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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兇手頭不鐵

  一進門,韓玉梁就聞到瞭廚房裡飄出的香味。從香味的提神程度來判斷,許婷她們沒回來,在忙活的隻有葉春櫻。

  聽到門響,葉春櫻在裡面用很平淡的口氣問:“杉杉怎麼沒留你吃中飯?”

  “她沒勁兒做飯,直接午睡瞭……欸?我跟你說我要去她那兒瞭?”

  葉春櫻探出頭,忍著笑說:“婷婷偷偷往你錢包裡放瞭一個發射器,你總是零錢裝褲兜,直接掏著花,出門一趟都沒註意吧?我這兒盯著監控地圖,可是看著你一路奔杉杉傢去瞭。一下呆瞭三個多小時,可真能……”

  說到這兒,她臉上一紅,很生硬的轉開瞭話題,“我本來都沒準備你的份,沒想到杉杉這麼不厚道,約你過去辛苦這麼久都不管飯。”

  聽出她刻意的戲謔口吻中隱藏的醋意,韓玉梁故意愁眉苦臉嘆瞭口氣,道:“除瞭她沒勁兒做之外,還有一個原因,讓她就是做瞭,我也不敢留下吃。”

  “什麼原因啊?”

  “大綿羊在傢。”

  “什麼?他把你們捉……”下意識說出大半截,才發現好像這對兒夫妻之間用不上那個詞,葉春櫻險些咬瞭舌頭強行剎車,疑惑地問,“他在傢?杉杉還約你去?”

  “不如說就是他讓杉杉約我去的。沒什麼機會聊天,不然我真想問問他們兩口子到底怎麼談的。”韓玉梁靠著門框站定,幹脆添油加醋把大綿羊的做法講瞭一遍。

  裝著單向魔術鏡的衣櫃裡,丈夫瞪大眼睛看著妻子被強壯男人奸淫玩弄高潮不斷的樣子,不停地手淫……這種詭異的場景已經超出瞭葉春櫻的理解范圍,她紅著臉盯著菜鍋發瞭會兒呆,才小聲說:“可能……唔……這就是特殊癖好的威力吧。其實我覺得他應該去看看心理醫生,這樣下去,他們夫妻要怎麼繼續一起生活啊。”

  “這個等你有空可以跟杉杉聊聊。我就不適合開口瞭。”

  “為什麼?你和她關系已經這麼……唔……親密瞭。”

  “我們是純粹的肉體交流,之前看杉杉還有點迷糊,今天見她,她應該已經分得很清楚瞭。大綿羊挺有福氣,這世上可能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女人比杉杉更適合做他老婆。”

  葉春櫻的神情還是有些別扭,起鍋倒好一盤菜,小聲問:“韓大哥,那……你有沒有想過,什麼樣的女人比較適合做你的妻子呢?”

  照說,他是該一如既往,一句自己沒想過成親就順理成章解決掉這個問題。

  但他突然發現,這會兒靠在廚房門口,看著葉春櫻為他洗手作羹湯,對剛才的問題眼神頗為小心翼翼,唯恐透露出太多期待的樣子,他竟不願再那麼說。

  沉吟片刻,他用上幾分玩笑的口吻,柔聲道:“按我這亂七八糟的私生活,恐怕最重要的就得有一條,不能太愛吃醋吧。”

  “可喜歡……就會在意的啊。”她低下頭,把雞蛋下鍋,她不擅長做很多種菜肴,拿手的番茄炒蛋總不會錯,“真不放在心上,也就談不上吃醋瞭。”

  “心裡在意,跟大吵大鬧搞得雞犬不寧,還是不同的。”韓玉梁笑道,“我記得你不是有四個娘麼,她們為你爹吃醋,是什麼樣子啊?”

  “我……那時還太小。不記得瞭。後來我問過院長阿姨,她說……爸爸對每個人都一樣好,即使有點小紛爭,畢竟……都很愛他,不會有誰鬧的。”

  “啊,那就是我理想中的傢庭生活瞭。”韓玉梁一見葉春櫻神情微變,暗罵自己一聲蠢貨,急忙笑道,“那倆跑外勤的不回來吃飯麼?”

  “不回來,婷婷說反正能報銷,就在外面吃瞭。”

  “她不是不愛吃外面的飯麼?”

