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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偷雞不成蝕把米

  平時飯後,葉春櫻習慣趁著院裡病號不多小憩片刻,可今天冷不丁多瞭個撿來的大俠,她心裡亂糟糟的都沒想好晚上該怎麼辦,腦子裡一會兒興奮,一會兒擔憂,喋喋不休回答著韓玉梁各種問題,直到答得口幹舌燥,端起碗瞭喝瞭幾口面湯,才想起自己也有一肚子問號亟待解決。

  無奈失憶這個借口真是百試百靈,她問來問去,所知道的還是先前那幾樣。

  他一身奇怪本領,他流離失所無處安身。

  額外僅多瞭一條,那就是他在此行醫救人懸壺濟世,可以不要任何報酬,隻當是吃穿用度應付的租金。

  這對葉春櫻來說,堪稱三九寒天送瞭滿滿一爐炭。

  她這邊預算緊張,自己工資就不怎麼樣,還隔三差五要被拖欠,說想咬咬牙請個護士,起碼出診的時候有人幫忙看個吊瓶,結果勻出自己一半薪水貼瞭告示,如今紙都黃瞭,連個上門問一句的都沒有。

  而且韓玉梁手段確實高超,上午被松哥推出去摔傷的兩個老人,讓他拿捏一會兒,連需要定期去看推拿門診的腰間盤都奇跡般痊愈,激動得老淚縱橫,走前硬是塞瞭一千塊診費給她。

  正骨、止疼、退燒,也沒見他那指頭有什麼奇異之處,怎麼就能手到病除呢?聽她眨著水靈靈的大眼小心翼翼詢問,韓玉梁隻是微笑道:“葉姑娘診所不也掛著穴位詳圖,這其實就是借助穴道,行的一種手法。你既然略通針灸,將來我再逐步教你。”

  葉春櫻以為他是想拿這當作留下的本錢,隻好點頭說:“那好吧,我學得慢,你可別嫌我笨。”

  她本想在附近找個便宜旅館,商量著把韓玉梁安置過去,可一來自己才被他幫著解瞭圍,二來,小手摸到褲兜裡的錢包,想想卡上餘額,實在堅持不瞭幾天,隻好先打消那念頭。

  她問不出什麼,韓玉梁卻是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問得她頭昏腦漲直想去找個書店看看有沒有最新版《十萬個為什麼》可買。

  實在不行,就盡快教會他上網,去那臺破電腦上自學吧。

  捱到涮鍋洗碗的時候,外頭門響,又有病人上門。

  葉春櫻匆忙擦幹雙手,快步迎出去,愣瞭幾秒,頗為無奈道:“韓大夫,你來吧,多半……是找你看病的。”

  這種老舊小區,熟人之間的流言網絡傳速飛快,手機上一條短信,聊天群裡幾句念叨,從一到百,也就是幾分鐘功夫。

  這會兒登門的,葉春櫻都認識,恰恰是和李曼曼關系不錯的幾位婦女。

  上前一問,果不其然,腰沉腹痛胸悶氣短,反正一個個都坐在那兒哼哼唧唧,指名要讓新來的韓大夫給看。

  韓玉梁出來打眼一望,沒什麼姿色值得一提的,不過她們想要怎麼診治,他心知肚明,挽起袖子一指簾子後的病床,笑道:“那,就請一個個來吧。”

  葉春櫻好奇無比,跟進簾子後面駐足觀摩。

  連看瞭兩人,直到來瞭個開消炎藥的,才皺著細細的眉毛離開。

  她實在看不出什麼門道。

  要說不妥吧,韓玉梁的手指也沒有點到什麼過分的地方,可要說沒問題吧,她又總覺得這些來看病的女人眉眼之間那股子味道好像不太對勁。

  等一個個診治過後,還都紅光滿面神清氣爽,診費給得那個大方,比平常買藥非抹掉幾毛錢零頭的時候,簡直是天差地遠雲泥之別。

  斷斷續續忙過下午,到瞭傍晚,葉春櫻去給附近一傢生病的孩子輸上液,回來給韓玉梁帶瞭份炒餅,吃過之後,看一眼掛歷上的記號,拎起藥箱,柔聲問道:“韓大夫,你忙一天瞭,累嗎?”

  韓玉梁精神抖擻,正坐在椅子上品味指尖殘留的香溫玉軟,笑著搖瞭搖頭。

  “那,這會兒沒什麼人,你陪我一起出診吧。我看女的都特別喜歡你,說不定我過去的地方,你也能給幫幫忙。”

  “什麼地方啊?”

