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醒來已經是十點多瞭,很久沒有這樣舒服的睡個懶覺瞭,我爬起身體靠著床頭的時候還忍不住打瞭個呵欠。
雨佳還在睡夢中,秀發散亂的落在潔白的枕頭上,臉上還掛著甜甜的笑容,也不知道是夢到瞭什麼開心的事情。昨夜灌溉的鮮花,今晨就綻放瞭,我心中呵呵一笑,忍不住的一陣得意。
輕輕在雨佳豐臀上捏瞭一把,雨佳在夢中輕輕“唔”瞭一聲,屁股扭瞭幾下,便又睡過去瞭。我下瞭床,將落地窗輕輕拉開一道縫,露出些冬天的陽光,然後一屁股坐在床前的椅子上。
窗外隱隱傳來嘈雜的人聲,窗縫中透來一股豆腐腦的香味,還夾雜著一陣泥土的清香,我舒服的嘆口氣,仿佛又重新感受到瞭真實的生活。這幾年東奔西走,忙忙碌碌,已經很少有這樣的機會可以平靜的坐在窗前曬太陽瞭。才二十六七的人,怎麼感覺就像六七十?我的青春歲月喲,心中一陣無奈的哀嘆。
“起床瞭,老公!起床瞭,老公!”
我回頭看瞭床上的雨佳一眼,她睫毛動瞭幾下,嘴唇張開,似乎將醒未醒的樣子。
我看瞭一眼電話號碼,是小欣打過來的,這鬼丫頭搞什麼飛機,人到瞭外地,也不肯放過我。
我不緊不慢的翻開聽筒,憋著嗓音說:“我現在不在傢,這是電話錄音,聽到比——的一聲後請留言。”
小欣在那頭帶著哭腔說:“錯哥——”
哽咽瞭幾下,便哭瞭起來。
我心中咯噔一下,別是出瞭什麼事情吧?趕緊問道:“怎麼瞭,小欣?出什麼事情瞭,別哭,別哭,跟我說。”
小欣卻哽咽的更厲害瞭:“錯——哥,我——”
我更急瞭,別是受瞭豬頭王的欺負吧,媽的,敢欺負小欣,我讓他小豬頭變大豬頭,一個豬頭變兩個豬頭。
“小欣,別怕,慢慢說,出瞭什麼事情?是不是豬頭王欺負你?媽的,豬頭王,王豬頭,我回去滅瞭你。”
我一陣氣急敗壞。
小欣在電話那頭卻突然撲哧一聲笑瞭出來,緊接著又是一陣哭腔:“關豬頭王什麼事情啊,你老罵他幹嘛?”
聽到小欣還能笑出聲來,我心中的石頭放下瞭,這事兒再壞估計也壞不到哪兒去瞭。“好的,好的,那我向我們親愛的、可愛的豬頭王道歉,以真主的名義保佑他早日升入天堂,阿門!”
又是撲哧一聲,小欣道:“你也太壞瞭吧,他跟你有什麼仇恨啊,你要這樣的詛咒他?”
我辯解道:“我這哪是詛咒他啊,我這是愛護他,祝願他早日升入天堂。他是好福氣啊,我們這種人想進天堂,也沒人收啊。”
小欣道:“是啊,是啊,你這個壞蛋,上帝是不會讓你上天堂的,一定會懲罰你在本姑娘面前做牛做馬,服侍本姑娘,嘻嘻。”
“哎,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隻要能跟隨小欣姑娘,小的必定鞍前馬後,效犬馬之勞。不過話說回來,你幹嘛替豬頭王辯護啊,莫非你真看上他瞭?嘿嘿——”
“沒有,沒有,”
小欣很害怕我誤會,趕緊解釋道:“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瞭嘛,他這個人討厭死瞭,昨天人傢還在睡覺,他就打電話說要請人傢吃飯。”
“你沒去吧?”
我不懷好意的問道,其實答案我是知道的,小欣這丫頭別看平時嘻嘻哈哈,實際上還是很有主見的。
“這還用問啊,把你的耳朵伸長瞭,舌頭吐出來瞭,用你的腳指頭想想吧。”
小姑娘發潑瞭,我要是站在她跟前,恐怕造就被她提著耳朵,橫眉冷對瞭。
“呵呵,好的,好的,我知道瞭。那你剛才幹嘛那麼悲傷?害我還以為你受瞭欺負呢。”
“我傷心當然有我傷心的理由嘛,”
小欣的哭腔又來瞭:“錯哥,你知不知道,派克,派克他死瞭。”
小欣又哭瞭起來。
“派克?哪個派克?”
我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認識的人裡面好像沒有沒有姓派的。
“派克,派克,就是那個派克。這個世界上還有幾個派克,你想想啊,大笨蛋。”
小欣又氣又怒,對我的表現有著強烈的憎恨。
我想瞭一會兒仍是沒有想起來,又怕挨他罵,隻好試探著道:“是不是你傢親戚?”
