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小丫頭腦袋裡裝的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很有可能是我極力想要銷毀的秘密檔案。看著她一副洋洋自得的神情,我不禁恨的牙根癢癢。慢慢的我收斂瞭笑容,像陌生人一樣看著她,冷漠而而無情。開始的時候她還裝作泰然自若的樣子,漸漸的她似乎意識到我不是在和她開玩笑,手足無措起來。說實話我確實有些生氣瞭,因為她的樣子讓我想起瞭很多不堪回首的往事,我不願意再提起。
“錯哥……”
小欣的用帶著哭腔的聲音說道:“我究竟怎麼瞭,梅師姐回來瞭,是她指名要見你的,你別這樣啊……”
說完眼睛一紅,竟自流下眼淚來瞭。唉,女人啊,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用眼淚作武器,讓你即使有再大的脾氣也無處著力。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你就這麼大本事啊,還天不怕地不怕呢,一試就知道瞭……”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小欣已經哇的一聲哭瞭出來。這下壞瞭,我也頓時手足無措起來,試想一下,在這麼個大庭廣眾的地方,一個女孩子對你發出撕心裂肺的哭聲,不用說別人都會認為又一段現代鍘美案上演瞭。
我尷尬的面對著周圍仗義的目光,小聲說:“好妹妹,哥哥和你開玩笑呢,是我不好,別哭瞭好不好,大不瞭我給你讀一遍羅馬假日好不好?”
小欣說我的聲音有磁性,她經常弄來大段大段的羅馬假日裡派克的臺詞讓我讀給她聽,我也是不勝其煩,很少滿足她,在今天這種萬般無奈的情況下,這才委曲求全,作出這喪權辱國的承諾。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欺負我!”
小欣止住瞭哭聲,“你就真的那麼在乎過去嗎?你從來都沒這樣對過我。”
看著她幽怨的表情,我不禁心裡一陣酸楚,我真的可以忘記過去嗎?最起碼對阿琪我做不到。但此時我的心裡又多瞭兩個人的影子,雨佳和郝露,也許回憶總是沉重的讓人透不過氣來吧。
“快吃東西吧,吃完瞭我還要回傢睡覺,剛下飛機就被你拉來,你知道我熬瞭幾個通宵瞭。”
我轉移瞭話題,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
“剛剛還說要給我讀羅馬假日,這麼快就忘瞭,你究竟是健忘還是老年癡呆啊。”
對於她的惡語相加我早就習以為常瞭,隻是沒想到,我隨口一說,她還真的當真瞭,看來這下我的表達能力要大大提高瞭。
“好瞭好瞭,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還能在你一個小女子面前失信不成。”
對於我稱呼她小女子,小欣倒是從來不反對,女人嘛,總是希望別人把她們看作弱者,盡管有的時候她們的能力會強得讓很多男人汗顏。
“那好,一會兒吃過飯,你去我傢,給我讀書去。”
靠,包身工之現代版啊,這麼快就要受到盤剝。我剛想反駁,隻見小欣橫眉立目的表情,馬上敗下陣來。“讀就讀唄,”
我說小聲嘟囔著“就當義務做一次幼兒園阿舅。”
“你說什麼?”
小欣沒聽出我說的話,但是看我的表情總之可以推斷出來不是什麼好話。“我說我願意為您大小姐效勞,快吃吧你。”
又一大把署條被我扔進嘴裡。
“不吃瞭,打包回傢。”
不等我反應,小欣已經一溜小跑去櫃臺拿打包工具瞭。
“看什麼看,我傢什麼吃的都沒有,不多帶點兒明天吃什麼。”
看著我驚訝的表情,抱著兩份全傢桶的小欣撇著小嘴說道。
“那也不用這麼誇張吧,你們女孩子不是最怕胖嗎?吃這麼多油炸食品不怕變肥婆呀?”
“我樂意,你管不著,大不瞭你不吃,又沒人求你。”
現在世道可真是變瞭,女孩子不會做飯,反而象天經地義的事一樣,無奈之下,我隻好拖起行李箱,迎著穿流不息的人群向門口走去。
走出來我才意識到現在已經是夜裡十二點半瞭,這深更半夜的,去一個漂亮的單身女孩傢裡,於情於理都是說不通的。
“怎麼瞭?是不是還念你北方的情人啦?”
看著我若有所思的樣子,小欣呷醋的說道。
聽到她說這句話,我不禁渾身一震,雨佳那幽怨的的眼神不禁浮現在我的腦海中。我究竟做錯瞭什麼?難道真的把我們之間的事當作一場遊戲瞭嗎?真是一場遊戲一場夢啊,但是現在夢醒瞭,我還能在別的女人的懷抱中尋求安慰,可是雨佳得到瞭什麼呢?她也許是這場遊戲中最大的受害者,我真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說到你心裡去瞭吧!”
看著怔怔發呆的我,小欣的話語中醋意更盛瞭。
“沒什麼,我該回傢瞭。”
說完我掉頭漫無目的的走開瞭。
才走開幾步,眼前的路就被一個人擋住瞭。不用看我也知道是小欣。
“我該回傢瞭。”
我的嘴裡呢喃著,可是我傢在哪兒呢?我恨透瞭自己偽善的面孔,我就是一個在別人心口捅上幾刀,還要別人感激我的人。
“錯哥,你怎麼瞭?是不是我那裡得罪你瞭,你不開心就和我說好嗎。”
看著我癡癡呆呆的神情,小欣的眼流第二次流瞭出來。
算啦,我收拾情懷,不想把壞情緒傳染給本來天真無邪的小欣。“我沒什麼,大小姐,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很累瞭,若果你不想明天見報的話,最好放我回傢。”
“見報?什麼意思?”
