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
古天懵逼的表情維持瞭將近五分鐘才有所緩解,面對張敬堯的質問,他瞪著眼睛回道,“你認為我把他們三個打死瞭?竟他媽扯淡!”
張敬堯陰著臉,眉頭緊皺,“蘇合就是個無業小混子,他逼迫親妹妹蘇憶進行賣淫活動。據我所知,那天晚上蘇憶賣淫的對象並不是你,但她確實拿瞭不該拿的東西。第二天你又從帝都趕到北水市宏圖洗浴,找到封九並且進行毆打逼問,導致封九一方一人重傷兩人輕傷!隨後你又帶人去瞭蘇合的住所潮南花園,對不對?”
“沒錯!”古天沉默瞭一會兒,隨即沉聲回道,“但蘇合是威脅我在先,張口叫要五百萬!我找他隻是想談一談,東西拿回來就走瞭。”
張敬堯語氣凌厲的喊道,“那你們打沒打人?”
古天知道打人這事肯定隱瞞不瞭,所以承認的很幹脆,“打瞭!但下手絕對有分寸,不可能致人死亡!”
“分寸?專業打手唄?不可能?人為什麼死瞭?”
“三個小孩兒,其中還有倆我都不認識,至於直接打死麼?我要是這麼喪心病狂,能活到今天?”古天一臉的不可思議,語氣極其無奈的問道。
“我也想問問,你年紀輕輕,身價不菲,難道都是靠這種手段積累的麼?”
張敬堯輕聲問道,“普通的事兒你確實不至於,但蘇合拿的是皮包麼?你去快照店幹啥瞭?為啥又把人洗照片的電腦搬走?”
古天突然沉默瞭,他被問住瞭,因為他不可能說出照片的事兒,更不可能把王坤牽扯進來。
“封九自首瞭!”張敬堯面無表情的看著古天又說瞭一句。
“呼!……”
古天的呼吸徒然急促,腦海中回憶的畫面混亂不堪,林世宇,王坤,李騰,蘇憶,蘇合,封九等等,不知不覺間他好像掉進瞭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
張敬堯指著古天問道,“封九的上寫著,你是在找一些照片!你朝蘇合要完照片以後,並沒有離開,而是對他們三人進行瞭瘋狂的毆打,並且致其死亡!因為那些照片對你非常重要,你怕他們把說出去,對嗎?”
“放屁!這三個人根本就不在同一現場!還有,我公司都在帝都,能跟一個北水市拉皮條的發生啥故事?至於殺人滅口?你這他媽純粹是誣陷!”古天咬牙切齒的回道。
“朝南花園的監控,封九和他手下的證詞,三個死者的死亡時間跟你們離開北水市的時間高度吻合!作案動機明確,證據鏈充足,說我誣陷你?都他媽到這兒瞭,狡辯有用麼?”張敬堯拍著桌子喊道,“古天,我不管你是開銀行的還是開當鋪的,你的好日子徹底結束瞭!帝都,你是別想回去瞭。”
古天在這個封閉的審訊室呆瞭將近兩天,並且在被羈押到二十四小時之前簽瞭批捕,多項罪名主要是尋釁滋事、故意傷害、包庇兇手和指使殺人罪!
這麼長的時間,古天根本無法和外界取得任何聯系,而且他這面的關系也沒有找到張敬堯的跡象。勇哥,林世宇,方若雨應該第一時間就能知道他出事瞭,但卻到現在都沒能給自己遞個紙條或者傳句話。
這種時候,即便還藏瞭後手,即便還有陳銘這個早晚都得被放出去的幫手,古天也稍微有瞭點慌亂。他漸漸意識到,這把事來的有點大瞭,而且外面的關系一定在某種程度上被冷凍瞭。
挖瞭這麼大一個坑讓古天往裡跳,這個人對他的瞭解和準備充足,超乎瞭古天的想象。
……
另一件審訊室,面色蒼白的陳銘低著頭坐在審訊椅上。
“想好瞭麼?”張敬堯點瞭根煙,輕聲問道,“古天犯的事兒證據充足,馬上就會移交檢察院,你這麼悶著沒意義。”
陳銘聞言緩緩抬起頭,嗓音有點沙啞的問道,“你叫張敬堯?北水市局大案隊隊長?”
“對,是我!”
陳銘繼續問道,“這兒是你們市局的正軌審訊室吧?你們都是刑警,對吧?”
