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冠雄面色陰森地聽著報告。

　　今天上午，警方毫無預兆地迅速查封瞭他專門拍 A片的夕霧公司。正當他們想著怎麼打關節時，一個艷星跳瞭出來，當著一大堆記者的面，聲淚俱下、口若懸河地哭訴瞭她是如何被劫持、如何被輪奸、如何被威脅拍A片的一系列過程的，聲情俱茂，說到激動處號啕大哭。最要命的是，她直接把李冠雄的名字點瞭出來，指證他帶頭輪奸瞭她。

　　毫無意外地，輿論大嘩。這麼勁爆的新聞迅速點燃瞭所有媒體和網站的熱情，尤其是網絡論壇上，連與此毫不相幹的各個主題論壇都在談論這件事，一致強烈要求查明真相，緝拿真兇。

　　「警察恐怕馬上就要上門瞭。」安瀾說。

　　袁顯怯怯地望著李冠雄，正常情況應該已經大發雷霆的老大，卻黑著臉沒有發作。「肯定是老歐他們搞的鬼！」袁顯說。帶頭輪奸那艷星的，是他袁某人。老大幹過的女人自然不少，但也不是每個賤貨他都有興趣。而偏偏這個賤貨，李冠雄是沒有經手的。

　　「我他媽的找人做瞭那婊子！」袁顯咬牙切齒。

　　「你他媽的老實點！」李冠雄喝道，「現在找死啊？」他現在最心驚的，是他在警局內部打通的那麼多關節，這時候幹嘛去瞭？

　　果然安瀾問：「警局內部的人怎麼說？」

　　丁尚方道：「說是臨時行動，警察局長親自下令。之前他們根本不知道！」

　　「張時傑是副局長，連他都不知道？」李冠雄皺瞭皺眉。

　　丁尚方一攤手：「看來不僅老歐有準備，連局長都知道局裡有我們的內線。」

　　「那個局長有那麼大的把柄在我們手上，該用瞭吧？」袁顯急道，「跟丈母娘和小姨子通奸，還怕他不就范？不明白你們為什麼！」

　　「還不是你？」安瀾白瞭袁顯一眼，「要是他知道他十幾歲的寶貝女兒，第一次就被你帶著幾十個人輪奸瞭，他老婆已經做瞭你們八九年的性奴隸，你猜得到他會發什麼瘋？」

　　「他敢？」袁顯惡狠狠說，「抖出來他自己不要官瞭？不要命瞭？」

　　「瀾姐說的是。」丁尚方說道，「他服瞭還好。萬一他受不瞭發起瘋來，誰料得到會幹些什麼出來？瘋子局長范柏忠別亂惹，他可是出瞭名的硬骨頭！」

　　「都冷靜點，想想怎麼收場吧！范柏忠那邊，不要不得已不能隨便動，太危險瞭。」安瀾冷冷道，「首先，夕霧公司暫時得放棄瞭，這關節眼上不能管它瞭；第二，那女人拍 A片是實，但空口無憑，什麼綁架強奸的，定不瞭雄哥的罪。就是應付警察很頭疼，雄哥恐怕要委屈一下瞭。」

　　「那女人是我抓的，也是我帶頭幹的。真有什麼事，我袁顯認瞭就行，一定不會連累雄哥！」袁顯拍胸膛，很豪邁地表態。

　　「你這蠢貨！」李冠雄罵道。

　　「你認跟雄哥認，有什麼區別？承認我們是黑社會？」安瀾瞄瞭袁顯一眼，「我們哪有綁架強奸？是那女人貪錢自願的！」

　　「影響最大的是集團的聲譽……」安瀾又說，「把那女人的錄像資料仔細找一找，挑幾個她很開心地拍戲的花絮鏡頭，準備好合約啊什麼的，馬上給我做好片酬支出清單，數字可以的話盡量寫大一些，我來應付記者。盡量看能洗白到什麼程度吧……唉！」

