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構陷

  蘇州錦衣衛總旗鄭鳶為催科之事登門怒罵知府,被知府大人給趕瞭出去,不消半日,這件事便傳遍瞭市井間,整個蘇州府都在為知府大人不畏廠衛的高義大聲喝彩,坊間更有人說親眼看見衙門皂吏用殺威棒將那鄭鳶給打將瞭出來,那鄭鳶竟做聲不得;又有人道,鄭鳶那廝被趕出後站在衙門外如潑皮般破口大罵,卻不敢絲毫動粗,結果又被衙門裡捕快給痛揍瞭一頓,隻得灰溜溜的走瞭。一時間,對知府衙門的贊譽和對錦衣衛的藐視嘲笑、怒罵撲天蓋地而來,到瞭夜間,滿臉鐵青的李毅權派人去喚鄭鳶問話,卻被回道總旗受傷,不能行走來見百戶,更是坐實瞭這市坊間的傳聞,陳洪謐的聲譽一時更聖。隻誰都沒有註意到,每到關鍵時候推波助瀾的皆是些市井潑皮。

  到瞭第二日當午,陳洪謐仍在花廳看書,有人來報,那鄭鳶又來瞭,稟報之人面色有些古怪,讓陳洪謐好生奇怪。

  聽得鄭鳶又來瞭,蘇盼凝也趕瞭過來,倒是歸爾禮昨日被鄭鳶氣得夠嗆,不肯出來。

  待到鄭鳶獨自一人走進來,陳洪謐也終於明白為何剛才下人面色古怪瞭,蘇盼凝更是瞪大瞭秀目,想不到鄭鳶竟會是這般景象。

  卻見這廝頭包得跟粽子一般,還隱隱透出幾分血漬,拄根拐杖一搖一擺的進來,看見幾人目瞪口呆的望著自己,他曬然一笑,混不介意的便一屁股坐在瞭陳洪謐對面。

  “昨日鄭某被知府大人所趕,今日厚顏,便又來瞭。”

  “鄭總旗,這是何故?”陳洪謐詫異的指指他的頭。

  “哎喲喂,我的知府大人。”鄭鳶誇張的,“錦衣衛上門催科,知府陳洪謐不畏權貴鷹犬,將其棍棒打出,現今這蘇州城裡哪個不為知府大人豎大拇指,聽聞便是應天巡撫衙門也是對知府大人贊譽有加。”

  “胡說!本官幾曾驅趕過你!”

  “怎麼沒有。”鄭鳶指指頭,“這整個蘇州城可都傳遍瞭。”他從懷中掏出一疊紙來,“這可都是人證,倶言親眼所見,還都畫瞭押的。”

  “你——!”到瞭這個時候陳洪謐還如何不知,感情這廝是碰瓷來瞭。

  “蘇州知府陳洪謐抗命拒賦,並毆打上門催科錦衣衛。此事,蘇州錦衣衛百戶所已呈報駱指揮。”鄭鳶淡淡道。

  “你…你竟構陷本官!”陳洪謐氣得渾身發抖,一旁的蘇盼凝也是氣得銀牙直咬,幸得今日問玉不在,否則隻怕當場要提劍來砍瞭。

  “鄭某說過,蘇州錦衣衛百戶所上下對大人敬仰有加,這是實話。但催科是公事,更是本分,某也知曉大人耿直,少不得要有些手段。至於是不是構陷,大人以後便知。”說完這話,鄭鳶哈哈大笑著告辭離去。

  待走到門外,鄭鳶似乎腳下一拌,直接從門檻上滾落下來,又有一旁圍觀之人大喊:“昨日便是這錦衣衛上門辱罵青天大老爺,今日又來構陷,打他!”

