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覆滅

  昏暗幽靜的“暗香閣”二樓窗前,四夫人靜靜的趴在窗沿上,看似在欣賞園中景致,隻那身體微微有節奏的晃動和俏麗的面容上不時閃過的隱忍皺眉可以依稀看出些異樣,隻不過在這昏暗的夜裡又有誰能仔細看清呢。

  看似若無其事的四夫人袖口下的纖手死死抓住窗沿,因用力過猛,手背上淡淡的青筋倶露瞭出來,她努力想讓自己鎮定下來,然而她卻知道此刻的自己,眼神註定是發散的,身後那一次又一次又狠又準的撞擊,宛若在重重叩擊她內心的大門,花心似乎都要被震散瞭,讓她胸中熊熊燃燒的火焰仿佛要讓自己融化一般。

  她將目光放向大院那自己根本不敢踏足的角落,試圖用恐懼來分散自己的註意力,但隻維持不到一秒,那直擊靈魂的撞擊頃刻間便又讓她淪陷瞭。她羞恥的感覺到有液體順著自己的大腿根流下,作為過來人她當然知道那是自己興奮的蜜液。

  她從隱忍的皺眉,到大口的喘氣似乎渡過瞭漫長的時間,實際身後的男子隻撞擊瞭幾十下,她便有些扛不住瞭,胸中的那團火愈燒愈烈,在身體四處遊走,似乎在尋找一處宣泄的突破口。

  “啊!”她突然再也忍不住的發出一聲尖叫,在這夜空中顯得有些突兀,她卻顧不得瞭。

  “撞到花心瞭,撞到花心瞭!”她似哭似泣的嬌吟著,緊守的臀部再也抗拒不住的開始自己起伏著迎合身後的抽查撞擊。

  “夫人爽不爽?”身後的男子邊抽插著邊俯下身來在她耳邊問。

  四夫人徒勞掙紮般的搖著頭,貌似在否認,身體卻背叛的在迎合,身後男人剛剛抽離,她那美臀便迫不及待的往後迎送過去,仿佛一刻也不想失去把飽脹的充滿。

  兩人肉體“啪啪啪”的撞擊聲中,夾雜著“呱唧呱唧”的水乳交合,感覺到瞭她身體的變化,身後的男子興奮地用大瞭勁,在四夫人豐滿雪白的臀肉上留下瞭五個鮮紅的指痕。

  男子邪邪的一笑,猛地捧住四夫人粉潤豐臀兒一陣兇猛的大動,屁股用足瞭勁向上聳動著,把美婦的心兒幹得都快要跳出來瞭,豐滿的玉體劇烈地顫抖著,嬌呼著。見她有些恍惚瞭,男子又一陣驟然加速,兇猛飛快的撞擊讓四夫人再也無法矜持,口中咿咿呀呀的呻吟嬌鳴起來。

  “啊!”她忽然一聲尖叫,隻覺那碩大的龜頭在一次深深的插入中竟頂開瞭自己的花心,沖入瞭子宮裡,強烈的快感使她徹底陷入瞭半昏迷的狀態,櫻桃小嘴半張著,光滑白嫩的美妙胴體不住地抽搐著。

  這一沖,讓四夫人媚眼翻白、櫻唇半開、嬌喘連連,嬌美的臉頰充滿淫媚的表情,秀發散漫著,香汗淋淋。

  男子暫時停瞭下來,似乎也在默默享受著這她子宮含夾的極致舒爽。停瞭片刻後,他將四夫人拉瞭起來,開始接她羅裙,四夫人默默的配合著,直到那一片薄薄的肚兜飛離,她才又自欺欺人的嬌呼一聲,含羞的抱住瞭胸,卻被男子拉開瞭雙手,一對玉乳頓時落入瞭魔掌之中,一陣蹂躪般的揉搓,卻讓她剛剛舒緩的暢媚又起來瞭。

