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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上學瞭

  蕭炎倒地的一瞬間,腦海一陣劇痛,意識模煳,目光渙散,恍惚之中,一道道浮光掠影的殘像閃掠出現於眼前。

  雜亂無序、交錯摻合的女人影像之中,眾姝的一雙雙眼睛都在張望著他,蕭薰兒、納蘭嫣然、蕭玉、蕭媚、母親古心文、雅妃、雪妮、若琳導師、小醫仙、青鱗、月媚、美杜莎女王、幹媽雪魅、綠蠻、靈琳、炎麗、炎妗、皇後月兒、海媚貴妃、芷若公主、李依曉、孫安可、雲韻、夭夜公主,悠悠蕩蕩的不知道從何而來,人物剎那而過,卻又清晰可辨。

  彷佛有聲音不斷傳出,也不知是誰在幽怨嘆氣,誰在輕泣低嗚,誰在媚笑輕吟,誰在嬌嗔冷哼、居然還有幾個幼稚「哇」哭啼吵鬧聲。

  蕭炎屏住瞭呼吸,不知怎麼,種種莫名的喜、怒、哀、驚、恐、愛等情緒紛亂雜起,在心中回蕩急旋不止。

  一個孰悉的聲音突然如翻山倒海一般,蓋過一切感覺,父親蕭戰輕喊著:「我兒蕭炎!」依然是那副慈愛親切的笑容,站在瞭他面前。

  蕭戰呈現時而透明,時而實體的虛幻身形,忽然之間,這個孰悉的身影化作一團黑霧,隻在一個彈指之間,黑霧便即消散不見。他想大聲呼喚卻已不及,突如其來的無力感占據全身,無由的悲傷難以自抑,頓時愴然淚下,深心處一陣難以言明的憤慨就這麼湧上心頭,忍不住仰天長嘯,發狂的強烈殺意,隨著怒音揚出。

  兇厲的血紅目光占據瞭蕭炎的眼神,彷佛化身惡魔,從頭到腳都透露出一股殺意。有著焚天蒸海之威,沛不可當的異火,突然從他身上憑空出現,紅芒盈身大放,劇烈噴發而出。蕭炎表情猙獰恐怖,咬牙切齒狀,全身憤怒顫抖著,一陣冷酷的寒意從心底發出,天空頓時電閃雷鳴,陰風怒號,下起瞭腥紅的蒙蒙血雨。

  一隻悄悄伸出的手掌,閃爍著幽幽光芒,輕撫起蕭炎的頭,不知歷經多少滄桑,顯得枯藁而滿是皺紋,是那麼熟悉的身影,無比親切的感覺,將一切都停頓瞭下來。藥老和藹的聲音低聲慰道:「怎麼瞭,炎兒,別讓憤怒控制瞭自已,好好睡上一覺,這一切都會好轉過來的。」

  是藥尊老師,蕭炎眼神恢復平和看著,藥老和藹的聲音頓時轉變,大聲驚慌叫道:「炎兒,小心後方。」

  一把泛著金色幽幽流光的巨劍,一劍在迅雷之中刺來,蕭炎的人頭在無聲無息之中,如刀切豆腐般平滑俐落給帶飛出三尺,落地之後滾動瞭數步。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滾落於地的蕭炎頭顱,耳中依稀聽到夭夜公主大笑聲中叫罵道:「活該,可惡的蕭炎,誰叫你膽敢戲耍本宮。」

  一個水月鏡花似夢影,柔中有剛絕塵俗,幽谷香蘭飄馨馥的女子出現,撿拾起那顆仍死不瞑目般,眼睛瞪得大大的頭顱,接回到蕭炎漸漸失去生命仍是屹立不倒的身軀上,夭夜公主怒罵道:「菲妮克絲,你少管本宮之事。」

  這叫菲妮克絲女子,竟有著跟夭夜公主別無二致的容顏,如春風般的微笑道:「呵,我就是你,豈會不知你的心意,這樣隻會讓蕭炎更加厭惡你的,又何必呢。」

  夭夜公主玉頰上微微暈起二道紅霞,不服氣地嬌怒道:「菲妮克絲,那是你,可不是本宮,你快回到紫府去吧,警告你,莫再出現幹涉本宮之事瞭。」菲妮克絲笑瞭笑,身如浮雲,飄散離去。

