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不得不說,無論這北方西部打的有多麼不可開交,這荊楚吳越之地都始終如同世外桃源般安逸自在。而安慶便是這世外桃源的中心,繁華,富庶是所能想到的僅有的形容。如果說安慶城中最氣派的建築是皇宮,那麼最奢華的園林一定是王府,珊瑚枝掛上夜明珠樹在府院門口引客,怕是隻有黎朝王傢才能做得出來。

  「父親,小娘派人傳消息說,許朝的魏王爺已經和齊王爺停戰瞭,一起聯手對付草原南下的靖王爺和碩王爺,他們想和我朝一起聯合拒敵。」王導的二兒子王通斌端詳著剛剛下人送進來密信。

  「北朝人自己內訌,跟我們黎朝有什麼關系,許朝的皇帝自己管不好自己的王爺,諾大的疆土十幾個王爺打的你死我活,現在又向我們求援,我們管他們死活幹嘛!」王導輕抿一口上好的西湖龍井茶,「這好茶啊,就跟這美人一樣,簡直讓人上癮。」

  「可是父親,我們真的不乘機北上占據淮水泗水,控制住徐州宿州,就算控制不瞭兩個州,就算隻拿下沛郡和宿懷市對我們長江一線的防務也是極大的加強。」

  「道理誰都懂,可我黎朝上下可有一名騎兵?大黎的軍隊下船陸戰北朝那些蠻子?通兒啊,我朝穩坐天下二百多年卻從未北上開拓過一寸土地,不是說你想北上就能北上的,這其中的原因太復雜瞭啊。」

  「那爹爹,我們就這樣看著?」

  「200多年都這樣過來瞭,難道還急這一時嗎?」

  「荊楚之地的風景果然是與北方大不相同啊,不知道已經多久沒有見到這般繁華的景象瞭。」荊州襄陽城一處酒樓裡,錦衣公子哥指著樓下車水馬龍的景象對著身旁的大漢說道。

  「是啊,北方戰事不斷,雖大戰不多,但小戰不斷,而且聽聞這黎朝海貿發達,百姓富庶,襄陽都是如此不知道這更富裕的越州又是怎樣的景象。」盡管面上濃重肅殺之氣,但是心中也是暗暗吃驚。街上不時走過幾名胡姬,有的金發碧眼,有的則是棕色皮膚,竟是那大漢從未見過的。

  「哎呦,二位客官,看樣子是剛從北方來啊,我給二位講啊,我們這黎朝可跟那北方的許朝大不一樣,這東西的樣式可比北邊多,價格啊也比北邊高很多,我們黎朝啊可是讓北邊不少人羨慕呢,北方的小傢碧玉寧可在青樓唱曲兒也不願意回北方去瞭,那大傢閨秀啊寧願在我們這當小,我瞧著這位有把子力氣,要是願意我可以幫忙介紹個力氣活幹。」

  「我們可……」大漢正要發作,卻被一旁的錦衣公子給攔下瞭,「好說好說,我們二位初來乍到的多謝小哥指點,先容我二人在這花花世界轉轉。」錦衣公子好言勸解,結果那小二又是一通天花亂墜,直到大漢忍無可忍之時才悻悻走瞭,臨走還抱怨一句,「北蠻子果然粗俗不堪,」大漢差點沒跳起來一刀把小二剁瞭。

  「敏兒,你攔著我幹嘛,這南蠻子說話也太氣人瞭吧,看我不非把他剁瞭不可」出瞭酒樓,大漢還是氣不過向錦衣公子出言詢問,一臉的橫肉竟氣的微微發抖。

  「好瞭,術哥,我們是來黎朝打探情況的,不是來跟人打架的,這種一隻手就能捏死的螞蟻,我們幹嘛要在乎呢,術哥真要不是氣不過,待會回客棧我給你好好消消火」說著就把羊脂玉般的手就伸向大漢的褲帶裡,趴在大漢耳邊吐氣如蘭,還吐出香舌在大漢耳垂上如蜻蜓點水般輕點一下,刺激的那大漢渾身一陣顫抖。

  客棧的廂房裡,一個妙齡少女正跨坐在粗壯的大漢身上,雙手不停套弄著驢一樣的陽具,「術哥哥,舒服不舒服啊,是不是已經等不及在敏兒的身上發泄瞭呢?」

  「快,好敏兒,快給哥哥,哥哥要操你!」壯漢喘著粗氣,雙目大張已經舒爽的不行瞭,「那麼多男人對我查敏來說,隻有術哥哥的雞巴最讓我滿意」,一邊說著一邊翻瞭個身主動趴在瞭壯漢身前,濕淋淋粉嫩的陰戶在壯漢眼前晃悠,盡管這不是二人第一次瞭,但每次查敏擺出這種架勢的時候,總是會讓壯漢血脈賁張,赤紅著雙眼低吼一聲,起身趴到查敏的身後。