　　「還是瀾姐高！」袁顯伸出大拇指，「我馬上叫人去辦！他媽的，洗白之後，就反告那婊子造謠陷害，讓她知道一下我們的厲害！」被一貫沒放在眼裡的「婊子」反咬一口，他火都冒上天靈蓋瞭。

　　「資金真有些太緊！」安瀾不理袁顯，一邊翻著賬簿，皺眉道，「現在連日常流動資金都成問題。恐怕大傢要勒一勒腰帶過日子瞭。」

　　李冠雄花錢本就大手大腳。近段日子來，建設古蘭森島基地、投資拍攝電影已經將他可以騰挪的資金挖空瞭。這下接二連三的，下屬公司接連出事，不得不想法子去救，總部這兒捉襟見肘，已經應付不暇瞭。

　　「媽的！歐老大可真狠！」丁尚方捶瞭一下桌子，「不過話說回來，他找的時機怎麼這麼準？知道我們資金緊，這樣落井下石？」

　　「可能我們太高調瞭吧？」李冠雄搖頭道。投資電影是大張旗鼓來的，而古蘭森島那碼事，以老歐耳目的靈光，恐怕早已是公開的秘密。半年前才剛剛在期貨市場痛擊瞭李冠雄，估計那會已經將他的老底摸清楚瞭。

　　「要不這樣……」袁顯壓低聲線，「真把老傑克的白粉生意都接過來？路子前段日子已經鋪好瞭。冒點險，半個月內就有收益，起碼先應付一下眼下的麻煩？」

　　「不行！」李冠雄斬釘截鐵，「現在黑白兩道都盯著咱們，再出點什麼問題，死得更快。另外想想法子吧，要見錢快，還得安全！」

　　「再開一部戲吧。」丁尚方沈吟道，「最小的投資，一個禮拜拍完，半個月上線……」

　　「腦子有毛病吧？」袁顯道，「都沒錢瞭還開戲？再說這能拍出個什麼鬼出來……賠死你呀！」

　　「有什麼噱頭？」李冠雄瞄瞭一眼丁尚方。

　　「我想用樂奶娘來賣風騷。」丁尚方淫笑著，「還有老奶娘……」

　　「不能拍三級片！」李冠雄秒懂，「一拍身價掉得太低，甚至會拉低《都市麗人行》的格調。」

　　「也不是非得拍成三級片。」丁尚方道，「穿三點式跳來跳去，上樹啊下水啊，反正就拿她的胸做文章，波濤洶湧又甩又跳的……還有，昔日歌後周碧強勢復出，跟武打明星的女兒一起甩奶子……哈哈！想想就興奮。」

　　「那倒可以考慮。給她的形象留點底線，要有些想象空間，應該有不少人想看。」李冠雄想瞭想，「可是劇本都還沒有……」

　　「這個隨便瞭，」丁尚方道，「就找張奉奇，這老頭拍這個有一手，就叫他邊拍邊編……嗯，老媽是個交際花，身邊男人輪著轉。然後女兒很難受，為瞭讓老媽改邪歸正，決定勾引老媽的情人……」

　　「什麼亂七八糟的！」安瀾啐道。

　　「行瞭，就讓張奉奇去把故事圓一圓吧。」李冠雄道，「壓一壓張奉奇的價……對瞭，就告訴這對大奶母女可以隨便讓他過癮，哈哈！男演員就隨便找吧，預算最好不要超一百萬！」

　　＊＊＊　　＊＊＊　　＊＊＊

　　「婷姐……」片場的一角，楊丹走到正在閉目養神的淩雲婷身邊。難得的沒人打擾機會，她想向淩雲婷請教一下。

　　「就你一個？不休息一下嗎？」淩雲婷睜眼道。平時楊丹和章璐凝幾乎可說是焦不離孟，一直出雙入對。瞄瞭一下後面，章璐凝並沒有跟著來。

　　「在拍小凝的戲分呢！」楊丹指指遠處。難得章璐凝不在身邊，更難得淩雲婷正獨自一人，她必須趕緊趁這個機會，說出她想說的話。

　　「找我有事嗎？」淩雲婷一眼看出楊丹心事重重的樣子。她跟丹璐雖然同屬一傢公司，也曾經一起被淫辱過，但說到底，她跟這兩個美少女的交流並不多。楊丹好象有事找她的樣子，淩雲婷也有些意外。

