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忠突然發出聲嘶力竭的吶喊:「鬼來啦!大傢快跑啊!」
聲音淒厲無比!離暮雨樓尚有三十來丈的孫把總等人嚇得忙停下腳步,不敢再往前走。
白衣白面女鬼兇相畢露,倏地仰天狂嘯!「哈哈哈~哇哈哇哈~你們誰也跑不瞭!我要吸幹你們的血!吸走你們的魂魄!哇嗚~哇嗚~哈哈哈!」
幽冥嘶啞的嘯聲震耳欲聾,令人顫栗!
外面的孫把總和手下弟兄們發一聲喊,鼠竄而去!
屋裡李慶等人頓時耳鼓破裂、頭暈目眩,一個接一個委頓於地。
白影狂嘯著撲來,一一捧住他們的腦袋,血盆大口咬住腦門猛地一吸,一縷縷白霧般的魂魄便被女鬼吸進嘴裡,舔舔尖利的獠牙吞下,片刻間已有三人倒地,當場殞命!失去魂魄之後,這三個弟兄再也無法轉世投胎!
唯剩下張忠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看見女鬼飄過之後,又倏地向自己飛來!
惡狠狠地瞪視道:「就剩你啦~我要吸幹你的血~吸光你的魂魄~拿命來吧~哇嗚……」
張忠恐懼到極點!鼓起勇氣拔腿就跑!感覺女鬼一直在自己身後,一邊鬼叫一邊追來!
他終於還是跑出暮雨樓,逃出瞭後院,在前院大道上狂奔不止,聲嘶力竭地驚叫不已:「鬼啊!鬼追來啦!……」
尖叫聲淒惶而嘶啞!
剛退出後院的孫把總等人想攔住張忠,可他象瘋虎一般撞開阻攔之人,繼續狂奔不止!眾人隻好發聲喊,撲上前將他按倒在地,紛紛問他裡面到底發生瞭什麼可怕之事?
卻見他眼神呆滯,滿臉驚怖之色,對眾人的問話充耳不聞,隻是不斷地嘶喊著,重復著,「鬼啊~好可怕!鬼啊~好可怕!……」
張忠活活被嚇瘋瞭!
他的腦海,已永久性地定格在那棟幽暗的小樓,陰森森的樓梯拐角,那個時刻充滿危險的廳堂,飄忽不定的白衣厲鬼,幽幽傳來的陣陣鬼叫,被吸走魂魄的夥伴……
於是,他逢人便會喋喋不休地向人重復著腦海中這幅恐怖的景象,因為除瞭這些,他腦子裡再也記不起其他!
由於他說得過於逼真,好多人在晚上聽瞭這個鬼故事,都得瞭樓梯綜合癥,雖手持燭火也不敢上樓睡覺!
由於這一系列離奇死亡事件一直無法偵破,加上張忠嚇瘋後逢人便說起這個可怕的鬼故事,從此暮雲府被哄傳為一座鬼宅,再也無人敢踏入一步,長期荒廢下來,以至於雜草叢生,荒涼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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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慕容紫煙、飛霜和彩虹三人,直到中午才通過秘密聯絡信號和艾爾莎及其手下取得聯系。在歷山腳下碰面之後,見艾爾莎等人個個鼻青臉腫、灰頭土臉,渾身是傷。
聽艾爾莎匯報,今兒清晨,她帶人搜索到暮雲府附近,聽幾個露宿在東墻外街道上的乞丐說,這些日子大院裡一直鬧鬼,裡面不時傳出慘叫聲,留駐在裡面的一些官兵莫名其妙地就死瞭,據說死後屍體上一點傷痕都沒有,就象是被厲鬼吸走瞭魂魄!真是嚇人得緊!留駐裡面的官軍個個人心惶惶,好多都偷偷溜出來,開起瞭小差呢!唉~這傢人雖富,卻樂善好施,無端遭此橫禍,那些冤死的孤魂野鬼不報復才怪!
她們半信半疑,便潛入府中查看,竟碰上大小姐!原來是大小姐偷偷潛入府中,在裡面裝神弄鬼,和駐紮在後院裡的官軍捉迷藏,用彈指神通指力截斷官兵的心脈,暗中將他們一一殺光,難怪那些屍體上找不到傷痕!至於公子,依然不知所蹤……唉!怎麼辦啊,但願公子別出事才好!