  “嗯……”

  葉春櫻尋思瞭一下,用瞭一個自認比較容易叫他理解的說法,“算是花街柳巷吧。”

  韓玉梁沒問她去那兒要幹什麼,反正他分辨得出,眼前這柔美姑娘,十成十還是懵懂處子。

  而且他對青樓頗為熟悉,風塵女子本就常要郎中診治,並不奇怪。

  好不容易能如願安身,可要盡快占住葉春櫻的心房才行。

  “有在下陪同,即便是花街柳巷,葉姑娘也大可放心。在下絕不會讓宵小之輩碰到姑娘一片衣角。”

  主動拎起醫藥箱,韓玉梁用沉穩無比的語調說道。

  葉春櫻已被他本事鎮住,自然頗為受用,含羞帶怯笑紅瞭雙頰,輕輕一推他肩,示意從側門出去,“你得小心些,在外面別亂說話,萬一別人覺得你不對勁,說不定要惹麻煩。碰上什麼不懂的,你就偷偷問我,對瞭,你本事這麼多,會小說裡那種傳音入密的功夫嗎?”

  韓玉梁順著她的猜測,微笑道:“略懂,那在下有什麼問題,就悄聲問你。”

  “嗯,千萬跟緊我。現在的城市啊,可比古時候大太多瞭,你什麼都沒有,走丟瞭找不到我的。”

  葉春櫻言語間已經把他按自己的猜想認定,一出門,就往他身邊靠近一些,似是想把他擋住幾分,別被他人看出什麼異常。

  發絲間澹澹的香氣鉆入鼻中,韓玉梁深深一嗅,暗想,如今的女子好生奇怪,也不見帶什麼香囊,偏偏味道經久不散。

  剛跟著葉春櫻走出不過一個拐角,韓玉梁神情一凜,微瞇雙目,突然把葉春櫻往一旁墻邊拽去,閃身將她擋住,傳音入密的功夫歷時派上瞭用場,“莫動,莫探頭看,藏在我後面。”

  一股濃烈男子氣息包圍過來,葉春櫻登時有些茫然,她才要開口問是怎麼回事,就聽到並不陌生的一句話在小路對面不遠處響起,“人還沒來齊嗎?”

  她瞪圓雙眼,忍不住悄悄從韓玉梁腋下投去一瞥。

  果然,一輛面包車旁正叼著煙對著手機罵罵咧咧的,正是之前吃瞭癟的那個松哥。

  趁著那邊沒發現他們,韓玉梁一扯葉春櫻衣角,乘此良機,將她纖腰一摟,迅速邁回到拐角的另一側。

  “他、他要幹什麼啊?”

  葉春櫻小臉已經嚇白,雖說覺得身邊有個大俠安心不少,可對方要是叫來一群打手,說不定再驚動什麼幫派分子,終歸還是雙拳難敵幾十手吧。

  拐回來之後,離那邊略遠,稍微有些聽不真切,韓玉梁稍作思忖,輕聲道:“你在這裡等我,我去聽聽。”

  他貼墻橫移一段,凝神運功,耳力登時強瞭幾倍,把那邊的聲音盡收耳底。

  聽瞭片刻,他閃身回來,問道:“葉姑娘,你認識的人中,可有一位綽號叫三少的?”

  葉春櫻一愣,納悶道:“是說張鑫卓吧,他是鑫洋商貿老板的三兒子,大夥都三少三少的叫他。他來我這兒看過一次病後就認識瞭,我……覺得可能是對我有什麼想法。可他傢大業大,身邊又沒缺過女朋友,我一個福利院長大的小孤女,哪兒敢自作多情啊。怎麼瞭?那幫人提到他瞭?”

  韓玉梁略一沉吟,道:“沒頭沒尾,在下也不是太清楚。隻聽到他們說什麼三少有點不耐煩,嫌他們磨磨蹭蹭,說什麼不想被丟進江裡,這次就好好幹,還說什麼附近大十字路口的攝像頭早就壞瞭好幾年不必擔心。葉姑娘,這攝像頭指的是何物?”

  心裡還在想這總是上門騷擾的松哥和看起來斯文正派的張鑫卓會是什麼關系,葉春櫻隨口解釋幾句攝像頭的事,不安地說:“那邊是我平常出診打車的必經之路,他們……該不會是要綁架我吧?”

  韓玉梁看她戰戰兢兢的神情,想必在這地方工作的半年多裡已經擔驚受怕不知多久,心中憐惜,柔聲道:“那,葉姑娘,需要在下這就去行俠仗義一番麼?”

  “啊?”

