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裡陰暗一處,綠蠻掛腸懸膽中失去以往的鎮定,正欲沖出探視蕭炎。此時,心中突生起一道誘惑聲音喊道:「且慢,你先別慌,有股殺氣,對方還是高手,情勢有變。」
老者一個飛身至蕭炎旁,急忙地招喚出一顆碧綠色的丹藥吊命,單手一掐蕭炎緊閉的嘴唇,送服瞭進去。再細細觀察傷勢,雖說這一劍是穿胸而過,但蕭炎的生命跡象卻是穩定,讓得他大為不解。
隨後趕至的李依曉則趴伏在蕭炎身上淚流滿面的,得知陽頂天和雲嵐宗作亂後,她在帝國已然是無處可歸瞭。如今的蕭炎便是她唯一的依靠,況且蕭炎在床上和鬥氣功力都威猛過人,一想到此等大屌再也難尋,哭得更是傷心瞭。
站在一旁的夭夜公主心情復雜地看著,蕭炎跟芷若公主一戰的賭約已輸,她本該高興能擺脫掉這個包袱。隻是,他的異火卻又讓得她想起嚴梟這個人,腦海中那極深的印象緩緩浮現瞭出來,猛然發覺兩人身形竟是如此一般,但兩人所驅使的異火卻是略有些不同。
海媚貴妃閉目輕嘆,心思一個飄蕩:「問世間情為何物?卻道是恨有多深,愛也就有多深。十年前的一念之差,我蠱惑皇帝強搶異火,讓得他斷根而歸,我本以為那是對他最好的報復,卻不想,那也是對我的懲罰,我並沒有因此感到快樂。女兒此刻竟是同我一般,走瞭相同的路,這可不行啊……」
芷若公主一時間心情激蕩不已,貝齒輕輕咬瞭下唇,深深吸瞭口氣,像是要穩定一下自己的情緒。那知在沈默瞭片刻之後,深心中卻猛然是一股溫情沖蕩開來,直充滿瞭整個身體,心頭一熱,卻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終是潸然淚下,即便如此,她仍是沒有回頭看。
坐定調息中的北鬥七星劍陣七女正感慶著幸芷若公主贏得此戰,突然見到她露出莫名悲泣之狀,天權位趙櫻子問道:「陳鈺琪,方才你一直在相讓,莫非是知道些什麼才如此?」
陳鈺琪搖頭回道:「我也是猜測而已,緒丹她,似乎並不想殺他的,對於我的讓招也因此沒叫破,詳細的就不知瞭。」
這時,異變突生,隱在樹林暗處的三道白影,以迅雷不急掩耳般的身形閃出,老者神色赫然一變,起身應敵,隻見海媚貴妃已被其中一人雲力長老制在手裡。芷若公主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瞇,眸底精光一閃而出,身形如鷹掠起,流星般沖擊而去,凝水結冰的指劍白芒殺氣大盛,目標正是那人的胸口。
雲棱長老身形未動,眼眸中閃過一道寒芒,眼見芷若公主兩指劍尖抵至雲力長老前,這才側身一動,右臂如風般探出,欲握住她的手腕。芷若公主纖細的手臂立時滑開,雲棱長老訝然挑眉,隨即微微一笑,她嬌軀一沈,又是一道劍光如雪的合並兩指切去。
雲棱長老也並非是等閑之輩,鬥氣功力更是精絕,左手一個擋架指劍,右手便是一掌猛力拍擊去她胸口,讓得芷若公主連退數步,隻在這一時之間,勝負已分。隻見芷若公主欲再催動鬥氣,胸口突然血氣翻滾氣滯身頓,伸手捂住嘴,皺起柳眉不住的咳嗽,那張俏臉,頓時有些蒼白瞭起來。
北鬥七星劍陣七女驚呼出聲,齊道:「公主!」眾女沒想到芷若公主竟如此不濟,她不是有著太陰坎水之力嗎?
