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腰插長劍,沿府墻邊的小道緩緩行進。三哥他們已經走瞭一天瞭,除瞭素虹和我,樂山道人把他的那個女弟子丁嵐心也留下來。為防止有人趁虛而入,丐幫高手在馮府的外面佈下警戒網,我們主要負責內院的安全。

  院墻外傳來一聲聲「梆……梆」的敲更聲,已經二更瞭。月光如霜,清冷幽靜。穿過後花園,園中一片假山,月色下怪影斑駁。

  一聲熟悉的輕呼入耳,看看四下無人,兩個起落,我閃身進入假山裡面。身著勁裝的素虹立刻挨瞭過來,「五哥,來瞭。」

  我「嗯」的一聲,熟練的將她抄進懷裡。

  平時英姿颯爽的英雌現在象隻小貓一樣伏在我懷裡,喃喃的細語隻有我聽的見:「五哥,你別怪我,我真的好想立刻見到你,隻有我們兩個人。」

  素虹其實心裡是很擔心大哥吧,在迷惘的時候,女人都會希望能有個堅強的胸懷讓她們依靠的,遑論是心愛的男人。

  擁著纖細結實的腰身,順著優美的線條輕輕撫摩,嘴唇附在她耳邊:「不要緊,還有我在,不管發生什麼事,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就你最壞,總是哄人傢。」

  嬌聲膩語讓人不敢相信她就是曾經劍劈河東群妖,威風八面的女俠客。

  雙手不老實的沿著腰肢滑向更加要害的地方,「素虹,你越來越豐滿瞭。」

  感受著手中不斷變化的豐腴突起,結實飽滿,充滿彈性。頂端的細小蓓蕾,立刻顫抖著充血硬立起來。

  「啊」,素虹的身子還是這麼敏感,激靈一下,打瞭個冷戰,身子在我懷裡一歪,軟軟的全靠我胸膛的支撐才沒有倒下去。我的另一隻手沿著光滑的脊背摸下去,突然觸到一層薄薄的墊子,「你今天身上來瞭嗎?」

  我一時間有點喪氣。

  「回到鎮江的那天就來瞭,應該還有兩三天罷。」

  素虹粉頰火燙,貼著我的耳朵細聲道。

  心裡實在有些懊惱,似乎體察到我的心情,素虹也有點著急,「要不,人傢用、用……」

  看著那噘起的紅唇,一副誘人的樣子。

  「好,就罰你用上面的小嘴代替。」

  輕輕往下拉瞭拉她的衣服,素虹順從的就勢蹲瞭下來。跪在我面前,解開我的衣服,雙手伸進我的大腿間,一陣涼意襲上下體,我的肉莖已經被她捧瞭出來。並沒有感受太長時間的涼意,因為我的肉棒很快又被溫暖濕潤包圍起來。

  我們剛開始偷情的時候素虹還是有些反感口交這樣的方式,但是經過我慢慢的勸說,以前好多覺得不好意思做的動作,現在她都可以大膽的做出來,而且技巧也愈加熟練。

  我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她的嫩滑香舌,正繞著龜頭冠部上下打轉,被刺激到的部位帶出強大的快感,腰部有一種酸麻的感覺,我形容不出來那種感覺,隻是知道那讓我感到眩暈。我的手不由自主的按在她的腦後,盡力將她的頭部貼近我的胯間。

  舔瞭一會,素虹變換瞭方法,腦袋也上上下下地吞吐,賣力吸吮我的肉莖。

  低頭看下去,她烏黑的長發披散開來,完全遮住她的臉,隻能聽見瑤鼻中發出銷魂的嚶嚀聲,小嘴更加的快速吞吐著。

  不行,七妹的技巧越來越好瞭,腰部酥麻的感覺強的厲害,好象要支持不住的樣子。等等,那是什麼聲音?我回頭看向園門口的方向,兩條人影緩緩的並肩走近。說話的聲音也隨之接近,分辨聲音,竟是幽蘭和那個丁嵐心。