“對,你想說什麼?”
陳銘笑瞭笑,“那就好,我還在華夏境內就好,你們是華夏警察就好!總歸你們不是他國間諜或者恐怖分子……”
“你什麼意思?”張敬堯皺眉問瞭一句。
陳銘抬起帶著手銬的胳膊指瞭指桌子上的文件,不緊不慢的說道,“你們應該查出我的身份瞭吧?龍京銀行怎麼說也是國內最牛逼的資本銀行之一,身為帝都北庭總行的行長,要真算行政級別,我比你這個大案隊隊長最起碼高三級。要不是我處於休假狀態,讓你身後的人鉆瞭空子,你領導的電話現在已經被打爆瞭!”
“我在這呆兩天瞭吧?總之超過二十四小時瞭吧?你敢明目張膽的對我施行非法拘禁,那你看看等我出去瞭,龍京銀行的法務團隊能不能把你們這身皮扒下去就完瞭。”
“放屁!陳銘,你還想出去?古天故意傷人、致使殺人的罪名定死瞭,你最起碼也是個同謀!告我?你有那個機會麼!”張敬堯狠拍一下桌子,語氣凌厲的喊道,“你唯一的機會就是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說清楚,我可以給你爭取個戴罪立功!”
面對張敬堯的怒呵,陳銘連眼睛都沒眨,“呵呵,惱羞成怒啊?為啥這兩天你就審過一次啊?因為你不敢跟我對話!我告訴你,別嚇唬我,一點用沒有!”
“我是幹金融的,但也不是法盲啊,大學的時候選修過法律專業。那資料裡不光有我的背景吧,你們的取證調查咋不跟我說說呢?你們那些監控證據能找著我麼?那些口供裡有說看見我的麼?古天確實是我曾經的領導,但他打人殺人跟我有一毛錢關系麼?”
“啪!”
旁邊的刑警狠拍瞭下桌子,瞪著眼睛喊道,“沒關系?那你為什麼在古天車上?為什麼出現在楓都酒店?”
“古天在被抓捕之前是天宇地產的董事長,跟龍京銀行有業務往來,我談合作行不行?我去楓都見客戶行不行?這事兒能成抓我的理由麼?蘇憶當時也在酒店門口,那麼重要的當事人你咋不抓呢,你背後的人不讓你動是不是?”
陳銘聳瞭聳肩,隨即仰著頭回道,“沒犯法的老百姓不怕警察,我更問心無愧,所以你小點聲,別讓我連你一塊告,明白麼?”
“張敬堯,你也姓張,反正我是記住你瞭。”
陳銘說完,審訊室突然變得十分安靜,過瞭許久,張敬堯才伸手點瞭點桌上的文件,隨即跟同事對視一眼,同事微不可見的搖瞭搖頭。
“我等你去法院告我!”張敬堯面無表情的離開瞭審訊室。
兩小時後,天色漆黑。
陳銘被警車扔在瞭路邊,手裡拿著電池被砸壞的手機,望著空蕩蕩並且沒有盡頭的油漆板路,神色極度鬱悶的自言自語道,“這是讓我走回去唄,媽的,當警察的心眼還這麼小……”
……
天成會所,一間私人包房內。
“陳銘被放瞭。”孫驍掛斷電話,隨即對張揚說道。
“陳銘?”半躺在沙發上小憩的張揚猛然張開雙眼,有些不解的問道,“這麼快,為什麼?”
“去北水辦事兒,陳銘連車都沒下過,根本沒露面,張敬堯沒有證據,關不瞭他。”孫驍輕聲解釋道。
張揚思考瞭一會兒,“倒是也無所謂,陳銘無足輕重,他應該連古天的面都沒見到……”
“可這樣他們就知道往哪兒使關系瞭。”
“沒用的,孫慶軍這個公安部副部長不是白給的,一般人插不上話。”
“那倆亡命徒送到哪瞭?”張揚問道。
“出城瞭,應該已經到郊區。”孫驍回道。
“盡快處理吧,不能讓投毒的事兒再次上演。”張揚杵著腦袋,目光無比陰霾。
“這倆人一死,古天基本就折裡面瞭!”
張揚閉著上眼睛思考片刻,隨即突然開口,“心裡有點不踏實,這樣,驍子,一會你跑一趟,讓孫偉和陳志剛那邊趕緊收網吧。”
“會不會太急瞭,人情都花瞭,局還沒做成。”
“不管瞭,必須把古天弄死,剩下的事怎麼都好辦!”