  這句話便如滴水入油鍋一般,瞬間炸瞭,民眾一擁而上,便要揍他,這卻是鄭鳶不曾計劃的,也不知眾人如何得知自己構陷知府,嚇得也裝不得瞭,撒腿就跑,早先候在門外的幾名錦衣衛也是嚇得魂飛魄散,竟四散逃瞭,唯剩周衛還護在他身邊,拖起他就逃,卻又如何逃得掉,沒跑出幾步,便被眾人圍住免不得受瞭一頓拳腳,好在動手的多是書生,門上衙役也怕真鬧出人命來,趕緊沖進人群,將已鼻青眼腫的鄭鳶和周衛拖瞭出來,護進衙門裡。

  後衙裡陳洪謐得知鄭鳶真被揍瞭,急匆匆帶著蘇盼凝趕瞭過來,卻見鄭鳶眼也腫瞭,腮幫子也被打出瞭個大包,狼狽不堪。

  “老天有眼。”蘇盼凝有些好笑的低聲道。

  “你懂個屁。”鄭鳶瞪她一眼,沒好氣的,卻扯的臉腮一陣疼痛,“多謝大人相救。”他還是對陳洪謐道謝到。

  “這可也是你的苦肉計?”蘇盼凝不冷不熱的插話道。

  鄭鳶白她一眼,卻不理她:“莫道鄭某不知,剛剛人群中煽動的就是大人的幕僚歸爾禮。看在知府大人份上,某就不計較瞭。後門在哪裡,鄭某告辭。”鄭鳶這話倒讓陳洪謐和蘇盼凝一楞,原以為他會不依不饒,誰曾想他竟這般輕描淡寫的便放過瞭。

  見他離去,兩人竟久久未動。

  從知府衙門偏門溜出來後,鄭鳶徑直去瞭錦衣衛百戶所,見到鄭鳶這般模樣,李毅權吃瞭一驚,聽得鄭鳶說到後勃然大怒:“這狗官好大的膽子,竟敢使人當街毆打天子親軍!我要參他,我定要參他!”

  “大人勿急。”鄭鳶趕緊勸解道,“這是屬下的苦肉計。”

  “嗯?”李毅權不明就裡的看向他。

  “大人當即刻將事呈報駱指揮,並轉呈皇上,不過要寫兩份,一份勘合,一份密報。勘合隻說發生之事,密報則言明前後因果。”

  “這是為何?”李毅權有些疑惑的。

  “我的大人哎,咱做這些是為瞭啥?是為瞭將朝廷加賦收上來,不是將陳洪謐鬥倒,不是要鬥倒陳洪謐。要真鬥倒瞭陳洪謐,隻怕整個江南官場都不會放過大人吧。”

  李毅權這才一激靈:“那倒是。那你這章程得要講清楚咯。”

  “請大人放心,屬下早有安排。”說完他與李毅權耳語瞭好一陣,越說李毅權臉色越古怪,到最後,詫異異常的看向他。

  “你這混頭,都怎麼想到這些的。”鄭鳶嘿嘿笑著,卻扯地嘴角一痛,齜牙咧嘴的好不快活:“大人要切記,密報和堪合須得同時到,且萬萬不可轉經千戶所,而須直報指揮使大人。”

  “這個我曉得。”李毅權點點頭,有古古怪怪的看看他,“此事辦好瞭,我自會升職,少不得許你個百戶。”

  “多謝大人!”鄭鳶大喜拜到。

  話說另一邊,得知錦衣衛當街被打,推官倪長幹匆匆而來,這倪長幹作為蘇州推官,與陳共著廉名,素與洪謐交好,此番聽得在府前打瞭錦衣衛,口中直呼“莽撞瞭,莽撞瞭”急匆匆便進瞭衙門,與陳洪謐相談瞭兩個時辰,方才離去。

  倪長幹走後,陳洪謐便一人進瞭書房,閉門不再見人,就是女兒問玉也不得見,眾人皆知此番事重,府上頓時愁雲一片。

  入夜,蘇盼凝終是放心不下,又來到書房外,卻見兩名丫鬟正在瞌睡。她輕咳瞭一聲,將二人嚇得醒過來。

  “見過少奶奶。”二人趕緊見禮。

  “公爹可還在書房中?”蘇盼凝問道。

  “回少奶奶,老爺下午進瞭書房後便未曾出來過。”

  “可用瞭晚膳?”