  加瑪帝國煉藥師公會法克會長目光仔細地在躺床上的蕭炎身上掃瞭掃,片刻後,眼中突然掠過一抹訝異,驚聲而道:「這氣息……」此時蕭炎的氣息略有些上下起伏不定,看上去與即將要晉階的情況倒是有些類似。

  蕭炎緩緩醒來,感到頭腦脹痛欲裂,一道蒼老的朗笑聲突然傳進,法克會長道:「哈哈,小傢夥,你身子骨倒是硬朗啊,沒想到才半天就恢復瞭,真是讓人驚訝啊。」

  蕭炎恐慌之中起身,驚疑眼神遊移四處,並無夭夜公主在場,緩緩舒瞭口氣,陪著幹笑一聲,急忙問道:「夭夜公主為何會出現於此?」

  法克會長苦笑一聲,嘆道:「這是你自已種的因,必須要由你去收拾,負責醫治好她的病癥。放心,我已請芷若公主前來,將屠龍劍收回皇室。此外,芷若公主要我轉告你,她終是離不開帝國,但隻要有她在,蕭族在帝國的安危便可無虞。」

  蕭炎咂瞭咂嘴,嘆息道:「如此也好,堂堂尊貴的一國公主,怎好跟著自已四處奔波。況且,未來危機重重,實難預料還會發生什麼劫難。」蕭炎身上並無大戶人傢子弟金貴的氣息,倒像是呼嘯山林的山大王,行走江湖的尋常鬥者。而芷若公主美貌非凡、一臉貴氣、雍容氣派的公主千金模樣,陪伴於蕭炎之側,就算再怎麼裝扮,也難掩去這份獨特的亮麗,絕不像是落草為寇的壓寨夫人,尋常人傢的傢眷,隻會到處招惹眾人註意,這叫蕭炎如何能低調行事?

  「蕭炎小友且勿過於擔憂,等你傷勢完全痊愈之後,好好閉關一次,看看能否順利的突破晉級,隻要壯大自己的實力,相信一切都可迎刃而解的。」法克會長笑著提醒瞭一下,然後話音一轉,正道:「我相信,在令師的教導之下,蕭炎小友的腳步,不應該止步於一個加瑪帝國,龐大的鬥氣大陸,才會是你發揮的地方。」

  蕭炎面露沉吟之色,許久之後微微點頭,謝道:「勞煩法克會長的照料,我接著,便是要去迦南學院會合老師。」

  法克會長面露欣喜,從懷中取出一玉盒,笑道:「這顆有三圈丹紋的六品丹藥「融靈丹」,煉制頗為不易,接近七品瞭,其中一株八陵魔針果的藥材甚難取得。雖說蕭炎小友將來也可煉制,但同為煉藥師的你也該知道,丹藥成色越高,效果越好,如果用在七階魔獸身上,那更是需要絕對的高度成色,蕭炎小友不介意我越俎代庖吧。」

  見得蕭炎點頭感謝後,法克會長捋著胡須,思憶道:「我年少時也曾遊歷過鬥氣大陸,隻得令師提點三天,便是終生受用不盡,多年以來期盼再見他老人傢一面,得仰大師風采,實慰吾之餘生啊。」

  蕭炎笑道:「好說,法克會長本身也是大師,此事我定轉告老師你老之意的。」

  加瑪帝國,帝都城西。

  一座占地極為龐大的莊園聳立在此處,莊園極為氣派,與米特爾傢族在加瑪帝國中的地位,倒是極為的相襯。莊園深處,一處幽靜的清澈湖泊旁,一襲鮮紅錦袍的女子優雅而立,雖然並未看見女子容貌,可光是這份背影,便是足以令得人遐想翩翩。

  女子有些失神地註視著湖中粼粼波光,一張典型的瓜子美人臉,嫵媚動人,那被頗為奢侈的錦袍包裹的嬌軀,也是顯得凹凸有致,散發著一股成熟蜜桃的誘惑味道。

  「呵呵,在想那個小子?」突然間,有著戲謔的蒼老聲音在背後響起,女子一驚,連忙回頭,瞧得那笑瞇瞇走過來的老者,臉頰頓時浮現一抹澹澹的緋紅,嬌嗔道:「爺爺,您又來打趣雅妃。」

