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寫經理的事情,發現自己每天癡坐九個小時,其間米水不進.這寫字原來也是個體力活。
我下面要說的經歷跨過兩個decades,早上趕緊吃瞭飯才敢打開電腦,怕自己不小心昏死過去。
一句話,回憶是辛苦的。
Y和我的故事要追憶到90年代,我們是高中同學。
15歲時認識,一個胖胖大大的男孩坐在我後面,嘻嘻哈哈的。整個高中時代我們走的不遠不近,他相對要成熟一些。
高三那年,一天我約他去圖書館買書,約在一個很老土的名字的building前見面-紅旗大廈。
等他瞭一會兒,一抬頭,他陽光燦爛微笑讓我眼前一亮。我應該就是那個時侯對他產生瞭強烈的信賴感。
大學後我們都遠離原來的環境,但經常書信來往。一個和風細雨的下午,我給他寄瞭一封信,談起瞭曾經的紅旗大廈,問他願不願意我做他的女朋友?
那個時候我20歲,算是我追的他吧。我們就這樣在一起瞭。
沒有幾個月,他就坐火車到我的學校來看我。
我那時候處女一條,性知識不是為零,是負數。20歲的小夥子又是在東北民風比較彪捍的地方讀書(絕對的褒義),他來的時候應該是有期待的。我帶他到學校附近的賓館住宿,夜幕降臨,他開始蠢蠢欲動。我不確定他是否已經有這方面的經驗瞭,覺得該來就來吧。
當他把手放在我胸上的時候,我做瞭個連自己的都吃驚的動作。我打開瞭他的手,我覺得惡心。
他以為我是不好意思,就沒有堅持。
這件事情讓我很震驚,我確定是喜歡他的,可為什麼會這樣?我掙紮瞭很久,每天為這個事情困擾。
這麼說吧,我是個傢庭不幸福的環境裡成長的小孩,從小沒有安全感,缺父愛。所以我對成熟男人一直有好感,但那個時候可能還不能區分安全感和愛的區別。
苦苦掙紮瞭兩個月,最後我拿出筆開始給他寫信,我不確定自己要說什麼。 感覺是在慢慢揭開一個封存的秘密似的剖析我的疑惑,信寫到第13頁的時候,我找到瞭答案-我不愛他,隻是依賴。
現在想想一個情竇未開的女孩子做這樣的事情真是苦情逼,思想早熟註定以後是要吃苦的。
他最後無奈的接受瞭,說瞭一句這樣的話:「以後你一輩子也不會遇到像我這樣愛你的男人。」
我其實沒有想到他對我是這樣深的感情,事後證明我們的孽緣害人害已。
之後我們沒有太多的故事,我和他永遠都是對方最信賴的人,換句話說他是我沒有血緣關系的最親的人。
23歲時,我遭遇瞭人生在那個時候最大的打擊,初戀的細節不想說瞭。
意外懷孕手術後,我得瞭嚴重的抑鬱證,因為醫生說我可能不能再生小孩子。那個時候也不知道找心理醫生或者和朋友傾訴,我越來越瘦。
其實現在看看那都是屁大的事,科技這麼發達瞭,什麼不可以解決,可當時覺得天都要塌瞭。
每天在半夢半醒之間,腦中都會反復播放我無意間撞到初戀和我最好朋友在車裡擁吻的鏡頭,或者是夢中手術臺上的疼痛把我半夜驚醒一身冷汗。
很快我就熬不住瞭,一天晚上,和我爸在電話裡吵瞭一架,我產生瞭放棄生命的念頭。
給我最親的人道個別吧,我給Y打瞭個電話。
第一次說出瞭自己的事情,他聽後沒有我期待的震驚,沉默瞭很久,他突然哭瞭,顫抖的說:「沒有什麼大不瞭,沒有人會嫌棄你,隻要你願意,我娶你,沒有小孩子沒關系……」
就是他這個話,讓我覺得還是有人珍惜我輕薄的生命。
我那時候在上海,就我的一句:「你能來照顧我嗎?」
他第二天就把自己開的小店賣瞭,來上海陪我。
一切的一切,他為我付出太多瞭,我卻恩將仇報,這是後話。
那些依舊困擾我的夢大概折磨瞭我兩年的時候,我每天都會很早的被驚醒,反反復復,不依不擾。
25歲的時候我出國瞭,這些狀況才停止,我覺得自己的生活翻片瞭。
之後的那些經歷和這都有關系,我覺得自己就像是乾涸的河床,迫切的需要雨露的滋潤,無論是愛還是性。
在這個國傢我不用回憶過去,沒有人需要知道我的過去。我大口大口的呼吸著他們給我的養分,不管不顧,直到我大汗淋漓,心力交瘁。
經理的事情過後我不但抽煙還酗酒,啤酒紅酒是成箱的買。同學朋友聚會我是常勝將軍,怎麼喝都不醉。一個男同學還開玩笑,像我這樣的想灌醉占點便宜太難瞭。
Y當然依舊是我的忠實聽眾,什麼時候我想倒苦水瞭就找他,然後等我醒來,洗把臉該幹嘛幹嘛,沒心沒肺。
一天晚上,我照舊沒事情騷擾他.他聽到我說一天沒吃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向我發瞭脾氣:「你不要再給我說你的事情瞭,我聽夠瞭。你把垃圾倒完就自己睡瞭,我要自己一個人消化很久,替你難過。你有想過我的感受嗎!!」
我猛然間愣住瞭,是的,我從來沒有想過他的感受。
