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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霸道的邀請沉沈重。

  我雖然流不出眼淚,卻心如刀絞般的難受。

  唐明明起身看著我,知道我和楊雋一定有過更深層次的談話,看得出她想問我,卻沒有說話。

  「明明,你能相信我嗎?」我沒頭沒腦的問唐明明。

  唐明明很疑惑的問:「當然能,怎麼瞭?」

  我從臥室裡走出來,心裡已經萌生瞭一個想法。

  但是我真的不敢對唐明明直說。

  這個想法,真的可能會傷害到明明。

  但是,我心裡真的好難受。

  我知道,我這個想法可能是大錯特錯的,可是,我就是遏制不住的想去試一下。

  「啥事啊?你倒是說呀!」唐明明見我猶猶豫豫的不敢開口,有些急躁。

  「明明,你要是相信我……給我一個月的時間,可以嗎?」我吞吞吐吐的說。

  「一個月?幹嘛?」唐明明更加糊塗瞭。

  「我……想留下來陪她一個月……」我咬著牙,說出自己的想法。

  唐明明楞住瞭。

  抿著嘴唇不說話。

  但是眼圈已經開始變紅瞭。

  「明明你別多心,我們現在已經領證瞭,我絕對不會和她再有什麼復合的可能,我隻是擔心她現在的精神狀態……」

  「一個月?」唐明明用一種很疑惑的目光審視著我說:「你打算怎麼陪?一個月,她也能幫你再生一個,對嗎?」

  我急忙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真的,我晚上不住這裡,我回我媽那裡住,我白天過來,就一個月,我等她精神狀態好點瞭就回深圳去。」

  唐明明咬著牙搖搖頭一個字一個字的說:「李海濤!我昨天告訴過你,你要是決定留下,我可以退出!好,既然你決定留下,我也明明白白的告訴你,你不用回深圳瞭,大不瞭我明天再跟你去一趟民政局,我們也離瞭算瞭!」

  「明明姐……」楊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出瞭臥室。

  我看瞭一眼楊雋,心裡說不出的有種怨恨的感覺。

  「海濤,明明姐,你倆別吵架,我不用任何人陪,真的,海濤,你明天跟明明姐回去吧,我能行。」楊雋小聲說。

  我看著唐明明漲紅的臉,說:「明明,我真的沒別的意思,你要是不同意,我就跟你回去。」

  唐明明流著淚說:「李海濤!我不是那種不通明理的人,但是,你就算是留下,又能怎麼樣?你就做到仁至義盡瞭嗎?你今天已經和她離婚瞭,你已經是在人傢最慘的時候放棄瞭她,你現在又說要陪她,你這不是虛偽嗎?既然你舍不得,為什麼還要和她離?為什麼還要拉著我登記?」

  我啞口無言。

  唐明明說的句句似鋼刀插在我的心窩裡。

  「明明姐!」楊雋站在一旁,臉上焦急的喊:「海濤真的不是那種出爾反爾的人,我不會做你倆的拖累,我不會讓你們難做的!」

  「李海濤,你既然已經提到瞭這個問題,好,我現在就想你給我說句實話!」唐明明指著我逼問:「你在深圳,到底是因為你又重新喜歡上我唐明明?還是僅僅因為你的雞巴需要個逼來安慰?你給我說清楚!」

  我毫不猶豫的大聲回答她:「唐明明!我當著楊雋的面,現在鄭重其事的告訴你!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我喜歡你的大度和懂事!如果我隻是想找個女人發泄,尤佳比你年輕!我有碰她嗎?」

  唐明明的目光一下子柔順下來。

  「李海濤你說的是真心話?」

  「這沒什麼真心假心的,你選擇瞭回到我身邊,就該相信我。」我覺得心裡很委屈,又不知道該如何證明自己的心思。

  唐明明將信將疑的把語氣緩和瞭一下說:「那行,那我也要留下來。」

  「明明,不是我要趕你走,實在是公司和廠子那邊你我必須要回去一個人,不然會出問題的,咱們的事業剛剛有起色,不能因為這個意外前功盡棄啊。」

  唐明明臉上糾結起來。

  「海濤,明明姐……聽我說句話好不好?」楊雋半天沒插嘴,見唐明明在猶豫,才小心的說到:「我真的沒事瞭,我會照顧好自己,我之前頭腦發昏才想求海濤幫我撫養小悔,不過我已經想通瞭,小悔還是得在媽媽身邊長大,不管多難,這都是她的命,我知道海濤你是擔心我做傻事,你放心吧,為瞭小悔,我也絕對要活下去,不論多難,我都要把小悔養大。」