  四夫人哼哼著,在身後男子的挺動中不由自主的回過首去,看到那張比女人還俏的臉,看他邊聳動便湊過來,忍不住就迎合上去,伸出瞭自己的丁香玉舌,讓那漢子含住瞭。

  四夫人“咿唔”一聲,頓時全面淪陷瞭,忘我的跟男子親吻在一起,兩人舌尖你來我往,廝殺的不亦樂乎。

  她悶哼著,半回首攀住男子的脖子,有些忘我的讓他含住自己,身體扭動著主動開始迎合,看得出男子也有些情動瞭。一把將她扳過身來,雙手往她雙腿膝彎下一撈,頓時將她整個身體抱瞭起來,四夫人趕緊摟住瞭他的脖子,以免摔下去,不過顯然男子並未如他嬌俏般的弱小,穩穩的將她抱住瞭,隻不過雙腿被分開抱起的瞬間,四夫人張開的玉門便重重的落在男子小腹,她能感覺到自己玉門的蜜液砸在瞭他小腹上,尚來不及羞澀,男子手一松,那根讓她銷魂的玉杵便又深深進瞭她體內。

  男子抱著四夫人的雙腿一擡一松,讓四夫人自己身體的起落進出著,四夫人何曾經受過這般景象,不多時便又迷失瞭,哭似得嬌吟起來。

  男子呵呵笑著,抱起她邊起落邊走向榻邊,抱著她坐瞭下來,卻忽然一抽一扔,拔出瞭陽具,將一絲不掛的四夫人仍到瞭一邊。

  忽然而至的空虛讓四夫人有種要失落的大喊的感覺,她迷惑的看著面前俊美的男子。

  “你自己來。”男子妖邪的笑笑,然後躺在瞭床上。

  四夫人隻感羞臊難當,臥在榻邊,起也不是,躺也不是,滿臉脹得通紅,便要言語,卻見那俊俏男子隻笑不語。

  須臾,終是身體內空虛的慌瞭,她低下瞭頭,赤裸著爬到男子身邊,迷人的胴體跨跪在男子腰部兩側,似乎仍有些羞臊,不敢坐下,原想著男子定會忍不住將那嚇人又愛煞人的物事往上挺進來,不曾想那男子就讓那根巨大的肉棒高高豎立在那裡,偏不動得分毫,顯是一定要她自己來動。

  猶豫小半響,終是抵不過體內的燥熱,四夫人騰身輕舉起肥臀,將那淫水濕潤的小穴慢慢抵在男子那根又粗又大的東西上,那碩大龜頭剛觸及她那兩片濕漉漉的陰唇,四夫人便覺身體被電擊一般,原想慢來的她如何能控制得住,雪白的大屁股不由自主便坐瞭下去。

  “哈啊”四夫人滿足的長長一聲嘆息,坐下後她方才細細品得這物事竟是這般大,將自己的陰道塞得滿滿的,那股子脹裂的酥麻感覺使得她每坐下一分就忍不住要悶哼一聲,直到完全坐下後,四夫人驚訝的低下頭去,卻見小腹現出一個凸起,竟似捅進瞭她肚子一般,那是那根大粗棒又頂進瞭自己的子宮裡。

  這時的四夫人已是粉腮火紅滾燙,動也不敢動瞭,可沒一會兒,蜜穴裡傳來的無法抑制的麻癢使得這位少夫人又忍不住在低吟中開始在男子胯上聳動起來。

  男子隻覺四夫人膩滑富有彈性的陰道收縮得更緊瞭,他撫摸著四夫人分騎在自己胯兩側的粉潤雪白大腿,擡眼看去,婦人的俏臉暈紅嬌艷,他那被吞進蜜穴裡的大肉棒不由自主的更大瞭幾分。

  四夫人顯是感覺到瞭他的壯大,滿面桃花的呻吟著,卻不再滿足於那原地打轉般的廝磨,而癢不可奈的輕擡起瞭大白肥臀兒,待到肉莖抽出一大截,又狠狠的坐下。

  “啊——!”四夫人被刺激的一聲輕叫。

  “吼——!”男子也被坐的一聲哼。

  男子躺在床上,看著身上那提著臀兒忘我起伏的美婦人,感覺到每次坐下都會有濕涼的液體撞擊在自己肉棒根部的黑毛上,他微微擡起頭,果然,兩人交合的那處已是一片狼藉,晶瑩的玉露裹得兩人陰毛糾纏在瞭一塊,美婦人每次擡起臀來,都能看見臀瓣與他大腿間扯起瞭長長的粘絲,“啪啪啪……”的撞擊聲響徹屋內,滿室的春光讓這昏暗的房間更顯燥熱瞭,兩人的下身結合處,玉露橫流,兩人的上身大汗淋淋。

