胡斌死瞭。公司不知道究竟出瞭什麼事,也不知道那些所謂的內幕證據是否存在,唯一的知情人就是你和仝峰兩個。”

  “難道葉童沒嫌疑?她當時也在場。”

  “她是有嫌疑,但是你剛剛替她洗脫瞭嫌疑。”

  “現在你覺得我們這些知情人危險瞭,所以準備抹掉我們瞭。”

  “沒錯,公司得到消息,高層裡面的一個老大快要被調走瞭。他原來是公安局副局長,主管刑偵這一塊。要調他去司法局當局長,這明顯是明升暗降奪他的權。而姓柏的點名預備調過來的是東北的一個公安局長,專門反黑起傢的。這明顯是針對公司來的。公司在這種時刻必須采取斷然措施。”

  “我明白瞭,就是說趁現在那個副局長還能罩得住的時候,趕快把我們這幾個知情人做瞭,弄成情殺的樣子。有他管著刑偵,自然能把所有的一切弄得沒有絲毫破綻。萬一他走瞭,再想動我們恐怕就有人要懷疑瞭。”

  “對瞭,公司不能讓你們的案子成為突破口。現在公司要盡可能堵上所有漏洞。而且你們是公司的自己人,無緣無故弄死你們,難免引起軍心動搖。現在搞成你們傢務事,也能穩定別人的心思。”

  “憑你們倆的關系,要讓你們自相殘殺,隻有在你們的老婆身上下功夫,這招到底還是奏效瞭。”

  “好計劃,真的。把我們耍的團團轉。我一直以為我在幫仝峰捉奸。沒想到仝峰居然同時也在幫我捉奸。真可笑啊,我自己帶著綠帽子居然還幫別人捉奸。真是死瞭也不冤。你的目的恐怕還有那些內幕證據吧。一直等著我說呢吧。”

  “現在這個時候,沒時間等你開口瞭,不管你說不說,都要先做瞭你。那些東西未必存在,就算存在也可以事後再慢慢去找。但是你既然現在開口瞭,也就省得我麻煩瞭。”

  “我想明白瞭,就是你設計的一切吧。故意讓我現在這種萬念俱灰的情況中,以我的性格,你應該預料到我會說。”

  “是不是又有啥關系呢?現在把刀拿起來。你開槍打死瞭仝峰,仝峰的刀子也捅死瞭你,這就是結局。”

  “我要是不答應呢?”

  “那我最多費點事,當然最終大面上也能過得去。”

  “那你動手吧。”

  我沒動,看著老大。老大搖搖頭,說瞭句:“到瞭那邊別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現在這世道……”

  說完扣動瞭扳機。

  我的耳朵清楚的聽到瞭撞針擊發的聲音。

  老大呆呆的看著我,他不明白為啥槍沒響。又連扣瞭幾下,同樣沒響。他好像明白瞭過來,退下彈夾,卻見裡面沒有一發子彈。

  “這……你……”

  他的臉色變瞭。

  “不明白嗎?子彈在我這兒。”

  我揚手,幾發子彈從我的手中滑落。“剛才我跪在地下痛苦的時候,把子彈退出來瞭。你難道沒發覺重量不對瞭嗎?”

  “你,你怎麼?”

  老大真的懵瞭。

  “我不是說瞭嗎,我想明白瞭,就是你設計的一切對吧。這個哲實其實是聽你的命令行事對吧。你故意讓他來勾引我和仝峰的老婆,好引起我們倆之間沖突。這個陰謀你早在很久以前就開始實施瞭對不對。”

  “你是在之前就想明白瞭?”

  老大不愧也是個明白人。

  “沒錯,雖然是剛想明白不久,但是足夠時間趁你不註意把子彈退出來瞭。”

  “你剛才都是在演戲?”

  “也不是,我隻是想弄明白到底怎麼回事。”

  “你怎麼想明白的?”

  “在我開槍打死仝峰之後,或許是真的受刺激瞭,很多事情以前沒註意過,但是都在腦子裡浮現出來瞭。高潔其實也是你的人對吧,否則這件事隻有哲實一個人是演不瞭的。當初高潔設計我的時候,我就覺得意外。高潔雖然是個刁潑的蕩婦,但是我不認為她有那樣的頭腦來陷害我,我當時還以為是哲實在背後給她出謀劃策,但是後來想想我覺得是你。”

  “你怎麼聯想到我的?”