雲棱長老暗罵一句:「小賤人!日後再收拾你這對背叛宗門的母女。」手指緩緩拂去袖袍上的一些本不存在的冰屑,目光飄忽如霧,似嘆息道:「芷若公主的這幾下可真俊啊,而本相這一拍,就連鬥靈都受不住得要帶點傷的,於你卻隻有些血氣不順而已。」
夭夜公主厲言道:「淩雲徹,你等挾持貴妃娘娘,這可是犯上的重罪。」
雲棱長老桀桀笑,問道:「嘿嘿,犯上?喔,對瞭,所有上山呈報的加急軍情已被我等三人攔截,公主自是不知的。雲嵐宗已將白眉鷹王殷天正、金毛獅王謝遜兩將斬殺於陣前,那紫衫龍王黛綺絲也是在股掌之中瞭,到底是我等造反,還是公主你看不清大勢所趨呢?」
夭夜公主聞言後身體一冷,發楞道:「怎會如此?」
老者捋須思量著,鬥氣做勢待發,問道:「這是雲山那老鬼的手段吧?你等忌憚本尊,便挾持貴妃,這對我未必有用吧?」
雲棱長老冷道:「哼,幽海蛟獸,你自有雲山宗主做對手的,警告你若輕舉妄動的話,我便殺瞭海媚貴妃。倘若芷若公主眼見自己的母妃因你而死,轉而對皇後心生不滿,難保不會使得兩宮糾紛再起。」
老者捋須一思,嘆道:「左相果然心計老辣,等待這場決戰後坐收漁翁之利,這招螳螂捕蟬之計果然瞭得,你想怎樣?」
雲棱長老桀桀笑道:「那驍騎禁軍及帝都衛隊雖無主將在陣前指揮,卻仍是戰力不潰。縱使是我方得勢,也絕對有能力解決掉這些殘兵剩將的,卻不想濫殺無辜。嘿嘿,宗主雲山提議,還請夭夜公主來我雲嵐宗作客,並且勒令軍隊休兵,我方自然也會約束宗門不得妄動。給你們半個月的時間決定,到時,若是皇室仍然不自量力想一決生死,那我方宗主將率眾長老於雲嵐宗等待諸位,以決定帝國之未來。」
老者捋須嘆道:「如此雙方損失最少,甚好。隻不過,夭夜ㄚ頭乃我帝國未來的王儲人選,萬不可質押涉險。可否另擇擔保人選……」
夭夜公主這時插言,喊道:「夭夜願意,你們放瞭貴妃娘娘吧。」
眾人均是一驚大喊:「公主,不可!」此行危險萬分,有可能在兩方交戰時,於陣前被雲嵐宗祭頭以壯聲威。
夭夜公主灑脫一笑,看去芷若公主柔情地道:「我不在瞭,皇室也還有你在呢,姐姐,以後就麻煩你幫我照顧皇後與帝國瞭。」
芷若公主道:「你……」
雲棱長老桀桀笑著,拱手一邀道:「那請夭夜公主就隨我等走吧。」
雲棱長老冷言道:「李依曉,你還不過來。」隻見她快步地趨前低頭參拜:「左相大人。」
雲棱長老笑道:「很好,往此會有人接應你的,去吧!」旋即側身伸手比向後方。或許是事情進展順利,兩位長老心情一樂便打起火熱眼光看著李依曉,被男人滋潤過的她,那大屁股搖啊搖地走著,身上有股說不出的女人韻味。雲棱長老看在眼內,奸笑道:「回去後,這個女人自會讓兩位長老品嘗的。」
這時,異變突生又起,隻見海媚貴妃從懷中掏出一把短刃,猛力地刺向肚中,整個人頓時便無力癱軟而倒地。
老者鬥氣霎時爆發而出,周身狂風猛然生起,一聲驚響喝道:「你們給本尊留下人頭。」強猛的一招便是攻向三人,夭夜公主寶劍出鞘迎去,施展起太極劍法,兩方鬥成一團。
芷若公主撲身至海媚貴妃,淚流滿面地顫聲道:「母妃……」一手按去她的腹部,準備灌入全身的太陰坎水之力護命。
海媚貴妃這時虛弱的兩手卻緊抓起芷若公主的手,有聲無力地微聲道:「不可,母妃知道這是你要留給蕭炎的,我的女兒,乖,聽話,這是母妃自己的選擇,你要成全母妃一死以贖罪之心。」
芷若公主哽咽道:「我不要,我要救母妃……」
海媚貴妃舉起虛弱的右手,撫摸著芷若公主,斷斷續續地溫柔地道:「傻瓜,你想讓孩子一出生沒有瞭爹嗎?」
芷若公主一陣臉紅,吞吞吐吐地道:「母妃,你知道瞭……」
海媚貴妃有聲無力地微聲道:「孩子,母妃可是生育過的人,怎會不知道?母妃還知道,你把大部份太陰坎水之力化作那把水劍,外人不知你彩虹之相奧妙之處,母妃可是知道的,你根本就沒殺他的心思。」
芷若公主哽咽道:「我……」
這時,海媚貴妃口吐鮮血,更為虛弱地微聲道:「緒丹,我們母女倆跟雲嵐宗與皇室過往的恩怨就到我為止,不要跟母妃一樣做瞭錯誤的選擇。母妃不在後,你便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你要好好活的下去,守護著帝國與這個孩子。」
芷若公主哽咽道:「對不起,母妃,孩兒沒保護好你,我……」
海媚貴妃已是微聲無力地,斷斷續續地道:「乖女兒,母妃快不行瞭,最後娘告訴你,我當初聽瞭一位大師的一句「萬紫千紅爭炎陽,高照誰傢誰知曉,傢雨派潨淙急,風畦芷若香。」才將你取名為芷若,現在才知道這說的是你的姻……緣……」