  “在下去把他們都打倒,捉條舌頭回來,仔細盤問一番,真相自然大白於天下。”

  “別瞭。他們人多。咱們走另一邊,那頭走的遠點,也能到街上打車。”

  葉春櫻搖搖頭,帶著他就往另一邊走去,“我不想惹麻煩,這地方的地痞流氓,一層一層,往上數都有人撐腰。還是小心些的好。”

  “那種廢物,再來百八十個,在下唯一頭疼的也就是找什麼地方擺放而已。葉姑娘大可不必擔心。”

  “不,不在這種人身上浪費時間。”

  葉春櫻唯恐他跑去出手,幹脆一伸胳膊拉住瞭他的袖子,“走吧,早點出診完,我還想帶你逛逛夜市,給你挑兩身衣服,整理整理儀表呢。我可不想讓別人知道你是個失憶的古代大俠。不然萬一來人把你抓去研究做實驗該怎麼辦。”

  “對,說起這個,你講話什麼的可要註意一些,盡量學我的口氣,少用特別文縐縐不合時代的詞……”

  開瞭話頭,她就一路絮絮叨叨叮囑下去,提醒他這個註意那個註意,直到最後上瞭出租車,才算作罷。

  韓玉梁穩坐車上,強裝鎮定,心裡卻是驚訝無比。

  這名叫汽車的鐵殼怪物不僅比馬車坐起來舒適得多,竟還能憑空變出一股力道飛速前進,也不見前方有拉後方有推,就能如離弦之箭般奔馳在路上。

  莫非這個時代的人,都將真氣內力用在瞭此類地方麼?葉春櫻看他表情,心中暗笑,湊近些,輕聲道:“等下去,我再慢慢給你解釋什麼叫汽車。”

  “好。”

  沒想到,韓玉梁還暈車。

  一共二十來分鐘的路程,到瞭之後,他連臉都白瞭。

  “韓大哥,你沒事吧?”

  葉春櫻嚇瞭一跳,趕忙在他後背拍打,柔聲問道。

  他運起內功,硬是走瞭一個周天,百會穴中隱隱冒瞭一縷白氣,才算是壓下那股惡心,長籲口氣,道:“沒事瞭。”

  葉春櫻正要解釋一下汽車,手機剛好響瞭起來,從包裡拿出一看,正是特地做瞭快捷號碼的張鑫卓,張三少爺。

  “喂,你好。”

  “葉大夫,你今晚沒出診嗎?”

  那邊的聲音一如既往溫文爾雅,顯得對她頗為掛念。

  “出來瞭,今晚該給小宋這邊看病換藥,我已經到瞭。張先生,你又有哪裡不舒服嗎?”

  張鑫卓的聲音微妙地停頓瞭一下,才道:“啊,是,我嗓子有點幹,癢絲絲的,可又沒痰,我該吃點什麼藥啊?”

  葉春櫻耐心地給出建議,額外叮囑幾句,才掛掉手機,扭頭見韓玉梁正盯著手機看,輕笑道:“這個叫手機,嗯……你就當成,是能讓我們普通人也做到千裡傳音的好東西吧。”

  “千裡傳音?”

  韓玉梁頓時心裡一驚,“那可是絕頂高手也不一定能做到的神妙武學啊。”

  葉春櫻莞爾一笑,和他一邊走,一邊順便連同汽車也解釋一番,說著說著,就到瞭此行的目的地——風月佳人洗浴中心。

  黑街整區三不管多年,這洗浴中心門口的招牌海報自然也大膽無比,韓玉梁一望過去就有點挪不開眼,隻覺這時代的青樓也太過放蕩,迎門花魁的繪像,竟隻穿瞭幾塊巴掌大的破佈,白花花滿眼都是雪嫩肌膚,看得他氣血鼓蕩渾身發熱,不自覺就想去捏捏身邊葉春櫻的小手。

  結果,她那白白小小的手,卻抬到瞭他的眼前,把那大海報一擋,嬌嗔道:“別看瞭,眼珠子都要出來瞭。大俠也這麼不正經的麼?”