  “我去找高潔之前,隻有我們知道你查瞭高潔的信用卡記錄。後來我去找高潔的時候,我隻向她出示瞭那些錄像。但是事後她卻說讓我隨便去查她的信用卡記錄。當時我心亂如麻,沒有在意,但是現在想想實在不對勁。”

  老大似乎也在琢磨,但是接著好像明白過來瞭。

  “你也明白瞭吧,這女人多說多錯,演戲演過頭瞭就不好瞭。我隻是向她出示瞭錄像,並沒有向她說別的,她居然能聯想到我查瞭她的信用卡記錄,真是不可思議。要取得那些錄像應該有不少手段,她為啥堅信是我查瞭她的信用卡記錄?一般人的思維無論如何不會有這種聯想,我為啥就不能是用瞭別的手段?”

  “而且這種聯想本身就不合理,除非是她早就知道。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你告訴瞭她。或許那記錄本身就是她給你的。而且她反應的太快瞭。跟著就制定出瞭對策,就好像……”

  “就好像是早有準備你會來這招。”

  老大把我的話給接下去瞭。

  “你承認瞭?”

  “哼,我早就看這個女人不怎麼樣,沒想到事情果真最後還是壞在她身上。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仝峰居然拿她當寶,遲早壞在她手上。還不如利用他一下,我知道依仝峰的性格一定會動手的,事情和我預料的一樣,除瞭最後這部分。”

  “還有哲實居然認識郭峰,那會兒我就想著會不會是公司內部的人和此有牽連,想來想去就隻有你。所以我決定試探你一下,果然是這個結果。”

  “你懷疑我,為啥剛才不直接開槍崩瞭我,為啥把槍還給我?”

  “我隻是懷疑,我無法確定,我覺得如果你真的對我有敵意,不該冒險把槍扔給我。如果直接和你翻臉,你不一定會說實話。就是殺瞭你,我也會帶著此事的心病過一輩子。實際上不把這事弄清楚,我到死都睡不著覺。所以我寧願冒把險,讓你自己顯露出來。”

  “你想怎麼樣?”

  被揭穿瞭陰謀,老大很平靜。

  “怎麼樣,我被你害的傢破人亡,你說呢。”

  我咬著牙,瞪著他。

  “你想動手就動手吧,不過我最後問你一句,那些東西你是真的有還是假的有?”

  “你知不知道又能如何呢?反正是要死的人瞭。”

  我拿著刀,步步逼近。

  “我懂瞭,其實我也是冒險。我冒險把槍扔給你,就是為瞭取得你的信任。你冒險把槍還給我,就是為瞭讓我放松警惕。你成功瞭,不愧是我看中的人。但是你還少學瞭最後一課,別太小看你的對手,現在是你輕敵瞭。或許我的身上還有子彈。”

  說著他的左手似乎變魔術一樣往兜裡一套,居然又拿出瞭一顆子彈,快速上膛。身體猛退,同時舉槍對準瞭我。我大驚,拼盡全力撲瞭過去,槍口噴出瞭火光,我像是被幾十斤重的鐵錘迎面擊中一樣,仰面翻倒。

  血從我的右胸湧瞭出來,我的視線模糊瞭。老大看著我,從地上撿起瞭仝峰的刀。

  “都別動!”

  似乎是女人的聲音,我的意識開始模糊。

  最後我好像看到葉童從斜刺裡躥瞭出來,手中舉著手槍。我一直不知道她剛才跑哪兒去瞭,而且她的身後還跟著好幾個陌生人,老大被他們按住瞭,葉童奔我跑瞭過來。

  我似乎聽到葉童在呼喚我的名字,但是聲音離我越來越遠……

  半年後的某天,一條新聞震驚瞭整個中國。

  某著名大城市在新調來的市委書記和公安局長的策劃下,經過長時間的偵查部署,終於掀起瞭蓄勢已久的打黑風暴。與以往不同,此次風暴波及范圍之廣、力度之猛烈堪稱建國以來首次,數百名公檢法人員被雙規或拘捕,裡面甚至不乏廳級的高官,幾乎將該市的官場一掃而光。而更有很多著名的億萬富翁、人大代表、社會老大被抓,罪名是組織黑社會活動、走私、放高利貸、危害國傢安全、殺人放火無所不包。

  這是一場名副其實的官場大地震,而且各方面消息都顯示此次風暴是獲得瞭中央的支持。而且風暴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從官場到民間,還在越挖越深,大有徹底將此地各方面勢力連根拔起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