  “不曾。”

  “你們去廚房,把晚膳熱一熱,我來端進去。”

  陳洪謐一向為人寬厚,下人們也是感激,便是此刻,廚房仍在守候,故而沒過多久,丫鬟便將熱好的晚膳端瞭過來,也是簡單,一碗白粥,兩碟小菜而已。

  “你們都下去吧,我去勸勸公爹。”丫鬟們皆知府中少奶奶聰慧賢睿,深得陳洪謐信任,拜後自下去瞭。

  隔窗看看燈火閃爍的書房,蘇盼凝嘆口氣,輕輕推開瞭書房門。卻見陳洪謐閉目坐在書案前養神。

  “我說瞭,不用打攪我。”陳洪謐不悅的,卻未曾聽到來人出聲,不多時,鼻中聞得一陣熟悉的淡香,他緩緩睜開瞭眼睛,卻是兒媳蘇盼凝亭亭立在面前,“是盼凝來瞭。”

  “公爹為白日之事莫把身子傷瞭。”蘇盼凝柔聲說到,邊說邊將白粥和小菜放到書案上。

  陳洪謐長嘆一口氣:“我非是為此事。今日長幹過來,實是與我商議加賦之事。”他說起公事來竟也不避諱兒媳,顯是對其異常信任。

  “原本奪官之時,我便有上繳之意,隻那復社周鐘屢次勸阻,更與復社眾人結社相逼,我也甚是無奈。此番錦衣衛鬧出這些事瞭,隻怕我這裡也難善瞭,隻不知是罷官,還是進詔獄。”

  “公爹一心為公為民,為官清廉正直,應天上下眾人皆知,想那皇上也不會太過苛責。”蘇盼凝勸到。

  “難哪。”陳洪謐道,“若是旁人倒也罷瞭,此番打的是錦衣衛,原以為隻是構陷,不曾想他一出門……”

  “公爹,其實兒媳倒有些想法。”

  “哦,你說。”

  “兒媳白日裡一直在想,這鄭鳶這樣做的目的為何,究竟是要構陷扳倒公爹,還是為瞭催賦。”蘇盼凝這一說,如渾噩中一盆冰水澆下,讓陳洪謐忽然隻覺眼前豁然開朗起來。

  “兒媳觀這鄭鳶,看似粗魯,卻是心思縝密,絕非魯莽之人,公爹素與朝中諸公泛泛而交,自不會成為錦衣衛的眼中釘;而與這地方上,也未與錦衣衛有所交集,更不曾有過得罪,何況,公爹廉名在外,深有名望,故而蘇州錦衣衛百戶所也無構陷扳倒公爹的道理。所以,鄭鳶這樣做,隻有一個目的,就是為瞭催賦。”

  “嗯。”陳洪謐點點頭,“隻他這番做作,除瞭陛下遷怒於我,又能達到什麼目的?”

  “這我也想不通。”蘇盼凝搖搖頭道,兩人正疑惑間,外面有人扣門。

  “進來。”陳洪謐沈聲道。

  不多時,一精壯漢子開門進來:“大人,少夫人。剛小人等探的,鄭鳶剛喬裝去瞭閶門的真趣園。”

  “他去那裡幹嘛?”陳洪謐與蘇盼凝均疑惑的。

  “回大人,少夫人,他去見瞭鉆天洞庭(註)的人。”

  “鉆天洞庭?”兩人一楞。

  “都有哪幾傢?”蘇盼凝急問。

  “隻有翁、席兩傢。”

  “我明白瞭,你下去吧。”蘇盼凝的聲音帶著幾分激動。待那人告退之後,她才對陳洪謐道,“公爹,我們還是低估瞭鄭鳶此人。”

  “何解?”

