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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冷月

  周一清晨,帝都龍京銀行總行,一間大型會議室。

  古天一早接到總行的緊急通知,說有一個重要會議請他參加。於是古天連早飯都沒吃,便馬不停蹄的驅車趕到瞭此處。

  講臺上,一位龍京總行的領導喋喋不休的高聲宣佈著各種新型政策,各種管理層註意事項,聽得坐在後排的古天昏昏欲睡。

  反正比較重要的條款也會以書面形式下發到各大分行,真不明白為什麼會在這種場合浪費時間。

  直到這位領導下臺,與會人員都紛紛站起來鼓掌,古天才晃瞭晃頭,跟著起身。

  此時,深褐色的木質會議室大門被緩緩打開,一位年近七旬卻氣勢非凡的老者邁步而入。

  老者不高,但身形挺拔,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藏青色西服,手裡臥著一根黑色拐杖。鬢發花白,但雙目炯炯有神,老態龍鐘,但任何知曉老者身份的龍京員工都面色恭敬!

  「二爺?他老人傢怎麼來瞭!」古天皺著眉低聲說道。

  老者名叫古浩然,古天的二爺爺,也是龍京銀行的最初創辦者,第一代龍京銀行董事長。

  古浩然是新華夏最早的一批經濟學傢,對國傢的經濟發展做出瞭不可磨滅的貢獻。後來在古天爺爺的幫助下創建瞭龍京銀行,但動亂時期幾經磨難,但總算是依靠著古傢龐大的影響力亂中求生。

  隨著時代的發展,古傢一代退居幕後,二代中古天的父親接過銀行的權柄,他將眾多實力強大的勢力合縱連橫,終於將龍京銀行發展壯大,站在瞭國內資本銀行的頂峰。

  古天的父親縱然才華橫溢,令人驚嘆,但古浩然在幕後給予的支持,以及幾次最危急的時刻力挽狂瀾,無不彰顯這個初代董事長對龍京銀行的發展史有著不可磨滅的功勛。

  講臺上,古浩然將拐杖遞給助理,面色感慨的從左到右看瞭一遍。

  「我很欣慰,也很慶幸,四十年後,我還能看見龍京銀行在這恢弘盛世中屹立不倒。」

  「再次,我由衷的感謝你們這些龍京銀行最優秀的管理和員工。」

  「如今,華夏經濟發展迅速,資本橫行,競爭激烈,我知道你們的壓力是巨大的,但我想告訴你們的是,我,第一代龍京銀行董事長,以及那些曾經為龍京立下汗馬功勞的前輩,一直堅定的站在你們身後!」

  「勇敢的向前走,隻要你們的心在龍京,隻要你們戰為龍京,那我保證,龍京銀行不會拋棄任何一個自己的孩子,龍京銀行永遠是你的傢!」

  「我聽聞,有些狼子野心的資本妄圖分裂龍京,我隻有一句話送給你們,這是癡心妄想!」

  「你們不是要召開股東大會嗎?你們覺著時機成熟瞭?可以,通知全國所有股東,下個月一號,還是在這裡,召開龍京銀行股東大會!」

  「咳,這次股東大會由陳行長安排,可以嗎?陳行長。」

  一口氣說瞭這麼多話,古浩然有些急喘,他輕輕的咳瞭一聲,隨即看向最前排的陳霄鳴。

  「沒問題,董事長。」陳霄鳴起身恭敬的回答道。

  「好,那陳行長繼續主持會議吧,我先回去瞭。老啦,身體經不住啦!」古浩然來的突然,去的也匆忙。他接過助理遞來的拐杖,緩緩走下講臺,好像收起瞭來時的盛氣淩人,變成一名有些儒雅隨和的老者。

  「董事長,慢走。」

  陳霄鳴等人起身恭送,後排的古天也順著後門溜瞭出去。

  一間會客室內,古天和古浩然相對而坐。

  「二爺,怎麼這點事兒還把您折騰回國瞭!」古天將冒著熱氣的茶杯端到古浩然身前,疑惑的問道。

  「我這把老骨頭,再不發揮點餘熱,就都埋土裡嘍。」古浩然面色沈重,悠然感嘆道,「小天啊,這些年讓你費心瞭!」

  「古傢變故,有些問題是大勢所趨,但那些落井下石的兔崽子,一個都不能放過。」

  「二爺,這些我都會處理,您可要註意身體啊!」古天看著有些疲憊的老人,擔憂的問道。

  「放心,二爺我身體硬朗的很。」

  古浩然高壽七十六歲,身體沒什麼大病,且常年居住在歐洲一傢高級療養院,對護理身體做得一直很到位。

  「那就好!」古天點瞭點頭道。

  古浩然伸手從旁邊的公文包裡拿出一副你文件,遞給古天道:「小天,這是我在龍京的股份代理書,你拿著。」

  「咱們古傢啊,雖然沒落瞭,但底蘊還在,朋友也不少。我知道你有你的計劃,二爺不插手,但二爺在你身後支著,你放手幹。」

  「一份是我名下的百分之四股份,另一份有些不同,這是原本屬於政府那百分之二十的不減持股份,但在八年前,經過多方面運作,我獲得瞭這份百分之五的具有分紅權和使用權。這份股權聲明我一直沒公佈,就是為瞭以防萬一。」

