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癡呆

  閑聊一陣後,柳子松開始心不在焉地左顧右盼,不見佳人的蹤影。

  婷兒似知他心意,說道:“咱們小姐言道,公子經過長達二十多天的比試、獲勝不易,不好過於怠慢,可她又實不願與生人相見。因此,小姐此刻便面戴白紗、背對大廳坐在花園裡,雖相距較遠也隻好將就瞭,公子可在大廳范圍內自行找個合適的位置探視一番。”

  柳子松忙起身長揖為禮,很是感激地朗聲說道:“多謝小仙小姐的美意和婷兒姑娘的提示!”

  他說話時嗓門比平時稍大些,似乎希望小仙小姐也能聽到,隨即在大廳裡轉來轉去,始終找不到一個最理想的觀察角度,最後隻好停在靠花園方向的那個屋角、頭探出窗外往花園看去。

  這下他終於看見瞭那條孤寂美麗的婀娜背影,和面紗被輕風微微飄起的一角!被花樹枝葉擋住瞭些,且距離也遠,看上去就像個稍大些的佈娃娃,卻是可愛動人到極點的佈娃娃!

  小仙今天身穿一套淡紫色衣裙,看去更顯飄逸淡雅、風姿絕世,坐在那邊一動不動,不知是因為他來,還是平時一向如此?未像小翰所描繪的那樣沿著花徑摘花,也未插花,更未來個絕世回眸。

  然而,當他呆在大廳中一個時辰已滿,張媚戀戀不舍地由椅子上起身去提醒他之時,但見他滿臉滿臉都是癡迷茫然之色。

  張媚輕輕拍拍他的背,叫道:“柳公子!”

  柳子松沒反應。張媚加大嗓門又連叫三聲,依然如此,不得不重重拍向他的肩頭,力道漸漸加重,直到差不多相當於揮拳揍人的力道時,他才啊地一聲醒神過來,怔怔回頭,一臉迷惑,看著張媚呆呆出神,似忽然不認識瞭一般!

  張媚驚笑道:“公子這是怎麼啦?忽然變癡呆瞭麼?且容賤妾考你一個問題,我是誰?”

  柳子松喃喃地道:“我是誰?”

  張媚哭笑不得,指著自己的鼻子大聲地、一字一句地道:“賤妾是讓你說,我~是~誰?”

  柳子松眼中泛白,竟也指著自己的鼻尖,呆呆地道:“懂瞭,你是說你是誰,可我又是誰?”

  張媚無計可施,回頭四顧見婷兒已不在廳中,忍不住伸手撈住他的褲襠凸起處輕輕一捏!

  這招葉底偷桃未把柳公子捏醒,倒把她駭一大跳!天啊!棒子好硬好長,當然跟無月沒法比,可絕對已勃起到極限,且伴隨陣陣臨近發射時的那種有力脈動,她心中剛暗呼出“小狐貍精”四字,手中已劇烈地跳動起來!

  那絕對是她感受過的最有力最劇烈的跳動!當然無月仍需除外,她的心似也隨之狂跳起來!這樣的跳動若是在自己的陰道之中,不知該是何等美妙的滋味?可惜啊,那是為小狐貍精而跳動的!

  但見他的雙眼由泛白變成一片血紅,臉上肌肉極度扭曲抽搐著,看上去異常猙獰可怖!好半晌之後他才長長呼出幾口氣,胸膛急劇起伏著,看似剛才一直屏息靜氣地看著小狐貍精,以至憋氣太久?

  她忙松開手,忙不迭地掏出手帕擦拭,老天!隔著褲兒都浸得滿手都是,滑膩膩黏乎乎地,不知射出瞭多少!

  待柳子松稍稍平息下來,她再次重重地拍拍他的臉,大聲嚷嚷著:“柳公子醒醒!你醒醒!”

  柳子松依然一臉癡呆地看著她,終於吭聲:“怎麼啦?”