  “鄭鳶從頭至尾的目標就不是公爹,而是富甲天下的洞庭商幫。”蘇盼凝這一解釋,讓陳洪謐更糊塗瞭。

  “公爹好糊塗。”見陳洪謐仍是一臉的懵懂,蘇盼凝嬌聲道,竟帶有幾分嬌嗔,“兒媳之前就在懷疑鄭鳶演苦肉計的動機,至此方才明白瞭,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想,若是錦衣衛的密報入京,最著急的應該是誰?”

  “是何人?”

  “當然是蘇州的商人們。若是朝廷震怒,真的撤瞭公爹,換來的知府必然以催賦為首任,且不說催賦手段如何,便是能否如公爹般清廉,都是商人們擔憂之事,若來個心狠手辣的貪官,有得他們哭。所以,他們最著急。此刻,鄭鳶與他偷偷相見,想是許瞭條件,必然承諾不會鬥倒公爹,但這欠賦……”

  “自是要這些鐵公雞湊錢的來補,以留住本官。”陳洪謐苦笑道。

  蘇盼凝緩緩點點頭:“兒媳所思,大概也八九不離十瞭。”

  “好思維,好手段。”陳洪謐搖頭道,“便是我這沈溺官宦十數載的人,也沒看透他的想法。後生可畏,後生可畏。”無論是否真的願為民抗命拒官,直到此刻,陳洪謐才真正把心放寬瞭。

  “盼凝,有你這女諸葛在,是為父之福啊。”他撫須嘆道。

  “公爹隻是身在局中,偶爾看不透罷瞭,哪有公爹說的這般厲害。”蘇盼凝柔聲道,看向陳洪謐的眼神卻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天色已晚,公爹可要歇息瞭?”

  似乎感受到她眼神中的什麼,陳洪謐有些閃爍的:“你先下去歇瞭吧,為父再看會兒書。”

  蘇盼凝卻未離開,而是走過去幫他整理書案:“這些日子想是公爹也有些焦躁瞭。”

  她將書案上略顯淩亂的線書一一擺放整齊,又開始整理陳洪謐面前的筆墨,陳知府隻覺一陣香風襲來,讓他這四旬不惑之人似乎也有瞭些反應,趕緊將身體往後靠瞭靠,頓時又一抹潔白映入眼前,那玉頸,領如蝤蠐,顧盼生香,鼻尖下仿佛女人特有的幽香中還夾雜著幾分少婦的體溫,宛若催情藥物一般,讓他的反應更大瞭,他尷尬的咳嗽瞭一聲,不敢去看,將目光轉移到瞭一旁。

  蘇盼凝發覺瞭他的小動作,微微一笑,卻是更往他身上貼瞭去。

  “盼凝……”陳洪謐說話仿佛都有些困難。

  蘇盼凝卻不回答,隻略帶羞澀的一笑:“公爹這些書怕是看完瞭,可要兒媳去換幾本。”

  “好,好。”陳洪謐聲音都有些嘶啞瞭。

  蘇盼凝嫣然一笑,拾起桌上幾本書便推門進瞭側旁的一個偏房。

  陳洪謐呆呆的坐在文案前發著癡,手中卷起的書本已有很久未曾翻動瞭,他的表情很是奇怪,咬牙切齒的,有些猙獰,有些掙紮,有些猶豫,更有些期盼。

  這蘇盼凝也是奇怪,說是給公爹換書,卻是入去足有一盞茶的功夫依舊不見出來,而且也聽得房中發出其他聲音。

  又過瞭半響。

  “哎呀!”書房中傳來蘇盼凝的一聲嬌呼。

  “怎麼瞭,怎麼瞭?”陳洪謐如夢中驚醒一般的快速小跑進側屋。

  這是比書房還略大的一個房間,門頭上掛有一塊小匾,上有陳洪謐親寫的“洗硯閣”三個篆字,正是陳洪謐私人的藏書閣。閣中整齊的排著五六排高高的直木書架,上面堆滿瞭各種古書,足有數千冊。因是書閣,不能點燈,故而都是就著書房透來的幾縷光線方才得看清閣內物景。

