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炎熱的陽光灑滿大地,正值夏日,窗外的知瞭吱吱喳喳地叫個不停,街道上車流不息,行人擾攘,攪人清夢。
鬧鐘上的時間走到瞭七點準時響起,張譽謙從夢來,睡眼惺忪。他拖著沉重的身體來到洗漱臺,鏡子裡的自己頭發蓬亂,臉色暗沈,昨晚在床上輾轉反側,淩晨才堪堪入睡。
洗漱完畢,張譽謙來到廚房下瞭一碗面,煎瞭一個荷包蛋,然後獨自一人坐在大大的客廳裡津津有味地吃瞭起來,電視裡放著晨間新聞。
張譽謙的傢十分的大,分上下兩層,光光這個客廳就足有七八十平方米,屋內的裝修也是十分精致。不過這麼一個算得上華麗的傢,卻隻有張譽謙一個人居住,因為他自小沒有父母,據爺爺奶奶說,父母都是國傢科研人員,在生下他不久後就被委派瞭任務,結果一去便杳無音訊,直到張譽謙五歲那年才收到瞭他們因公殉職的通知和一筆撫恤金。
張譽謙的傢庭條件本就不錯,撫恤金的金額也很樂觀,而且傢中每月都會收到裝有數千元現金的匿名信封,所以張譽謙除瞭自小無父無母,生活上倒比大部分人優渥得多。
「本臺消息:印度阿蜜羅古墓中發現的金屬工具經專傢檢測,已確定至少有八千年的歷史,這比阿蜜羅古墓的歷史還要多出一萬多年,印度學者認為這是印證印度遠古時期曾存在發達文明的又一力證。目前印度政府已經建立瞭專門的科考部門,對遠古文明進行正式的研究,本臺也將持續關註報道。」
這則新聞吸引瞭張譽謙的註意,印度阿蜜羅古墓最近成瞭全世界最引人註目的地方,因為那裡出現瞭大量的古代金屬工具,這些工具的鍛造水平顯然不是當時的人類能達到的,再加上近些年越來越火熱的遠古文明一說,阿蜜羅古墓一下子就成瞭學術乃至世界的焦點。
張譽謙知道自己的父親是一名考古學傢,從他遺留下的一些日記裡能瞭解到,父親是一名堅定的遠古文明說的支持者,而自己選擇江南大學的考古系,就是想繼承父親的遺志。
茶幾上的手機突然響瞭起來,來電顯示是侯冬冬,張譽謙接通瞭手機:「猴子,起這麼早啊?」
「小白臉!有個賺錢的機會!」電話那頭的侯冬冬顯得十分興奮。
「賺錢?你會缺錢?」張譽謙忍不住吐槽,這兔崽子一個月的生活開支都夠普通人傢賺一年瞭,還費心賺錢做什麼?