“行,我一會過去。”孫驍想瞭想問道,“你後面那些人,動瞭嗎?”
“有利可圖,不用我說,他們的鼻子比狗都靈。”張揚沉聲感嘆一句,隨即繼續說道,“古傢剩下這個隊伍,古天要出事兒,那范勇肯定得玩命反撲。”
“你是說?”
“范勇必須得死!他不死,咱們誰都消停不瞭。”張揚語氣非常幹脆,“還有國外那幫人,不把他們整沒瞭,我不甘心!”
孫驍猶豫瞭一下,“穆磊那邊有點不滿意,這次他出力最多,卻沒啥收獲,而且他有點不想跟國外那幫人對著幹。”
“不是穆磊不滿意,而是他老子閑好處不夠。你告訴他有點耐心,遊戲剛開始,還沒到分蛋糕的時候。”
“好!”
……
帝都郊區,靠近臨省交界處。
兩個中年穿著地攤兒上買的破爛運動服,腰間還掛著條拇指粗麻繩,蹲在樹林邊上抽著煙說著話。
“哎,這兩天我心裡越來越不得勁兒,你說那三個小孩兒,最小的我看著還沒到二十……”
“別逼逼瞭,行麼,都他媽整死瞭,你還產生點感情唄?”中年撇著嘴回道,“這狗操的社會,哪有白拿的錢?”
“哎,都是爹媽生的……”
“爹媽不是你就行,不整死他們,你拿啥救你兒子?”
“草他媽的,這幫有錢人都該死!”中年人紅著眼睛嘆息瞭一聲。
“拿完錢,你準備幹點啥啊,回傢麼?”同伴問道。
“回傢,給我兒子治病!剩下的錢,我得找個娘們,以後伺候我們爺倆。”
“行,我跟你回去,到江邊包個魚塘!”同伴點點頭,“不過回去之前,我必須去金海灣幹一下子16號那騷屄,必須包她兩宿!”
中年搖瞭搖頭,“金海灣那地方好是好,就是消費太高,不值當,有那錢回村娶個媳婦多好,隨便幹……”
“吱嘎!……”
倆人又抽瞭兩個煙,才等到一輛沒牌子的面包車趕來。車還沒停穩,門就被推開,陳志剛帶著一個屬下邁步走瞭下來。
“現場整利索瞭?你倆沒露面吧?”
“嗯,嘎嘎利索,就三個小崽子,沒費勁兒。我倆穿鞋套進去的,很幹凈。”
中年點頭回道,隨即又問瞭一句,“錢呢,我倆都在這蹲半天瞭。”
“沒跟別人說吧?”陳志剛多問瞭一句。
“我倆也不傻,這事兒能跟別人說麼,趕緊的吧,傢裡等著用錢呢。”中年不耐煩的催促道。
“行,錢在後備箱,你們拿把,順便把辦事的傢夥扔裡面。”陳志剛回道。
兩個中年也沒多想,邁步上前就拽開瞭面包車後備箱。
“唰!”
正駕駛一直沒動的司機突然轉身,手裡拿著帶消音器的手槍,輕聲喊道,“兄弟,抬個頭!”
開門的中年瞬間呆愣。
“噗!”
一道沉悶輕微的槍響泛起,中年眉心血花綻放,帶著難以置信的目光摔倒在地。
“對不起瞭,哥們!”陳志剛按住另一個中年的脖子往車裡一推。
“因為啥啊?差錢嗎?”中年憤怒道。
“事兒比錢大,該給你的,我雙倍燒給你!”
“噗!”