  “盼凝可是摔著瞭?”陳洪謐有些焦急的順著略顯昏暗的光線一路尋去,卻到最後一排書架後方才看到地上的蘇盼凝,“可有受傷。”

  “我這小半響公爹也不來幫我。”蘇盼凝嬌聲道,黑暗中明媚的雙目炯炯有神。

  “傷哪兒瞭,我來扶你。”陳洪謐顯是急瞭,趕緊過去扶她。

  “不用。”蘇盼凝掙紮著要起來,“你去把門關上,我這番模樣,旁人看見怕要碎嘴皮子。”

  陳洪謐點頭稱是,趕緊過去,將洗硯閣的門關上,這洗硯閣隻能由書房進出,倒也不用擔心他人從其他地方進來。

  關好門陳洪謐轉過身,卻險些撞上瞭幾乎貼上他的蘇盼凝。嚇得陳洪謐踉蹌一下,靠在瞭門上,蘇盼凝又湊瞭上去:“公爹為何一直躲著我?”眼中顯著幾分堅持和倔強。

  “盼凝這是從何說起。”堂堂的蘇州知府,萬民傳頌的陳青天此刻卻有些訕訕。

  “你心裡沒數嗎?”蘇盼凝有些嗔怪,“公爹可是在罵兒媳不知廉恥?”

  “唉……”陳洪謐長嘆一口氣,“要說不知廉恥,那也是為父我……”話未說完卻被蘇盼凝素白纖柔的細手給擋住瞭嘴。

  “不許胡說。”她柔聲道。

  “那次也是為父酒醉……”

  “我不許你說。”蘇盼凝又擋住瞭他的話,“那也是盼凝願意的。”

  “這……”

  “公爹為人才高識遠,秉直公允。”蘇盼凝看著陳洪謐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到,“為知府,胸懷天下,一顆公心身系百姓,萬民敬仰,盼凝雖為兒媳,心中……心中也是一直仰慕。”蘇盼凝越說聲音越小,臉也紅瞭,說話也有些結巴,眼神也是飄離起來,倒是陳洪謐眼神卻越來越有神,不待蘇盼凝說完,陳洪謐再也控制不住身體的滔天愛意,一把將兒媳抱在瞭懷裡。

  “啊!公爹……”蘇盼凝一聲驚呼,尚未來得及說上一句話,紅唇便被公爹狠狠的含在瞭嘴裡。

  兩人如火山綻放般爆發瞭,陳洪謐緊緊摟住瞭兒媳的纖腰,蘇盼凝則攀住瞭公公的脖子,專情而忘我的深吻著,在兩人嘴唇的相互纏綿中,依稀能夠看到相互間舌尖的糾纏,甚至於,蘇盼凝還要更主動的將嫩舌伸進公公的嘴裡,宛若將心交給他一般,將嫩紅的柔舌也交與公公的口中,任他吸、任他攪、任他忘情的亂挑。

  兩人的深吻激情而帶著幾分狂亂,相擁著往最裡面撞滾過去,撞倒瞭書架,打倒瞭藏書,也是顧不得瞭,待到最裡間時,陳洪謐已解開瞭兒媳的腰帶,剛一從她腰間松開,蘇盼凝的羅裙便掉到瞭腳踝間,蘇盼凝也是顧不得踢去瞭,手忙腳亂的去解公公的褲帶,仿佛間又覺得不妥,覺著幾分猶豫,倒是那公公卻是急瞭,兩把就扯掉瞭自己的褲帶,頓時也如自己兒媳般,褲子掉到瞭地上,露出個光腚來,顫顫巍巍豎起的玉杵挑開瞭衣襟,探頭探腦的露出個頭來,看得兒媳又是歡喜,又是害羞,還帶著幾分害怕。

