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宮,芷若公主正招集北鬥七星劍陣七女議事。
蕭炎負手而立,身體挺得筆直不動,目光如炬射出利芒,全身隱隱散發出豪傑霸者的氣勢。器宇軒昂的他僅僅是站在那裡,便讓人覺得有種雄才偉略的光彩悄然流露,整個人是風采奕奕,姿態顧盼自雄,美人公主在側,好不威風。
蕭炎大聲號召:「蕭炎在此請求諸位的協助,且隨我前去雲嵐宗救人!」
北鬥七星劍陣七表女竟是不約而同,異口同聲地回道:「不要!」
……
蕭炎一楞,如泄氣的皮球,虛怯的弱弱問道:「為何呢?」
玉衡位的陳鈺琪質問道:「蕭炎,你打著營救紫衫龍王護軍的名目,實則是為瞭她的女兒,你既然已有瞭公主,還貪心不足,想左擁右抱的?」
蕭炎被問到當場啞口無言,竟是忽略瞭一旁的芷若公主感受,不知她的想法會如何?也不敢轉頭去看她,這時他身體僵硬,直冒冷汗,感覺肚子裡的酸不停往上翻。
芷若公主咯咯一笑,銀鈴般的聲音悅耳動聽,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眼波流轉看著蕭炎的窘態。她知道蕭炎修練焚訣,女人不斷也是事出有因,或許是愛屋及鳥吧?對那些女人也隻能容忍瞭。因為,那些都是過去式瞭,未來,隻要有她的太陰坎水之力在,便可協助他順利融合異火。
芷若公主跨出一步,吸引眾人的目光,笑而不語,意態安詳,從容不迫地振袖朝蕭炎之處輕揮瞭三次。
所有的人一時不解其意,眾皆默然,待思考片刻後,方得妙悟其意,默默地點頭。唯有玉衡位的陳鈺琪神情黯淡,眼光看去芷若公主,當兩人一個對眼,芷若公主微笑著點頭回應。在那平靜的笑容中,洋溢著暖暖的幸福,蕩漾出淺淺的甜蜜,她能理解並包容蕭炎,拉長眼光,放大格局,並不在男女一事上多做計較。此等有容乃大的恢弘氣度,果真有著正宮輔君佐理宮闈,以協坤儀的高度。
北鬥七星劍陣七女皆為雲嵐宗年輕小輩的一時之選,端是資質優異,美貌過人,與芷若公主情同姐妹互有默契,自是不難猜到其意。
芷若公主的振袖第一揮,其勢平緩,像撥開一片雲霧看見漫天銀河般,示意著此人不凡,胸懷淩雲壯志。
芷若公主的振袖第二揮,其勢揮向蕭炎,示意著伸出援手,營救帝國被俘將領一事,我等不可袖手旁觀。
芷若公主的振袖第三揮,其勢灑脫一振,隨興而揮,有如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般,示意著即將遠行。
眾女皆能猜出這兩層的意思,卻是不解那第三揮之意,而玉衡位的陳鈺琪生性機智多謀,心思敏捷,雖已悄然悟出,不舍的滋味難言喻。
蕭炎頓然一悟,明心見性,已識得玄機而微笑起。芷若公主這是振袖而舞,隨意擺動的姿態優美,像蝴蝶般翩翩起舞,自寸:「她真的很會跳舞。」拊掌稱贊叫好,笑道:「呵,這振袖舞跳得極好。」
芷若公主嘴角噙著淡淡地笑意,眼神直勾勾地註視著蕭炎,七天前,她月下舞劍,恰似弱水三千隻為博君一悅,七天後,她揮動長長的袖子來向男子振袖示愛。外人不知,她有著能演善舞的天份,這曲折之間,唯蕭炎一人能意會,這第四層的意思,他懂。
北鬥七星劍陣七女聞言後,卻是個個白眼一翻,跟此無知之徒懶地囉嗦,便自圍繞著芷若公主,鶯鶯燕燕成群嘰嘰喳喳的,聽憑陳鈺琪的策畫。蕭炎則是一頭霧水的,被無視地給晾在一邊。
雲嵐宗的後山某處。
雲嵐宗相較於帝國而言,勝勢明顯,僅憑雲山一人就擊退瞭帝國軍的主力,此刻夜巡守備平常。相比於其他幾處地方的碎碎低語,此處氣氛卻是顯得格外的僵硬與沈悶,這裡是關押重犯的大牢。
月黑風高,秋風掃動著梧桐樹的落葉,漆黑如墨的夜空中,有幾道身影摸瞭過來。
鏘!鏘!鏘!