槍聲再響,兩個剛剛對未來生活重燃希望的亡命徒瞬間死不瞑目,屍體半搭在車尾,鮮血狂流。
“趕緊收拾。”
陳志剛戴上手套、口罩,從車上抽出兩把軍用折疊鏟,隨即沉聲招呼道。
天色漸暗,一輛面包車快速離開,樹林中卻又多瞭兩個不知傢在何方的冤魂怨鬼。
然而,誰也沒註意到,樹林旁邊不遠處有一片不是特別明顯的反斜坡,潛伏著一個身穿迷彩服的青年男子,從始至終一動未動。
隻是他手裡穩穩駕住的攝影機和望遠鏡,偶爾映射出若隱若現的蒙蒙幽光。
……
另一邊,經過艱難的“長途跋涉”,陳銘搭瞭個順風車回到帝都,並且第一時間聯系到勇哥。
天辰開發區附近的一個聯絡點,陳銘、勇哥還有接到消息趕來的方若雨正神色嚴肅的在房間中交談。
“托的人回信,抓人的是北水市局大案隊,負責人是張敬堯。關系根本進不去,話還沒說完,就被人堵死瞭。”勇哥滿面愁容的說道,“而且小天關在哪,咱們也不知道。”
陳銘想瞭想回道,“張敬堯不用想瞭,他就是負責鎖死天哥的人。照片是個明套兒,真正要命的,是死的那三個小孩兒。”
“張傢幹的?”方若雨輕聲問道。
“在北水,張傢的能量辦這點事太簡單瞭,張敬堯就是提前在楓都等著抓人的!”陳銘回道,“而且不隻是張傢,後面肯定還有別人。”
“咱們得想辦法見小天一面,不然他在裡面一點兒底都沒有。”勇哥皺著眉說道。
“我想辦法吧,這個事暫時先別往外傳。勇哥,你暫時先別露面瞭。”方若雨起身說道。
“我明白。”
“小銘,你去找林世宇,讓他幫忙找找關系。”
“好。”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勇哥根本睡不著,他在考慮要不要把這事兒告訴方若雲。
因為現在接觸不上古天,而在帝都這邊,古傢一些比較隱秘的關系隻有方若雲能動用。可勇哥又有點不確定古天的想法,他不知道古天對這件事有沒有後手,或者其他的佈置,因為一切發生的太突然瞭。
可對面設局的人還沒露頭,就讓方若雲入場,那對古傢這邊來說就太被動瞭。
“鈴鈴鈴!……”
“喂?”
“哎,你好,是勇哥麼?”
“你哪位?”
“我叫李騰,天哥給的我你號碼,他進去之前,說有事可以找你。”
“哦,你好,你找我是?”勇哥楞瞭一下。
“勇哥,死的那個蘇合和封九都是我介紹給天哥的,但拿照片的時候我沒去。這事兒我摻和瞭,所以我知道天哥肯定不可能為瞭那點照片就把人打死!”李騰解釋瞭一下。
“啊,是啊,我們也納悶,怎麼剛走人就死瞭。”
李騰繼續說道,“勇哥,這事兒肯定有別的說法。我姐夫在北水有個拜把子哥們,是羈押系統的,他幫忙聯系瞭一下天哥那個看守所的所長。我尋思你來北水一趟,咱們一起聊聊,看看能不能想辦法幫幫天哥。”
“行啊,那你現在在哪呢?”勇哥連忙問道。
“你來北水吧,我已經到瞭,咱們見面說,我讓我姐夫也過去。勇哥,你不用著急,我肯定能讓你見到天哥!”
“好,謝謝,小騰,你幫的忙我和古天不會忘,咱們往後看!”勇哥沉聲回道。
“妥瞭,勇哥,那咱們見面說!”
掛瞭電話,勇哥直接又撥通瞭陳銘的號碼。“小銘,這個李騰你熟悉麼?”
“李騰?他咋瞭?”
“他說他姐夫的大哥認識羈押小天的看守所所長,可能幫忙運作一下,跟小天見上一面。”勇哥快速說道,“但我對他完全不瞭解啊,不是你最開始跟他接觸的麼?”
陳銘想瞭想,“這個人還行,我倆辦過不少事兒,但也沒太深交。他姐夫倒是應該有點能量,這麼上趕著幫忙,是不是有事求咱們?比如半個貸款啥的……”
“嗯……倒是有可能,行吧,我明白瞭,掛瞭!”
“好。”
……
第二天,北水市七處重刑犯看守所。
這裡是關押死刑、緩刑和無期徒刑三大刑犯罪嫌疑人的主要羈押地點。在這個看守所裡,一個監房內大概有不到二十人,但幾乎一半以上的罪犯都得戴著鐐銬。這些人基本都是在數著日子等死,或者等待法院的判決,然後去另一個監獄實施漫長到幾乎沒有盡頭的刑期。
古天被帶到瞭這裡,因為他犯的是殺人罪!