  兩人的下體此刻倶已暴露在外,卻都停瞭下來,仿佛在等待一個儀式一般,相互凝視,四目含情帶春,宛似空氣都已凝固瞭,久久未動。

  兩人的再次爆發還源於蘇盼凝,許是見自傢公公久久未動,情動之餘,她帶著幾分害羞的伸出手去,將那玉杵握在瞭手中,輕輕前後搓動瞭幾下,頓時點燃瞭導火線,陳洪謐再次爆發瞭,又狠狠的吻瞭上去,邊吻著她的唇,邊在她玉頸粉脖間舔弄,雙手握著她光潔肥美的玉臀,用力的揉動,不時握著兒媳豐美的臀瓣用力的拉開,以至於那含苞待放的蜜縫也開花瞭,又搓動著合起兩枚臀瓣,自己鮑縫口的摩擦讓蘇盼凝很快就情動瞭,一抹晶瑩剔透的蜜露奪門而出,流到瞭握住自己臀瓣的公公的手指上,這讓公公揉搓的更歡瞭,更把手指用臀後直插,按在瞭那花蕊之上,好一陣指腹的快速按碾。

  “嗯……”蘇盼凝再也忍不住的一聲嬌吟,雙腿間的露水似乎分泌的更旺盛瞭。

  蘇盼凝的雙眸似閉非閉,似睜未睜,滿臉桃紅,口吐香蘭的低吟嬌喘讓陳洪謐更是興奮瞭,他一把將兒媳推靠在書架上,擡起瞭她的左腿,仿佛感覺到瞭他的興奮和即將到來的歡愉,蘇盼凝全身劇烈的顫抖著,連頭插花簪上的珍珠墜子也搖曳起來。

  陳洪謐握住自己脹大的玉杵,露出龜頭來,在兒媳那花間來回的蕩瞭幾下,很快便被那淌出的蜜露裹得粘滑,隻後臀稍一擡,便順暢無比的挺瞭進去。

  蘇盼凝長長呼瞭一口氣,感受著體內那久違的飽脹感,險些被刺激的站立不穩,趕緊雙手抓住書架,將整個身子靠在書架上,這才站穩。

  許是看到瞭她這般的狼狽不堪,陳洪謐將玉杵深深插入兒媳體內後,也不挺動,也是享受著這同樣久違瞭的緊致包裹,不由信口吟出一首詞來:“軟茵鋪繡倚春嬌,玉股情郎挑。金蓮纖約牡丹瑩膩,一看魂消。微瞬秋波嬌不語,此景情誰描?難描隻在雲鬟翠解,桃頰紅潮。”正是《素女經》中的艷詞《眼兒媚。惜花人》。

  “世間哪有你這般的公公,占瞭兒媳的身子,還要拿艷詞的戲弄她。”蘇盼凝嬌羞的,聲音嬌嬌糯糯,說不出的慵懶嫵媚,說是責怪,不如說是撒嬌。

  “世間又哪有你這般的兒媳,讓公公杵瞭,還流出這多的水來。”陳洪謐笑道,手往兩人相連處一抹,滿手的滑膩晶瑩。

  “好公公,你動一動。”蘇盼凝情動的攀住瞭公公的脖子,低聲喘息著求他。

  陳洪謐雖年過四旬,又怎擋得住這般尤物的渴求,想再流連著調戲下她,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前後聳動起來,似乎隻聳動瞭四五下,兩人連接處便傳出瞭“呱唧呱唧”的淫聲,顯是身前的兒媳曠得久,要得急瞭,再看她去,雙目微閉,銀牙緊咬,端是嫵媚嬌艷,惹得陳洪謐又忍不住抱住她的腿便抽動邊吻上她的唇。

  蘇盼凝被插得悶悶哼著,卻仍忍不住將舌兒伸過去,讓公公含住,好一陣甜蜜的吮吸,那雙腿交連處,陣陣滑絲扯動,穩健有力的抽插節奏讓那花蕊間的蜜汁如擠軋般的被掏出來,順著那光潔挺直的大腿流下,竟直流到瞭膝蓋窩裡,這似乎讓陳洪謐更興奮瞭,隻覺玉杵在蜜露的浸泡下,仿佛又大瞭幾分,挺動的也更有力瞭,隻撞的兩人身體“啪啪”直響,與“呱唧呱唧”的水乳聲交織在一起,像在合奏一曲情愛之曲。