  在襄陽,如果要問哪裡能知道最新的江湖消息,那麼答案毫無疑問就是醉香樓,堪稱整個荊州性價比最高的青樓瞭,裡面的女子幾乎都是從北邊逃過來的,多數都是那些傢中男人犯瞭過錯為瞭不被株連而南逃至此,其中不乏北朝的貴婦閨秀,吸引的不少黎朝富甲豪商來此逍遙快活,更引得不少想打探消息的人在此流連。查敏依舊是那副貴公子哥的打扮,環顧四周,來來往往唱曲的妓女樣貌真不賴,有好幾個看氣質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傢出來的,更難得可貴的是這些女子臉上的哀愁、憂思看得讓人好生憐惜,再加之吳越之地獨有的婉轉低嚀,讓人沈浸在這溫柔鄉中不能自拔。

  還未回過神來,隻聽的四周一陣騷動,隨後陣陣歡呼聲傳來,「看啊,尉遲姑娘要出來啦,哇,若是能和尉遲姑娘說上幾句那可真是三生有幸啊!」

  查敏有些不明所以,隨便找瞭張桌子做瞭下來,問身旁的人,「這尉遲姑娘有這麼大的魅力嘛?」

  「那可不,這醉香樓頂級花魁好像是北邊尉遲傢的掌上明珠,嫁給許朝的驃騎將軍陳尚寬,誰想的竟讓那夏王爺盯上瞭,以府中開宴為名招陳尚寬夫婦二人進府,將尉遲熾繁占為己有,以謀反的名義殺瞭陳尚寬,誰料那尉遲熾繁竟是個烈性子死也不從,竟從那夏王府帶著妹妹跑瞭出來,真是個奇女子啊」

  眾人聽聞無不搖頭嘆息感慨紅顏命運多舛。

  不過敏兒卻感到一絲奇怪,「既然那尉遲姑娘連夏王妃都不願意當為何會願意在這裡屈尊當一個妓女?就算再怎麼樣,當夏王妃也比一個妓女強啊!」查敏還是一副貴公子般的打扮,盡管有些太秀氣瞭,不過這天下豪門顯貴哪有缺女人的,想找幾個兔子哥玩玩也是常有的事。

  「這位公子就有所不知,尉遲姑娘賣藝不賣身,更是襄陽大都督王充的外室,她妹妹現在就在都督府呢!」此話一出,眾人皆點頭稱是,隻有查敏微微撇瞭撇嘴,都督府再好能比的上王府?隻怕這尉遲姑娘另有所圖吧,不過明面上也沒有表現出來。

  慶州城

  距離夏王爺舉辦的武林聚會的日期越來越近瞭,慶州城的人流也難得的多瞭起來,往日裡軍事重鎮的氣氛也被沖淡瞭些許,「這慶州城怎麼還沒我們申州城熱鬧,都要舉辦聚會瞭也沒見到幾個人。」琪兒在馬車上打量四周許久,縱身一躍,連帶著巨乳一陣劇烈晃動,引得周圍過路人頻頻側目。

  「我們任務是完成老爺的安排,至於別的跟我們無關。」身穿水雲流仙裙的婧兒從車上走下,撇瞭一眼還在波動的巨乳,不屑的轉過頭去,「我知道你很嫉妒我這對巨乳,要知道幾乎每天晚上老爺都要枕著我這對胸才能入睡,就算你婧兒冰雪聰明又如何,還不是得不到老爺寵愛,男人啊不喜歡自己的寵物比自己聰明太多的,你有時間謀劃這謀劃那的謀劃瞭半天老爺也不聽啊,還不如想想怎麼把你的胸變大一點,把你的屁股變得翹一點,你全身上下也就腿比我細瞭,跟對筷子一樣,可老爺呢!喜歡的也是像我這樣圓潤的,你啊好好想想吧!」說罷扭動著腰肢朝客棧走去,婧兒看著琪兒左右晃動的翹臀,心中又是不屑又是悲哀,這世上人為什麼會甘願當隻牝獸且樂在其中呢!

  「哎哎,這兩個女人是哪傢的啊,生的這般漂亮而且衣著也不凡」琪兒和婧兒一進屋,一個腰肢豐潤雙峰挺立配之以淡雅的襦裙,一個身形纖瘦,雙腿筆挺修長配之以水雲流仙裙,環肥燕瘦,立刻引起一陣騷動,「淩波仙子黃安琪和艷軍師司徒婧啊,她倆都你都沒聽說過啊,都是申州江漢一帶有名的女俠,那淩波仙子黃安琪是江漢大總管黃澄的兒媳,那黃安琪和黃傢長子指腹為婚,誰料那黃傢長子英年早逝隻留下這麼年輕一個媳婦,誓要為亡夫守節到底,在江漢一帶誰不交口稱贊啊!那艷軍師嘛……據說是十多年前內訌的司徒傢三子的女兒,那司徒傢把她和她父親都逐出傢族瞭,而後司徒婧的父親就病死瞭,司徒婧就被黃傢收留瞭,現在那司徒婧可是黃傢首席軍師呢!」