最後他嘆瞭口氣:「你以後不要給我打電話瞭,我不想再知道你的事情。我等瞭你這麼多年,等不到瞭,我累瞭。下個月我要結婚瞭,那個女孩子也等瞭我好幾年,我得對她有個交代,也是對我自己有個交代。」
我當時覺得我掉進瞭一個黑洞,不停的往下落,我不知道底在哪。
第二天我向公司請瞭兩周假,買瞭機票回國瞭。我覺得我那是一種要拼命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的行為,是一種生存的本能。
我有五年沒回國瞭,從來也不想傢,上學那會也沒有錢來回跑。
那時候是冬天,我已經很不習慣國內北方的寒冷。下飛機我還穿著雙球鞋,地面的寒冷迅速穿透我的雙腳。
我就那麼顛者顛著走,在出口看到瞭久違的他。他沒有怎麼變,還是那麼胖胖壯壯的,我相信我已經是滿眼滄桑。
他望著我很客氣的說瞭一句:「你成熟瞭。」
我說;「謝謝你。」
我看著這個我們一起生活過的城市,一切熟悉又陌生。
他和高中的同學一起開瞭幾點小店,賣些時尚服飾,店開的蠻有品位。見到瞭一些十幾年未見的夥伴,大傢都很開心,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溫暖。
晚上他帶我去瞭他傢,洗澡前問他我睡哪,他指指自己的床說你睡這。
我曾經不隻一次的想,如果我把初夜給瞭他,我的人生是不是會少些波折。
終於我們睡在瞭一張床上。他已經是有很多性經驗的人瞭,我們應該是會有精彩的火花吧……事實是我中間睡著瞭,實在慚愧。
從廣州轉機,我基本有兩天沒有休息就窩在飛機上,而且我也是30的人瞭,真的是心有餘力不足。
他接吻,撫摸,有重點有步驟,有前有後,不會顧此薄彼,可當他還在舔我的妹妹的時候,我居然睡著瞭。
我以我戎馬倥傯的情史發誓,在床上我從來沒有做過這麼齷齪的事情。
我朦朧中聽見他驚叫:「有你這樣的人嘛,我在這忙的上竄下跳,你居然呼呼大睡!」
我頓時羞愧難當,頭發一紮,跪求領導再給我一次表現的機會。這下是我伺候他瞭,他因為很胖,我們有姿勢的局限性,最後我還是給他口交。
我其實是不太喜歡第一次就口交,但為瞭階級友誼,我也就願意獻身瞭。他高潮的時候用手緊緊的按著我的頭,我沒有辦法移開,就這樣他射在瞭我嘴裡。
我不知道有過這種經驗的人是什麼感受,我很不喜歡。
他是唯一一個射在我嘴裡的男人,為瞭他,我願意。
那兩個星期,我們基本是一有機會就做愛,還玩劇情。什麼我是小姐,他是強奸犯。我是公司女秘書,他是色情老板等等。
情調我們卻真是沒有少搞,照片也拍瞭一堆。
也許是因為他很大肢,相反會appreciate嬌小,他是我唯一一個交往過的抱怨我胸太大的男人,說手抓著都辛苦。有沒有天理!
很快我就該回去瞭,那個時候我的身份很快就要下來瞭,我說等我回來。現在把身份放棄瞭太可惜。他同意瞭。
這一別,我們再也沒有見過面。
我的身份沒有很快就下來,那個時候移民政策卡的很緊,我又等瞭盡一年才拿到的身份。
我其實一直沒有很清楚的總結過我們為什麼最終沒有走到一起,現在我嘗試著總結為一下吧。
我卡在一個最根本的問題上過不去:我愛不愛他?我愛他是情人還是親人? 結婚後如果我遇到我真愛的人,我會不會離開他?
我被這個問題折磨的夜不能寐,經常對著墻發呆。我想我是自私的,我可以負擔得起現在離開他,我不能負擔以後背叛他的可能。
就這樣,我們慢慢的淡瞭,不再聯系瞭。
我在寫Y的故事的時候非常的辛苦,字字艱難,幾次都停下來無法繼續,是因為要去面對自己內心的醜惡和自私。
我幾次被人傷害,卻依舊能拿起到刀向他砍下去,反復把他對我的愛當成解渴的水泉,喝完就走,不管他的粉身碎骨。
這些年我沒有主動和他聯系,不是因為我忘記瞭,是因為內疚。
我不知道他現在結婚否,幸福否,恨我否,我連打聽的勇氣都沒有。我國內的幾個朋友知道這個變故,但在我面前都選擇對他的事情緘口莫言,也是對我一種懲罰吧。
對不起,親愛的,這輩子不能愛你。
有的時候我會冷笑,我的情路如此波折,是因為我不是善女何以遇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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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寫完,我發現自己手指顫抖,連呼吸都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