慕容紫煙黛眉微蹙,「你們這麼多人,幹嘛不把韻兒強行帶走?」
「這等怪力亂神之事蒙蒙那些官兵和百姓還行,可未必唬得住繡衣閣那些大內高手。我怕鬧得久瞭,將那些大內高手引來,便勸大小姐趕緊離開,可大小姐說,她找遍各處都不見無月,隻好留在府中等他,他若藏在附近,聽見府中有動靜,或許就會找過來!我苦勸不聽,結果便成瞭這樣……」
艾爾莎很是無奈。
周韻的想法其實很對,隻是時間岔開瞭。昨晚無月進城找她之前,她和貞雯在西城聚福酒樓吃飯時,和跟蹤而至的繡衣閣高手們在樓上雅間裡惡鬥一場,大獲全勝!
待天黑無月趕到酒樓時,她和貞雯已經離開,出去繼續找他去瞭。兩邊各自在城裡轉悠半夜,都沒有發現對方,暮雲府那邊無月也去找過,可那時周韻尚未進去。在無月出城奔向吟嘯山莊約半個時辰之後,周韻主仆才又進入府中,準備繼續在裡面折騰一番,以便守株待兔。彼此陰差陽錯地處處失之交臂,豈非天意?
慕容紫煙皺眉道:「我還以為你們是和繡衣閣那些高手發生過沖突,原來竟是被韻兒打傷的麼?」
「可不是!大小姐還威脅說,再不離開便殺光我們。」
艾爾莎苦笑著說道。
慕容紫煙道:「韻兒太不懂事,害你們受苦瞭!你們在這兒休息一下,我這就進城去找她。」
言罷和飛霜、彩虹急急進城,直奔暮雲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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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雨樓大堂之中,白衣女鬼依然滿屋子亂竄,身形疾如飄風,「哇嗚哇嗚」地鬼叫不止。
倏地,樓梯上一陣腳步聲響起,又現出一個睡眼惺忪的女鬼,懶洋洋地道:「小姐~您又在鬼叫什麼啊,把人傢硬生生吵醒!那天折騰一夜還沒夠啊?」
這不是貞雯的聲音麼?她叫那個女鬼小姐?莫非就是周大小姐?
女鬼停止鬼叫,得意地道:「我又幹掉三個,留一個活的出去嚇人,估計他此刻該瘋掉啦!你個死丫頭,裝鬼嚇人這麼好玩,你居然一點都不積極!」
可不正是周大小姐的聲音!
貞雯揉揉眼睛,「啊!」
倏地一陣驚叫,望著梁上顫聲道:「那是什麼東西呀?」
周韻冷哼一聲道:「死人骷髏,沒見過麼?大驚小怪的!」
貞雯道:「這不是藏在花園裡,沒被那些民伕抬走的那具屍體麼,怎麼變成這樣啦?」
周韻道:「上午閑得沒事,我把他身上的皮扒下,掏出內臟,將肉一刀一刀地剔下來,好把骨架掛上去嚇人。唉~可惜我不會剝皮,弄得零七八碎的,沒法拿來給暴龍軍做戰鼓,不過用來制作人皮面具還行,到時咱倆一人一付。我正在考慮是做成鬼面具嚇人,還是做成美少年的模樣,把無月喜歡的那些美女勾搭過來,氣死他!」
貞雯看著那堆被割得亂糟糟血淋淋的人皮,惡心得直搖頭:「我不要!小姐還是留著自己用吧!小姐若真把那些美女勾搭過來,打算怎麼處理呢?」
周韻惡狠狠地道:「始亂終棄!讓她們個個害相思病,鬱鬱終生!」
隨即張開雙臂擁抱天空,陶醉地瞇縫著雙眼,「剩下我和他的二人世界,就跟以前在天池上一樣,那可多美啊!」
貞雯愣愣地道:「小姐是女人,怎麼個亂法啊?」
周韻一窒,怒道:「老子幻想一下,減輕一些心理壓力不行麼?真是死腦筋,非要跟老子辯得這麼清楚,啥樂趣也沒瞭!」
貞雯一時不敢搭腔,半晌之後才吃吃地道:「小姐不是不喜歡開膛破肚的血腥味兒麼?今兒咋……」
周韻齜牙咧嘴地笑笑,十足吸血鬼模樣,「這段時間我的狼牙棒上一直少不瞭這些東西,早習慣瞭,甚至很喜歡這種血腥味兒!」
貞雯仔細看看地上那堆零碎,「小姐,這人身上的肉和心臟咋不見啦?」
周韻怒氣沖沖地道:「唉~昨兒晚飯時那幫繡衣閣的人跑來搗亂,害我飯都沒吃飽,上午餓得慌,所以把人心和腦子吃瞭,還啃瞭些腰背上的肉,真沒想到人肉還挺香的啊!」
她緩緩走向貞雯,張開血盆大口,舔舔鮮血淋漓的紅唇,一付陶醉回味的神情!