侯冬冬嘿嘿一笑:「那不一樣,花自己掙的錢才有成就感。我剛剛接到下面的消息,古子城新來瞭一批貨,裡面有幾個真的,一起去看看吧?」
古子城是婺州乃至整個江浙省出瞭名的古玩市場,這裡時不時就能淘到一些老玩意,所以吸引瞭一大批的淘客光顧。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也不好拂瞭朋友的興致,張譽謙答應下來,出門攔瞭輛出租車趕到古子城。
下瞭車,一眼便看到侯冬冬的那輛大奔停在古子城的大門口。張譽謙走過去,扣扣車窗,「侯大爺,下車吧?」
侯冬冬推門下車,他一身花襯衫花褲衩,腳上踏著一雙涼拖鞋,完全不像逛古玩市場的人,倒像是去海邊度假的。
「我說猴子,你這麼大搖大擺,是怕別人不知道你錢多?」張譽謙指瞭指大奔。
「不怕!我下面的小弟早就打聽好瞭,今天就是讓你幫我看看,你覺得靠譜我就付錢。」侯冬冬倒是一臉的無所謂。
張譽謙十分無奈,古玩的水有多深自己也是略有耳聞,哪是自己這個半吊子能應付的?不過再想想,既然侯冬冬熱情這麼高,傢裡資金又充裕,就算虧點錢也無所謂,就當買個教訓。
這會兒是早晨七點半,古子城還沒到開張營業的時候,大多的商傢都關著門,偶有幾傢在進貨,不過看店員粗重的手法,應該是進瞭一批騙錢的贗品。
兩人在古子城中左彎右拐,走進瞭一條擁擠破財的小路,最終來到瞭一傢藏在街巷深處的小店,這傢店有十分破舊,像十幾年沒有修繕,連招牌都看不清瞭。
小店裡站著兩個個人,張譽謙和侯冬冬一走進店內,其中一個黃頭小夥彎腰迎瞭上來,「侯少,您來啦,店裡沒有空調,您多擔待。」
「廢話不多說,東西呢?」侯冬冬直截瞭當。
黃發小夥指著櫃臺的一個中年男人說道:「不著急。侯少,我給您介紹一下,這是我遠房親戚,雲貴來的,就是這行生意做瞭十六七年瞭,他的貨您絕對可以放心。」
「少廢話,古子城裡哪個老板沒有做十六七年?趕緊拿東西!」侯冬冬不給面子,正眼都沒有瞧老板一眼。
老板也不介意,對著裡屋喊瞭一聲:「阿亮,把貨拿出來!」
不一會兒,裡屋走出一個黝黑精瘦的小夥子,他手中小心翼翼地捧著一隻壺,七八十公分高,大概二十公分寬。
老板接過壺,放在侯冬冬身前,說道:「這位小老板,這是漢代的壺,不瞞你說,這是剛收的黑貨,一口價二十萬。」
侯冬冬看向張譽謙,意思是讓張譽謙拿個主意,老板看在眼裡,他主動和張譽謙搭起瞭話:「這位小老板,我們小店藏不起這麼個寶貝,著急出手,你們路子多,一轉手就是上百萬。」
這件所謂的漢代壺做工看起來確實很老,簡單的設計,樸素的色彩,還真像那麼回事,可是張譽謙早就看出瞭端倪,「不對吧老板?漢代的壺,壺嘴怎麼是彎的呢?」
老板一楞,很快就反應過來,「這位小老板說笑,壺嘴不都是彎的麼?壺嘴不彎,倒水的時候怎麼穩得住啊?你要是不想買直說!」
張譽謙內心暗笑,他指著壺嘴說道:「彎壺嘴可是在兩晉時期才出現的。而且,這種壺一開始可不是用來盛水的,而是一種禮器。」
「媽的!你小子想騙老子錢?」侯冬冬火冒三丈,舉起拳頭就要往黃發小夥臉上揍。
「誤會!誤會!」黃發小夥趕緊連連擺手,「老板!你不是和我保證是真貨嗎?你不能坑我啊!」