　　「婷姐的《混沌》作得太好瞭，我最近一直在單曲循環呢！聽得我心都化瞭。」楊丹找個話題契入，「那種意境……真想不到是婷姐這麼漂亮的女孩寫得出來的歌。」

　　「想學寫歌？」淩雲婷笑道，「你可找錯人瞭呀。我也是新手，試著學寫著玩的。」

　　「我怎麼寫得出來呢？」楊丹笑道，「我現在的水平，能領略好歌裡面的韻味就不錯瞭。婷姐太謙虛啦！《混沌》現在火成這樣，如果隻是寫著玩，那認真寫起來得成什麼樣哦！」

　　「呵呵！」淩雲婷禮貌一笑，說道，「你唱得也挺好的呀，就象最新的這首《秋聲獨聽》，我覺得你已經將歌裡的意境把握得非常到位瞭。那種獨對一片寂寥的意境，非常棒！」淩雲婷以為她就來跟自己談歌曲，頓時意興大濃。畢竟，能跟自己談論音樂，且年齡相仿、遭遇相似的人，真的不多。

　　「可是我的功力太淺，現在隻能盡量把歌曲的意境表演好。真希望有一天，能夠象婷姐這樣，把心事化成音符、把心聲融入到自己的音樂裡面……」楊丹緊盯著淩雲婷的眼睛說。

　　「心事？」淩雲婷心裡那根弦馬上繃緊起來，坐直瞭身子。

　　「我昨晚一直聽《混沌》，一直聽……到夢裡面，我變成瞭盤古，揮著一把巨大的斧頭，劈開瞭黑暗的世界，讓歌裡面那個女孩重見光明！」楊丹繼續說著，不時用眼角瞄著淩雲婷的表情。

　　淩雲婷隻是皺著眉頭，認真地聽著。當楊丹說完她的夢境，淩雲婷方才輕輕說一句：「真謝謝你欣賞我的作品，真的！」這句話是由衷的。任何作者，對於欣賞其作品的人，永遠都會心存感激。

　　「婷姐……」楊丹不回應淩雲婷的感謝，忽然擡頭對視著淩雲婷的眼睛，說道，「每個在黑暗中的女孩，都會想去拯救《混沌》裡的她，不是嗎？」

　　「有你這句話，我真的很高興。」淩雲婷警惕地說，「真的很高興我的歌曲能夠打動你，小丹。你對音樂的悟性很高，我相信你很快就能寫出比《混沌》更好的作品來。」

　　「我其實更想……跟那個她一起，去尋找光明……」楊丹不再掩飾瞭。她堅信，能寫出《混沌》的人，心裡一定極端渴望光明，也一定盼望著有人跟她一起追求光明。

　　但楊丹失望瞭。淩雲婷隻是淺淺一笑，說道：「那隻是音樂作品，小丹。或許，她在混沌中，才能夠活得更自在，不是嗎？」

　　「可是……」楊丹說，「那裡是一望無際永遠的冬天！」她把歌詞都背瞭出來。

　　「可是、可是她那雙長在黑暗中的眼睛，卻不知能否、能否看得見！」淩雲婷輕輕唱出歌曲的最後一句，說道，「或許，她是一個隻能適應黑暗的人，如果讓她來到塵世間，她會適應不瞭的。太強烈的光芒，她的眼睛是看不見的！她也許就無法自由自在地存在！」

　　楊丹靜靜地盯著淩雲婷的臉，她不相信自己錯解瞭歌曲的意思，那絕對不可能！但是，淩雲婷的回答也足夠明白瞭，無論是歌曲的她，還是淩雲婷自己，隻願意在這黑暗的混沌中呼吸存活？