  葉春櫻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微妙,說:“可能本來是打算回來吃的吧,不過她十點多時候打電話問我你跑哪兒去蹲著瞭,我說瞭之後,她就不回來吃瞭。”

  韓玉梁笑著搖瞭搖頭,“瞧見瞭沒,這種吃醋就不給我做飯的,就明顯不適合給我當老婆。”

  葉春櫻正端菜往桌上送,聽到這話動作微微一僵,放下西紅柿炒雞蛋,把另一盤雞腿菇炒肉又端回瞭廚房,“嗯……這個我再回下鍋,韓大哥,你先去看看監控,看她倆有沒有事。”

  韓玉梁嗯瞭一聲,走出兩步就迅速折返,悄悄探頭一看,葉春櫻正對著灶臺很認真地用手機搜索“做菜醋加多瞭該怎麼辦”。

  嘖,果然不出所料……

  韓玉梁這邊心滿意足神清氣爽,許婷和易霖鈴回來後,卻都顯得心情不佳。

  一天的調查下來,她們有十足把握確信,飯店的服務員,就是導致金義女兒被帶走的罪魁禍首。

  但她們找不到任何線索。

  有兩個服務員在事件發生後迅速離職,早就逃到瞭不知什麼地方。而剩下的知情者,紛紛把所有責任都推到瞭離開的兩人頭上,全靠易霖鈴上功夫逼問,才擠牙膏一樣擠出一點東西。

  有人收買瞭飯店的工作人員,在受害者參加聚餐的時候等待機會,事後僅封口費,相關的目擊者就收到瞭一萬到三萬元不等。

  而從他們口中盤問出的最有價值的情報,就是死者當天是被一輛很高檔的越野車接走的,裝在後廚備料的大編織袋裡,由那兩個已經離職的服務員抬進瞭車裡。

  從此,陰陽兩隔。

  線索實際上並沒有徹底中斷,因為易霖鈴用菜刀挑瞭一個目擊者的指甲,拿牙簽在那片血紅嫩肉上紮出瞭一份口供。

  封口費是現金,由北城區警署的一位高級警司發放,並叮囑威脅瞭一番,讓他們不管發生什麼事,都隻說什麼也不知道,就能白拿這筆錢。

  說到這裡的時候,許婷托著面頰,很是惆悵地說:“我真以為那人已經交代幹凈瞭,沒想到他說封口費的時候竟然撒謊騙我。鈴鈴硬要逼問,我還有點不忍心。唉……我這天真的腦袋瓜,是得讓那些惡人好好洗洗瞭。”

  易霖鈴哼瞭一聲,道:“小奸,有時候比大惡還要讓人生氣。那幾個見到女孩子被裝麻袋帶走,收瞭錢就說什麼也不知道的,我都給他們留瞭陰傷,今後天氣一潮,就渾身酸痛,算是報應。”

  許婷想瞭想,輕聲說:“我還以為你會把他們都殺瞭呢。”

  易霖鈴搖搖頭,道:“換成我一個舊相識興許會那麼辦。但我習武,不是為瞭草菅人命。”

  “這樣該算是草菅人命嗎?”許婷側頭追問,“不算懲惡除奸?”

  “小惡大懲,當然是草菅人命。”易霖鈴毫不猶豫道,“我們行俠仗義,本就已經是在犯律法的禁,若不知節制,濫殺無度,那與惡徒還有什麼分別?”

  韓玉梁點頭道:“這話說得不錯,若是有酒,當敬你三杯。”

  還當他是在諷刺,易霖鈴一扭臉道:“我當初對你下殺手,那是因為你功夫厲害,你要是尋常農夫犯下奸淫惡行,我可不至於一掌把你拍死。要是通奸……那我管都懶得管。”

  葉春櫻一愣,抬頭道:“鈴鈴……當初對韓大哥下過殺手?”

  韓玉梁忙道:“當年是誤會,有人從中挑撥,小鈴兒如今也知道不對勁瞭,不然,以她的性子,怎麼可能跟我同桌吃飯。”

  易霖鈴湊到葉春櫻旁邊,輕笑道:“我眼裡不揉沙子,韓小賊將來要是做壞事,我還是要來抓他,所以,你可得看好他哦。”

  許婷似笑非笑地說:“好色偷腥算壞事嗎?”

  “那要看是不是逼奸強迫。”易霖鈴挑瞭挑眉,“不然這世上相好偷歡的人太多,可管不過來。”

  葉春櫻神情有些發窘,開口說:“好瞭好瞭,還是說說那個警司吧,這線索不能查嗎?”