“都老實點啊,消停呆著,別給我找事兒!”帶著古天來的管教沖監房內喊瞭一聲,隨即沖裡面坐班的囑咐道,“別動他,給找個好點的鋪,沒剩多少時間瞭。”
“明白瞭。”坐班的犯人點點頭回道。
“咣當!”
鐵門被鎖上,古天帶著好幾十斤的鐐銬對坐班的喊問道,“我的位置在哪?”
“最裡面那塊兒,最豪華,死人坑!”犯人看瞭古天一眼,然後補充瞭一句,“想吃啥單獨跟我說,我給你買,煙也有,但別找事,明白麼。”
七處的看守所跟一般的監房不同,說話最不好使的就是坐班的,因為這裡的犯人全是三大刑,坐班的誰也不敢欺負,因為大部分犯人都不在乎身上多一條人命。
所以隻要你不惹事,想吃點好的,抽點煙,坐班的都能滿足你,畢竟你也活不瞭幾天瞭。
“明白,謝謝。”古天輕聲回瞭一句,隨即來到那個幾乎睡得全是被判死刑的死人坑。
古天腦袋靠墻坐著,一聲不吭,心裡卻一直在思考。陳銘應該已經出去瞭,但外面的關系到現在還沒進來,說明想弄死自己的人級別一定不低。
這地方肯定不安全,一定不能坐以待斃,但如何自救?古天一直再想這個問題,他感覺他必須主動想辦法跟外面聯系瞭。
古天進來的時候兜裡揣瞭錢,看守所的負責人直接把錢換成監幣。晚飯的時候,餓瞭兩天的古天給自己點瞭兩個肉菜,又給邊上的老頭和坐班的點瞭四個硬菜,一共花瞭一千多塊錢。
“謝瞭!”坐班的沖古天說瞭一句。
“沒事兒,錢留著也用不上。”古天心不在焉的回瞭一句,腦子裡不斷尋找著辦法。
“晚上小心點,別睡太死。”坐班的趁端菜的空隙,小聲跟古天說瞭一句。
“啥?”古天一愣。
“……”坐班的卻沒在說話,端著菜走到一邊低頭吃瞭起來。
古天皺著眉頭瞄瞭他一眼,隨即繼續往嘴裡塞著饅頭。他沒想到,花瞭這一千塊錢,卻在無意中救瞭他一命。
深夜,犯人和管教基本都睡著瞭,監房內四面八方響徹著呼嚕聲和磨牙聲。
聽瞭坐班話的古天根本沒敢睡,一直攥著拳頭緊繃著神經。
“唰!”
附近的犯人被褥裡突然發出輕微的摩擦聲,古天瞬間睜開眼睛。
古天左邊的死刑犯,不知從哪掏出一根尾部被摩的十分尖銳的牙刷,一臉淡漠的朝古天的脖子紮瞭下去。
“砰!”
古天全身緊繃,上身迅速向後一閃,並在一起的雙腿帶著沉重的腳鐐直接揣在瞭犯人的胸膛。
“嘩!”
古天見犯人被踹飛,稍微松瞭口氣,隻是剛一抬頭,附近又竄起三個死刑犯,一言不發的把他撲倒在臥鋪上。
“啪!”
其中一個死刑犯用鐐銬勒住古天的脖子,被踹到那個拿著鋒利的牙刷再次襲來。
古天被勒得雙眼圓瞪,強忍著瞬間傳來的窒息感,用膝蓋擋住瞭紮過來的牙刷。
“噗嗤!”
牙刷尖刺滑動,古天正個小腿被生生劃掉一塊肉皮頓時鮮血狂湧。從這一下就可以看出,那個死刑犯絕對沒有留手,沒一下都是全力刺殺。
“幹什麼!別打瞭!”坐班的突然把燈打開,隨即大聲呵斥!
“滾犢子,再逼逼連你一塊整死!”死刑犯拿著牙刷指瞭指坐班,瞪著眼睛喊道,“我他媽五條人命的案子,差你一個麼?”
話音剛落,一屋子包括坐班的想來拉架的犯人全愣住,誰也沒再敢上前一步。
“嘔!”
而此時古天已經被勒得臉部血管暴起,口中連連嘔吐,強烈的窒息感讓他大腦一片空白,隻是本能的用脖子向前一帶,隨即用腦袋全力往後一砸。
“砰!”
古天的後腦勺狠狠的砸在身後死刑犯的臉上,然後接著對方手勁兒一松的瞬間,從鐐銬中鉆瞭出來!