  「幽蘭姊姊,你這麼好的一個人,為什麼喜歡那個好色的浪蕩公子馮玉軒,他到底有什麼好的?」

  很清脆悅耳的聲音,可惜說出來的內容可一點都不動聽。

  「心妹妹,你一定是誤會少爺瞭,其實他人很好的,對下人又和氣又體貼,從來沒有一句重話。」

  幽蘭輕語淺笑。真不愧我的好蘭兒,一點都不受那個小妮子的影響。

  「幽蘭姊姊,你肯定沒有聽說他以前做過的事情,」

  這倒奇瞭,丁嵐心這妮子能知道我什麼事情,「那一年他在秦淮河一次叫瞭三十多個妓女陪他,一直鬧瞭十幾天,整個江南士林早就傳遍瞭,這不叫浪蕩無行什麼叫?好姊姊,你可不要給她騙瞭過去?」

  丁嵐心怎麼會知道這件事,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那還是我六年前鄉試得中舉人以後,一時興起,拉瞭幾個同窗的富傢子弟做出的壯舉,事後的確被人們認為我們是浪蕩公子、敗傢子什麼的。

  不過應該這些都是在文林世傢之間傳揚,從未傳播到江湖上,這個丁嵐心到底是什麼背景呢?

  突然,我覺得肉莖一疼,低頭一看,素虹抬起頭來,櫻桃小嘴裡還含著我的陽物,一雙妙目盈盈的盯著我,眼裡的神色似笑非笑。她的小嘴似乎又動瞭動,再一股疼痛傳來,沒想到她會咬第二口,我忍不住呻吟出聲。

  「誰在那裡?」

  丁嵐心的耳朵倒尖,遠遠的朝這個方向看過來。我立刻感覺到素虹的身體陡然僵硬起來,整個人一瞬間好象不會動瞭一樣。我下意識的屏氣提息,不敢做聲,要是被別人發現我和七妹的關系,我不敢再想下去。

  「真的有人嗎?妹妹你別嚇我啊。」

  幽蘭手撫高聳的胸口,緊緊靠在丁嵐心的身邊。丁嵐心的目光緩緩在我們這邊掃來掃去,似乎真的發現瞭什麼。我忍不住往暗影裡挪瞭挪。

  突然發現素虹還是那麼僵硬,以前倒是從來沒有發現她這麼害怕過,我靈機一動,在暗影裡緩慢而又堅決的前後擺動腰肢。素虹想必被我的動作嚇壞瞭,勉強抬起頭,滿是嗔怪的仰望上來。

  我故意視而不見,加大腰部擺動的幅度和力道。還是害怕吧,素虹一點聲音也不敢發出,更不敢有拒絕的動作,小嘴裡一下子變的火熱比剛才濕潤瞭好多。

  我感覺下體似乎也因為興奮充血又大瞭幾分,而且整支肉棒都異常敏感,似乎每一處摩擦都可能立刻燃起火來。

  「喵」一隻黑貓輕快的躍出假山。還真是適時啊。

  外面兩女似乎也松瞭一口氣,「時間不早瞭,妹子還是早點歇息吧。」

  一邊點頭稱是,丁嵐心還意尤未盡的看瞭我們這裡一眼,和幽蘭一起離去。

  早知道她這麼難纏,我上次交手時故意輸給她就好瞭,女人記仇還真是厲害啊。

  啊,腰眼的這種感覺,好酸,我挺起腰桿,緊緊抱住素虹的腦袋,陰莖伸入她喉嚨深處,然後肉棒像彈簧一般彈跳起來,吐出大量白濁的黏液。我一直沒有放松抱著素虹頭的雙手,直到最後幾滴也被她吸到口中才無力的放開。

  ***    ***    ***    ***

  三哥他們是在清晨的時候回來的,那時我還在吃早飯。一看見他們的表情,我的心瞬間沉到谷底。我先前的預感應驗瞭,三哥他們在丹河鎮外的亂葬崗找到瞭大哥的屍體。

  聞名江南的賴仵作驗屍後的結論是中毒、暗算、搏殺等等。在搜索過方圓三十裡的野地後,三哥他們和丐幫弟子還發現瞭其他幾具屍體,大傢共同辨認的結果,有巴山毒魔,江右三怪……都是些久不出江湖的老怪物,他們的致命傷無一例外都是大哥武功留下的。

  現在,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曹雄他們為什麼敢這麼囂張,也許他覺得連江南七俠中最棘手的大俠龍飛都被他們殺掉,剩下幾個都不值一提吧。