小欣一時沒能明白我的意思,看著梨花帶雨的小欣,我的心裡不禁一陣迷茫,多麼美好的女孩,此時的她完全可以用傾城傾國來形容,較好的面容,再配上幽怨的表情,足以讓任何男人為之傾倒。
“陳錯,中國籍男子,由於連日操勞,心力交瘁,於公元2002年12月25日凌晨經搶救無效死亡。經法醫認定,屬自然死亡,屍體交由親屬處置。等等如是,我的意思你的明白。”
“你好壞呀,死陳錯,要是真的那樣就好瞭,省得你天天來氣我。”
直到這時小欣才明白我在和她開玩笑。
“我真的要回傢瞭,至於讀書的事我以後一定會兌現,但是我現在真的不行瞭,再說這麼久沒回去,怎樣也要先回去收拾一下房間吧。”
“你那豬窩收不收拾還不都是一樣。”
小欣是公司唯一去過我傢的女性同事,好像男的也沒去過。
“你敢泄露陳傢機密,看我怎麼收拾你!”
我佯怒說到。
“呵呵,”
聽到我這麼說,小欣不禁破涕為笑,“怎麼收拾我呀?”
看著她一副“你敢把姑奶奶怎麼樣”的架勢,我也沒轍瞭。唉!我們都鬥不過這個小精靈的。
“我去你傢給你收拾房間吧。”
最後一個字聲音小得連她自己也聽不清,我不頭疼起來,看來她今天晚上是粘上我瞭,但是這種接近沒有一個正常男人可以拒絕得掉,我也不例外。
我向大街上揮瞭揮手,一輛紅色的桑塔納拿停在瞭我的身邊,小欣呆呆的看著我把行李裝上瞭車廂,然後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上來吧,小姑奶奶,還要我挾持你呀。”
小欣的臉“騰”的一下紅瞭起來,讓我想起瞭天邊的晚霞,還有……雨佳那件紅色的小罩杯,我不禁暗罵瞭自己一聲齷齪。我感覺到瞭小欣緊張的情緒,顫抖的手幾乎拉不開車門,最後還是我從裡面幫她打開瞭車門。一路上小欣都沒有再說一句話,面孔紅紅的,安靜得像一隻美麗的天鵝。
“嘎……”
剎車的聲音在夜空中顯得格外的刺耳。“要不要我讓司機師傅送你回去。”
看著沒有意思下車的小欣我說到。
“不!”
小欣仿佛剛剛從夢中驚醒一樣,用力的搖瞭搖頭,然後默默地拉開車門從車裡走瞭出來。
從小區大門到我住的公寓還有一段距離,我們就那樣默默地走著,我很享受這種寂靜,有些不忍心打破它。我故意走的很慢,想給小欣一點時間,讓她有機會找借口離開。但是我發現我錯瞭,小欣用緊緊跟隨我的步伐告訴我,她沒有任何離開的意思。
“嘩啦!”
掏鑰匙的聲音終於將這種曖昧的沉寂打破瞭,望著如在夢境的小欣,我說:“到瞭,要不要進來。”
“當然要,難道你讓我睡外面嗎……”
我的心又是一陣狂跳,小欣剛才說話的神情就像是一個溫婉的妻子在向最最疼愛她的丈夫撒嬌。
換上拖鞋,穿過玄關,來到瞭客廳裡。其實我很註重生活情趣的,經常叫計時工來打掃我的公寓,雖然這次離開瞭十幾天,但是依然井井有條,一塵不染。
“歡迎大小姐光臨我的豬窩。”
我說瞭一句自認為很幽默的話,但是我發現這個玩笑開得根本就不是時候。此時的小欣沒有任何開玩笑的心情,平時我說一句,她會有一百句對付我,讓我不敢招惹她,可是現在的她更像一個懷春的少女,羞答答的在我面前,一副任君采摘的乖模樣。
漸漸的我感覺到有些口渴,這完全是一種條件反射,就像巴甫洛夫同志的那條狗,男人見瞭美女都會感到口幹舌燥。
“我去拿可樂!”
終於找到一個逃離這種尷尬的借口,我走向廚房。
“錯哥……”
“什麼事?”
我若無其事的在冰箱裡翻著,當我拿著兩罐可樂轉過身來的時候,小欣已經站在廚房門口瞭。
“錯哥,我能問你一件事嗎?”
對於小欣表現出來的罕有的溫柔我感到十分的不習慣,“什麼事?你說好瞭。”
我遞瞭一瓶可樂給她。
“你,這次去北方是不是認識什麼人瞭,為什麼我和你開玩笑提到這件事,你會反應那麼大……”
“哪有啊,我反應大嗎?你多心吧,從來都不知道關心我,剛回來就跑到我這兒來疑神疑鬼,你到底想幹什麼呀?”
我毫不客氣地回答著,我實在是怕她在這件事上糾纏下去。
“錯哥,我知道你心裡很苦,這麼多年你從來都沒有忘記過琪姐,但是你總不能為瞭那段感情付出一生的代價啊,我想……”
“你想的太多瞭,有些問題不該你來操心。”
我已經感到不耐煩瞭,語氣也不由得加重瞭。
“錯哥,我知道,有些事情是我不好,我不該總是提起讓你傷心的事情……”
“不該提起就不要提……”
美好的氣氛至此完全被我打破,小欣的眼睛裡已經含滿瞭淚花,但是她還強忍著沒有流下來。
“陳錯,你說的對,我沒有權利管你的事情,對不起,是我多事瞭……”
說完小欣猛地轉過身去,搖搖晃晃的向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