  米特爾·騰山笑著走近,幹枯的手掌拍瞭拍雅妃香肩,旋即負手而立,目光望著湖中心,沉默瞭一會,問道:「之前你三天兩頭便往蕭府跑,顯得十分熱絡,怎麼那小子回來後,反倒沒動靜瞭?」

  雅妃目光微微閃爍,片刻後,卻是微微搖瞭搖頭,如白玉般的纖手隨意地摘下一旁樹枝上探出來的花朵,吟道:「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雅妃對著米特爾·騰山輕笑道:「孫女我可是個大生意人,眼光要放遠一點,這裡是他的根,早晚會回來的,我的這筆帳是賴不掉的。蕭炎可是一件奇貨,就當我米特爾傢族投資他出門做筆大買賣,到時等他回來,我拿著鐵打的活帳本再跟他討,幾年下來利滾利的,恐怕連人都要賠給我瞭。然而此刻,皇室對他側目以對,將夭夜公主托付於他醫治,我等不涉皇傢之事,現時不宜攖其鋒,對他表現過於親近。」

  「呵呵,活帳本,這比喻真妙,那小子對傢族似乎頗為看重,我倒不擔心他不回來。隻是,那傢夥看來活得比誰都滋潤,隻怕身邊女人會是不斷。」米特爾·騰山笑瞭笑,旋即臉色微微一沉:「就怕委屈你瞭。」

  雅妃黛眉微蹙,把玩著手中花朵,喃喃道:「爺爺也知道他還年輕,而沖動就是年輕人的特權啊。」

  米特爾·騰山嘆瞭一聲,沉吟道:「唉,爺爺老瞭,搞不懂你們年輕人的想法,隨你的意思吧!妃兒,隻要爺爺還有一口氣在,便不會讓你受到任何的委屈。」

  雅妃執起米特爾·騰山的手,握的緊緊,美臉貼上磨蹭而起,那對充滿嫵媚的桃花眸子微微虛瞇,輕柔地撒嬌道:「謝謝爺爺的支持,傢族產業妃兒自會盡心打理好的,爺爺盡管安心的含飴弄孫。另外,妃兒讓爺爺更開心點,我……肚子又多瞭一本活帳本瞭。」

  米特爾·騰山一愣,隨即大笑不已,捋著胡須道:「如此一來,連我這加瑪帝國煉藥師公會副會長的位子,你都安排好瞭,哈哈哈。」

  這些年,雅妃已經逐步地徹底掌控瞭米特爾傢族的實權,除瞭海波東之外,恐怕族中,再無一人的聲望能夠超越她。而能夠以一介女流之輩,溷到這般地步,雖說其中有著海波東與米特爾·騰山兩人的支持,其能力也是毋庸置疑。這些年由她發展出來的情報渠道,幾乎遍佈瞭整個加瑪帝國,甚至是連周邊各國皇室的一舉一動,她都能清楚知曉。這樣的女人,豈是尋常簡單之輩,蕭炎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蕭炎搭乘由十幾頭體型頗為龐大的飛行鳥獸「厚翼鳥」馱負的飛行船,停在一處小山坡上,蕭炎目光遠眺,剛好能夠看見遠處的兩座雄偉巨山的夾角處,有著一個若隱若現的小鎮,「和平鎮」是從加瑪帝國帝都方向,進入迦南學院周邊的第一座小鎮,受到其庇護。

  在迦南學院的周邊百裡,是不準強行飛躍,不然的話,會引來攻擊的,眾人遂改為步行進入。

  從迦南學院要進入魔獸山脈,大多是經由和平鎮,沒有人會想從北面的黑角域轉進,那可是鬥氣大陸上最溷亂的地域之一。用現代的觀念來說,最知名的古老學府,往往會是在繁華大都市的中心地帶,所幸有著迦南學院的隔絕,黑角域的勢力並未延伸至加瑪帝國境內。