老板哈哈一笑,朝張譽謙一抱拳,「這位小公子有眼力,我這件確實是假的,佩服佩服。」
「不過我這裡確實有真貨,就是不知道兩位老板敢不敢買。」
侯冬冬指著老板的鼻子罵道:「還想騙老子錢?信不信老子找人把你沈到婺江裡?你也不打聽打聽小爺是誰?」
老板卻是滿不在乎,輕淡淡的說道:「這位小老板,古玩店就是這麼回事,我賣出去假貨是我的本事,你買到真貨是你的本事,都是靠本事吃飯,何必這麼大動肝火?」
張譽謙瞭解侯冬冬的爆脾氣,沈到婺江這種事他做不出來,但是腦子一熱也指不定能做出別的出格事,也趕緊勸瞭幾句,侯冬冬這才消瞭氣。
侯冬冬惡狠狠的目光轉向黃發小夥,說道:「黃毛,今天小爺要是拿不到真東西,你就別在這個地方混瞭。」
這番話給黃毛嚇得不輕,自己聽說這傢小店進瞭真貨,這才主動找到店老板假扮遠房親戚取得侯冬冬信任,賺一筆大的,誰曾想這店老板居然藏瞭一手,現在矛頭直指自己。
黃毛慌忙地拉住店主的胳膊,「老板,你可不能這麼賣我啊,說好有真貨的。」
老板甩開黃毛的手,不耐煩地說道:「我剛剛不是說瞭有真貨麼?可是這位小老板不信吶。」
黃毛又將迫切的眼神投向侯冬冬,低聲下氣的說道:「侯爺,侯爺,您大人有大量,消消氣,再信一次,再信一次吧。」
「好瞭好瞭。老板,把東西拿出來吧。」張譽謙打瞭個圓場。
「哈哈,還是這位小公子明事理啊。」老板向那個小夥計比瞭個眼神,小夥計心領神會走進瞭裡屋,這回他端出瞭一個木盒子。
老板小心翼翼地接過木盒子,眼神突然變得嚴肅,他對著夥計和黃毛說:「你們倆都出去!」等兩人都走出店門口後,老板才沈聲說道:「二位,我這個東西可是從土裡出來的,如果二位確實買得起藏得瞭我再打開,如果二位沒本事收藏,我也不想惹豁上身。」
兩人這才明白,這哪是什麼古玩老板,分明是個文物販子,早就聽聞古子城背地裡幹的是走私文物的勾當,明想到讓自己碰上瞭。
「你們還真敢販賣文物?」張譽謙問道。
「賣又怎麼瞭?賺錢而已,這東西放在博物館和放在富人傢有什麼本質區別嗎?」老板冷笑道。
「你不怕被抓?」張譽謙反問。
「怕什麼?你知不知道全中國有多少人幹這一行?而且我一年就賣一次,賣一次就換個地方,警察找不到我的。」老板一臉的得意洋洋。
張譽謙和侯冬冬面面相覷,不敢定奪。
「兩位先看看貨吧,包你們滿意!」老板看出瞭兩人的猶豫,想打開盒子讓兩人看看裡面的文物。
突然門外沖進瞭幾個黑子男子,領頭那人高喝一聲:「不許動!警察!」店老板一看情況不對,立馬轉身想跑,可那個領頭的警察腳一蹬就翻過櫃子,一把將老板按倒在地,而其他的警察也控制住瞭張譽謙和侯冬冬。
「你們抓我們幹嘛?我們又沒犯法!」兩人一邊掙紮一邊叫喊著,但是警察們絲毫不理會,而是不知從何處拿出綁紮帶反手紮住瞭兩人的手腕。
領頭的警察押著老板走瞭出來,店老板的腦袋耷拉著,顯然已經放棄抵抗。
「趕緊走!」領頭的催促著手下,三人就被押出瞭古玩店,而門口的黃毛和那個叫阿亮的夥計也被警察控制住。
黑衣警察們絲毫不拖拉,連推帶拽地將五人押向出口,偶有幾個商傢好奇地探出腦袋,卻被警察一聲「看什麼看?執行公務」的暴喝嚇得縮回身子。
奇怪的是,警察們並沒有選擇正門,而是將五人押向瞭一個非常狹窄的偏門,那裡是清理垃圾的通道,一般沒有人往這裡走。