「嘔嘔~」貞雯惡心得直想吐,忙退向樓上,「求求您,小姐,離我遠點兒好不好?我得給您劃清界限……」
周韻拿出一個漲鼓鼓的口袋,猛地追上貞雯,從袋中掏出一塊肉硬塞進貞雯的嘴裡,隨後用手捂住她的嘴巴,運集真氣,硬生生地將肉逼進貞雯肚子裡!
她皮笑肉不笑地道:「沒吃完的人肉全在這裡面,你也嘗點試試!」
「嘔嘔~嘔嘔~嘔……」
周韻剛松開手,貞雯便以手撫胸,彎腰咳嗽狂嘔不止,把隔夜飯都吐得幹幹凈凈!咳得眼淚鼻涕長流!
周韻雙手交叉胸前,得意洋洋地道:「吐出來也沒用!從此你跟我一樣,也是一個吃人惡魔啦,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哈哈哈~」貞雯痛不欲生、欲哭無淚!雙手重重地捶擊著地板,「小姐,我真懷疑您是不是惡魔轉世,或者根本就是個魔鬼!怎能做出這樣的事?」
周韻不以為然地道:「聽我娘曾經說過,當年她率軍在關外作戰,有時長時間孤軍深入,把副馬吃光後,饑餓的士兵也會吃敵人的肉,難道你沒吃過麼?」
貞雯木然搖頭:「精衛隊和羅剎旗兵那些前輩們是否吃過我不知道,反正我沒吃過!」
周韻語氣平靜地道:「其實在歷史上,隻要有戰爭和饑餓,便會發生人吃人的現象。不過麼……我給你吃的可是暴龍軍制式行軍幹糧,上好的牛肉幹,卻被你吐得幹幹凈凈!竟敢如此浪費軍糧,你可知罪?」
隨手又拿出一塊牛肉幹,放進嘴裡慢慢咀嚼,才嚼得兩口,倏地皺眉吐出,怒道:「這一塊分明是馬肉!給老子準備的幹糧也敢摻假,老子回去非撕瞭那個夥夫不可!」
貞雯此刻才顧不上夥夫的下場,唯一關心的是她是否吃過人肉?她呆呆地看著口袋,吃吃地道:「真~真的是牛肉幹?不是人肉?」
周韻敞開袋口,「你自己瞧瞧!上午才剮的人肉,這麼快就能制成肉幹麼?真是胸大無腦!」
貞雯仔細瞧瞧,又湊上鼻子使勁兒嗅瞭嗅,驗證無誤,「哦」地一聲立馬站起身來,恢復正常,猛拍胸脯道:「嗨~小姐真是嚇死我啦!謝謝老天爺,還好沒吃人肉!小婢收回剛才那句話,永遠跟小姐一條戰壕!」
周韻道:「別急著謝老天爺,還有一件光榮而艱巨的任務等著你去做!花園裡還藏著那天上午弄死的那五個捕快,你去照我的方法將他們剮成這樣的骷髏,好掛到梁上去嚇人。這裡是我的地盤,我倒要看看以後誰敢進來住!」
貞雯臉都青瞭,可憐兮兮地道:「婢子想問一下,若不去,會是什麼後果?」
周韻好奇地道:「不同的後果,可有什麼講究?」
貞雯毅然道:「若隻是殺掉婢子便能瞭事,小姐就請動手吧!」
「算你有種!可是你很瞭解我的,對於不聽話的丫鬟,我會采用如此仁慈的處罰手段麼?」
周韻看看梁上那具新鮮骷髏,「我要把你變成他那樣,當然,我會多留一點肉在上面,那樣風幹之後,更像惡鬼一些……」
未等她說完,貞雯已風一般跑進花園找那些屍體去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