人影閃掠而過,染著鮮血的刀劍碰撞,爆發出一陣火花,鋒利刀刃劃過肉體時所帶起的低沈聲響,毛骨悚然的慘叫之聲隨風而逝。此時它處的一眾雲嵐宗弟子,卻都一無所覺,隻聽到蕭炎所發出的一聲聲長嘯狼嚎聲。
眾人分工合作,蕭炎被分配到的是幫忙遮掩。
北鬥七星劍陣七女快步進入大牢,芷若公主拉著還在狼嚎吼叫不停的蕭炎跟進,死寂一片的監牢中,幾條寒鐵鑄造的枷鎖鎖住瞭紫衫龍王黛綺絲,整個人昏昏沈沈的,怕是被用過刑逼問情報,看到來人是芷若公主,面露欣喜,卻無力說話。
芷若公主凝聚鬥氣,用力地揮動閃爍著淡淡藍色光芒的寶劍,幾劍重砍下去,枷鎖應聲而斷,劍身嗡嗡鳴響著。皇後竟將加瑪帝國赫赫有名的倚天劍賜給瞭她,隻見劍刃鋒利,斬人無血,削鐵如泥,刃身近柄部刻有代表皇室的徽章,是一頭仰頭長嘯的異獸驚濤龍獸。
蕭炎貪婪的火熱眼神直瞪著芷若公主,也不知是看著美人還是寶劍的,芷若公主餘光一掃,見到蕭炎那毫不掩飾的欲望眼神,身體不自覺的輕擺瞭起來。
玉衡位的陳鈺琪道:「公主,人已救到,當迅速脫身才是,要是對上瞭雲山前宗主,那可就不好瞭。」
這時,大牢另一處,一道蒼老聲音喊道:「蕭炎!」眾人應聲望去,那人是蕭炎認識的葛葉長老。
蕭炎走近葛葉長老等約莫有十人被關押的囚牢,葛葉長老輕聲問道:「蕭炎,我等不服雲山前宗主的號令而被鎖在此處,你可否順道解救我等?」
蕭炎心思一轉,葛葉長老此人雖是跋扈狂傲,上門逼著退婚,仗勢欺人對他無理,但他為納蘭嫣然出氣的疼愛之心卻是不假,便央求芷若公主借劍一用。對方雖是雲嵐宗長老,生死與她無幹,但芷若公主對蕭炎卻是言聽計從的,揮舞著倚天劍,手起刀落斬斷鐵鏈,釋放瞭葛葉長老等人,玉衡位的陳鈺琪看在眼裡,生性機智多謀,心思敏捷的她,一念及此漸生。
葛葉長老離去時,附耳告知蕭炎幾句,讓得他整個人為之震撼,急道:「公主,你們先帶人走,我還有個人要去救。」隻見形色慌張,心急如焚,往大牢深處快步走去。
大牢深處是一處洞穴,蕭炎腳步停頓,四處觀察並無禁制,心中不自納悶,如此重要之人怎會如此地不設防備?這時,一道嬌柔誘人聲音道:「蕭炎,你進來吧!」旋即兩道石門被一股風屬性的力量拖開,將他迎入。
蕭炎遲疑片刻,想到以她之能,無需如此故弄玄虛設計他的,便入洞一探。
一名姣好身影的極美女子靜坐在典雅的梳妝臺旁,輕輕地撫著長發,眼神寧靜地微笑著看著蕭炎,這時,有種一種欲語還休的惆悵漂浮在空氣中,然而,她那嫣然一笑便是傾國傾城。
女人精致無比的容顏,如花般的嬌美,仿佛是一大清早剛折下來,插在梳妝臺上一株盛放在午夜的薔薇,殘留著朝露水潤潤的,自帶濃鬱花香襲人,充滿瞭迷人的魅惑。
這是什麼情形?她完全不像葛葉長老所說的是被關押著的,出入自如,身上也無任何的枷鎖,光憑她用鬥氣推開那石門,便已知她並無受制於人,蕭炎疑惑問道:「你,不是被關押著?」
女人卻不答話,也不見她如何動作,柔弱的身子像是被風吹起一般,輕飄飄的蕩瞭過來。一身月袍裙袍的潔白衣衫,袖袂飄飄,眼神蕩漾著柔情,此時,她的嘴唇細膩而柔軟,濕潤地微張著,似求索著的唇,像是一朵怒放的鮮花,誘惑著蜜蜂采摘她紅唇小口裡的蜜糖。
蕭炎心神晃蕩,就在撅瞭撅血盆大口沖動地欲吻上去,女人嬌嫩的玉手蓋住瞭他的嘴巴,輕聲道:「有人來瞭,別說話,收斂著氣息。」