  幹到濃處,男子再也忍不住,將她拉入懷裡一把抱住,狠狠便吻瞭上去,下體飛速的往上聳動抽插著,越來越快越來越有力。

  “噢——啊——!”四夫人感覺自己要窒息瞭,要死瞭,她掙開男子的嘴,大口的呼吸著,大聲的呻吟著,到後來,想叫似也叫不出來瞭,隻張開瞭紅唇眼睛無神的承受著。

  “啪啪啪”的劇烈撞擊中,她的白臀被撞得一片粉紅,撞得連動也動不得,喊也喊不出,那飛速進出她身體的肉棒被飛濺帶出的白沫裹成瞭一片白色,翻江倒海般的撞擊迎來最深最狠一擊,那一瞬間,因動作太猛,男子的肉棒脫瞭出來,積壓許久的四夫人忘我的嬌呼著:“我不行瞭……不成瞭啊……啊……噢啊……”一股異樣的強烈興奮與刺激如巨浪般從小腹下的蜜穴裡傳上來,直沖入頭頂,她再也控制不住,一股股半透明的陰精從四夫人微擡起的粉蚌間噴薄而出,全澆在瞭男子的腿上和榻上,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豐滿滑膩的玉體難以抑制的戰栗顫抖著。

  潮噴後的四夫人渾身癱軟在趴在男子身上,隻覺連擡起手指的氣力都已無瞭。

  “四夫人,某可還未曾到呢。”男子忽然淡淡笑道。

  “不要…不要…不要瞭……我會死的……”四夫人駭的險些摔倒下床。

  “那可便如何是好?”男子邪笑道。

  “你便饒過奴傢吧。”四夫人怯怯的。

  “某倒是想,不過兄弟卻不答應。”男子哈哈笑著坐瞭起來,一把又將她推倒在榻上,在四夫人“不要”聲中又舉槍全根而出……

  足足半個時辰以後,四夫人雙腿微岔的趴在榻上,雙腿合攏都無力瞭,那雙腿間已看不見粉嫩的蚌縫,男子數次噴射的精液與她的愛液混雜在一起,暗濁渾白的覆在陰戶上,她的白臀還在顫抖,每抖一下,都有大團的精液從她陰戶抖下,落在瞭被單之上。

  “不曾想四夫人竟是這等尤物,讓某也有瞭登峰造極的暢快。”男子愛不釋手的在她俏立的白臀上愛撫。

  “你…你究竟是何人?”四夫人顫抖著問。

  “我?”俊俏男子呵呵一笑,“聽聞四夫人乃陸府後院實際執掌人,當知近日有官傢正在找陸傢麻煩。”

  四夫人騰的就坐瞭起來,一時用力過猛,扯瞭身子,不由的柳眉一皺,輕撫瞭撫小腹,頓覺又一大股精液隨著她的坐起而由腿間滾落,卻也是顧不得瞭。

  “錦衣衛?!”她吃驚的看著面前這個淡淡微笑著如女子般嬌美俏麗的男子,正是錦衣衛小旗,羅葉氏之弟葉秋。

  “小太爺既非官身,也非逆黨,如何由得錦衣衛來管。”四夫人掙紮道,“你們無憑無據,怎能誣陷。”

  “你也知某傢是錦衣衛。”葉秋陰冷笑笑,“錦衣衛抓人……哼哼,何況……”他嘿嘿一笑,“某這不是來送證據瞭嗎。”

  四夫人何等伶俐之人,怎聽不出葉秋話中之意,一時大震:“你…你們竟然……”

  “你都說瞭,誣陷啊。”葉秋一臉陰邪的對四夫人道,“有證據自然是好,若無證據,我們送來便是,總是要找出證據的。”

  “你們…你們怎能……這還有王法嗎?”