  楊雋的話說的我心裡像是堵瞭一團棉花。

  唐明明極力的想做出不以為然的樣子,不過我註意到她的眼眶裡已經有眼淚在打轉瞭。

  我猶豫瞭一下,正要和楊雋說一下我下一步的打算,卻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瞭。

  敲門聲很粗魯,像是不由分說的要房間裡的人過去開門。

  楊雋渾身抖瞭一下,驚恐的看著我。

  我伸手示意楊雋和唐明明不要慌,走到門口,從貓眼鏡往外張望。

  門外是一個很陌生的女人。

  我猶豫瞭一下,拉開門栓。

  房門被一下子拽開來。

  那個女人身後還跟著一個膀大腰圓的男人。

  這女人長得又高又壯,四十多歲左右,穿著一件深色的貂皮大衣,進到房間裡,並沒有急著說話,而是從容的解下纏在頭頸上的毛圍巾,遞給身後的男子。

  「誰是小秋?」她斜眼,用惡狠狠的眼神掃視瞭房間裡呆立的唐明明和楊雋。

  我急忙攔在她和楊雋之間,問:「你是誰?」

  她沒回答,臉上的橫肉抖瞭抖反問我:「你是誰?你就是小秋的老爺們嗎?」

  我還沒等在說話,那女人身後的男人猛地竄到我近前,一把手抓住瞭我衣領,把我推到瞭墻邊。

  唐明明沖過來掰著男人的手大叫:「你們誰啊?要幹嘛?我報警瞭啊!」

  那男的朝楊雋努瞭努嘴對那女的說:「那個就是小秋。」

  那女的朝我翻瞭個白眼,慢悠悠的把房門關好,轉身對著楊雋說:「你不認識我,但你肯定知道我,我是賀桂芬,知道我是誰瞭嗎?」

  我一遍用力的掙脫開男人的束縛,一邊極力的在腦海裡搜索這個聽起來很耳熟的名字。

  楊雋卻看起來早已意識到來的不速之客是誰,渾身顫抖著,臉上滿是恐懼的表情。

  唐明明困惑的看著我,站在我身邊,用力的抱著我的胳膊,緊張的看著我對面兇神惡煞般的男人。

  「你……你來找我幹嘛?」楊雋顯然十分恐懼這個名字。

  「瞅你那逼樣,我今天不是來整死你的……」賀桂芬滿臉鄙夷的看著楊雋說:「看本人長得是挺漂亮,但是也不至於把老三和小文迷成那樣呀!唉……」

  我突然想起瞭這個名字。

  刁金龍的老婆!

  小文是誰?

  「小崽子呢?在哪呢?老三說讓我抱走。」賀桂芬掃視瞭一眼房間裡呆若木樁的我們說。

  「不可能!那是我女兒!不可能讓你抱走!」楊雋劇烈的大叫著,縱身跑到臥室門口,伸開兩臂擋在門前。

  賀桂芬根本沒動地方,撇瞭楊雋一眼說:「操……他他媽都是馬上槍斃的人瞭,還對我指手畫腳,你以為我真會替他養這小逼崽子呀?他給你留多少錢以為我不知道呀?我也懶得管,放心吧,我他媽每天事情很多,沒工夫來搶你這小野種,我今天來,是為瞭小文來的。」

  楊雋的臉劇烈抽搐起來。

  我掙紮著想站到楊雋身邊,卻被那個男的惡狠狠的攔住瞭。

  「刁老三已經要被法辦瞭,你們還到這裡來鬧事!你們到底要幹嘛?」我朝賀桂芬喊。

  「你他媽給我閉嘴,沒你事!」賀桂芬猛地扭頭呵斥我,臉上露出窮兇極惡的表情。

  「海濤……你別惹他們……」楊雋怕我惹惱瞭胡桂芬,急忙叫住瞭我。

  賀桂芬冷冷的對楊雋說道:「我這次來找你,不是來找你麻煩的,我也是當媽的,小文這次找回來,病又犯得厲害,又作又鬧的,就是說要你……我跟你說實話吧,要不是小文,我真恨不得一刀捅死你這個騷逼!」