  蘇盼凝被撞的全身直顫,再也不能主動的伸出舌來,像剛出水的金魚般有些喘不過氣來,便要想喘口氣時,那情濃的公公又一口含住瞭自己,幾讓她有種要窒息的感覺。她不得不將下體往前緊湊,仿佛主動迎合他一般,這才順勢脫離瞭公公的大嘴,上身奮力後仰著,眉頭緊皺的玉臀前後迎送著,那插入身體深處的肉棒像直插靈魂般,讓她幾乎失去瞭思考,隻是憑著本能的搖曳的自己的臀,像在迎合到更深處,又像在尋找自己最快樂的點。她的嘴裡不知所雲的嚶嚶嗚嗚著,似哭似泣,似痛苦似歡愉,那敏感的身體在公公棒子的跳動下,徹底綻放瞭,她快樂的,興奮的,隱忍的呻吟著,嬌喘著,歌唱著,卻又用力控制住自己的音量,以免引來旁人,這卻是痛苦而歡樂的。就在公公放下她的腿,將她翻過身推趴在書架上,再次幾乎好不停頓的狠狠從背後插進她的身體時,她一聲嬌呼險些失聲,幸好她仿佛拼盡全力般的讓那歡愉的尖叫戛然而止。

  在陳洪謐興奮的抽插撞擊中,她肥美的玉臀被撞擊的泛起一片粉紅。蘇盼凝隻覺被插得胸中火焰越燒越旺,燒得她幾次想忘我的呻吟,但她不敢,反手回身想把真正身後插自己的公公推開些,以示他輕些,卻似乎這更激起瞭公公的征服欲,陳洪謐插得更是有力瞭,尤其從身後進入,握著她的纖纖細腰,更便於他用力,這番快速的挺動讓蘇盼凝幾乎要昏厥過去,隻覺銀牙都要咬碎瞭,雙手一會兒緊緊抓住書架邊沿,一會兒死死握成瞭拳頭,又一會兒拼盡瞭全力的五指張開向前無意識的伸展張開著,像在推擋著空氣,又像在抓握空氣,到最後,她隻能銀牙咬住自己的拳頭,想靠拳頭擋住發自喉嚨深處的呻吟。

  “爹爹。”門外忽然傳來的問玉的呼喚差點將激情中的公媳兩人嚇得魂飛魄散,隻覺毛都豎起來瞭,誰曾想到問玉會這麼晚來到陳洪謐的書房。

  “爹爹,你在嗎?”問玉的聲音從閣外的書房傳來。

  “小姐。”這是丫鬟翠珠的聲音,想是聽到小姐的聲音趕瞭過來。

  “翠珠,你可見到爹爹。”

  “回小姐話,時才少奶奶來給老爺送粥時還在的。”

  “之後呢?”

  “之後似乎陳洪來過,然後就不知道瞭。”

  “陳洪過來為何?”問玉問道。

  翠珠搖搖頭:“不知道,老爺叫我們回避。”

  “那是去哪兒瞭。”問玉奇怪的,“那少奶奶呢?”

  “少奶奶叫我們去休息瞭,我們也不知,興許是回房瞭?”