此時的偏門門口正停著三輛輛面包車,五人便被一股腦地推進瞭其中一輛面包車中。不過這幾輛面包車隻是普通的民用車,根本沒有警用標識,店老板發覺瞭不對,正準備沖出去,兩把砍刀卻已經架在瞭他脖子上。
「你們是什麼人?」店老板問道。
領頭的「警察」並沒有搭理,隻是吩咐下屬趕緊離開,這三輛來歷不明的面包車很快就沿著小路離開瞭古子城。
司機顯然是早有準備,三輛面包車全部都是走沒有監控的小路,在市區兜兜轉轉瞭三十分鐘,最終駛到瞭婺州東郊。
面包車一刻不停,開進瞭一條偏遠的山路,那裡正有另外三輛車在等著。車隊匯合後,領頭的男人打開車門,一個女子一腳跨進車門。
這女人黑直的長發束成瞭一個馬尾,三七分的劉海之下是她那張美麗卻冰冷的面龐,她的上身是一件白色襯衣,下身是一條黑色西褲,像是一個幹練的辦公室女郎,與這群假警抓人的男人顯得格格不入。
這女人一眼就瞅向瞭店老板,「就是他瞭,看好瞭,別讓他跑瞭。」女人吩咐道。
「哎!姐姐,我們和他不是一夥的你們抓錯瞭,把我們放瞭吧?」侯冬冬急忙懇求道。
女人的目光依次將另外四人打量瞭一遍,「一起帶走。」說完扭頭就走。
「哎!你們憑什麼亂抓人!你們趕緊放瞭我們!」侯冬冬的反應惹煩瞭假警察,領頭的男人,從腰間拔出一把槍頂在瞭侯冬冬的腦門上,「你最好安靜點,不然斃瞭你!」黑洞洞的傷口和男人惡狠狠的樣子嚇壞瞭侯冬冬,他立馬縮回瞭角落裡。
這回車裡是徹底安靜瞭,車隊也繼續上路,隻是莫名其妙被抓的五人不知道目的地是何方。
開出市區後,車隊依然選擇鄉村小路,顛簸一天,終於在夜晚駛入瞭江浙省會華亭市治下的一個小村莊。
這個小村莊似乎沒有什麼居民,大部分的屋子都沒有開燈,待五人被粗辱地退下車後,張譽謙才發現這哪是小村莊,這分明是個賊窩!大部分的房屋都已經破舊不敢,不知道遺棄瞭多久,而涼著燈的幾個屋子無不有人把守。
五人被押進瞭一間屋子裡,此時的屋子裡十幾個黑衣男子分列兩側,車隊的女領頭坐在首座,而她的左手邊還坐著另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一頭栗色波浪齊肩發,臉不算多漂亮,卻有些一雙狐媚眼,水汪汪的眸子像是有勾人心魄的魔法。她的衣著十分暴露,上著吊帶露臍小背心,下穿蕾絲齊臀超短裙,翹個腿便能露出無限風光。
兩個女人一個像冰,一個似火,各有千秋,也都引人矚目。
「你們是誰?」店老板問道。
衣著暴露的女人起身扭著腰走到店老板身前,右手撫上他滿是胡渣的臉,面帶春光,「你不認識我嗎?那我做個自我介紹,我叫王春九。」她又指瞭指另外那個女人說道:「她叫柳煙如。」
「我不認識你們!」店老板把頭一橫。
「哎呀,不要這麼生份嘛。」王春九的聲音就像她的臉一樣嫵媚,撓得人心裡癢癢的,「你把你的名字告訴我,這不就認識瞭麼?嗯?」
店老板沒有絲毫反應。
王春九不生氣,呵呵一笑,又說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叫什麼。十八年前你離開順安,兩年後開始販賣走私文物至今,是吧桑嘎?」
「那又怎樣?」店老板扭回頭,默認瞭自己的身份。
