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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故鄉遊

  每天繁重的學習任務讓日子過得飛快,轉眼之間考前最後一次模擬考試結束瞭。這次夏少瑛的數學和物理成績比上次模擬考試整整提高瞭30多分,班主任老范在驚異的同時也知道瞭王峰的復習經驗,還專門讓他在全班分享瞭一次。

  而夏少瑛拿到模擬考試試卷當天一放學,就直接跑到王峰傢裡請他進行分析,王峰又幫她分析瞭幾個小時,劃出幾個需要重點復習的知識點,她才興奮的離去。

  決定無數人命運的高考如期舉行瞭。王峰發揮正常,根據考後公佈的答案估分,已經大大超出王峰報考志願中填的H大信息學院計算機專業去年分數段,上H大已成定局。

  於是王峰便開始計劃去H大附近找房子租。

  大學的宿舍要住,可周末王峰卻打算住在外面。做傢教、打短工時間不固定,還是住在外面方便。

  H大新校區所在地以前是郊區,現在劃為開發區,熱鬧瞭許多,不過人口密度還是不如中心城區,房租價格比王峰現在住的小區便宜不少。很快王峰便相中瞭H大附近一個小區,這是5年前建成的一片多層住宅區,整個小區硬件環境保持的不錯。這裡也有小戶型的房子,一室一廳40平米左右。

  通過中介看過房,王峰也感到滿意,中介雖然是代房主出租,卻一直在建議王峰買下來。王峰說自己隻是個學生,中介卻巧舌如簧道:買房不能想有沒有錢,而是看是否有投資價值。這片地區高校、高科技企業雲集,升值潛力巨大,等你4年後大學畢業,如果賣瞭房子恐怕都能把這4年大學的學費賺回來。

  王峰聽瞭不由也心動瞭,這套房樓層雖然有些高,在最高的7樓,但房主隻要兩仟多一平米,總價下來也就十萬出頭,以他現在的個人存款也夠瞭。隻是如果加上中介費、交易稅費等等,似乎還差一點。

  看出王峰的猶豫,於是中介拿出殺手鐧--打折,經過計算,把買房的所有費用算上,王峰的存款不僅夠瞭,剩下的錢還夠交H大一個學期的學費和生活費。

  於是買房的事便定瞭下來。簽合同,交訂金,與房東見面交割手續等等,整整忙瞭一周的時間。等到手續完全辦下來,王峰才想到一個嚴重問題:萬一沒考上H大怎麼辦?雖然他分數絕對夠瞭,可是因為各種原因過瞭分數段而未能入第一志願的事情也是偶有發生的。

  本想早點搬過去住的王峰頓時打消瞭搬傢的念頭,準備等到通知書再說。如果真的上不瞭H大,隻能把房子賣瞭,至於這番折騰的損失,也不必再提。

  在焦急的等待中,考分下來瞭,比王峰的估分還高瞭3分。

  緊接著同學們的電話也來瞭,互相通報情況,有興奮的、有失落的,不過大部分同學發揮還算正常。孫楠考得也不錯,電話過來的時候,這人已經在去西藏旅遊的路上瞭。夏少瑛也打電話過來興奮的告訴他,她的考分過瞭H大去年的分數段,如果沒有意外,應該可以考上瞭。

  接著分數段公佈出來,陸陸續續的就有同學收到錄取通知書,當王峰收到盼望已久的通知書,這才放下忐忑的心。此時他也沒瞭立即搬傢的心情,直接拿著通知書坐上長途大巴回古鎮,給奶奶報喜去。奶奶已經打瞭幾次電話詢問他考試的情況,這次回去她一定會很高興。

  在路上,王峰接到瞭夏少瑛的電話。

  “王峰!我收到錄取通知書瞭!H大的傳媒學院!”

  電話裡面明顯能聽出夏少瑛的興奮。

  “太好瞭,恭喜啊!”王峰由衷道。

  “太高興瞭!真沒想到,我也能考上H大。太謝謝你瞭,沒有你,我根本不行的……”

  “呃,全靠你努力哈。”

  “不不不,全靠你,沒有你就沒有我。”

  夏少瑛都有些語無倫次瞭:“你在哪裡?我來找你。”

  “呃?我不在城裡瞭,我回傢看我奶奶。”

  “什麼?你啥時候走的?也不告訴我一聲。”

  夏少瑛失望道:“哦,差點忘瞭,你收到H大的通知書瞭沒?”

  “收到瞭。”王峰道。

  “太好瞭,以後我們又是同學瞭。對瞭,你奶奶傢在哪裡?”