“噗!”
氣兒還沒松一口,其他幾個死刑犯再次沖瞭過來,尖銳的牙刷直接捅在瞭他的胸口位置,慶幸的是牙刷的尖刺相對短小,隻能紮破他胸口肌肉的表皮。
“操你媽,死人堆我都爬出來過,還能讓你們不明不白的給整死?”
古天怒呵一聲,一手抓過那牙刷那個死刑犯的鐐銬,直接輪倒在地上。
“勒死他!”
“拽他鏈子!”
古天跟本就不管後邊倆人,即使身體被拽的左右直晃,但還是紅著眼抓住面前的腦袋,照著鐵欄桿就是一頓狠砸!
“砰砰砰!……”
死刑犯腦袋當場開瓢,嘩嘩竄血。
古天有點打紅眼瞭,回頭直奔另外兩人,拽著鐐銬喊道,“來,你倆一起上,身上不都有命案麼,看看咱誰先死!”
“殺人瞭!”
“咚咚咚!”兩三個值班武警快速跑瞭過來,手裡端著實彈自動步,對監房內大喊道,“住手!別動!”
古天充耳不聞,手裡的腦袋像皮球一樣往墻上拍著。
“我讓你松手!”跑過來的管教拎著一米多長的鐵棍,對著古天後背連續猛砸瞭五六下,“操你媽,給臉不要臉是不?動手的都給我滾出來!”
古天倒在地上,脖子上兩三圈紫痕,兩腿鮮血淋漓,雙手也基本沒有好地方,模樣狼狽到瞭極點。
半小時後,管教室。
“有事沒?”管教問道。
“小傷,沒事兒,他們三個想殺我!”古天面無表情的回道。
“監控我看瞭,他們先動的手,但不至於想整死你吧?你是不是得罪過他們?”
管教一臉無所謂,根本沒當回事,“一會讓醫生給你上點藥,回去消停呆著吧。”
“那三人呢?”
“我讓人收拾他們瞭,回去以後不能動你瞭。”
古天一臉不可思議,“我根本不認識他們,他們想殺我,你沒看監控?還讓我跟他們呆一起?”
“你管事我管事?我用你教啊?這他媽是你傢啊?哪那麼多事,不認識人傢殺你幹啥?”管教直接喊瞭回來。
古天聽完,也沒在吱聲,可心裡卻涼瞭半截。
三個死刑犯,很明確就是奔著幹死自己來的,那牙刷絕對不可能是一天磨好的。而且管教在明知道這事兒的情況下,還把這三人跟自己關在一起。
這他媽根本就不想等到案子定性,而是在看守所裡直接整死自己!
張揚!計劃的時間還不短!還有別人,從林世宇介紹王坤的時候就開始挖坑!
蘇憶蘇合早就跟張揚有接觸?
古天大腦快速運轉,腦海中突然鎖定一個始終遊離在事件之外,卻又跟所有人有關系的人。
“過來,給你上點藥!”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打開醫藥箱,對古天喊道。
古天盯著醫藥箱,緩緩起身走瞭過來。
這次太大意瞭,把自己弄成這種地步。必須得自救,看守所裡最不缺的就是死刑犯,僥幸躲過一次,不可能每次都躲過去。
古天感覺自己正在死亡的邊緣瘋狂徘徊,額頭上冷汗狂冒,腳下步伐踉踉蹌蹌。
“來,腿上你自己上,我先給你脖子擦點紅藥水。”一聲從醫藥箱裡拿出藥水,隨即輕聲說道。
古天稍微抬頭,咽瞭口吐沫,眼睛朝醫藥箱裡瞄瞭瞄,然後果斷用身體頂開醫生,一把抓起醫藥箱中兩個小型的鐵蓋藥劑瓶,直接塞進嘴裡生咽瞭下去。
“砰!”
“操你媽,你要幹啥,放下!”管教猛的竄瞭過來,卻沒來得及搶回藥劑。
“噗通!”
不到五秒,也不知道是裝的,還是鐵蓋劃破瞭食道,古天直直的摔倒在地上,嘴裡不停的吐著鮮血。
“他吞的是啥?”管教抓著古天的袖子,對醫生問道。
“我操,那是鎮定劑,夠打好幾針的瞭,這瓶子要是在裡面碎瞭,人直接就完犢子。”醫生半天才反應過來。
“呃!……”古天嘴角趟血,一手捂著脖子,一手捂著肚子,在地上無力的蹬著腿。
“操,真是他媽不要命!”管教招呼著值班武警,瞪著眼睛喊道,“還雞巴看啥啊,趕緊送醫院吧!”