　　淩雲婷向她笑著，堅定地點瞭點頭。那神情，是如此的無可置疑，楊丹深深吸瞭一口氣。淩雲婷是一定向往光明的，楊丹十萬分肯定。但也許，淩雲婷並不敢去尋找光明；也許，淩雲婷隻是不想跟她一起。但不管為什麼，淩雲婷的態度已經很明確瞭。

　　「那謝謝婷姐教我！」楊丹咬咬下唇，說道，「我走瞭。如果有一天需要的話，請婷姐記著我今天的話。」

　　「我會的。你自己小心，很多事情，不可魯莽行事。」淩雲婷不放心地叮囑一句，看著楊丹垂頭走遠。

　　樂靜嬋慢慢走瞭過來，指著楊丹的背影，問道：「這小妮子好象很失落的樣子？被你欺負瞭？」

　　「坐。」淩雲婷指指旁邊的椅子，四顧一下，確認周遭無人，說道，「楊丹想跟《混沌》裡的她一起尋找光明。」

　　「什麼意思？」樂靜嬋一呆。她對音樂可遠不象林昭嫻和楊丹這麼敏感，一時沒聽明白。

　　「我的新歌《混沌》，聽過沒有？」淩雲婷白瞭她一眼。

　　「當然是聽過……這歌現在這麼紅，走在大街上各個商場店鋪不停地播，都快審美疲勞啦！」樂靜嬋吐吐舌頭，「網上那些歌迷還在吵這首歌旋律並不是很順口，憑什麼這麼紅……很多人說有文化有氣質的人就能聽懂和喜歡《混沌》，結果幾乎全部人都宣佈自己很喜歡，哈哈！」

　　「是很好笑，沒人會承認自己沒文化。」淩雲婷莞爾一笑，「我自己都覺得這歌炒得好象有點過瞭，跟文化氣質有什麼關系？」

　　「但總之現在這歌就超級火啊！」樂靜嬋拍拍淩雲婷的肩頭說，「連帶著你淩雲婷都成瞭文化氣質的化身啦！形象都似乎高雅瞭很多！」

　　「我原來的形象不高雅嗎？」淩雲婷笑道，「不過，這歌你聽明白瞭嗎？懂不懂楊丹在說啥？」

　　「尋找光明？哦，我明白瞭！」樂靜嬋托頭想瞭一會，把頭伸過去，低聲道，「歌曲裡面那個她，說的是你自己？她在黑暗中摸索……她向往人世間的纏綿……她渴望盤古的巨斧……」默默地回憶著歌詞。

　　「是的。」淩雲婷點點頭。

　　「你在黑暗中，你渴望光芒？哎呀我的媽呀，你怎麼能夠這麼寫的？被他們發現瞭怎麼辦？」樂靜嬋好容易理清楚思路，嚇瞭一跳。

　　「音樂作品而已，有什麼難解釋的。我已經盡量寫得很隱晦瞭。」淩雲婷淡淡一笑，「再說瞭，他們聽不懂。」隱不隱晦，自欺欺人而已。懂歌的人、尤其是還清楚她遭遇的人，一聽就完全明白。隻是，她心聲凝聚的這首作品，她真的不想埋沒。就算帶著些許風險，她也寧願去冒。

　　「林昭嫻不是一聽就懂嗎？」樂靜嬋還是不太放心，「這麼說，楊丹也聽懂瞭？」

　　「嗯……」淩雲婷點點頭。

　　「那楊丹……聽懂瞭？想跟我們一起？」樂靜嬋搖搖頭，「你不會答應她瞭吧？你說什麼瞭？」

　　「我用歌曲裡的話，回絕她瞭。」淩雲婷說，「在沒確切弄清楚她的意圖之前，我怎麼可能亂說？」

　　「可千萬不能讓她知道我們的事！」樂靜嬋說，「她現在跟李冠雄是親戚，李冠雄最近又特別照顧她，這個人信不過！」

　　「我現在不會輕易相信人的，所以回絕瞭她。」淩雲婷說，「就是怕她帶著李……的任務來的。」推出一首歌曲容易糊弄外行，讓一個奸細加入反抗小組可不是鬧著玩的，這種險是絕對不能冒的。