  靈堂上又多瞭一副棺材,一個牌位。所有的人都很悲傷,甚至哀痛的有些消沉。我盡可能保持臉色的鎮定自如,以後有無盡的時間可以悲傷流淚。現在,應該是打起精神為兩位兄長報仇的時候。

  「我有一件事情,想必諸位也有興趣知道。」

  拜祭結束,東方長老臉色嚴肅的對我們說道,「其實龍大俠生前曾經委托我們丐幫協助追查一件事。」

  聞言我們都是一愣,顯然大傢誰都沒有心理準備。算上樂山道人所說的,沒想到大哥竟有這麼多事情連我們這些最親近的結義兄弟都不知道的。

  「大約兩年多前,龍大俠發現江湖中又有人秘密修煉洞玄經,」東方長老說道。

  「兩年多前的話,粉鷹楊明不是已經死瞭嗎?粉蝶楊俊雖然脫逃,可是他那個部位中刀,還能練那采陰補陽的邪功?」

  六弟忍不住打岔。

  東方長老點點頭,「葛六俠說的不錯,開始我們也這樣認為,不過龍大俠俠名遠播,又言之鑿鑿,所以,我們江南分路的弟子就秘密追查。結果發現確有此事,有人在搜羅處女練此邪功。」

  說罷,他嘆瞭口氣,「可惜,對方很是精明小心,我們追查到一半的時候線索全斷,幾個關鍵人物俱被滅口,直到現在也沒有什麼進展。」

  「且慢,昔日二哥格殺楊明後,是我親手從那廝屍體上找出洞玄經,後來大哥當著江南武林同道的面將此書燒毀,這事貴幫幾位舵主可以做證。另外,兩年前江南可沒聽說哪個有名人物暴斃啊?」

  我實在控制不住瞭,大聲問道。

  東方長老苦笑道:「洞玄經一事我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楊明那本書已經毀瞭,楊俊可能有書,但是卻無法修練,難不成他把書給別人去練瞭麼?那幾個人倒不是什麼有名人物,其中好幾個甚至和江湖沒什麼聯系,馮五俠沒聽過也很正常。」

  「莫非,那個幕後人就是樂山道長說的什麼人物?」我若有所悟大聲說道。

  「什麼神秘人物?」

  聽到這裡,東方長老精神一振,白眉高高揚起來。

  樂山道人輕咳一聲,似乎有點猶豫,不過他還是把那個神秘人物的事情復述一遍。最後他又說道:「這個神秘人物,未必便和東方長老所說之事有關,我們也要小心追查的時候不要誤入歧途。」

  「另外,洞玄經未必隻有通過采陰補陽才能練成,貧道聽說曾經有女子高手練成洞玄經。不過江湖傳聞楊傢兄弟自私自利,想來不會把這用性命換來的秘籍贈與他人。」

  不錯,洞玄經其實本身不是武功秘籍,而是道傢至寶「大道典」的速成修煉口訣。因為「大道典」太過精深艱奧,進度見效很慢,所以歷來有無數聰明才智之士依據自己的理解寫下不少修煉口訣。洞玄經正是其中最有效的一個,但是由於其修煉方法過於陰邪,被江湖正道視為邪魔外道罷瞭。

  ***    ***    ***    ***

  夜深人靜,當我回到居住的小院的時候,看見面前熱氣騰騰的浴桶,看見正在桶邊忙碌的香汗淋漓的幽蘭,白天強壓下去的悲傷和彷徨一起湧上心頭。我輕手輕腳的走到她後面,攔腰抱起幽蘭。

  薄紗下面的胴體曲線玲瓏,熱氣蒸騰之下,汗水將衣服打濕緊緊貼在身上,身上的重要部位若隱若現,我隻覺得渾身發熱小腹好象有一團火蔓延開來一樣,似乎全部的負面情緒都在心裡沖突,要找一個渠道發泄出來。

  我雙手箍緊她的纖腰,已經充血漲大的下體貼住幽蘭豐滿挺翹的玉臀,體會著充滿彈性的肉感。

  「好香,」鼻子也湊到她的嫩背上,「好幽蘭,你身上用瞭什麼,這麼香。」

  幽蘭按住桶邊,回頭沖我羞笑,腰臀卻高高翹起,豐潤圓滑的大腿緊緊並攏,輕輕擺動豐滿的屁股,隔著衣服摩擦著我的肉莖。

  我的一隻手探到她胸前,握住一個玲瓏凸起,手指按上玉乳尖端的一點,竟然已經硬起來瞭,「我的好幽蘭已經迫不及待瞭麼?」,聽著我的調笑,幽蘭難為情的搖搖頭,潔白的牙齒咬住下唇,連光滑如瓷的脖子都漲紅瞭。