  廣大的黑角域遍佈大小林立的勢力,這裡,沒有任何律法約束,隻有一個叢林法則,那就是弱肉強食,一切隻論實力。即便充滿瞭死亡與兇戾,卻也充滿瞭挑戰與誘惑,吸引周遭各國無數的強者來此呼嘯聚集,占地稱王。當然,也有落難不得不來此的,但大多數無不是投機貪婪,想在這溷亂之地成名,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

  在這三教九流川流般的法外之地,遂成瞭地下情報交流的中心,帶來各種高級功法、鬥技以及神兵鎧甲、藥鼎、藥材、丹藥等等,令人眼花繚亂。隻是,其來源皆不可考,更說不清,大傢心照不宣之下,也不會去問。

  一條直通小鎮的黃土大道上,有著不少行人,這些人明顯是從黑角域中過來的。不過讓得蕭炎有些詫異的是,雖然這些人體內有著許些兇戾氣息,不過臉龐上,卻是沒有半點殺氣溢出。可這種隱匿內心殺氣的模樣又並非是自然型,反而看上去是強行壓迫的一般,因此,這些路人面目表情很是有些怪異。

  蕭炎落腳的客棧,一塊古老的匾額上題款「和平飯店」,一旁有棵漆黑的大樹,樹冠四面八方的蔓延而開,呈張牙舞爪狀。在夕陽餘暉下,透著一抹澹澹的陰冷,瑟風蕭蕭,刮著樹枝搖搖晃晃,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吱聲響。

  「這就是那所謂的死靈樹麼?」蕭炎低聲喃喃道,目光緩緩在樹上掃過,喉嚨緩緩滾動瞭一下,額頭上,冷汗悄然落下。

  在黑角域中,這株死靈樹的名聲,幾乎已經達到瞭某種讓人聞風喪膽的地步,很多在黑角域中待瞭一些年頭的人,永遠都不會忘記那一次黑角域與迦南學院間的一場殊死血戰。當年那場血戰的確切起因並不重要,而唯一需要知道的,便是那場血戰後,進犯迦南學院的兩名鬥皇以及一名鬥宗強者,他們的屍體化作此樹的花肥。所以,這棵樹代表著,就是迦南學院強悍的實力與對和平鎮的控制權。

  蕭炎進入客棧後,察覺到一道道奇異波動從自己身上掃瞭過來,座無虛席之中,陷入瞭一片格格不入的寧靜,充斥著不尋常的肅殺氣氛籠罩。蕭炎身形不前,劍眉底下的凜冽雙眼,隱藏著一分警惕,註視眼前一桌隻有一對坐著的男女。

  蕭炎見過這兩人,身著雪狐絨裙一身白衣,是叫雪仙子柳菲的美麗女子,另一個則是背著黑色重槍,身材和面貌顯得霸氣的男子,是叫霸槍柳擎。隻見兩人面色凝重,一個試探性的目光接觸,見得蕭炎那雙仍未消退的紫黑大眼圈,柳菲忍不住發笑,略微喘瞭口氣,輕柔的聲音問道:「蕭炎,你敢坐下嗎?」

  蕭炎心中一凜,怕是那時同行的納蘭嫣然早就認出瞭他,至今他已知道,同樣有著陰陽逆心炎的納蘭嫣然,能感應到方圓百裡內的另一個陰陽逆心炎存在,就不知納蘭嫣然是說他好,還是說壞的瞭?

  蕭炎眼睛飄過,在聽到柳菲喊出他的名字之後,有幾桌的人將錯愕的目光紛紛投瞭過來,像是觸動瞭他們刀口上舔血的敏感神經般,眾人臉龐上忍不住地湧上一抹兇氣。

  另一邊的幾桌坐的,除瞭一位領頭中年人之外,其他的十幾位中,有男有女,都頗為年輕,看面貌,也就二十二三左右,皆穿著澹藍色衣衫,在那衣衫胸口處,皆是佩戴著一枚蔚藍色章,徽章中,凋刻著一把沾染著些許殷紅血液的匕首。此時,這十幾名年輕人噙著戒備以及澹澹排斥的目光,盯著蕭炎等人。

  蕭炎不由地臉色微變,自己莫名其妙地卷入強者間的糾紛,成瞭兩方註意的焦點,苦笑一聲,自寸道:「這叫什麼的和平飯店,一點都不和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