  “王法?”葉秋嗤之以鼻,“陸通誣陷我姐姐是逆黨、殺我姐夫時,怎麼不說王法。”

  “你…你是她弟弟?那…那不是……你們沒有……”

  “這也沒有證據是吧?”葉秋淡淡一笑,“那倒是,這人命案總比不得其他。若是換瞭別的錦衣衛上官,怕也是要慢慢抽絲剝繭。可惜,你陸傢遇上的是我傢百戶。我傢百戶說瞭,江南讀書人向來沆瀣一氣,這陸通又有個能量巨大的義兄,要想躲過此劫,那陸通隻需拖到他那義兄趕到便是,不過我們可拖不得,隻有速戰速決。好在錦衣衛抓人從來不是憑著證據,當然,為應付這些個文人,總還得走個過場,一時找不到證據沒關系,造個證據便是。”

  聽得葉秋這話,四夫人在這初夏也是隻覺如墮冰窟,渾身禁不住的發抖:陸府完瞭。

  “你敢跟我說這話,可是已準備滅口瞭。”抖瞭一陣後,她忽然似乎想明白瞭什麼,也放下瞭什麼,突如其來的鎮定下來。

  她這一問倒讓葉秋一楞,他確是做瞭這般打算,方才會跟她說這話,隻此刻四夫人突兀的問出來,尤其又仿似看透瞭什麼,倒讓他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

  見他不答,四夫人輕輕嘆口氣:“也罷。錦衣衛出手,從來都是滅門之罪,不過早晚之事。其實,自我那孩兒死後,我便早該死的,隻不過貪生怕死茍延殘喘瞭這幾年。”她瞪大瞭美目看著葉秋,“待會兒動手的時候,能不能不破相?便是死,我也想死的漂漂亮亮的。”

  她這般一說,葉秋反倒有些期期艾艾起來,終是有過肌膚之親,想起時才那般水溶交融的銷魂滋味,葉秋發現自己竟有些下不起手。

  “你孩子怎麼死的?”

  四夫人目光呆滯的陷入瞭一種回憶之中:“我第一個男人賭輸瞭,把我賣給陸通,我誓死不從,他竟…他竟親手殺死瞭自己的孩兒來逼迫我……”

  “這般畜生不如的東西!”饒是葉秋自覺自己身為錦衣衛,早已是貼士心腸也被氣得七竅冒煙。

  四夫人慘慘一笑:“所以男人,從來沒有一個好東西。”她看見葉秋有些尷尬的摸摸脖子,不由恨恨的,“也包括你!”

  “後來呢?”

  “你不都看到瞭,我成為瞭陸府的四夫人,風光無限,不僅掌瞭內府大權,還幫著他禍害別的姑娘。”

  “這些年他禍害瞭多少人?”

  “不記得瞭。估計連他自己都知不知道吧。”

  “你之前為何說我不從便會有性命之憂?”葉秋又問,看著她白皙的胴體,忍不住手又攀在瞭那玉女堪堪一握的峰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別問我。”四夫人忽然有些驚嚇的彈瞭起來,這讓葉秋疑慮大起。

  “你知道什麼,隻管告訴我,或許能救你出去。”

  “沒用的。”四夫人搖搖頭,“你殺瞭我吧。”說完,她閉上瞭雙眼。

  許久四夫人都沒感覺到葉秋的動靜,她有些緊張的睜開眼,卻發現葉秋已在瞭她面前,正準備扳開她的雙腿,那男人雄起的巨陽打眼無比。

  見她驚訝的張開瞭嘴,葉秋嘿嘿一笑:“就算想死,也讓我再快活快活。”說完,他扳開瞭她的雙腿,挺起槍便都插瞭進去。

  似乎懷瞭必死的心,這一次,四夫人異常的放縱,全力迎合著葉秋的抽插撞擊,拼命與葉秋抵死纏綿著,邊哭邊大聲的呻吟著。

  “我知道陸通有很多見不得人的事你都知道,告訴我,嗯?”四夫人趴在床上,背後壓著葉秋,兩人身體間幾乎見不到一絲縫隙,葉秋的屁股在用力一緊一松的擠壓,讓四夫人忘我的往後仰著頭,想回首去吻他,葉秋卻躲開瞭,隻將手指放入瞭她口中,她急不可耐的便含住瞭,舔起來。

  “噢……”四夫人大聲的呻吟著,卻搖著頭。

  “你連自己的命都不要瞭,還想保他?”葉秋有些氣惱的狠狠一陣插。

  “府裡老太太待我不薄…哈啊…我不能背叛……啊……”她的話再次被葉秋又狠又快的撞擊給打斷。她被插得心騷瞭,竟翻身起來,轉身坐在瞭葉秋懷裡,玉手往後一扶,對準瞭自己的陰戶便坐瞭下去。