　　「對！」樂靜嬋點頭支持，「她跟林昭嫻不一樣！林昭嫻不可能是他們派來的，姓楊的可不一定。」

　　「我自己是覺得楊丹不象來刺探我的……不過還是小心點好。」淩雲婷嘆一口氣，楊丹完全用的是歌曲來聊天，沒有聽懂歌意是說不出來那些的。而且看她的神情，並不象是偽裝。

　　「保險一點好！」樂靜嬋說，「你一個小丫頭，別以為自己會看相瞭。看錯瞭怎麼辦？」

　　「其實我有點擔心楊丹……」淩雲婷看瞭樂靜嬋一眼，「我覺得她有點毛燥，這麼來跟我聊這些太冒失瞭，萬一我出賣她怎麼辦？」

　　「所以說事出異常必有妖嘛！回絕她是對的！」樂靜嬋跟楊丹根本不熟，也不知道淩雲婷的想法。反正到這緊要時期，內部穩定壓倒一切。

　　「在我們這邊，肯定不能冒這個險！」淩雲婷說，「但如果楊丹是真的一心想……想那個跟我們一起尋找光明，連我都拒絕她，對她其實挺殘忍的。她這個人看起來真的有點冒失，我擔心她會做出什麼更危險的事情來。」

　　「那我們現在也顧不瞭呀！」樂靜嬋說，「如果她是個好女孩，希望能堅強點吧！」

　　「希望她不要做傻事……」淩雲婷遠遠望去，楊丹正托著頭坐在小板凳上，呆呆地仰望著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　　＊＊＊

　　「大傢晚上好！我是杜可秀。今晚的《娛樂大揭秘》，將帶領大傢一起，探求目前整個演藝圈聚焦的一個重要人物的發傢史。」晚上八點正，杜可秀面帶微笑，開始瞭她的節目，「這是中都集團董事長李冠雄。他集團旗下的星星韻娛樂有限公司自從去年踏足演藝圈以後，連續推出淩雲婷和丹璐少女這樣的熱門偶像，最近還進軍大熒幕，給整個演藝圈帶來一陣不一樣的空氣，也對演藝圈的格局造成瞭很大的沖擊……」屏幕連續放出淩雲婷和丹璐少女的演出片段和獲獎鏡頭。

　　「但是，一傢制片公司突然被查封，讓人註意到這傢公司的背後，是否隱藏著多少不可告人的骯臟內幕……」電視的畫面轉到夕霧公司的門口，並播放瞭那A 片艷星的哭訴畫面，「受害人王小姐的血淚控訴，動人心魄、催人淚下、令人憤慨，也讓全社會對中都集團是否合法經營、甚至對李冠雄本人的人品產生深深的質疑。我們經過多方收集資料，試圖跟大傢一起，還原李冠雄的發傢史……」

　　李冠雄皺著眉頭，面色凝重地盯著電視。

　　「這娘們不會真挖出什麼來吧？」袁顯顯然相當不耐煩。隻要有一丁點苗頭，這個杜可秀就必不放過抹黑他們的機會。何況現在焦頭爛額，正是落井下石的天賜良機！

　　杜可秀倒沒有發佈什麼新的爆炸信息，隻是將之前多年的報刊和電視上的報道整理出來，資料倒是相當的詳盡，中間加插一些或真或假的「傳聞」、「據說」、「據推測」，加上她傾向性鮮明的立場。於是，在節目中，一個殺兄奸嫂、欺逼孤兒寡婦、利誘脅迫證人的李冠雄形象躍然而出。甚至，杜可秀還多次用模棱兩可的語句，暗示李冠雄弒父！