  許婷搖瞭搖頭,失望之情溢於言表,“暫時不能,沈姐幫忙查出瞭他的住址,可也查出他最近要去外地出公差,至少一個多月後才回來。”

  追去外地的可行性太差,而且萬一中計,韓玉梁這邊就不方便救援,線索,基本上算是中斷瞭。

  “所以,就隻能等對方上鉤,是嗎?”葉春櫻皺起眉,擔心地問,“可如果對方……不是那麼強硬派的作風,沒興趣冒險呢?萬一他選擇瞭其他女孩作為目標呢?咱們有沒有辦法防患於未然?”

  “沒有。”許婷又搖搖頭,嘆瞭口氣,“實際調查一下,才發現……那個露杜斯可以利用的力量太多瞭。有錢又有權,都不知道該怎麼跟他們鬥。果然黑道……遠不如白道可怕。”

  易霖鈴倒是很樂觀,一邊吃菜一邊微笑道:“那個沈幽,不是信心滿滿說能追查下去麼,就交給她吧。咱們就還按原計劃,繼續一邊調查一邊釣魚。”

  次日,新的一周開始,繁忙的北城區在工作時間看上去冷清瞭不少。

  為瞭提升對方下手的幾率,易霖鈴選擇瞭單獨行動,與許婷分頭拜訪剩下的聚餐參與者。

  情況比之前更糟,剩下的那些孩子,無一例外全部向學校以各種借口告假,隨父母外出離開瞭新扈市。

  寬闊的大河上有一座橋,而如今,橋墩被拆瞭,橋面全塌瞭,對著湍急的水流,看不到任何魚兒上鉤的跡象。

  晚上他們在事務所開瞭一個小小的碰頭會,沈幽帶著一些資料專程開車趕來加入。

  她動用情報系統的外援,不惜從其他地方的同僚那裡申請部分權限,總算是通過視頻發佈源的追蹤和畫面分析鎖定瞭兇手的真實身份。

  那是個本該在三年前就已被處決的死刑犯。

  他叫基勒汀·霍普金斯,大劫難時期是一位出色的年輕外科醫師,具備出色的婦科知識,曾在一線為多名受傷的女戰士進行戰地手術。

  災後重建期,醫療業百廢待興,基勒汀這樣功勛赫赫的專傢,理所當然得到瞭優渥的安排。

  可大劫難的影響,長遠而持久。

  城市迅速重建,但人心的深淵,卻不曾被填補分毫。

  三年前,一起重大連環少女奸殺案被破獲,成為階下囚的,正是基勒汀·霍普金斯。

  所有受害者,都是曾被他診治過的少女,如同此次的案件一樣,死者全都遭到瞭粗暴的凌辱,並在活著的狀態下被切割掉大部分性征器官,烹飪吃掉。

  因為當時特安局迅速出擊,死亡人數停止在五名,基勒汀就被關進瞭五湖特政區的重刑監獄。

  三個月後,基勒汀被判死刑,並於一個月後在電椅上執行。

  “所以兇手其實是個鬼?”韓玉梁瞪著桌子上的資料,皺眉道,“是不是該去請個天師寫幾張符咒幫忙?”

  “不,基勒汀沒死。”沈幽很自信地說,“露杜斯把他救瞭出來,當作瞭此後這場漫長殺戮遊戲的主人公。我請北美邦的同僚幫忙對照瞭一下,屍體的情況基本一致,犯案手法也沒有太大區別。”

  “那麼,”易霖鈴問道,“這個基勒汀·霍普金斯,咱們該去哪裡找?”

  “基勒汀的照片我已經通過我們的渠道分發下去,線人們會盡快搜集情報。”沈幽調轉屏幕,亮出上面一個文質彬彬的金發俊男,“你們也最好記住他的長相,這是個心理已經極度扭曲的危險分子,而且無法通過正常審判解決,見到,就履行清道夫的職責吧。”

  許婷摸瞭摸腰間的槍,小聲嘟囔瞭一句:“殺人這事兒哪有說起來那麼容易啊……”

  “不必你殺。”易霖鈴盯著那張照片,眼中殺氣四溢,“有我和韓小賊,交給專業的來。”

  盡管有瞭兇手的模樣,可在兇手本人並不需要親自下手捕捉目標的情況下,緝拿的任務依然艱巨而緩慢。

  等到周四早晨,許婷做好早飯後,都有點失去瞭鬥志,托腮坐在桌邊說:“明天中秋節瞭,我還說陪姐姐在傢過呢。看這架勢……估計就是在北城區晃蕩瞭。”