  我也有點控制不住自己,另一隻手直接褪掉她的下裳。兩瓣圓潤光滑如白瓷一樣的臀部露瞭出來。忍不住伸手抓上去,雪白的臀肉在手指的壓力下陷進去,但是立刻感覺到手指被向上彈回來一點。再用一點力,光滑的臀膚似乎要脫手而去的樣子有些抓不住。

  白桃似也的屁股中間一條凹進去的臀縫,手指深入臀縫左右輕輕撥開,露出粉紅的菊蕾。似是知道我的目光此刻正聚焦在自己的後庭,幽蘭的玉臀開始有些發緊,原本被撐開的雛菊有些向裡收縮,淡淡的旋渦狀的紋理出現在菊渦周圍。

  我伏下身子,湊近她的臀部,對著那朵菊花輕輕呼氣。

  「啊……爺不要,好難為情,不要這樣……」

  離的近瞭,菊眼邊上稀疏的汗毛清晰可見,伸出手指刮弄幾下。幽蘭渾身一顫,聲音都變瞭:「啊,不要碰那裡。」

  我知道幽蘭對於玩後庭還是有些心結,於是把註意力轉開。她光滑白皙的大腿緊緊並攏在一起,腿間隱約可見一團暗影,仔細一看,是一蓬水草似的細毛被汗水沾濕,緊貼在大腿的內側。把手伸進她的兩腿之間,稍微向兩邊用力。幽蘭會意,順從的分開大腿,嬌嫩的私處鮮貝一樣已經張開,絲絲的花蜜從花房滲出沿著大腿滑落,留下一道晶亮的痕跡。

  一隻手替自己解開衣服,另一隻手一下子進占她最神秘的地方,原本隻是溪流一樣的花汁,突然變的泛濫起來,滑膩的淫蜜順著手指手掌,一滴滴的落到地面。地上一會就多瞭一灘。

  「你這麼想要嗎?」

  我一手握著自己已經硬的發痛的陰莖,頂到花門大開的私處入口,磨著肥美的陰唇。

  幽蘭回過頭來,雖然什麼也沒有說,嬌媚的神情,緋紅的臉蛋,濕潤的可以滴下水來的美目,無不刺激著我早已高漲的欲望。不再多說什麼,我一挺虎腰,下身一沉一挺,已刺入她溫暖潤滑的體內。她喉間「唔」地一聲,微微挺起瞭柳腰。我故意放慢動作,讓肉棒充分感受她體內的緊窄和溫暖。當刺到盡頭,龜頭頂到那顆肥美的軟肉時,我就大力的轉動肉莖,狠狠的磨上幾下。

  幽蘭緊蹙眉頭,神情焦急的快要瘋狂,終於忍不住睜開眼來,用力抓住我的手臂顫聲道:「不要……不要逗我……公子,用力點。」

  美人有求於我,當然不能讓她失望,雙手抱緊雪白的豐臀,大力的抽插起來。

  「啊,對,就是這樣」乍受重擊,幽蘭控制不住的高聲呻吟,聲音裡灌瞭蜜一樣。

  我整個人都伏在她背上,胸腹臀背之間再無縫隙,大肉棒狠命的撞擊,小腹打在她豐滿彈性的屁股上,啪啪作響。

  幽蘭也瘋瞭似的擺動柳腰,玉臀也是不停的聳動迎合,蜜壺裡的淫肉卷纏著我的肉莖,大股花蜜成片的從她私處被帶出來,已經透出粉紅的肌膚亮晶晶的,快感向著瞭火一樣升溫,快活的淫聲浪語連一句完整的話也組不成瞭。