　　「李冠雄的父親在這緊要時刻毫無預兆地突然暴斃……」

　　「父親的死訊非常及時，李冠雄於是毫無懸念地成為中都集團新的掌控者……」

　　「李冠雄對父親的死因一直諱莫如深……」

　　這就有點過分瞭，李冠雄很難不暴跳如雷。殺兄奸嫂是實，可他媽的那死鬼老頭明明是自己死的！雖然關於他的種種「罪證」都象是捕風捉影，但這麼多「證據」一個又一個壘在那兒，誰看瞭能不將信將疑，甚至深信不疑？那他李冠雄和中都集團的聲譽就算全毀瞭！

　　今天，繼夕霧 A片公司被查封之後，他旗下最大的娛樂產業旭光夜總會也被突然查封，沒有一絲預兆。夜總會的幾個高管全數被抓，近千名鶯鶯燕燕被「解救」或拘留。唯一慶幸的是，該夜場的白粉銷售權不在夜總會高管那兒，沒有被查繳，否則事情還得更大。但那些舞女中，有大把是被他們脅迫賣淫的，警方一定能查實不少。這個關要怎麼過，恐怕比夕霧公司那邊更令人頭疼。

　　夕霧被查封當天，李冠雄已經被警方請去喝瞭一天的咖啡，表面看上是勉強糊弄瞭過去。現在看來，警察局的咖啡他恐怕接下來的時間沒法少喝。

　　歐振堂已經針對他開展行動瞭！這是非常明確的信號。杜可秀在這個節骨眼，推出這檔節目，明擺著就是老歐的指使，要把他往死裡整！李冠雄恨得牙癢癢的。夕霧公司被查封當天，公司的股票就斷崖式下跌，現在已經從峰頂的一百一十塊，跌到九十塊以下瞭。

　　幸運的是，在此之前，他已經在百元以上的高位，賣掉瞭7%的股份，換來瞭十個億的資金。

　　塑膠廠的兩個億，雖然一直賴著賬，但銀行那邊非常明確，責任單位就是中都集團。安瀾在跟銀行方面的接觸中，已經意識到瞭危險的信號：一向關系打得已經挺不錯的銀行高層，突然間都變瞭臉，一點餘地都沒打算給他們留下！

　　而讓李冠雄更心驚的是，他之前千方百計到處打通的關節，一夜之間好象就都不靈瞭！無論是政府部門、司法部門還是其他機構，之前稱兄道弟的那些傢夥好象就突然不認識他們瞭，問什麼都支支吾吾、千方搪塞……

　　「這是有計劃地要對付我們！」安瀾非常肯定地說，「那些王八蛋一定是都接收到什麼指示甚至威脅，不然不可能一時之間全部調轉風頭。」

　　杜可秀的節目結束瞭，但中都集團的首腦會議卻一直持續到次日淩晨。

　　「現在輿論基本上一邊倒，幾乎沒人敢替我們說一句話……」丁尚方搖著頭，「本來瀾姐昨天那一輪公關，已經挽回不少，那婊子的話差不多都駁回去瞭，網絡上也有瞭很多質疑那婊子的聲音。但現在接二連三的，尤其網上更是什麼話都罵出來瞭。你看這個帖子……」拿著一疊從網絡論壇中打印出來的東西，扔在李冠雄面前。

　　「我看過瞭。」李冠雄拿起隨手翻幾翻，「他媽的全是胡亂猜測，全都跟在杜可秀那娘們的屁股後面走！」生氣地將那疊紙甩在桌上。

　　帖子的內容，觀點幾乎完全抄襲杜可秀的節目，但把很多「臆測」的東西說得有鼻子有眼。除瞭指控他殺兄奸嫂外，還無中生有地編出一堆他謀殺親父、滅口證人等等的情節。這些「罪證」雖然基本上不怎麼經得起推敲，可網民們哪管那麼多？群情鼎沸，強烈詛咒李冠雄這人面獸心的社會敗類，構思出幾百種將他淩遲處死的花樣。