發覺海媚貴妃斷氣後,芷若公主伏著屍身痛哭流涕瞭起來。
激戰之處,雲棱長老三人雖僅是鬥王,也不是沒準備就來的,兩位長老皆是土屬性,功法上相克於幽海蛟獸的水屬性,三人合擊用防守陣勢,一時之間雙方仍是僵持不下。況且,老者還要留心護著夭夜公主,她那生硬的太極劍法,在雲棱長老這等高手面前,如同小孩玩耍刀劍那般,到處是破綻。不過,這當實戰經驗倒是不錯,老者倒也不急,他知道,有那人在,這三人是逃不掉的。
老者自是知道,夭夜公主是主帥之材,靠得是智能謀略,三品煉藥師的她,資質自然是極好的。她有這份心意要替海媚貴妃報仇,也是好的,隻是她真的不適合戰場上拚殺搏鬥的啊。
雲棱長老三人事敗後早已心生退意,這時,雲棱長老面帶恐怖殺意,目光驟然一閃,猛然一出殺招,拚盡全力擊向夭夜公主,一股強烈的勁力讓長劍震得脫手,她大吃一驚,使出一招身法鬥技「飛絮」,身體猶如一片落葉被狂風卷起般,輕飄飄地迅即驚險地閃過這擊。老者見狀大驚,猛地一拳向背後一擊,一道水之力破空而出,便將雲棱長老結果掉。
兩位長老隻顧逃命也不掩護著雲棱長老身後,一溜煙地逃向樹林深處,隻聽到砰!砰!的兩聲,兩位長老化作兩個已沒氣息的屍身被拋出,一位美艷熟婦悄然現身走出,七彩蛇從樹林一側跳躍至她的肩上,綠蠻偏過頭對視著七彩小蛇一笑,七彩蛇對這個與她同是一下就擊殺對方的女人,那小頭傲然地偏過另一邊去並不搭理。
綠蠻走至蕭炎倒地之處,咦瞭一聲,凝視著那把湛藍長劍,與此同時,七彩蛇的紫眸中也帶著一絲迷惑的神色。
芷若公主驚覺有人靠近蕭炎,起身喝道:「你是誰,不準你再靠近他。」
綠蠻聞聲後,轉身好奇看著芷若公主,許久後才問道:「你的這把劍,是以太古之力化成的一把氣劍,既是身懷此力,此時的蕭炎自然不是你的對手,又何故如此地大費周章,不懂?」
跟著走近的老者問道:「姑娘,這位是芷若公主,你是?」
綠蠻笑道:「老先生,小女子叫海咪咪,是蕭炎的朋友。」
眼前的這位美艷熟婦,此時眼波春意蕩漾,似水流光,眼眸中好像彌漫著無限的欲望。白皙柔嫩、晶瑩剔透的皮膚,艷麗無比、嫵媚誘惑的絕世臉龐,此等姿色不遜於兩位公主。老者一怔,此女竟然有種不下於美杜莎女王的攝惑力,要知道他可是異獸,對人類女人並無興趣,突然想起之前美杜莎女王提及的同族故人,莫非就是她,方才見她一瞬間就擊殺瞭一位鬥王強者,並不弱於美杜莎女王的身手。
老者見到七彩蛇此時在她肩上,問道:「本尊是此處棲息的幽海蛟獸,聽你的意思是蕭炎小友還有救?」
綠蠻搖頭道:「老先生,蕭炎被這太古之力護持著,隻是沒死,至於怎麼救,這我可不知道瞭。」
夭夜公主正檢視著三人屍身,尋找是否身懷可用的軍機,突然喊道:「李依曉,你還敢回來。」
李依曉道:「稟公主,民女知道有一批人被關押在一秘密之處,需要左相身上的一道令牌,才能解救。」
夭夜公主道:「本督並不相信你說的話,你是左相派來監視這裡的。」
李依曉道:「稟公主,還請相信民女,這是我能為蕭炎公子所做的最後一件事瞭。」
綠蠻道:「老先生,我看她所言不假,就依她的意思吧。」老者看去七彩蛇探詢著,隻見蛇頭也是點瞭一下,便趨前處置。
這時,芷若公主走近蕭炎,全身隱隱泛起淡淡的七彩霞光,體內剩餘不多的太陰坎水之力狂湧而至右手上凝聚著。一種奇異的能量在波動,一滴七彩炫目的水珠漸漸成形,水珠沒有固定的形狀,或者是說像一泓滾動的水銀,七彩霞光流轉繚繞著,看上去極美,但又給人一種無法捉摸之感。
眾人被此番景象吸引註目光,夭夜公主微微動容,她流轉不休的眼神,滯呆瞭一下,自寸:「這一戰明面上是蕭炎輸瞭,但贏的卻是芷若姐姐的心,這個蕭炎到底是有啥本事呢?」
芷若公主右手覆蓋在蕭炎心口,將水珠推進沒入於體,霎時讓得蕭炎全身流轉著絢爛的光彩,七色盤曲疊繞起竟似一道彩虹般。插在蕭炎的胸口中的那把湛藍長劍,如融冰般慢慢化為水,消失在蕭炎體內。
北鬥七星劍陣七女此時調息已畢,圍至芷若公主旁,芷若公主關心七女道:「你們沒事瞭,那我們走吧!」
芷若公主至海媚貴妃屍身處,跪著磕瞭三個響頭,道:「母妃,孩兒要帶你回傢瞭!」抱起海媚貴妃與北鬥七星劍陣七女走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