  他隻好裝模作樣道:“非也,在下是看這畫中女子面色過於蒼白,血氣不足,腰腹過於瘦削,飲食如不調理,病癥將至。而且她雙頰下頜一線頗為古怪,骨架與常人不同,顯然……”

  “別顯然瞭。”

  葉春櫻忍著笑一拽他,“走吧,那是PS的。”

  看他一愣,她終於忍不住脆生生嬌笑起來,“回去跟你解釋。估計啊……我要打開電腦跟你解釋好久才行。”

  這種風月場所,葉春櫻一個保守正經的姑娘當然不願多呆,今晚的事情也不多,不過是送藥而已,約好下次再來的時間,匆匆辦完瞭事,大膽勾搭的鶯鶯燕燕中揪出來,從側門離開。

  側門那邊有張海報,雖然小些,但上面那位女郎的打扮更加惹火,韓玉梁整個人都快被吸住,不自覺就落下瞭幾步。

  那肥白碩乳不過靠兩根帶子扯著,下體幹脆就不著寸縷,一手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擋著墳起恥丘,另一首則拎著一條巴掌大的內褲。

  他還不曾見過如此放浪淫靡又栩栩如生的繪像,直想一掌打斷後面的支架,帶回去貼在墻上助興。

  葉春櫻扭頭看他口水都快出來的不正經模樣,哭笑不得,隻好自己先去巷口叫車。

  幾個醉漢酒氣沖天地從前面晃蕩著走來,她皺瞭皺眉,往旁邊低頭側身一讓,想讓他們先過去。

  不料,一輛面包車突然開到巷口一橫停住,那幾個醉漢立刻圍瞭上來,抱手抱腳,攬腰捂嘴,抬起猝不及防的葉春櫻就往打開的車門那邊送去!那敞開的車門就像一張怪獸的大口,轉眼之間就要將葉春櫻的身體吞噬進去。

  她知道一旦被帶走就大事去矣,急忙用盡全力雙腳亂蹬,趁著抓手這邊的人松開把她往裡遞的機會,緊緊扒住門邊,一口咬跑瞭捂嘴那隻毛茸茸的巴掌,放聲尖叫起來:“救——命——!”

  她當然知道,這裡是無法無天的黑街最無法無天的地方之一,換做平常時候,她就是喊破喉嚨,也喊不出一個正義之士。

  可她的身邊,就有一位大俠。

  一位莫名其妙出現的,看上去似乎不那麼可靠的大俠。

  可那,就是她最後的希望。

  求求你……救我……呼——一道風聲響起。

  下一秒,葉春櫻的胳膊一緊,被一道柔和的力量纏住,向外拉出。

  身邊抓著他的那些人,都跟觸電一樣被彈到一旁,踉踉蹌蹌摔得四仰八叉。

  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轉,再穩住身形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已經到瞭韓玉梁身側,被他鋼箍一樣結實的手臂緊緊圈住。

  而距離剛才的面包車,竟然已有幾十米遠,回到瞭剛才那張風騷淫蕩的燈箱海報旁邊。

  看著韓玉梁目光深邃的側臉,心頭不禁一陣狂跳,葉春櫻面上不知不覺就熱瞭幾分,她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輕聲提醒道:“韓大哥,那個……口水印子……擦一擦吧。”

  韓玉梁用衣袖給唇角痕跡毀屍滅跡的當口,那些裝醉的男人都紛紛站瞭起來,瞪著這斜刺殺出的護花使者,驚疑不定,沒人敢貿然上前,隻有領頭的那個嚷嚷道:“你小子是哪傢的?不知道這場子的規矩麼?”

  抓起葉春櫻的的胳膊低頭一看,發現她皓白纖細的腕子上被捏出一片紅印,慌亂中衣服也被扯亂,看起來頗為狼狽,韓玉梁冷哼一聲,胸中殺機浮現,口氣也平添瞭七分寒意:“在下是何人無足輕重,重要的是,諸位打算把我傢葉大夫,帶去何處,意欲何為啊?”

  那幫人都有著幾分酒意,一聽他話,就紛紛從兜裡掏出折迭刀,並肩走瞭過來,罵罵咧咧喊道:“什麼他娘的何啊為啊的,你這小白臉是哪個戲班子竄出來的麼?識相點,把小妞交出來,兄弟們保她平安無事,陪我們開開心心快活一夜,明兒還囫圇個兒送回來,要是不識相,我們先給你放放血,也不是不行。”

  車上副駕駛坐著一個寸頭小年輕,他應該是沒喝酒,搖下車窗就喊道:“大傢都留神點,那小子有點古怪,剛才我都沒看清,人就被他順走瞭。”

  “還不是練瞭點三腳貓本事的想英雄救美,可惜,他媽的選錯瞭地方,一起上!”

  韓玉梁走過江湖無數地方,逞勇鬥狠的男人見過不知多少,可如這幫人一樣花拳繡腿也不會半分,就敢拿著兇器出手的,著實罕見。

  這個時代的人,掂不清自己幾斤幾兩麼?