  葉春櫻打著呵欠把包裝精美的盒子擺到桌上,“今天還是沒有什麼進展的話,明天就休息一天吧。吶,鈴鈴,婷婷,這兩盒月餅算是過節的小禮物,還請別嫌棄。”

  韓玉梁在旁暗想,要是給春櫻改個昵稱,櫻櫻、婷婷、鈴鈴……嘿,還真挺押韻。

  易霖鈴伸手摸瞭摸盒子上的圖案,沒精打采道:“好幾天瞭連點影子都捉不到,哪兒還有臉拿禮物啊。我看……說不定婷婷說得沒錯,那兇手就是色厲內荏的懦夫,一發現咱們挑釁的信息,早就逃瞭。變態殺人犯,哪有那麼頭鐵的。”

  “不能排除這個可能性。”葉春櫻輕聲說,“但為瞭下一個受害者,不論怎樣再堅持幾天吧。如果沈幽那邊有新進展,咱們再變更行動計劃。”

  韓玉梁曾經的日子可輕易吃不到舍得大肆放油放糖餡料好似調瞭蜜或者幹脆加瞭肉松蛋黃的月餅,從昨天葉春櫻買的月餅到瞭傢,他就連吃瞭兩頓,這會兒早飯,依然捧著大吃大嚼,正好彌補瞭許婷沒心情好好做飯的缺口。

  易霖鈴看著他一口口往裡塞,皺眉道:“韓賊,你就不怕胖麼?瞧你這一會兒幾千大卡進去的勁頭,吃成肥豬,可就風流不起來瞭。”

  許婷湊近小聲問:“鈴鈴,你們練武的人也會胖的?”

  “這不廢話嘛,”易霖鈴一瞪眼,“練功再勤架不住傻吃啊,豬八戒神仙還一樣胖呢。”

  葉春櫻眨瞭眨眼,悄悄伸手把韓玉梁面前的月餅盒子端走瞭。

  為瞭提升被對方下手的概率,易霖鈴連續幾天都在固定的區域內轉悠,輪流在幾個地方停留閑逛,可以說是給足瞭對方空當。為此,她甚至推掉瞭一個二次元知名網站的專訪。

  和許婷在路口分別的時候,她還不滿地嘟囔道:“害我犧牲這麼多寶貴時間,等抓住那個混蛋玩意,看我不給他把作案工具切瞭絲。”

  “順便加點蔥花炒炒如何?”許婷笑著說,看多瞭之前的資料,開這樣的玩笑都已經不覺得惡心。

  “要多加料酒去腥。”

  “你還打算吃啊?”

  “打算喂給那個混蛋自己吃下去。”

  “那不去腥不是更好?”