　　「那些污蔑也就算瞭，盡是胡說八道，上瞭法庭也沒人采信……」安瀾沈思一陣，道，「就是你大哥那一段，用的可全是真材實料！當年電視報紙不可能報道出這麼詳盡的內情，寫這文章的人，資料是哪來的？」

　　「會不會是劉……」丁尚方猶豫著道。

　　「不是她！」李冠雄堅決地說，「那騷貨律師手裡隻有傭人阿花知道的那點事，把以前的報道整理整理就能連成篇瞭。可這文章裡連醫生開藥的細節、我們賣通法官的細節都有，而且說得八九不離十！」

　　「知道這兩個細節的，隻有那個姓趙的調查員瞭！醫生的事基本上被他查得差不多瞭，法官的事他撞上的……」安瀾皺眉道。

　　「可是姓趙的馬上就被我們幹掉瞭呀！」袁顯說，「他傢也被我們翻瞭個遍，什麼資料都抄出來瞭，他的妞我們玩過後也做掉瞭，不應該還有別人知道啊！」

　　「姓趙的當年一定還告訴過誰瞭……」李冠雄揣測道，「那個人知道事情，手裡卻沒有證據，所以一直不敢出來。而現在，他已經在老歐那裡！」

　　「有沒有辦法找出這個人？」丁尚方說。

　　「很難！」安瀾說，「再說找到又怎麼樣？他又沒有證據，知道的東西又全抖出來瞭。發帖的也不一定是他，可能是老歐隨便派誰幹的。」

　　「而且更氣人的是，老歐他媽的又買瞭期貨，起碼十幾個億！就買我們的股票跌！」丁尚方報告著線人最新的報料。

　　「他哪來的錢？」李冠雄瞪眼道。

　　「不知道……」丁尚方垂頭答。

　　「看來他真的蓄謀已久瞭。」安瀾輕捶一下桌子，沈思道，「這下真的不容易應付。股價按這形勢是一定托不住的，隻能等幾天，看情況能不能緩一緩，再考慮救市的事……」

　　「我和小袁明天估計又得去警察局喝咖啡，小瀾就辛苦你瞭，怎麼收拾這攤子你先看著辦……」李冠雄說，「如果夕霧和夜總會保不住，就盡量撇開關系。看來，股票市場才是主戰場啊！」

　　「夕霧和夜總會的事一定要穩下來，不然股價止不瞭跌，我們就會被老歐牽著鼻子走。」安瀾說，「好在我們早先還是有一些防備的，夜總會的經理會私人擔下大部分的罪名，你都承諾給他兩千萬安傢費，應該沒問題。那兒最大的罪名是強奸和脅迫賣淫，如果警方查實什麼，你反正就破口大罵夜總會經理不是人，你自己瞎瞭眼用錯瞭人。」

　　「我是在考慮要不要打出警察局長范柏忠他老婆那張牌！張時傑那副局長真他媽白當的，這當口屁都不敢放一個！收瞭我那麼多錢，玩瞭我那麼多女人，就知道躲著我！」李冠雄恨恨地說。

　　「就怕范柏忠也擔著上面的壓力辦的事，逼他也不一定有用。」安瀾說，「而且說真的，瘋子局長名聲在外，我真不太敢動，隨時會發瘋。」

　　「先頂著吧……」李冠雄說，「這時候我也不太想冒險。隻要夕霧和夜總會的事能過去，緩過這口氣，股票市場的事我就能說瞭算！」

　　「那樂奶娘拍戲的事，還搞不搞？」袁顯對讓樂靜嬋到處出賣性感的事極感興趣。

　　「喜歡就搞吧，都叫張導演去準備瞭，反正用不瞭多少錢！」李冠雄無所謂地說。

　　「張奉奇已經把劇本弄好瞭！」丁尚方說，「老頭兒還真有些本事，這才沒兩天。我看瞭下，還真不錯。那老兒一聽周碧和樂靜嬋母女的名字眼睛都亮瞭，而且那一周內可以任他隨便玩，老頭口水都快流出來啦。連錢都不談就馬上應承下來！」