  “不知道,好像沒看見。”問玉也是搖搖頭,然後看瞭看“洗硯閣”,“難道在洗硯閣裡?”她這一自問嚇得躲在裡面的二人險些暈倒,卻又不敢有何動作,隻怕驚動瞭屋外的二人。

  “吱嘎”此時,“洗硯閣”的門真的被問玉給打開瞭,裡面的二人直駭得險些跳將起來,蘇盼凝隻急得反手直掐仍插在自己體內的陳洪謐,陳洪謐卻不敢有絲毫動靜,仍握著她的腰暗暗使瞭使勁,叫她勿慌。

  總算“洗硯閣”還有蠻大,加之書架樹立,不掌燈走進去根本看不清裡面,問玉單純,也不曾疑他,隻大概的看看,裡面烏黑一片看不清楚。

  “爹爹不在。”說完她帶上門回到瞭書房裡。屋內兩人這才長松瞭一口氣,就這半盞茶的功夫,兩人上身仍周整的衣襟都濕透瞭。

  “你先下去吧,我在這裡等等爹爹。”聽得外面的動靜,屋裡兩人隻暗暗叫苦,這真個叫被人堵在瞭屋裡。細聽之下,問玉竟果然在書房中坐瞭下來。

  蘇盼凝此刻全然無瞭那份蜜意,玉臀輕擡想將那身體裡的物事擠出來,剛拔出來半截,陳洪謐卻舍不得這銷魂的緊致,握著她的腰又挺瞭進去,插得蘇盼凝檀口虛張,險些就嬌吟出來,幸得陳洪謐發現,飛快的用手指封住瞭她的口。她著急的回過首來,祈求的看向身後滿頭大汗的公公,殊不知這讓陳洪謐又興奮瞭起來,再次緩緩輕輕的前後抽送起來。

  “不要……”蘇盼凝懇求著輕聲道。

  “我們輕些,問玉聽不到。”陳洪謐在她耳垂邊一舔,也輕聲道,哈出的熱氣讓蘇盼凝渾身一麻,許是那不可能的一插,又或是陳洪謐的那一舔一話,讓蘇盼凝突然感受到一種異樣的熱流,體內又酥酥麻麻的騷動起來,蘇盼凝隻覺體內一熱,又一股熱流湧出,包裹住體內深處那滾燙酥軟的肉棒。

  “你慢些。”她低聲道,顯是同意瞭公公的話。

  陳洪謐聞得兒媳此說,便於接瞭聖旨般,渾身舒爽到底,哪還顧得媳婦說的“慢些”,提槍便是暴風疾雨般的一陣沖插,隻不敢再如之前那般放肆的撞擊,卻是苦瞭蘇盼凝,身下的水兒宛若開閘般泛濫著,卻不能發出一絲聲音,蘇盼凝唇都咬破瞭,身體深處屢屢被撞擊的那一點讓她幾次險些失聲,又讓她拼瞭命的忍住,她忍著,承受著,酥麻的像一萬隻螞蟻在胸口攀爬,因為隱忍,她感覺自己的嗓子都要破瞭,水也流得更歡瞭。

  陳洪謐看不到兒媳的表情,但從她幾乎發自靈魂的無聲嘶吼,他能感覺到兒媳的酣暢淋漓,在快速有力的抽動中,兒媳已幾乎到瞭崩潰的邊沿,她似乎要無法控制自己忘我的嘶吼瞭,他一陣無比興奮而快速的抽插後,一下用力過猛,玉杵全抽瞭出來,這一抽激靈的兒媳潰堤般的下體像噴尿般激射出股股晶透的液體,一股又一股的連續好幾次,濺射的陳洪謐一身。

  綻射後的蘇盼凝仿佛剛爬過獅子山一般,累得大口大口喘著氣,剛想緩緩勁,身後那該死的公公又猴急的插瞭進來。

  蘇盼凝隻覺平身從未如此痛苦的隱忍,卻又因此而感覺到從未有過的興奮與刺激,她咬破瞭唇,磨破瞭膝蓋,甚至抓破瞭書架的邊,也絲毫未發現自己的手指竟也破瞭,就在這樣的潮欲中她感覺到身後的公公忽然越來越快,越來越有力,就在她幾乎要到尖叫的邊沿時,公公猛的似乎用盡瞭全力的抵住瞭自己,一股熱流清晰無比的在自己蜜道深處噴薄而出,澆在瞭自己的花心上,她也幾乎“啊”的尖叫起來,興奮的渾身無法抑制的顫抖起來,她也高潮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