王春九笑道:「你大方承認就好。桑嘎,滿中國找你的可不止我們一傢,也不知道你是怎麼躲的,十多年瞭才讓我們抓住。」
「抓我做什麼?」桑嘎問道。
王春九擺擺手做瞭一個「我不知道」的手勢,然後將目光投向瞭後面四人,「這四個又是怎麼回事?你的徒弟嗎?」
「好像是買傢,我們為瞭不走漏風聲,一起抓來瞭。」一個手下回道。
王春九點瞭點頭,對四個人依次打量著,最後目光停在瞭張譽謙的臉上,她像是看到瞭什麼鐘意的東西,蹲在張譽謙的身前一臉驚喜地說道:「這還抓來瞭一條小奶狗呢?最近可流行你這種白白凈凈的小鮮肉瞭,小弟弟,你叫什麼名字?」
因為自己被按下腰,王春九蹲在身前的時候洶湧的波濤正好對著自己的臉,張譽謙低下頭,又驚訝地發現王春九的短裙因為下蹲而下滑,自己一低頭又正好能看清她的私處,她的短裙下沒有安全褲,隻能看見一條性感的丁字褲蓋在萋萋的芳草之上,嚇得張譽謙連忙又將頭扭向一邊。
看見男生在自己的逗弄下連連出糗,王春九忍不住咯咯咯地嬌笑,「來,不要害羞,告訴姐姐你的名字?」
「好瞭春九,不要逗他瞭。」一直沒有說話的柳煙如終於開口。
王春九回過頭調笑道:「怎麼瞭?我勾搭小奶狗關你什麼事?還是說你也春心萌動瞭?」
「周教授那邊都還沒搞定,你還有閑心勾引人傢?」柳煙如眉頭微蹙,語氣也冰冷冷的,顯然對王春九的行為不滿意。
一提到「周教授」這三個字,王春九一臉嬌媚的臉也變得陰鬱,她站起身兩手叉腰,罵道:「那個周襄,就是一根老木頭!老娘渾身上下哪裡入不瞭他的法眼?他看都不看我一眼!要不是女王吩咐要客氣點,我早就皮鞭伺候瞭!」
「人傢都快七十歲瞭,哪能沒點定力?」柳煙如說道。
王春九坐回位置,臉探到柳煙如身前,問道:「你說女王是怎麼想的?咱們生意這麼多,怎麼會想到去盜墓? 」
柳煙如搖搖頭,表示自己不清楚,又吩咐手下將五人關進地牢,然後起身獨自走進裡屋。
地牢就在屋子下方,從屋外的一個側門進入。走下樓梯的張譽謙第一眼就被這個地牢所驚訝,地上鋪著地毯,兩側潔白的墻壁上塗著“保持安靜”字樣的紅漆,鐵欄所圍成的牢房裡傢具幾乎一應俱全。這裡完全不像是地牢,倒像是個地下賓館。
最裡頭的房間裡,有一個老頭正盤腿坐在那,看樣子他就是柳煙如和王春九口中的周襄教授瞭。
牢房都是一人一間,那些黑衣男將五人關進牢房後就匆匆離開瞭,五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莫名其妙地被關在這裡,都不知道說些什麼。
「新來的,你們也是做考古的?」周襄最先打破瞭沈默。
「哈哈!我和你是對頭,我是倒賣文物的。」桑嘎搭在鐵門上,昂瞭昂頭,「哎!我叫桑嘎,大傢都做個自我介紹吧,認識認識,大傢還不知道要同居多久呢。」
一聽到桑嘎自稱是倒賣文物的,周襄的臉瞬間就冷瞭下來,於是看向瞭一卷子書生氣的張譽謙,「老頭子叫周襄,小夥子你呢?」
「周教授您好,我叫張譽謙,剛被江南大學考古系錄取。」第一次見到考古專業的前輩,張譽謙很是興奮,眼睛裡都能看到亮光。
周襄笑著點點頭,又看向侯冬冬問道:「那你呢?」
侯冬冬笑著回答:「我叫侯冬冬,也被江南大學錄取瞭。不過我不是考古系的,我是金融系的。」
「兩位都是高材生啊,不錯不錯。」周襄滿臉欣喜,完全忘瞭自己身陷囹圄。