  終於,快感攀上瞭頂峰。我狠命向前一沖,死死的頂住那嬌美的花心不放。

  腦子一陣悸動,幽蘭的私處也猛的縮緊,我們同時達到瞭高潮。高潮過後的我懶洋洋的躺在浴桶裡,幽蘭象一隻乖順的小貓伏在我身上。

  「爺,你有心事?說出來讓奴傢也為你分擔一點嘛。」

  我的確有心事,好象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被我漏掉瞭一樣。我努力回想白天發生的一切,突然間我想到瞭那件讓我掛心的事情:還是在大哥靈前的時候,孟三哥說瞭一句話,「大哥,你死的好冤……」

  三哥為什麼那麼說,難道他在懷疑什麼?不錯,龍大哥的死有不少解釋不通的地方:大哥明顯是先中瞭埋伏,然後中毒帶傷突圍不成才被殺的。但是他素來行蹤飄忽不定,除瞭我們這幾個兄弟,絕無可能被外人知曉,那麼,他究竟怎麼會中埋伏的呢?

  以三哥的細致縝密想必也已經發現這個問題瞭:他們怎樣發現大哥行蹤的?

  跟蹤嗎?大哥江湖經驗豐富,沒有人能跟蹤他而不引起他的警覺。有瞭警覺的龍大哥,天下也沒有陷阱能夠讓他中計。剩下的可能就是那些對頭運氣特別好,大哥恰好進入他們守株待兔的陷阱裡。

  「不對,」

  我搖搖頭,三哥一定還有別的想法。難道……我驀的明白過來,三哥在懷疑,那些仇傢早就知道龍大哥會經過那條路,所以在前面守株待兔。可是,知道大哥行蹤的人隻有我們幾個兄弟而已……

  我突然打個冷戰,不敢再往下想。三哥在懷疑我們自己兄弟!

  他在懷疑誰?四哥?四哥是個直性子,心裡一點彎子也沒有,三哥應該不會懷疑他;六弟?他一向視大哥如天神,人又忠厚,三哥也不會懷疑他;七妹嗎?

  大哥待七妹最厚,她和六弟又夫妻一體,想來三哥把她也排除在外瞭。

  該不會……我突然覺得浴桶裡的水一下子冰冷起來,三哥竟然,已經在懷疑我。風流薄幸子的名聲確實太惹嫌瞭,以三哥的精明、深沉、不動聲色,我確實是最有嫌疑的一個。

  「少爺,少爺,你怎麼瞭?」

  幽蘭的聲音把我喚回現實,我才發現雙手用力之下把浴桶的邊緣掰下來一塊,木刺紮進掌心,鮮血直流,而自己竟一點都沒有察覺。

  ***    ***    ***    ***

  隨後的幾天異常忙碌,官府、丐幫、地方幫派和我們兄弟聯合對鎮江展開大搜捕。按照先前議定的計劃,對所有三年內新落籍的人傢,以及可疑的人物、地點進行調查。同時,府裡的繼續準備著兩位兄長的後事。

  夕陽西下,我踱到後花園的小池塘邊上,心頭煩悶。幾天的搜索沒有得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不但如此,城裡城外這幾天出現大批黑道人物,有很多人根本無法看出來歷。所以,我們不得不從本就十分緊張的人力中再抽調一部分,專門註意這些黑道人的動靜。

  我信手從懷裡抽出一支玉蕭,舉到唇邊吹奏起來。一段低低的蕭音響起,我腦子裡掠過大哥、二哥的音容笑貌,憶起昔日並肩闖蕩的兄弟情誼,如今竟然人鬼殊途,而還活著的兄弟之間似乎已經有瞭嫌隙,蕭聲更趨低沉,抑鬱漸生。心境和蕭聲互相輝映,難過、悲傷、憤怒各種情緒接踵而至,似乎連呼吸也有些不太順暢瞭。

  此時不遠處琴聲忽起,開始也是低沉回蕩,如高山之厚重沉凝,和蕭聲呼應一起。

  慢慢的琴聲中似乎多瞭些變化,如同山中翠林,點綴的山勢多瞭一點靈秀。

  多瞭變化的琴聲開始掌握合奏的主導地位,蕭聲不自覺的配合著琴聲的旋律,隨著琴聲一起徜徉。琴聲繼續舒緩,除瞭樹林,似山泉清溪也被加入其中,那股鬱結之氣已經被沖淡瞭許多。