  “古鎮。”

  “嗯,我好像聽你說起過。這樣,我現在就過來,我一定要當面好好謝謝你。”夏少瑛道。

  “可別。”王峰嚇瞭一跳道:“這麼遠,等我回去再說。”

  “那怎麼行,我一定要來。”

  夏少瑛的爽直脾氣又上來瞭。

  王峰頓感萬分頭痛,道:“這樣子,我回傢看望奶奶,過兩周就回去瞭。再說很快H大也要開學瞭,總要做些準備的吧?而且你父母又怎放心你一個人去那麼遠的地方。”

  “嗯……那好吧。你回來一定要給我電話啊。”

  夏少瑛終於妥協瞭。

  “好,回去聯系你。”

  掛瞭電話,王峰無奈的搖搖頭。

  長途汽車到瞭古鎮,奶奶傢離車站不遠,走路10分鐘就到瞭。

  到瞭傢裡,奶奶見到孫子自然高興得合不攏嘴,知道瞭他考上H大,更是樂開瞭懷,急急忙忙的出門說要做些好吃的給孫子。

  王峰不放心奶奶一個人出去,放下包裹急忙跟瞭出來。

  一路上奶奶見到熟人就說:“這是我傢孫子,他考上大學瞭,是大學生瞭。”

  王峰隻能擺出一副乖巧的笑容接受一個個見過沒見過的叔叔、嬸嬸、大爺、大媽的祝福。

  奶奶帶王峰在菜市場買瞭魚、肉、菜,王峰負責拎著回傢。還沒到傢門口,又接到電話,一看還是夏少瑛。

  “王峰!你在哪裡?我到古鎮長途汽車總站瞭。”

  “暈!”

  王峰頓時傻瞭眼:“你怎麼就這麼過來瞭呢。”

  “是啊!我就這麼過來瞭,趕緊來接我。”

  電話裡夏少瑛得意的說完徑直就把電話掛瞭。

  “誰來瞭?”

  奶奶耳聰目明,聽瞭問道。

  “我同學,她也考上H大瞭。說要過來玩,我沒同意,可她就這麼過來瞭……”王峰道。

  “你同學啊,那考上瞭也是大學生呢。人在哪兒呢?趕緊去接啊。”奶奶道。

  王峰無奈,攙著奶奶轉頭再往車站走。

  到瞭車站,遠遠的就看到出站口夏少瑛背著一個小包站在那裡。夏少瑛也看到瞭他們,笑嘻嘻的沖著他招瞭招手,跑過來徑直來到奶奶的另一側攙著奶奶的胳膊笑道:“是奶奶吧?我是王峰的同學夏少瑛。”

  “哦哦,你好,小夏啊,這麼俊俏的一個姑娘。”奶奶笑道。

  “奶奶您身體這麼硬朗啊,王峰在學校總是提起您。”夏少瑛道。

  “是嗎?真是的,他提我這個沒用的老太婆幹嘛。”

  奶奶聽瞭頓時眉開眼笑。

  “哪裡啊。您孫子在我們學校學習最好瞭,還不都是您教育有方?”夏少瑛笑道。

  夏少瑛甜言蜜語,奶奶越聽越高興,越看越順眼,頓時把王峰這正經的孫子曬在瞭一邊去。

  夏少瑛說著,偶爾還撇王峰一眼,滿臉的小得意,讓王峰非常無語。

  回到傢裡,奶奶張羅著做飯,夏少瑛也挽起袖子去幫忙,王峰則撿起掃帚打掃衛生。奶奶生活一直簡樸勤奮,卻也沒什麼不幹凈的地方。

  吃過晚飯,奶奶便問起夏少瑛住在哪裡,知道她還沒有找地方,便連聲道:就住傢裡吧,反正房間也多。

  於是王峰的房間就被騰瞭出來,而他則搬去原來父親的房間住。

  到瞭晚上,王峰去給奶奶道晚安,奶奶拉住王峰的手悄聲道:“這姑娘奶奶看著真是順眼,真是你同學嗎?”

  王峰連聲道:“奶奶您別多想,真是我同學。”

  奶奶道:“大孫子,你已經是大學生瞭,不是孩子瞭,要是有什麼可要負責啊。”

  王峰連連稱是,逃也似的回到自己的房間。

  一夜無話。

  第二天,王峰起床。發現夏少瑛早就起來瞭,正坐在客廳裡和奶奶聊天。吃過早餐,奶奶就催促王峰帶夏少瑛出門玩。

  夏少瑛先回房間換衣服。不一會兒出來瞭,已經換上瞭一身淺色長袖快幹衣褲,登山靴、遮陽帽一應俱全,整個人英氣勃勃,健康而又陽光。

  出得門來,王峰正想問她打算去哪兒玩。

  夏少瑛先笑道:“對不起啊,王峰。突然過來,給你和奶奶添麻煩瞭。”

  王峰道:“哪裡,隻是沒想到你來得這麼突然。其實高考完,也應該出來輕松輕松。”

  “對瞭。”

  王峰突然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忙道:“你傢人知道你來嗎?”