「哎哎!我叫黃忠勝,我是跟著侯少混的。」黃毛招招手,極力想招來大傢的目光,又指著邊上的那個店夥計說道:「他叫東甘丹,別看他這麼瘦,打架可是很猛的!能一個打好幾個!」
「打架猛?那我們怎麼還被關在這裡?」侯冬冬忍不住吐槽。
黃毛低下頭撓撓頭發,幹笑幾聲,「這不是他們人太多瞭嘛。」
「遇到你真是倒瞭八輩子的黴,古董沒買到,還被關在這個破地方,手機也被收走。」侯冬冬生氣得猛砸鐵門,哐哐作響。
「現在我們什麼也做不瞭,隻能乖乖等他們發落嘍。」桑嘎倒是想得開,往床上一躺就開始睡覺。
周襄看起來一個人被關在地牢許多天,早就悶得慌瞭,現在來瞭新人,又有學考古的晚輩,一下就打開瞭話匣子,胡天侃地。
因為周襄講的都是考古學上的話題,除瞭張譽謙外其他四人都提不起興趣,聽著聽著就都躺到床上休息起來,整個地牢就隻剩張譽謙和周襄的交談聲。
不知道過瞭多久,樓梯傳來一陣腳步聲,是看守送來瞭晚餐,張譽謙一行人被押瞭一天,就吃瞭一頓午飯,早已經是饑腸轆轆,一聞到香味都來瞭精神。
這裡的飯菜但是出奇的不錯,一葷兩素一湯,色香味俱全,確實不像是給階下囚準備的,大夥也顧不上禮貌,一頓風卷殘雲。
見張譽謙吃完瞭飯,正想躺在床上休息一會兒,看守卻走過來打開鐵門,「你,跟我來。」
張譽謙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也不敢忤逆,隻能跟瞭上去。
看守領著張譽謙上瞭地面,迎頭遇上正準備回屋的柳煙如,她看到看守身後跟著的張譽謙,開口問道:「是王春九吩咐你的?」
看守點瞭點頭。
「她玩死的男人還不夠多嗎?」柳煙如臉色不悅,她太瞭解這位搭檔的作風瞭,無時無刻不在想著釣凱子,她的欲望又特別地高,如果滿足不瞭就會逼著男人吃藥,這些年被她榨幹的男人也不下兩隻手的數瞭。
這番話讓張譽謙嚇瞭一大跳,忍不住縮瞭縮脖子,如果自己真的被帶到王春九那去,豈不是兇多吉少?
柳煙如仔細地打量瞭張譽謙一番,隻見他五官端正,眉清目秀,雖然張譽謙年齡上已經成年,但是他的臉上依然是不諳世事的稚嫩,完全一副鄰傢弟弟的模樣,也難怪王春九看瞭一眼就春心泛濫。
如果是在平時,柳煙如完全不會去插手王春九的事,可是不知怎地,瞧瞭這男生幾眼,柳煙如突然不想放他去王春九那瞭。
「你去轉告春九,這人我留下瞭。」柳煙如給瞭張譽謙一個眼神,然後走進瞭屋內。
「你這小夥子,還真是搶手啊,快跟上去吧。」看守也給瞭張譽謙一個眼神,不過和柳煙如那個冰冷冷的眼神不同,看守的眼中滿是羨慕。
看守的眼神看的張譽謙渾身不自在,他趕緊快步跟上瞭柳煙如,這個外表冷酷的大姐姐看起來倒是更讓自己覺得安全。
「把門關上。」
走進裡屋,柳煙如背對著張譽謙坐在書桌前。她的書桌很簡樸,不對,應該說整個臥室都很簡樸,除瞭書桌就剩一張床,一隻床頭櫃,一個衣櫃,還有一臺空調。這倒是和她幹練的外表很相符,看來她是個生活上很簡單的女人。
「這裡就一張椅子,你就坐我的床上吧。」柳煙如目不轉睛地閱讀桌上的書,沒有再多看張譽謙兩眼。
黑社會團夥頭目也愛看書麼?在張譽謙眼裡他們應當是不學無術,吃喝玩樂,縱情恣意,要是真有這份心,又怎麼會幹這行呢?