  她捧著葉秋的臉,忘我的親吻吮吸,玉臀用盡瞭全力的前後磨碾,仿佛想把他根部的蛋蛋也吞進去一般。

  “告訴我。”葉秋吻著她,也有些動情瞭,“我不但想辦法救你,還讓你跟瞭我。”這句話葉秋在腦海裡猶豫瞭很久,終究有些不舍得她,還是脫口而出。

  這一句話讓仍吻在他唇上的四夫人停瞭,離開他的嘴些許,楞楞的看著他,然後又狠狠的吻瞭上去,卻被葉秋推開瞭些:“非是誆你。”他手愛撫著她的玉乳,“你便不說,我也不殺你,今晚我走瞭,後面再想辦法回來帶你走。我傢百戶甚是器重於我,當會幫我這個忙。”

  “你…為何……”四夫人有些情動的望著他。

  “我也不知道。”葉秋搖搖頭,“就是莫名的歡喜你。”聽得這話,四夫人再也忍不住,再次迎合瞭上去,緊緊摟住他,仿佛想把自己全身都融入到葉秋身體裡……

  務本堂裡,鄭鳶坐在昏暗的燭光下正在打瞌睡,嘴角垂下的涎水已滴到瞭手中的時文刊本之上。

  這廝原也是想讀讀書的,無奈實在看不太懂,加之燈光又暗,不知不覺便睡著瞭。

  正迷糊間,恍似有人急匆匆的由外而來,不多時便聽見一陣急促的錘門聲。這些個棒槌,總是這般的粗魯,被驚醒的鄭鳶心中埋汰著。

  “進來。”他的口裡卻是顯著一番威嚴。

  就見周衛手裡拿著一封印信匆匆推門進來:“百戶,葉秋有消息瞭。”

  “這般快?”鄭鳶一喜,接過印信檢查勘印無誤後,快速的撕開。

  “這般賊子,該千刀萬剮!該千刀萬剮!”看完印信鄭鳶勃然大怒,“即刻報蘇州百戶所,並呈請八百裡加急報錦衣衛指揮使!”

  吳江夜晚,終究是不平靜的夜晚。

  陸府上燈火通明,不時有人進進出出。

  務本堂錦衣衛臨時駐地此刻也是燈火通明,所有校尉、力士、探子皆已返回集合,並有幾騎連夜快馬而去。

  至第二日淩晨,看似終有些消停瞭,整個吳江倶也靜寂下來,唯有街頭一快四慢的打更聲顯示著五更瞭。

  “今晚如何這般大的霧。”兩名更夫一人提鑼,一人拎燈籠的遠遠走來,前面便是陸府,打完這一更,二人也該去歇瞭。

  兩人邊敲邊談說著走過來,剛穿過陸府前的一個巷口,拎著燈籠的更夫忽然感應到什麼,又返回幾步,看向面前黝黑的巷子,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

  更夫將燈籠提高些許,想看仔細些,卻看見巷子裡整整齊齊站滿瞭幾排黑衣武士,為首一人緩緩舉起一塊腰牌,並用手指在嘴邊做瞭個噤聲的動作。

  那更夫湊近些看清瞭那腰牌,頓時渾身顫抖起來,回身就推瞭提鑼的走:“走走,快走,是錦衣衛。”

  “哐當!”那鑼也被嚇得扔瞭,摔在石板街上,刺耳無比。

  大明崇禎十一年五月十五日夜,蘇州百戶所百戶李毅權親自集結蘇州、吳江、松江、太湖四地錦衣衛校尉、力士二百餘人深夜潛入吳江,秘密包圍瞭吳江世傢陸府。

  五更時分,有力士翻墻而入,同時打開前後門,沖入陸府,至辰時,陸府上下一百一十七人無一人走脫,有拳師意圖反抗,被錦衣衛當場格殺。

  吳江知縣章日炌得到消息面色極其難看的率縣衙一幹人趕來時,李毅權面前幾案上放著幾尊被“搜出”的彌勒佛像和幾桿佛旗。

  “李百戶,錦衣衛私自對吳江士子抄傢,本縣定是要上本參奏的!”他氣洶洶的對李毅權道,對錦衣衛絲毫不懼。

  “章知縣,究竟是本官參你,還是你參本官,你先隨我來吧。”李毅權也是一臉鐵青的當先向陸府院內走去。見李毅權竟絲毫不鳥自己,章日炌氣得鼻子都歪瞭,卻又不知錦衣衛在這陸府中還發現瞭什麼,如果隻是這幾尊佛像和佛旗,他一定是要與這李毅權不罷不休的。