  「我不會去見你傢那個畜生的!」楊雋大叫。

  賀桂芬冷笑瞭一聲,語氣中多瞭一絲威脅說:「我已經估計到瞭你這賤貨會嫌棄我兒子的病,不過沒關系,我給你兩條路,一!你消停的跟我回傢,跟小文安心的過日子,你吃香的喝辣的,我不但不為難你,我還會幫你帶你跟老三生的小崽子,不管怎麼說,她也算是姓刁的,我也不會虧待她。」

  她頓瞭頓,臉上露出一絲兇惡的目光接著說:「第二條路,你要是犯傻,整事,我不但會合理合法的搶走這個小崽子,我還要你這輩子都別想好過,包括你身邊這群損頭損臉的爛親戚朋友們,我給你們兩天時間考慮一下,不想讓我把這些東西發得滿大街都是,你們就好好商量商量。」

  說著,她從懷裡掏出一個小東西,甩手扔到瞭楊雋的身上。

  小東西翻滾著掉到瞭地上,是一個金屬的U盤。

  楊雋的註意力完全沒在地上,她發著狠,咬牙切齒的說:「搶我女兒?誰敢碰我女兒一根頭發!我就和她拼命!大不瞭同歸於盡!」

  賀桂芬囂張的大笑起來,也咬著牙發狠說:「要不是小文發病,就認準你瞭,我他媽早就弄死你這個臭騷逼瞭!你還當你是個什麼好玩意啊?臭不要臉的賤貨!挺著個大肚子還不知道羞恥,咧著逼讓他們爺倆幹!咋的?那時候咋不在乎你的崽子死活瞭?這又開始母愛泛濫瞭?」

  我已經憤怒至極,猛地朝這個滿嘴噴糞的肥娘們撲瞭過去。

  跟著賀桂芬的那個男人身手極為敏捷,立刻擰身和我扭打起來。

  唐明明見我很快落瞭下風,怪叫一聲也撲瞭過來。

  可惜她畢竟是個女人,那男的一手和我撕扯,一手抽空很輕松的就把唐明明摔倒在地上。

  作為一個男人,我再次慫包一般被牢牢的被那男人掐著脖子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楊雋淒厲的尖叫,張牙舞爪朝那胖娘們沖瞭過去。

  那娘們似乎也被楊雋的抓狂嚇到瞭,急忙朝後退瞭一大步,聲音有些急促的朝按著我的那個壯漢大叫:「小斌子!」

  楊雋已經搶先一步沖到瞭胖娘們的面前。

  不過她並沒有去和那女人廝打,噗通一下子跪在那女人面前,雙手抓著那女人的褲腳,滿臉淚痕地哀求道:「嫂子!你放過我們吧,我跟你走!你放過我女兒和海濤!我聽你的!……」

  胖娘們臉上流露出一股得意。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掙脫瞭那個男人的控制,想再次撲向刁老三的老婆,那男的反應很快,很快又把我摔倒在地上,我和他廝打著,猛然聽到唐明明發出瞭一聲歇斯裡底的尖叫聲,才註意到,騎在我身上的男人手裡已經多瞭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他猙獰著臉孔,刀尖已經向下做出一個準備隨時刺下來的動作。

  唐明明猛地撲瞭過來,把身體擋在我的胸口上。

  「斌子!行瞭!」那胖娘們發聲制止瞭那支已經蓄力準備刺下來的手臂。

  那男的到也聽話,緩瞭緩手勁,雖然沒從我的身上下來,卻也沒有把刀子刺下來。

  「嫂子!求你瞭!我去!我去還不行嗎?」楊雋用力拽著胖娘們的褲腿,大聲哀求。

  唐明明急促的喘著粗氣,渾身緊張僵硬著依舊保持著跪趴的姿勢護在我的胸前。

  「敬酒不吃吃罰酒,真沒見過像你們這麼賤的。」胖娘們撇著嘴說,腿上用力想掙脫楊雋,卻沒掙脫開。

  「明明!你走開,快去報警!」我推瞭推身上的唐明明。

  「報啥警?我們馬上就走瞭!」胖娘們還是有些忌憚這個的。

  跨坐在我身上的男人緩緩的站起,松開瞭對我的制約,卻一直用惡狠狠的眼神死死盯著我。

  「你們不用這麼緊張,我今天來不是惹事的,我他媽也是剛放出來沒幾天,你們也不用報警,我就是個當媽的,我兒子為瞭你小秋,現在不吃不喝,我也是心疼兒子才來找你……」胖娘們看著楊雋驚惶的臉,語氣緩和下來說:「我也是給你指條明路,現在你指望老三罩著是不可能瞭,他已經自身難保瞭,他這次就算命大沒挨槍子,也最低是無期,你一個小女子帶著個沒爹的孩子能活幾天?小文人就是有點缺心眼,他對你不是也挺好嗎?再說瞭,你們三個在東莞也那麼不明不白的過瞭好幾個月,你和小文也不是一次兩次瞭,你過來,好好跟小文過日子,老三的孩子呢,我也不會虧待她,你可不能犯傻啊!」