  隨口嘴上泄憤瞭幾句,她們都知道對方並沒有那麼殘忍的決心,相視一笑,開始瞭今天的任務。

  比起易霖鈴,許婷這邊不需要認真調查之後就輕松瞭很多。

  為瞭安全考慮,她每天都會換一片地方,用眼睛不緊不慢搜索著那個基勒汀的模樣。

  新扈不是核心城,並不能吸引太多異邦人駐留,金發碧眼白皮膚的帥氣中年,在人群中應該極為顯眼。

  不過按照沈幽的情報,基勒汀參加遊戲之後,大概就會躲在市郊被稱為“Stage”的遊戲場景中,等待獵物被露杜斯送上門來。

  這種蟻獅流蹲守,對任何試圖搜索的人來說都挺無奈。

  所以從昨天開始,許婷就已經進入瞭半度假模式。

  到一個地方,掃一眼,沒有可疑的老外,開始晃悠,晃悠夠瞭,瞄一眼手機上的監控屏幕,換個地方接著晃。

  毫無成果,虛度光陰,讓她這次回來後本就不太好的心情雪上加霜。

  回到葉之眼,是許婷深思熟慮之後做出的決定。

  她很認真地思考過,有些機會,一生中可能很難遇到第二次。如果沒有把握住,她覺得自己未來會無休止的遺憾下去,直到人生終結。

  她一直在矛盾掙紮的事情,核心問題就在於,韓玉梁並不是她心目中最期待的那種人,某個部分,甚至和她的預期南轅北轍。

  這就像是她從小崇拜蜘蛛俠,長大認識瞭彼得帕克,結果發現他白天去捉罪犯晚上就爬進女人臥室用蜘蛛絲捆住調情強奸一樣。

  張傢母女的遭遇,猶如一根帶毒和倒鉤的刺,紮在她的心窩裡,一拔就疼,不拔,則會慢慢感染整個情緒。

  所以她之前嘗試瞭一下,想逼自己去選擇陸雪芊,或者,別的什麼更符合她心中期待的目標。

  靠沈幽的幫助,和自己在外的機靈勁兒,許婷成功監視瞭陸雪芊一段時間。她想看一看,正氣凜然的女俠能不能給她一個清晰的答案。

  在孤獨又寂寞的監視期間,她終於意識到,韓玉梁的魅力已經毒藥一樣滲進瞭她的身體。而感情,最容易令人盲目。

  她努力讓自己客觀,冷靜,可每一次看到陸雪芊,她就會想起刺進韓玉梁身體裡的那一劍。想起明明是為瞭救人而摔到無法反抗的那個男人。

  許婷的監視,終結於一個雨後的晚上。

  她在民用天文望遠鏡的鏡頭中,站在天臺上的霓虹燈後,以極其清晰的視野,看著陸雪芊扭斷瞭一個醉漢的脖子。

  那個醉漢騷擾瞭一個路過的女人,伸手摸瞭一下屁股,還想把她往旁邊的小巷子裡扯。

  看到這種人,許婷會在心裡罵一句真是該死。

  可真看到他被扭斷脖子,舌頭耷拉在嘴角,像灘爛泥一樣倒下,被單手扔進垃圾堆中,她又覺得,事情似乎不該是這個樣子。

  葉春櫻私下對許婷說過,說她知道韓玉梁花心好色,知道他過去可能不是什麼好人,但從認識的那一天開始,他就向她證明瞭,他有變成一個好人的可能。如果,一個有這樣本事的人能為這世界行俠仗義,而不是為非作歹,她願意為此付出自己的一切,包括感情。

  雖說這話談起來的時候,葉春櫻九成九已經對韓玉梁心有所屬,那種付出的理由更像是掩飾性的借口。

  可許婷自己呢?

  她不是也久違地燃起瞭去追求的念頭嗎?

  都說女人是男人的學校,她憑什麼不能去把韓玉梁抓進來強制補習?

  這世上沒有天然就十全十美符合需求的伴侶,磨合打造,本來就是情侶相處的重要過程。

  換到感情之外,比較接近道德觀的領域,應該也能通用吧?

  那一晚淋著雨在天臺上想瞭很久,許婷下來後,在住處小病瞭一場。

  發燒到有點迷糊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最希望能喊來端一杯水的不再是姐姐,而是那個笑起來色迷迷的臭男人。

  那一刻,她決定回來。

  葉春櫻領先太多,而且以韓玉梁這人的本性,指望得到一個居傢好男人是不現實瞭。不過那種溫吞水的日子,本來也不是她想要的。

  如果未來能得到一個暗世界的清道夫,那麼,勉為其難壓下醋勁兒,一劈兩半分享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嘗試忍受。

  大不瞭每次上床前給他拿搓澡巾狠狠洗洗,反正他號稱自己鋼筋鐵骨,那估計小弟弟也不會擦破皮。

  嘖嘖……發現自己的思路突然跑去瞭比較色情的領域,許婷拍瞭拍發熱的面頰,拐進商場,決定逛逛看,給自己挑身看上去溫柔賢惠點的,再給老韓選套看著年輕點的秋裝,省得今後軟磨硬泡纏著他約會出去看起來年齡差太大。

  哼著歌兒轉瞭幾傢,她相中瞭一身頗有淑女氣質的連衣裙。

  以往她不喜歡這個風格的打扮,但考慮到老韓那傢夥的偏好,也許該試試看。

  樂滋滋進瞭更衣室,她把小手包往鉤子上一掛,準備開始女人最享受的試衣過程。

  這時,門縫下,忽然湧入瞭一股淡青色的煙。

  許婷皺起眉,在心裡暗罵瞭一句。搞什麼啊,最後還是輪到我被英雄救美嗎?我不想領這個情啊!我正經正常喜歡上他不好嗎?以身相許這一套不膩啊?

  知道門外估計就有人在等著她沖出去,她幹脆整理一下衣服,拿出手機發出預存的示警短信,關機,塞回包裡,主動彎腰低頭深嗅瞭幾下,然後坐到凳子上,靠著墻閉上瞭眼。

  等睡醒,大概就能看到基勒汀瞭吧。

  誒?不會還沒醒來就被怎麼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