  陸府後院角落的一個不起眼的拱門前,已有幾名錦衣衛從內裡沖瞭出來,趴在墻角哇哇的,這讓遠遠走來的章日炌有種不祥之兆。

  見他在門前有些遲疑,李毅權手一引:“請吧。”小院顯得有些破敗,想是少有人來,隻此刻,已站滿瞭錦衣衛,個個面色憤慨,也有人還在吐,小院院底遠遠看去,似有口井,其上蓋有涼亭,鄭鳶與周衛幾人正捏著鼻子站在那裡,井當是枯井,因為一旁有塊巨大的青石被挪在瞭一旁。

  “章知縣,你好好看看!”李毅權陰沈著對章日炌道。讓一旁面色有些菜的鄭鳶暗暗佩服:這狗日的,內心強大啊,自己都吐瞭四回瞭,他竟一點事沒有。

  章日炌向枯井走去,遠遠便聞得一股惡臭傳來,作為知縣他如何不知,這是屍臭。如此濃烈的屍臭味,這井中……汗水從這知縣的鬢間滲瞭出來,待他探頭望去。

  “哇——!”隻一眼,他便忍不住趴在一旁的柱子上狂吐起來。

  井是枯井,隻那枯井之中橫七豎八累積瞭不知多少屍體,大部分已經腐爛,有的隻剩瞭骨架,從屍體的頭發和殘存的衣佈可依稀看出倶是女子。

  吳江文風世傢陸府後院挖出大量女子屍骨的消息迅速傳遍瞭整個吳江城,陸府被裡三層外三層的百姓圍著,縣衙不得不將所有衙役派瞭出來,將百姓擋在外面。

  隻見不時有仵作由外匆匆趕來,甚至有已告老的仵作也被臨時叫來,足見這挖出的屍首之多。

  在鄭鳶有意放任之下,不多時便有確切消息傳出:陸府後院枯井共挖出女屍二十七具,經審訊,俱是陸府小太爺陸通使人所擄,因不從,被其強暴並扔給惡奴再次輪暴後殺死扔入枯井之中,有的甚至是未死扔入井中活活餓死或被嚇死。

  “畜生!”、“衣冠禽獸!”之罵聲不絕。

  待到陸通被五花大綁的押出時,“打他!”、“打死他!”人群中有人怒喝道,頓時石頭、菜葉漫天飛舞的砸向陸通,兩邊押著的衙役也不幸中槍,趕緊拖著他逃似得押往縣衙。

  五月十六,應天巡撫衙門、蘇州知府衙門、蘇州錦衣衛快報分別以六百裡加急進京。天子震怒,下旨陸通腰斬,從犯十一人淩遲,判斬立決,陸府女眷流放哈密;另著令督察院派督察禦史赴察蘇州、吳江官員失察之事;蘇州錦衣衛百戶所明德有功,由錦衣衛指揮使司衙門行文,升百戶李毅權為應天錦衣衛千戶所千戶,總旗鄭鳶升蘇州百戶所百戶。

  西市斬首之日,吳江萬人空巷,待得應天巡撫衙門監斬官讀完聖旨,萬民高呼“天子聖明!”便是擠在人群中的蕭丹也是拍手稱快,便是對那錦衣衛淫賊,看過去也是順瞭些許。

  “狗賊,害我義弟性命,我與你不共戴天。”蕭丹武藝高強,耳力自是異於常人,這嘈雜聲中還是聽得一咬牙切齒的聲音,轉首望去,卻是一三十歲的俊郎書生,一身月牙白的錦袍裁剪合體,身姿清瘦挺拔,貌如芝蘭玉樹,光風霽月,說不出的清雅飄逸,見得一千嬌百媚的小娘子看向自己,還展顏一笑,甚是俊朗,隻轉身離去時,看向臺上立於監斬官旁的鄭鳶,目光陰冷惡毒,卻被那蕭丹看在瞭眼裡,陷入一片沈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