  「所以,你現在多瞭百分之九的股份使用權。我想,以你的心思,多瞭這百分之九,你把握應該更大瞭吧?」

  古天聽得有些懵逼,他沒想到眼前這個年過七旬的老人如此神通廣大!

  「二爺,您風采不減當年啊,要不是您一心歸隱,哪還有我們這幫小輩兒的事?」古天沖古浩然數瞭數大拇指,恭敬的說道。

  「哈哈。行瞭,你個小兔崽子還拍我馬屁。二爺來就是告訴你,不要怕,放手幹,咱們古傢的東西,誰也拿不走!」

  「好!」

  「我最近住在南山,空閑瞭就來看看二爺,這人老瞭,就盼著能多和你們這幫小輩兒呆一會。」古浩然說完放下茶杯,起身拍瞭拍古天的肩膀。

  「二爺,你放心,沒事我就過去看你!」古天小心翼翼的扶著老人往外走。

  「行,你忙你的吧,我就回去瞭,過幾天股東大會,就看你瞭!」

  「我送你,二爺!」

  古天將古浩然送上瞭一臺黑色的轎車,看著車子穩穩的開走,他才再次返回龍京銀行總部。

  總行行長辦公室,秘書送瞭杯茶就走瞭出去。

  帝都銀行的總行行長辦公室,自然要比天辰分行強瞭幾個檔次。不說別的,就是這個辦公室的面積就比一般分行的大堂還要寬闊。

  純粹的西式豪華裝修,視野開闊的大片落地窗,以及一看就造價不菲的沙發和桌椅,無不彰顯著資本銀行的奢侈與實力。

  「老師,是誰把董事長他老人傢請來的?」古天坐在沙發上皺著眉頭對陳霄鳴問道。

  「哎,幾個股東三番五次的要求召開股東大會,估計老董事長也是迫不得已。」陳霄鳴搖瞭搖頭感慨道。

  龍京銀行最大的股東目前是張傢的天成集團,把持著近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但天辰集團的董事長五年前從古傢得到這部分股份後,就沒再召開股東大會,也基本不怎麼過問銀行的事宜。一直由陳霄鳴代為打理。

  「看這樣,張傢是準備好瞭唄?」古天擡頭盯著陳霄鳴問道。「老師,您……」

  陳霄鳴伸手拍瞭古天後背一下,隨即語重心長的說:「小天,有些事情,是大勢所趨。這是個資本的時代,一個人如何跟資本對抗?」

  「資本也是人在操控,所以資本也有弱點!」古天搖瞭搖頭堅定的說道。

  「小天,放下你心中的執念吧。來幫我,隻要龍京銀行完成南北分離,加上天成的再次註資,我們就可以共同創建一個繁華盛世!」陳霄鳴看著古天語氣誠懇的說道。

  陳霄鳴骨子裡是一個狂熱的經濟建設者,甚至不惜委身資本勢力,為瞭打造一個強大的繁榮的金融體系,成就一個受他支配的銀行帝國。

  這就是他五年前接受張傢的邀請,出任帝都龍京銀行總行長的目的。

  「老師,您知道我想要的不是這些,如果可以,我都不會來龍京上班。」古天沈聲說道。

  「小天,我明白,你父親出事,你比誰都傷心,但你不能活在仇恨裡,你得為以後考慮。」陳霄鳴突然起身,神色激動的對古天說道。

  古天沈默的盯著眼前這個男人,那復雜的眼眸中有一種讓他感到陌生的瘋狂。

  「老師,您還不是很瞭解我,可能您也不知道當年到底發生瞭什麼事!」

  古天仔細整理瞭一下衣服,然後面色平靜的沖陳霄鳴鞠瞭個躬。「老師,我先走瞭。」

  古天已經不打算在說什麼,他無法理解陳霄鳴的想法。他覺著這個被資本腐蝕的男人,已經不是曾經那個教瞭他太多太多道理的老師,已經不是那個令人尊敬並且發自肺腑欽佩的經濟學者!