  我恨得咬牙切齒,拳頭恨不得攥出血來,楊雋卻朝我看瞭看,眼裡滿是淚花的在地上抽泣著說:「嫂子,隻要你不難為海濤和我女兒,我跟你們走。」

  「我不為難他們,說到做到!」胖娘們撇瞭我一眼應允道。

  「楊雋!你不要聽她的!沒有王法瞭嗎?」我大聲朝楊雋叫。

  楊雋驚恐的朝我揮揮手,示意我不要再發聲,仰著頭對賀桂芬說到:「我去,但是我女兒必須給他們倆抱走,不然我就立刻死在你面前!」

  胖娘們有些遲疑的斜眼看瞭看我和唐明明,有些不屑的說:「那是老三的骨肉,讓他們帶走?合適嗎?」

  我看瞭看唐明明,才發現唐明明的臉有些抽搐,暗自下瞭個決心,果斷的說:「小雋,不要求她!孩子我們帶走,你也不要跟她去!我就不信她還敢綁人不成!」

  唐明明張瞭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不過看瞭看我鑒定的臉,終於沒有說什麼。

  「海濤……你幫我把小悔帶給我小姨……沒事……我真沒事」楊雋抹著臉上的淚珠對我說。

  胖娘們猶豫再三,過瞭好一會才勉強的說:「那也行吧,不過孩子畢竟是老三的骨肉,要是老三臨死前有什麼交代,我還是得帶走。」

  我皺瞭皺眉,感覺自己在這種場合自己是多麼的弱小無力。

  楊雋終於松開緊緊抓著賀桂芬褲腿的手,虛弱的站起身,搖搖晃晃的走進臥室,過瞭好半天才抱著已經醒來的孩子,緩步回到客廳裡。

  「海濤,明明姐……告訴我小姨,小悔不能喝國產奶粉,她會拉肚子……」說著,楊雋滿臉淚痕的抱著孩子走到我面前。

  「這搞得……生離死別一樣」胖娘們冷冷的插話說:「你想孩子,舍不得瞭,就接過來,我不是說瞭嘛!老三的孩子,我養也沒意見啊!再說瞭,你小姨傢的條件還能比咱傢好啊?」

  楊雋沒有答話,把孩子沈重的交到我的懷中,滿臉的不舍與哀傷,久久不肯放手。

  胖娘們有些不耐煩的催促楊雋:「行瞭,別磨磨唧唧的瞭,你啥時候想孩子瞭,我叫人接過來就是瞭,這整的生離死別一樣,喪氣!」

  我憤怒的盯著那胖娘們長滿橫肉的臉,幾乎克制不住自己要沖過去一拳打在她臉上的欲望瞭。

  唐明明在我身後緊張的抓著我的手臂,有一些發抖。

  「楊雋……」我抱著完全不知道正在發生著什麼的小寶寶,對虛弱的幾乎暈倒的楊雋說:「你不用去,她不敢拿你怎麼樣的,她敢為難你,我們立刻報警,我不信這社會就沒人治得瞭她!」

  楊雋搖搖頭,哽咽著說:「她們不會為難我的,海濤你別擔心我……」

  胖娘們立刻接過話說:「老三這眼看就沒命瞭,我傢傻兒子又整天念叨著她,我能拿她咋樣?還能弄死她啊?你們咋這麼磨嘰呢?」

  說著,跟胖娘們一起來的男人惡狠狠的朝楊雋擺瞭擺頭。

  楊雋抓起瞭門口的外套,哆嗦著披在身上。

  閃著淚花的眼,卻始終在我的臉上流連,嗚咽著對我說:「海濤……我已經後悔的痛徹心扉,但是現在什麼都晚瞭,海濤,你和明明姐好好過日子,下輩子……我絕不會再做對不起你的事……絕不!」

  我不知道此時該說什麼,該做什麼,隻是心裡像刀剜一樣的痛,眼淚早就忍不住奔流下來。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遠處的樓影愈加模糊閃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