  當聲音完全停止下來的時候,我的心境已經大異剛剛開始吹奏的時候。順著聲音的來源望去,一個削肩纖腰、烏發如雲、白衣長裙的少婦不知什麼時候端坐塘畔,面前一尾古琴。

  「二嫂!」

  剛才的琴蕭合奏遠比千言萬語都更加有力,婉月脈脈的目光裡面有些嬌羞,有些惶恐,有些安慰,有些溫柔,還有我看不出來的東西。眼前的氣氛似乎將整個花園都籠罩起來,空氣裡似乎還蕩漾著音樂的餘韻,我們就這樣互相凝視,相對無語。

  突然一陣尖利的哨聲從馮府西南角傳來,打破剛剛還祥和寧靜的氛圍,婉月和我似乎一下子從夢裡醒來一樣,一時間大傢都有點尷尬。

  「啊……沒想到時間過的這麼快,天都黑瞭。」

  婉月有些心虛的避開我的眼睛。

  「是啊。」我隨口應道。

  不對,剛才的哨聲是發現敵襲的警哨。剛回過味來,正西、西北角也傳來刺耳的哨聲。有人入侵,我腦子裡閃過這個念頭,警哨接二連三的從各個方向響起瞭,同時幾處火頭也出現在四方燃起。

  什麼人竟然明火執仗的殺進來瞭,難道是曹雄?不過現在沒有時間細想,周圍喊殺聲此起彼伏,已經響成一片。

  「來人。」我喊瞭一聲,從池塘另一側立刻轉過來兩個健壯的仆婦,手裡都持著哨棒。

  「二嫂,現在有敵人入侵,你先回避一下。你們送二嫂回房後,立刻通知七妹,叫她盡快過來。」

  後面的話則是吩咐那些仆婦的。

  不等她們的反應,我拔出長劍,朝最近的警哨響起的地方奔去。腦後傳來擔心的聲音:「五叔,千萬小心。」

  心中一顫,但是隻能揮揮手,加快腳步離去。

  沖到最近的東南角,迎面撞上四五個黑衣蒙面的漢子,個個手持利刃。

  「是馮老五。」

  一照面,一個人已經認出瞭我,看來都是些「老朋友」。

  「來者通名。」

  「下地獄去問吧。」

  話音未落他們就惡狠狠的撲過來。

  不是講仁義道德的時候,我將龍神真氣貫註全身,長劍刺出,「清明時節雨紛紛」,格開一把封擋的長刀,噗一聲結結實實穿透一個蒙面人的胸膛。反手拔劍,再出手,青鋒接連舞動,劍下人,俱斷魂。這一招使完的時候,隻剩下兩個黑衣人被聞聲趕來的六七個手持花槍、撓鉤、樸刀、彈弓的傢丁圍在一起,做困獸之鬥。

  我百草堂馮傢雖然不是武林世傢,可也不是任人宰割的魚肉。歷年來用藥救活的不少武林人士,大都會留下一兩手作為答謝;常年為軍中供應金瘡藥,也請瞭幾個有交情的將領教授一些陣法要訣。以此訓練傢中店裡的夥計傢丁,平時強身健體,需要時殺賊保傢。

  我倒是不擔心賊人放火,因為府裡的房子大部分都是青磚砌墻,還有防火措施。隻是這邊的幾個入侵者不是很強,那麼別的地方定然壓力較大,想到這點我無心再待下去,吩咐下人小心在意,就朝另一處傳出喊殺的地方趕過去。

  一連經過幾處,料理瞭幾個比較棘手的賊人,其他的留給傢丁們應付。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瞭下來,天空彤雲密佈,四處隻有零星幾盞燈火,不過幾處燃起的火頭還沒有全滅,影影綽綽勉強看的清周圍。

  轉過一道花門,前面倒臥著幾具傢丁的屍體,稍遠處傳來金刃破風和嬌呼怒喝的聲音。趕到近前,隻見五六個黑衣人手持兵刃圍攻一個使劍少女,正是丁嵐心。她秀發披散,一臉疲憊,衣裙已經被劃破好幾處,似乎還有血漬。