  「等等!小天,你先留步,我給你介紹個人!」陳霄鳴坐回瞭辦公椅上,一手扶著腦袋,一手在座機上按瞭個鍵。

  「小月,你來一下!」

  古天聞言,皺瞭皺眉頭,他站在瞭原地,但卻沒再坐回去。

  過瞭一小會兒,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請進。」

  「陳叔,您要的資料都弄完瞭。」門被緩緩推開,一位妙齡美女邁著修長無比的美腿,身姿窈窕的走瞭進來。

  「呵呵,這麼快就弄完瞭?我給你的資料可不少。」陳霄鳴樂著接過長腿美女遞過來的資料。

  「小意思啦,陳叔,我對咱們帝都這面的業務做過瞭解。」長腿美女笑盈盈的回道,聲音嬌柔悅耳。

  「好,不愧是華爾街回來的精英。」陳霄鳴指瞭指古天,「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也是我的學生,現任天辰分行行長,古……」

  「古天!」

  「冷月!」

  古天驚訝的看著眼前的女人,竟然是他大學時期的女友,五年前不告而別的冷月!

  冷月穿著一身靚麗的白色西服,黑色短發,幹凈利落。精致的俏臉上畫著淡妝,明艷奪目,白皙誘人。

  最引人入勝的卻是裙下,美人自信裸露出的一雙絕美的大腿,修長,筆直,好似兩道璀璨耀眼的星芒,讓人舍不得挪開目光。

  古天看著眼前讓人驚艷的冷月,平靜的內心不爭氣的一陣悸動。

  「你怎麼會在這?」古天沈聲問道。

  陳霄鳴聞言到時眼前一亮,隨即起身對二人說道,「哦?你們倆認識,對瞭,你們雖然不同屆,但都是學生會的幹部,應該共過事。」

  「是呀,沒想到,會在陳叔叔這裡遇到你,看樣子你現在也是陳叔叔的屬下唄?」冷月笑語嫣然的對古天打瞭聲招呼。

  古天很快就平復瞭內心的些許漣漪,面無表情的看著冷月。

  五年前,冷月從華夏經濟大學畢業後,突然無聲無息的消失。那時候古天發瞭瘋一樣滿世界尋找冷月,卻一無所獲,連她傢裡人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古傢又突遭劇變,傢破人亡。同時在愛情和親情上備受折磨的古天,飽受煎熬,心痛無比,整個人仿佛要被噩夢吞噬。

  如今,就好像冷月無聲無息的消失,她再次無聲無息的出現,永遠讓古天措手不及。

  「就怕是孽緣!」古天語氣冷漠的回瞭一句,接著轉頭看向陳霄鳴,「老師,行裡還有些事,我先走瞭。」

  「哎,小天……」

  陳霄鳴喊瞭一句,但古天已經快步走出瞭辦公室。

  冷月一聲不吭的看著古天離開,漂亮的大眼睛中閃過一絲愧疚。

  「小月,這……」陳霄鳴疑惑的看著冷月。

  冷月理瞭理秀發,隨即柔聲說道,「沒事,老師,可能時間長沒見面,生分瞭唄,呵呵。」

  「哦,好,小月,我得提醒你,這次的這個計劃,可能你最大的對手就是古天瞭。」陳霄鳴老謀深算,雖然隻是短短幾分鐘接觸,但他豈會看不出兩人曾經肯定有一番情感瓜葛。

  「陳叔,我非常瞭解他,交給我,這回肯定擺平他!」冷月俏臉上露出自信的笑容,語氣堅定道。

  「好,有信心是好事。但千萬不可掉以輕心,古天能用三年的時間就把上海總行打造的完美無瑕,如今的他更是不容小覷啊。」陳霄鳴神色嚴肅的感慨道。

  「嗯,您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再說不是還有您給我保駕護航嗎。」冷月撒嬌式的跟陳霄鳴說道。

  「哈哈,好!小月,那你抓緊時間瞭解這方面的情況,咱們一起努力!」

  「好的,陳叔,那我先出去瞭。」

  冷月行個禮就轉身走瞭出去,本來滿是笑意的俏臉漸漸陰沈瞭下來。「小古天,躲我,本姑娘是你想躲就躲得瞭嗎?」

  同樣收起笑意的陳霄鳴也正背靠著椅背,右手扶著額頭不斷沈思。古天或者說古傢肯定沒有息事寧人的意思,方傢那邊暫時沒有動作,那古天怎麼會放任張傢召開股東大會?

  古天的底氣在哪呢?手裡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嗎?加上方傢的也不夠啊。

  「算瞭,這第一輪,讓張傢那小子自己玩吧,我先不插手瞭。」陳霄鳴突然搖瞭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