公安醫院。
“又吞啥瞭?”值班大夫顯然對犯人吞東西這種事見怪不怪瞭,看著一大幫管教和駐監醫生隨意的問道。
“兩小瓶密封的鎮定劑!”
“我操,這是不要命瞭?”大夫一臉懵逼,“這瓶子要是破瞭,不就完瞭麼?”
“來來,給他手腳綁上,別讓他動,萬一兩瓶碰碎瞭,誰來也不好使瞭。”
“趕緊,下胃鏡,準備手術!”
帝都,某高檔小區內。
“啊!……”
陳銘一臉猙獰的從噩夢中驚醒,帶著滿身冷汗坐直瞭身體。
“老公,怎麼瞭?”穿著睡衣的蕭晨摟著陳銘的胳膊問道,“做噩夢瞭麼?”
“我……我夢見,師父,被,被人……”陳銘一邊擦著汗,一邊沉聲說道。
蕭晨貼心的輕吻著陳銘的臉頰,隨即溫柔的勸道,“老公,你就是太緊張瞭,古天會沒事的,啊,別擔心!”
“嗯!”
“睡吧!”
……
一夜無話,古天生死不明,勇哥等人甚至不知道他已經被轉移到公安醫院。
與此同時,天辰區一傢高檔酒店內。
今天是天辰分行和華信集團簽訂對公賬戶接管合同的日子,龍京這邊不光是冷月和李傾涵,就連總行的幾位領導也陪同出席。而華信的財務總監孫茜更是請來瞭自己集團的副總和幾位高管助威。
難得的是雙方甚至沒有經過太多的商談,很快就達成共識,痛快的簽訂瞭冷月指定的合同方案。華信集團的大方和好說話讓龍京的領導驚喜連連,接下來的慶功宴更是其樂融融,雙方皆大歡喜。
飯後,冷月和李傾涵忙前忙後,終於將一應領導與客戶送上瞭車,才終於有點休息的空當。
“月月,謝謝你!”李傾涵拉著冷月的小手,輕聲說道。
“怎麼瞭,涵美女?”冷月俏臉微紅,一把摟住李傾涵的香肩,嬌聲問道,“是不是傾慕於本姑娘的才色雙全,想以身相許?”
“哎呀!你別鬧,我認真的。”李傾涵仰頭躲著冷月朝她臉蛋襲來的小嘴兒,有些羞澀的回道,“你身為總行副行長,還能這麼幫我……”
看著一向清冷不善言語的李傾涵,努力做出一副真誠的模樣,冷月有點笑場的說道,“你看你這小樣兒,咱倆認識多少年啦,你還跟我客氣!幫你不就是幫我自己嘛……”
“嗯!”李傾涵輕應瞭一聲,又恢復瞭原本那種清冷的氣質。
“我讓司機先回去瞭,咱倆打個車走吧?”
“行。”
倆人正摟著胳膊往路邊走,一輛黑色的奧迪A8突然停在瞭附近,華信集團的孫茜帶著微笑從副駕駛走瞭下來。
“兩位大美女,今晚忙壞瞭吧?”
“呀,茜姐,不忙,不忙,今天還得多謝您這麼信任天辰分行……”冷月驚訝的上前打招呼,“您這是……”
“嗨,這不把我們副總送回去瞭麼,我回來看看你倆這邊還有沒有什麼問題。”孫茜回道。
“謝謝孫總,我們倆這也是剛想打車回去。”李傾涵點頭回道。
“傾涵,我得說你瞭啊,叫什麼孫總?”孫茜笑著調侃瞭一句,“我知道你性子清冷,但咱們姐妹相見恨晚,關系不至於還那麼疏遠吧?這點你可得學學小月瞭。”
“是我的錯,茜姐。”李傾涵也笑瞭笑回應。
孫茜理瞭理頭發,“說實話姐我今天挺開心,能認識你們倆個好妹妹。這樣,時間還早,咱們找個地方再喝兩杯?”