小欣顯然是被我氣暈瞭:“你真是天下第一笨蛋。派克,派克,《羅馬假日》裡的派克。”
哦,我明白瞭,是格利高裡派克。小欣是癡迷《羅馬假日》的,我買瞭套音響之後,她跑到我傢裡把我一個人關在外邊,然後在裡面連看瞭三遍《羅馬假日》最後哭腫瞭眼睛跑出來說,錯哥,為什麼天底下的最美好的愛情卻總是沒有最好的結果呢。
我當然沒有辦法回答這麼高深的問題,隻好哄她說,因為這是天下最狡猾的導演用來欺騙你們這些小女孩眼淚的,我們中國的梁山伯與祝英臺就比這個好看多瞭。
小欣說,可是梁山伯與祝英臺的愛情也是淒慘的結局。我咬咬牙,又從天仙配的董永與七仙女開始論證,最後一直講到我爸與我媽,說他們幾十年恩愛,日子過的不也挺好嘛,小欣才不情願的點瞭點頭,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哎,派克死瞭,你都這麼傷心?那我要是死瞭呢,你都不知道什麼樣呢?”
我嘆瞭口氣逗她道。
“這都什麼跟什麼嘛,派克是我的fans,你怎麼能和他相提並論嘛。”
小欣有點急,我大笑著道:“哇,原來派克是你的fans,小欣小姐,我也是你的fans呢。”
小欣意識到自己的語錯,氣急敗壞的道:“死陳錯,壞陳錯,就會欺負人傢。”
話完卻咯咯笑瞭起來,想是自己也覺得好笑。
“哎,癡迷偶像,也是小姑娘們的正常心態,可以理解。”
“呸,呸,誰是小姑娘啊,人傢今年都二十多瞭。”
嘿嘿,小姑娘還真有心計,就是不肯報出自己的芳齡。
“喲,不是小姑娘瞭,那可是老姑娘瞭,哈哈——”
“陳錯,我打死你——”
女人對年紀的敏感永遠超出我的想象。
鬧瞭一會兒,我正色道:“不過,說真的,小欣,你也該交個男朋友瞭。”
“我不是已經交瞭嗎?”
“啊,我怎麼不知道?”我是真的大吃一驚:“誰啊,誰啊,快說說。”
小欣哼瞭一聲,說:“我怕說出來會嚇死你。”
“哇,這麼厲害,花澤類還是道明寺啊?”我打趣道。
“此人比花澤類和道明寺還要厲害百倍,他身高八尺,腰寬三丈,面如塗炭,眼似銅鈴,使得一對如意銅錘。”
我呵呵笑道:“哇,說書啊,誰啊,這不都成瞭怪物瞭嘛。”
小欣咯咯笑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哦,不要怨我啊。你聽好瞭,此人姓陳,單名一個錯字。”
“啊?我。”
我笑道:“成瞭你男朋友倒不要緊,關鍵問題是怎麼能成為怪物呢?”
小欣嬌笑著說:“是你自己說的,可別怪我哦。”
笑瞭一會兒,小欣說:“錯哥,我昨天去看梅老師瞭。”
“哦,梅老師身體好嗎?”
梅老師是我和譚火大學時候的導師,對我們很是器重,還經常請我們到他們傢去吃飯。小欣這小丫頭也常跟著我們去,她人小嘴甜,很得老師和師母喜歡,竟比我們還受歡迎。
“梅老師最近身體不太好,聽說是被人氣的。”
小欣神秘兮兮的說。
“氣?誰敢氣他?”
我呵呵笑著。梅老師是我們系的一面旗幟,在學校有著很高的威望,聽說學校最新推薦的院士人選裡面他排第一。更為難能可貴的是,這些年他一直忙活在科研教學的第一線,不辭辛苦的帶瞭我和譚火這樣的本科生。
小欣說:“我也是聽梅師姐說的。”
“梅師姐?梅琳?”
我有些吃驚,一個熟悉的女人的面容浮現在我眼前。“她不是到英國找她老公去瞭麼?”
“是啊,不過最近剛回來。她在英國拿瞭博士學位,回我們學校任教瞭,還聽說她要和她老公離婚瞭。”
小欣就像機關炮,把她聽來的消息一一向我道來。
梅琳是梅老師的獨生女,在學校讀完研究生之後留瞭校,大四的時候教過我們一門無關緊要的課。由於經常去梅老師傢,我和她早就很熟瞭。她老公去瞭英國念書,我們畢業一年後聽說她也去瞭,不過他們離婚的事情我是早就感受到的。(關於梅琳的故事在第二部《有情歲月》中會有詳細介紹。
“還是說說老師現在怎麼樣瞭吧。”
我對小欣說道,梅琳回來瞭,抽個時間我會再去看看她的。
“梅老師現在正在評院士,老師的水平就不用說瞭,你也知道的,全國聞名。不過好像有人做手腳,評院士的事情不太順利。梅老師一怒之下,就病倒瞭。”
我默默嘆瞭口氣,梅老師都快六十歲的人瞭,還是逃不開名利的圈子,也許一個院士頭銜是對他這一生成就的肯定吧。
“好的,我回來之後就去看看梅老師。”
我準備收線瞭,因為雨佳已經坐在我的旁邊,一雙小手在我身上摸鎖起來。
“哦,對瞭,下下個禮拜,梅老師過生日,你到時候一定要趕回來啊。”
“好的,我一定回來。”
望著暖暖的陽光下,火熱的分身緩緩沒入雨佳鮮紅的唇裡,我輕輕合上瞭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