  「哼,首席軍師?也不過是個婊子」,旁邊立即有人出言反駁,「你可知那司徒婧怎麼當上黃傢軍師的?三年前,江漢匪亂,一時事大,黃傢兵馬在外一時調不回來,那司徒婧半夜在自己身上寫滿破敵之法,赤身裹在畫著江漢地圖的棉毯中送到黃老爺面前,這才被黃老爺賞識成瞭軍師。」

  黃安琪和司徒婧眼瞅著就要上樓上客房,一名粗衣衫的大漢突然扯著嗓子喊起來「呦,這不是艷軍師嘛,怎麼出來啦,黃老爺派你執行任務啦?哈哈哈,是不是又在身上寫滿處理之法啊!哈哈哈哈哈!」此話一出,眾人也是哈哈大笑紛紛轉頭看向樓梯上的司徒婧。

  「這位爺倒是說笑瞭,我司徒婧受黃傢厚恩,除瞭這殘花敗柳之軀外再無一長物,隻有給老爺當牝獸才能報此大恩,老爺若是高興在奴身上畫畫又如何,不管怎麼作踐,對我司徒婧而言黃傢的大恩沒齒難忘!。」此話一出竟臊的那粗佈大漢滿臉通紅,隻好飽以老拳「姑娘是在下唐突,姑娘重情義為牝獸以侍恩主,剛才多有得罪,還忘姑娘見諒!」

  司徒婧也欠身道瞭個萬福,算是回禮瞭。

  這世上女子地位低,若是男子向女子道歉瞭,便是如何傷害瞭女子也可得原諒,那月儀夫人嫁給前兵部侍郎,誰料這兵部侍郎得罪瞭人失瞭權勢,傢中也不是什麼大傢族,隻好落魄為一七品小官,(七品也不小,怎奈何傢中貧寒無人照應,到瞭地方上連一人一錢也指揮不動),夫人國色天香自然被人盯上,讓霹靂虎秦雲盯上,那個秦雲好色之極,為瞭淫樂專門建瞭個莊子弄上百多名女子專為自己淫樂,號稱肉林莊。那秦雲還曾討要過月儀夫人,被她丈夫一口回絕,惹得秦雲大怒,半夜帶著人沖進月儀夫人傢殺瞭她丈夫,將她兒子剁成肉泥。平常七品官員必有朝廷護院,若是被殺更會被朝廷追究到底,尋常江洋大盜哪敢惹官員,可是這前兵部侍郎即未投靠哪位大人,也未依附哪個大傢族,再加上秦傢也是一方豪強,占據方圓百裡之地,傢中佃戶五六萬戶,傢丁親衛四五千人,秦雲傢中排行老二,老大秦卿性子柔弱,長相也偏陰柔,頗為秦傢不喜,秦雲就成瞭秦傢實際下一代傢主,此等身份對上一個落魄地方官自是想怎麼揉捏就怎麼揉捏。按理說,丈夫被殺,親生兒子被剁成肉醬,月儀夫人恨不得對秦雲生食其肉,剝其皮,但誰知那秦傢老二竟在傢族會上當場道歉,稱自己乃是為情所困,情非得已,月儀夫人也原諒瞭秦雲所作所為,更是盡心竭力侍奉秦雲,生瞭三個女兒分別取名為:忠悌,敬悌,順悌,意為要對丈夫忠、敬、順(悌是兄長的意思,不過這名字嘛……後面就知道瞭),精心打理起肉林莊來,引得江湖交口稱贊月儀夫人恪守婦道。

  司徒婧上瞭樓,推開門躺在大床上,剛剛眾人嘲笑的場景一遍又一遍重復出現在腦海裡,久久揮之不去;自己全身寫滿字,裹在棉毯裡是事實嗎?是的,自己這樣幹過。可是自己自願做的嗎?不是,如果不是為瞭妹妹,自己怎麼會答應那般恥辱之事……

  司徒婧當然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這樣對待,現在的江湖,高門大戶養的所謂俠女無不是想在外受人景仰,在內如母畜般低賤,那黃安琪不就是實例,不過黃澄養的條母狗,什麼大兒媳,黃澄的大兒子體弱多病都不知道死瞭多少年瞭,所謂守節怕不是天天在黃澄胯下守節吧;但就是這樣,黃澄也要對外打造出一副自己大兒媳貞潔烈婦,行俠仗義的女俠;至於自己會被如此對待,不過因為自己是司徒傢的叛徒的後代,自己不能過的好,如果自己過的好,那司徒傢就不開心,隻有自己過的越慘,越淫賤,才能讓司徒傢覺得舒坦,也向全天下的人告誡,叛徒的下場是什麼樣的。可是憑什麼,自己的父親為什麼叛出司徒傢,不過是因為護瞭個女孩,看不下去祖孫三代人被當成性奴一樣對待,憑著心中還有的那麼一絲善意,可結果呢,被掃地出門不說,更是被江湖中人斥作忘恩負義之輩,父親,這一切都是為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