  “去後面。”他低喝一聲,將葉春櫻往後方一送,猱身而上。

  寒光閃閃的刀刃向他迎面刺來,可這種速度,他八歲就能閉著眼躲。

  他身形一側,化掌為刀,橫切一抹,第一把匕首就落進瞭他的手中。

  周圍環境不熟,他暫且不願莽撞殺人,左臂一伸出指如風,右掌一縮持刀急劃,在人群中如穿花蝴蝶般一掠而過,跟著緩緩站直,微笑道:“既然不識好歹,那在下就不得不略施薄懲瞭。”

  隨著他的話音,那一個個呆若木雞的醉漢身上,衣衫陡然盡裂,一片片掉在地上,隻剩下貼身褲頭還在,露出形貌各異的多毛胸膛。

  知道身後那些人都被暫時封瞭雙腿穴道,一兩個時辰內離不開此處,韓玉梁信步走到那輛車旁,微笑道:“這位小哥,如今,可否告訴在下,你們究竟為何而來?”

  看到這功夫片都少有的場面,副駕駛上那人已經嚇得汗出如漿,慘白著臉哆哆嗦嗦道:“老……老劉,快……快他媽開車啊!”

  駕駛席上的中年男人當即將車發動,也不管還有同伴在那兒豎著當裸凋,一踩油門就想熘之大吉。

  韓玉梁所學玄天訣到瞭九重之後,便多瞭一門名叫識經斷脈的本領——凡可動之物,必有經絡牽扯,凡有經絡牽扯,他便可以將真氣貫入阻斷破壞。

  這汽車雖和馬車大大不同,但既然能動,就必然有“經絡”

  隱於其中,他側耳傾聽,看車要走,一個箭步搶上,凝起寒冰烈火掌的頂層內力,往下方那轟鳴聲集中發出的地方一招打去。

  嘭的一聲悶響,韓玉梁退後半步,掌沿隱隱發麻,但內息外放必定是打中並截斷瞭某樣東西,可惜對汽車這東西瞭解甚少,興許地方偏差幾分,那車還是飛快開走,隻留下瞭一串澹澹青煙。

  葉春櫻撿起藥箱和挎包,壯著膽子穿過那一個個或呆立或倒下的裸男,急匆匆跑到韓玉梁身邊,把他胳膊一挽,趕在看熱鬧的人群聚集過來之前,拽著他跑向路口,擺手攔下一輛經過的出租車,推他上去,報瞭地址,急忙熘之大吉。

  “你慌什麼,人不是都已經被我制住嚇走瞭麼。”

  葉春櫻驚魂未定,扭頭看瞭一會兒確定沒有可疑車輛跟上來,才籲瞭口氣,輕聲道:“誰知道後面還有沒有麻煩,今天真是倒黴。我都搞不清你到底是我的福星還是災星瞭。”

  韓玉梁笑道:“那自然是福星,此後我必定好好照著你。”

  多出這麼一場鬧劇,葉春櫻也沒瞭膽子再帶韓玉梁逛街整理儀表,直接坐著出租回瞭小診所。

  這汽車的門鎖,韓玉梁擺弄得還不熟練,最後還要葉春櫻探身過來幫他開門,這種距離橫臥過來,讓他忍不住微微抬身,在她柔軟飽滿的酥胸上蹭瞭一蹭,回味無窮,下車都慢瞭半步。

  診所門口等著一個瘦瘦高高,面色白凈的年輕男人,葉春櫻一見到他,就有些惶恐地走過去,問道:“張先生,你怎麼來這兒瞭?嗓子難受得狠瞭?”

  韓玉梁心想,這大概就是那位張三少爺張鑫卓瞭。

  不過看他樣子,好像也是匆忙趕來,並不像是一早就等在這兒。

  張鑫卓借著路燈端詳瞭一下葉春櫻,柔聲道:“我聽人說,最近有些流氓在打你的主意,知道你出診,我不放心,就來等著看你回來瞭麼。”

  葉春櫻城府不深,當即就把之前發生的事一句句說給瞭他。

  韓玉梁在旁站著,和張鑫卓互換瞭一下探詢的眼神,都沒急著開口。

  等葉春櫻說完,張鑫卓看著韓玉梁正要開口,兜裡的手機卻唱著歌響瞭起來。

  韓玉梁知道這是千裡傳音的好物件,略一思忖,不著痕跡往前挪瞭一步,凝神運功,想聽聽那邊都說瞭什麼。

  葉春櫻聽不到,他卻聽得清清楚楚,那叫做手機的東西裡傳出的聲音,第一句話就是:“出事兒瞭三少,老劉他們去劫人出瞭點事兒,跑的時候不知怎麼剎車壞瞭,一頭撞上個攪拌車,車上三人倆直接給壓扁瞭!剩下一個腿壓爛瞭,這會兒正在醫院急診部等您給送錢過去繳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