“呃!……”李傾涵有點為難的看瞭看冷月。
她一向不去夜場,更不可能有夜不歸宿的情況,為瞭工作參加個晚宴喝點酒已經算是很難得瞭。
“茜姐,要不改天吧?你看我倆也沒換衣服,而且今天忙瞭一天,多少也有點累瞭。”冷月知道李傾涵不適合那種場合,自己多少也有點抵觸,所以隻好語氣委婉的推辭一番。
今晚雖然算是慶功宴,但畢竟還在工作范疇內,所以冷月和李傾涵也都穿著一身正裝,標準的職場OL范兒,美艷且幹練。
“小月,傾涵,換什麼衣服呀,就咱們三個,也不帶男人,去個安靜的地方,在包房裡聊聊天,少喝點酒,主要是想和你們倆培養培養感情。別想多瞭,姐可不是那種亂七八糟的人。”孫茜走上前,一邊一個摟住倆人的胳膊,樂呵呵的說道。
“那……”冷月看瞭李傾涵一眼,直到後者輕輕的點瞭點頭,才答應道,“好吧,陪茜姐聊聊天也好。”
話說到這兒,冷月和李傾涵也就沒法拒絕瞭,畢竟人傢白天剛幫瞭大忙,就算是客戶多少也得給點面子,更何況孫茜完全是拿她倆當姐妹交,就當是為今天的合作私下慶祝一下。
“哎,對吧,少喝兩杯,就當解乏瞭,走,上車!”
半小時後,孫茜帶著冷月和李傾涵來到帝都市區內的一傢比較隱蔽的私人會所。
這間會所確實比較安靜,裝修也很有格調,服務員和往來的客人看上去也比較有素質,倒是讓兩人放心不少。
一個清靜幽雅的包房,三人借著服務員送過來的美酒與小食,倒是聊得津津有味,其樂融融。
就在同一間會所的另一間包房中,陳志剛面無表情的坐在沙發上喝著洋酒,孫偉則一臉陰沉的打著電話。
“你確定現在就動手?”
“對,先把人扣住再說,我怕古天那邊還有變數!一旦出意外,你就用這倆人攔他一道。”
“可華信的人怎麼辦?答應他們的利益怎麼對現?”孫偉接著問道。
“我去跟他們解釋,這都是小事兒,無非是晚幾天分蛋糕。但古天必須得死,錯過這次機會,讓他挺過來咱們都得倒黴!”電話裡的聲音無比堅決。
“好,我明白瞭。”
“連孫茜一塊動,然後趕緊轉移,用的人穩當點,古天判決之前,千萬別走漏風聲。”
“人能碰麼?”孫偉看瞭一眼滿面紅光的陳志剛,語氣隨意的問瞭一句。
“你還能……呃。”電話裡的聲音欲言又止,沉默瞭半天才沉聲回瞭一句,“活著就行。”
“操!”孫偉有點不滿的罵瞭一句,隨即臉色陰晴不定的喊道,“古天死之前,必須讓我見一面!”
……
天成會所。
張揚一臉無語的掛瞭電話,隨即自言自語的嘟囔瞭一句,“籃子都他媽讓人幹沒一個瞭,還想著玩女人!”
“古天會死麼?”蘇憶伸著一雙白嫩的小手給張揚坐著按摩。
“他殺瞭你哥哥,警方證據確鑿,一定會被判死刑!”張揚轉瞭下身體,輕聲說道。
“謝謝你。”
“我說過幫你報仇,就一定會實現。”張揚直視蘇憶的眼睛,“古天年紀輕輕,手段卻極度殘忍,他手下的人命比你想象的多。”
“小憶?”
“嗯?”
“這件事很快就會過去,你的人生將更加精彩。我問你,未來想從政,還是經商?”
“……沒想好,太遙遠瞭。”蘇憶迷茫的搖瞭搖頭。
“不遠!你快高考瞭,想從政就在國內上學,想經商就出國留學,我出錢,你選學校。”張揚面色平靜的說道。
“……”
“小憶,你有很多優點,不隻是聰明漂亮,我很欣賞你,很看好你,當然,更喜歡你!以後跟著我,揚哥會將為你鋪一條金光大道。”張揚抬起頭,大手直接扶上蘇憶纖細雪白的大腿,語氣溫柔卻不容拒絕的說道。
“……”
過來良久,蘇憶才微低螓首,白皙的臉龐略顯蒼白,語氣軟糯的低聲回道,“楊哥費心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