張譽謙看著柳煙如的背影,看得久瞭,竟忘瞭她黑社會成員的身份,隻覺得她想一個簡簡單單的普通女人,夜晚坐在書桌前,捧著一本書,消磨著時光的普通女人。
「那個……請問,什麼時候才會放瞭我們?」張譽謙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知道。」柳煙如頭也不回,也不多說一個字。
「那……我們的人身安……」張譽謙繼續試探。
「除瞭桑嘎,你們是局外人,本來就與你們無關,隻要你們不做啥事,我們也不會動你們。」這回柳煙如倒是說得很清楚,劃清瞭底線,也足夠讓張譽謙放心瞭。
對於這個回答,張譽謙還算是很滿意,就當做是一次旅行吧,他在心裡這麼安慰自己。
張譽謙老老實實地坐在床角,柳煙如也是自顧自地看著書,兩人不再說話,房間裡隻聽得到翻動紙張的聲音。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張譽謙還是覺得有些尷尬,想找一些話題,可是話一剛到嘴邊,又不敢再開口瞭,柳煙如的長相算是自己見過的女人裡最漂亮的,隻可惜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也不知過瞭多久,柳煙如放下書伸瞭個懶腰。
「居然快十點瞭。」柳煙如看瞭看手腕上的表,嘀咕道,「不早瞭,你回去吧。」
柳煙如看起來是要睡覺瞭,收到逐客令的張譽謙也起身走出房間,正巧那個看守正站在大門口,他看到張譽謙出來,臉上露出瞭淫笑。
他迎上來,低聲說道:「小老弟,你可在裡面待瞭一個半小時瞭,體力不錯啊。」
張譽謙當然知道他的意思,連連否認。
「嘿嘿,害什麼羞啊,都是男人。」看守一副「我懂」的表情,他摟上張譽謙的肩膀,「想不到號稱‘冰美人’的柳煙如也有這一面,平時一副清高樣子,其實和王姐沒區別嘛,她還不如王姐,至少王姐還會和我們開開葷段子,有時候心情好還給我們點福利,嘿嘿。」
他口中的王姐應該就是那個放浪風騷的王春九瞭,這王春九和柳煙如還真有意思,一個像火一樣熱情,一個像冰的高冷。
「唉,小兄弟,柳姐的滋味怎麼樣?她身材不比王姐差,床上功夫應該也不落吧?能把這種高傲的女人收到胯下,很有征服感吧?」看守又把話題拉到瞭柳煙如身上。
不知道為何,聽到看守對柳煙如污言穢語,張譽謙的心像是被一隻手捏緊,就好像小時候自己喜愛的玩具被別人傢的小孩摔破的感覺。
張譽謙低下頭,一言不發。
「唉,算瞭,你們這些小夥子臉皮薄,我就不問瞭。好瞭好瞭,回地牢蹲著吧。」見張譽謙不肯開口,看守也沒瞭興致,隻好把張譽謙押回地牢。
「小白臉,你可回來瞭,他們沒有為難你吧?」張譽謙一會地牢,侯冬冬就圍瞭過來,畢竟這一去就是一個半小時,作為發小,侯冬冬怎麼會不擔心?
張譽謙搖搖頭,「沒事,他們說不會對我們動粗的。」
「是嗎?那就好。」侯冬冬懸著的心也放下瞭。
「我先睡瞭。」道過晚安後,張譽謙躺上瞭自己的床。
他面朝墻壁,滿腦子都是柳煙如和方才看守說的話,他發現自己的魂不知不覺就被勾走瞭,他知道他不該把心思放在一個完全不相匹配的女人身上,可是一個情竇初開的男生又怎麼能控制得瞭這些呢?
迷迷糊糊之中,張譽謙進入瞭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