一道白影閃掠而至,身著一套極為樸素的白色長袍,微風拂來,長袍飄飄,頗有一種出塵飄逸氣息。雲山輕步進入大牢,皺起眉頭觀看四周,捋著白色胡須微微思索,便往大牢深處而去。
女人走出石門相迎,恭敬地道:「師尊!」
雲山眼神隱隱有著幾分的慈愛,更多的是懷疑猜忌,問道:「你怎麼不跟著走?」
女人道:「師尊命弟子在此閉門思過,不敢違抗師命擅離,況且,我若離開,師尊必會追瞭上去。到時,葛葉長老等人若是無法擒拿回來,師尊最恨人背叛,必會大開殺戒以儆效尤,而因此也會責怪弟子而怒之,那弟子豈非有愧師恩。」
雲山笑道:「還是你瞭解為師,事發突然,連為師都疏忽瞭,想不到皇室還有力量反撲,來此救人,此事就這樣罷瞭,為師允你不會去追殺他們,你好生在此閉關便是。」
女人問道:「師尊身上的傷勢怕是好的差不多瞭?」
雲山眼中一道寒芒閃過,捋須問道:「韻兒,你身為本門宗主,最清楚本宗的實力,你認為現今的局勢,我宗與帝國相較如何?」
雲韻回道:「過去是不相上下,現在是必勝無疑。」
雲山笑道:「呵,既然如此,此時正是我宗取而代之最好的時機,為師放手一搏,那裡不好瞭。」
雲韻苦笑道:「帝國與我宗的恩怨早已嫌隙難補,十年前的皇帝雖是被蠱惑,無非是想要奪取異火來壓制本宗,這是顯而易見的居心不良。倚強淩弱,並非不可,世道如此,不好說誰是誰非的。但借助於邪魔歪道,則是不可取的。」
雲山怒道:「住口,雲韻,你身為本門宗主,本就該為我宗設想,將我宗發揚光大視為已任,如此看來,你已不適合宗主一位,為師在此便解瞭你宗主之位,你在此地好好反省吧!」
雲韻下跪接令道:「是的,師尊,雲韻知道瞭。」
雲山走近雲韻,拍瞭拍她的肩膀,語氣柔和地道:「韻兒,你是為師的眾弟子中最得我心的,當初傳你宗主之位,除瞭你天資優異,年紀輕輕,鬥氣便已晉入鬥皇強者之列。更是因為你聰敏靈慧,懂得與帝國斡旋調和,為師這個鬥皇若是不在,也可保我宗存續無虞。隻是,你就是太過於溫柔善良瞭,不與人起爭強鬥狠之心,也因此沒有企圖心,所以逐鹿天下,有能者代之,這點你就做不到。為師知道你性情如此,也不怪你,等大戰一過,為師便把宗主之位復還,你在此好好待著,安安份份的修練,就不要出去瞭,這是師命,知道瞭嗎。」
雲韻道:「徒兒謹遵師命!恭送師尊。」
雲山笑道:「呵,很好,為師去也。」
雲山步出大牢,出現等候的兩人,也是老者模樣,一身雲紋白袍顯示著他們長老的身份,問道:「宗主,此間之事,該如何處置?」
雲山往大牢看瞭一眼,問道:「此處逃出的葛葉長老等人若不出來壞事,就不必追捕下去瞭,嗯,可是知道何人來此劫囚的?」
雲督長老道:「是芷若公主與北鬥七星劍陣的七女。」
雲山捋須思量,緩道:「既然皇室將我宗一軍,把人劫瞭出去,那就再找個人來替代,雲剎長老,這件事交給你去辦吧。雲督長老,吩咐下去,三日後,請皇室來雲嵐宗一戰,若不來,別怪本宗將血洗帝都。」
雲山少有的激動情緒,握拳擦掌地,恨恨地道:「美杜莎女王,芷若公主,三日後,老夫定將活捉你們,來慰勞我宗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