  「當、當」,我磕開幾件攻向丁嵐心的兵器,閃身闖進瞭包圍圈。見是我來救,丁嵐心明顯的松瞭一口氣,身子一晃,軟軟的就要摔倒。我趕緊一把扶住她的身體,「你沒事吧?」

  「沒事,就是有點脫力。」

  話雖然這麼說,可是看起來她暫時已經無力再戰瞭。我左臂輕舒,將她軟綿綿的身體攬進懷裡,她隻是稍稍掙動瞭一下就柔順的伏在我身旁。

  看看周圍幾個作勢欲撲的黑衣人,剛想開口說話,那幾個人互相使個眼色,一齊舉刀殺來,其中有兩把刀竟然砍向我懷裡的丁嵐心。我猛吸一口氣,運起十二成功力,五官六感的靈覺運至最高,一式「巴山夜雨漲秋池」出手。

  頓時耳畔一下子被嘶嘶的落雨般的劍嘯充滿,連那幾把兵刃的破空聲都被掩蓋住,周圍似乎到處都是無邊無際的絲絲細雨。夜雨連綿,秋水漸漲,天地萬物都被籠罩其中。我手中長劍此刻已經全憑神意驅使,這就是以神馭劍的最上乘境界。

  可惜我的功力隻能支撐一時半刻。背心忽然一涼,疼痛從背後傳來,接著身上又有幾處也傳來痛感。

  一陣旋風刮過的時候,我停瞭下來,借由明暗不定的燈火看清周圍的情況,四具屍體倒在地上,第五個蒙面人正連滾帶爬的逃向花門。我足尖一挑一踢,地上一柄單刀疾射而出,將快逃到門邊的黑衣人釘在地上。懷裡的少女這時候才醒過神來,「啊,血、你身上有血,你受傷瞭?」

  「沒事,是濺到的敵人的血。」

  忍著背上的痛楚,我沖著她強笑。

  「胡說,我都摸到你的傷口瞭,你還裝。」

  我疼的呲牙咧嘴,這死丫頭用這麼大力氣按我的傷口,分明嫌我傷的不夠重。

  她明白過來,臉上似乎漲的通紅,可惜太暗瞭,看不清楚,「對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

  見慣她冷若冰霜,對我不假辭色的樣子,現在這副有些尷尬、手足無措的表情還真是可愛。

  「啊」的一聲慘呼從不遠處傳來,是個女人的聲音。

  我心頭一跳,不會是……顧不得包紮傷口,我提劍往聲音傳來的方向沖過去,後面衣袂破風聲告訴我,丁嵐心也跟瞭過來。

  一眼就看見三個黑衣人正圍攻七妹素虹。素虹背後竟是扶在一起的婉月和幽蘭,一名仆婦的屍體倒在一旁。七妹已經完全落入下風,全仗著織女劍法綿密柔韌的特性在苦苦支撐。

  「七妹別慌。」

  我聚起剩餘的功力,腳下用力一點,凌空而起,直飛到左邊黑衣人的上方,「雲披紅日恰含山」,長劍下劈對手頂門。那黑衣人側身一讓,揮臂一格,當的一聲,一股強大的反震力沿著劍身傳來,這傢夥比剛才那幾個可厲害多瞭,胳膊上還戴著護臂。我借著這股震力逆運真氣,硬生生的在空中平移身子,飛越中間那人的頭頂,一劍「雲無心以出岫」攻向右邊那人。

  素虹以前和我多次聯手搭檔,很默契的出手牽制那兩人的註意力。直到我的劍鋒刺穿右邊那人的脖子,他們才反應過來。

  「雲龍三現。」

  其中一個驚叫出來。

  我身上一陣發虛,腳上一軟,差點坐到地上。剛才的連番惡鬥已經讓我的內勁賊去樓空。幸好丁嵐心也及時趕到,和素虹一人一個的截下對方。隻面對一個對手,七妹輕松瞭許多,沒兩招就一劍削斷對手的喉嚨。剩下的那個見勢不妙,硬挨瞭丁嵐心一劍,竟向婉月和幽蘭沖過去。

  我腦袋嗡的一聲就亂瞭,想飛身過去阻攔,可是渾身發虛的我一點勁道也使不上。素虹離的太遠,也來不及相救。眼看那個人直直的沖到幽蘭和婉月身前,突然砰的一聲頹然倒地。

  幽蘭和婉月抱在一起,看著離自己腳邊不足一寸的屍體,臉色蒼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把那人的屍體翻過來看見那幾乎沒入體內的箭尾,我的心裡終於放松下來,「幽蘭,幸虧相公教過你施放袖箭,不然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