  夏少瑛笑道:“我和他們說瞭去古鎮同學傢玩。”

  王峰等瞭等不見下文,忍不住又問道:“然後呢?你爸媽就同意瞭?”

  “當然!”夏少瑛道:“我的事情他們很少管,基本上每年暑假我都會自助旅行,他們對我很放心的。”

  王峰驚訝道:“這麼厲害。你都去過哪兒。”

  “麗江、黃山、張傢界、桂林……”

  夏少瑛掰著手指頭算,一口氣說瞭十幾個地方的名字,最後得意的對王峰道:“怎麼樣?被本小姐嚇到瞭吧?”

  王峰拱瞭拱手道:“佩服佩服。既然去過這麼多名山大川,古鎮這小地方可就入不瞭您的法眼瞭。不過小也有小的看頭,小生就帶你去幾個地方吧……”

  古鎮是他的故鄉,哪裡好去,哪裡好玩,自是輕車熟路。

  王峰決定先帶她到鎮外的山上玩。這山上有一眼山泉,泉水溢出來形成一灣小溪穿過山林,流過一處不大而隱秘的緩坡,坡上長瞭些不知名的野花野草,由於地勢較高,不僅可以眺望到鎮子全景,而且安靜無人,是個絕佳的休閑之處。小時候,王峰曾把這裡當做自己的秘密地,經常一個人到這裡玩耍。

  雖然許久沒來瞭,王峰卻還記得路,帶著夏少瑛在山林中沿著林間小路東轉西轉,走瞭差不多一個小時,最後經過一段有驚無險的峭壁就到瞭。

  轉過山壁,頓時眼前一片開朗,這裡的景色還是和以前一樣,美麗而又安靜。

  “哇!好美啊。”

  夏少瑛見瞭頓的叫瞭起來,興奮得一會兒踮起腳尖眺望遠處的鎮子,一會兒彎下腰拔起一根無名小花在手中觀賞,一會兒又蹲在小溪旁捧起一泊溪水,一刻不見休息。

  王峰在溪邊找瞭塊石頭坐下來休息,笑呵呵的看著夏少瑛四處亂轉。

  “太美瞭!”

  許久才註意到王峰的存在,夏少瑛跳到王峰身邊問道:“你怎麼找到這麼個地方的?”

  “小時候貪玩,曾經溯溪而行,無意發現瞭這個地方。”

  王峰笑道:“後來,一個人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過來坐坐。”

  “是啊,這麼美的地方,什麼壞心情自然都沒有瞭。”

  夏少瑛揮瞭揮手,然後挨著王峰坐下來道。

  夏天天氣炎熱,加上一番忙碌,夏少瑛的臉蛋熱得紅撲撲的。微風吹來,王峰聞到一股淡淡的奶香從她身上散發出來。

  “這是她的體香?”

  王峰心想。

  “好熱。”

  夏少瑛道。說完自顧自的挽起褲腿露出兩截雪白的小腿,又脫下鞋襪,將腳泡入溪水中。

  “哎,真舒服。”

  夏少瑛嘆瞭口氣,閉上眼睛一副享受的樣子。

  “小心啊。”王峰提醒道:“這是泉水來的,很涼的。”

  “沒事,泡一會兒就好。”

  夏少瑛將兩隻粉白的小腳在溪水中拍打著,笑道:“說說你吧。”

  “嗯?說我什麼?”

  “做瞭三年的同窗,我對你還不大瞭解呢。”

  “嗯?對我不大瞭解,就敢一個人跑過來?現在這個地方杳無人煙的,不怕我把你賣瞭?”

  王峰心情輕松,不禁用調侃的語氣道。

  “好啊。把我賣瞭我幫你數錢。”夏少瑛一臉不在乎道。

  說完兩人發覺這話題有些曖昧,停下來靜靜的坐瞭一會兒。

  夏少瑛又開口道:“王峰。”

  “嗯。”

  “說說你小時候在這裡是怎麼成長的吧。哦,對瞭,怎麼不見你爸爸媽媽呢?”

  “我爸爸媽媽?”王峰苦笑。

  不知是因為重溫這小時候熟悉的環境,還是對夏少瑛的信任,慢慢的他將母親去世,父親長期在外做生意,奶奶親手帶大,甚至自己對父親的憤懣,不知不覺的都講瞭出來。

  夏少瑛聽得也很入神,還不時插上一句:“是嘛?”

  “後來呢?”

  “後來,我考上市一中以後,除瞭寒暑假回傢看望奶奶,就很少回來瞭。”

  王峰講完,覺得自己的心情舒暢許多。

  “嗯,雖然沒有苦大仇深,但是你的故事也很吸引人。”夏少瑛點瞭點頭道。

  王峰聽瞭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