　　「喔？」李冠雄說，「什麼題材？」

　　「女警察的！」丁尚方說道，「張奉奇說，劇本要快的話，找原著改篇最快。近期網上有很多色情文章，其中有個叫做《女警傳說》系列挺好用，幾篇都是寫漂亮性感的女警察被壞人抓到啦，然後各種強奸虐待。作者叫做什麼King的，是個變態的傢夥，其中有一篇居然把女主角的手手腳腳都砍掉瞭，他媽惡心的……」

　　「你也有資格說人傢變態惡心？什麼變態惡心的事你沒幹過？」李冠雄哈哈笑道，「不過把樂奶娘的四肢砍掉可不行，我可舍不得喔！稍為虐待一下是沒問題的。」

　　「張老頭說把幾篇的橋段揉合起來，其中一篇叫做《替罪羔羊》，作為主要框架來演，電影角色就按文章裡面叫伍詠冬和俞竹卿，是一對警察母女。老娘們被兩個小混混綁去玩瞭，小娘們本來想殺死小混混然後把自己手裡的命案嫁禍給他，幾番交手之後也被捉瞭，娘倆都成為性奴隸，一起去賣屄……」

　　丁尚方顯然對故事頗感興趣，說起來滔滔不絕，「原著主要出場的是姨甥倆，直接改成親母女。這篇有一些打架鏡頭，可以給樂奶娘發揮一下。那個女主角伍詠冬被重重地踢瞭好幾下屄，我覺得可以直接演出來，又不露點，又讓人看瞭刺激……」

　　「那倒是個很好的賣點，」李冠雄點頭道，「到時把這個鏡頭剪上預告片，大傢看到向來演慣女英雄的樂奶娘被大腳踢屄，疼得哭爹叫娘的鏡頭，不愁他們不賣票去看！哈哈！」

　　「我有個想法……」一旁聽瞭半天的袁顯眨眼道，「那篇東西我看過，女主角還被警棍插屄鐵絲玩尿道。不如就照直都拍出來……」

　　「拍你妹啊！」李冠雄笑罵道，「都說不是 A片，連三級片都不是。沒有露點！要公映的！」

　　「我們可以同時拍個 A片版本……」袁顯繼續眨著眼，淫淫笑道，「張奉奇一定喜歡，錢都不用多給，橋段可以讓他隨便發揮……」

　　「到時有需要，我們可以在夕霧發行……」丁尚方居然對袁顯的建議表示贊同。

　　「還夕霧！都關門瞭！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重新開！」一提 A片公司，李冠雄沒點好氣，但看袁顯和丁尚方都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心中也不由大動，「阿丁你跟張奉奇談談，再壓壓他的薪酬。就跟他說，片子一個禮拜要拍好，這段時間樂奶娘母女由他隨便玩。然後片子需要女配角吧？拍 A片的那些隨便挑，也由他隨便玩，看能不能讓他免費執導。」

　　「嘿嘿！老大居然變得這麼吝嗇瞭？」丁尚方笑道，「我猜張老頭倒貼都願意來拍！」

　　「 A片的橋段我不管，你們高興就好。」李冠雄提醒道，「但要公映的版本必須給我拍好！既不能露點，又要拍得性感吸睛……反正能騙人買票進電影院就是！」

　　「明白的老大！」丁尚方道，「穿著可以更性感一點，動作可以大量增加性方向的暗示。比如隔著衣服摸奶之類的，應該沒問題。」

　　「伸進衣服裡摸奶，我看都沒問題！哈哈！」袁顯插嘴道，「就讓觀眾們看到樂奶娘真的被摸奶瞭，但沒有露點……」

　　「嗯！也不是不行……」李冠雄道，「讓張奉奇把握好尺度吧。那老兒精得很，曉得怎麼做。叫他加緊籌備吧，一準備好瞭馬上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