  張媚大聲道:“現在想起我是誰瞭吧?探視時間到,該走人啦!!”最後四個字是用吼的,且幾乎湊到他耳朵上。

  他喃喃地道:“時間到?嗯~的確時間到瞭,的確……”後面跟著一連串咕噥聲,也不知在說啥,木然跟著張媚往外走去,不時回頭張望,一臉不舍之色。

  走出吟香閣直到中門,他依然是這付模樣,無論張媚如何問他、跟他說話,他都一言不發,悶頭走路。所以到現在為止,她依然無法確定,這走火入魔的傢夥是否已想起她是誰、他又是誰?

  柳子松就這樣走瞭,老爺把他送到門上、交給隨他前來的小廝們,不勝唏噓地看著他被小廝扶上馬車,蹄聲嘚嘚而去。

  十天後由青州傳來一條不幸的消息,人稱膠東第一才子、來年赴京殿試有望進入三甲的柳子松精神失常、患上嚴重花癡,整日價神智不清,在街上見瞭紫衣女子就去扯人傢衣裳!他的父母無奈,隻好把他關在院子裡,丫鬟仆婦們不堪其擾,紛紛躲他遠遠,甚至還有風言風語說,他的母親有天不留意穿上紫衣,竟差點被他強暴,幸得下人們聽得主母呼救,及時趕到現場制止,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當然這已是後話。

  且說侯爺總算打發走柳子松之後,聚在大堂中那些公子哥兒卻並未散去,實際上一個都沒走,還在巴巴地等待著小翰每天來說書吶!然而小翰講壇越來越難以為繼,即便派出丫鬟嚴防死守,仍架不住小歡的聲東擊西之計,張媚的一個黃花梨木衣櫃和那張檀香繡榻也被生生搬走,價值不算很高、好在堆頭大,小歡好說歹說之下婷兒才勉強放行。

  小歡和小翰團夥甚至盯上侯府庫銀,可無論他倆如何威逼利誘,原則性很強的帳房主管堅持非見老爺簽字畫押的批文才會放銀,他倆也是無可奈何。

  於是原本大約每天一場的小翰講壇逐漸變成兩天才有一場,繼而變成三天、五天才輪到一次,半個月之後終於絕跡。又翹首以盼七八天之後,始終不見小翰出現,這些公子哥兒才意猶未盡地陸續開始散去。

  長達一個半月、整日價熱鬧非凡的侯府前院大堂終於恢復平靜,而侯府中的大部分財產已轉移到小仙的名下。

  沂南圍場,周氏龍派人輾轉捎來信函,大意是獲悉唯一愛子已找回,自己逐漸年邁,希望將兒子接過去共享天倫並加以教導,將來好繼承周氏傢族的龐大產業。

  慕容紫煙哪裡舍得?怒不可遏地質問女兒:“一定是你將巖兒已找回的消息,私下告訴瞭你父親!”

  周韻霍然回頭,直視母親雙眼,痛心疾首地道:“娘,您奪走瞭父親的心,卻不愛他,令他半生孤寂,您還嫌不夠麼?難道他唯一的兒子,您也要獨占?其實,弟弟到底願意跟誰,您和父親都說瞭不算,得看弟弟本人的意願。至少,您應該給父親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對不對?”

  慕容紫煙一怔,尚未及出言反駁,周巖已匆匆而來。母女倆同時回頭,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他嚇瞭一跳,忙道:“大姊,這些天我可是啥壞事都沒做,每天專心攻讀聖賢書的,不信我馬上把荀子的……”

  周韻搖瞭搖頭,伸手由母親手中拿過那份書簡遞給他,等他看完之後,她靜靜地看著母親。她剛才說得如此冠冕堂皇,乃是因為她很駕定,在巖弟回來後這段時間裡,她確信巖弟眼中的沂南圍場已比地獄強不瞭多少。

  慕容紫煙心情異常復雜,沉默很長時間之後,才緩緩地道:“巖兒,你已瞭解狀況,是願意去蘇州跟你爹呢,還是願意跟著娘?”

  周巖想瞭想,說道:“孩兒好容易才回到娘的身邊,自然舍不得離開您啦……”

  慕容紫煙心中一喜,上前拉住他的手,激動地道:“娘就知道……”

  周巖囁嚅著道:“不、不過……”

  慕容紫煙皺眉道:“你今兒說話幹嘛吞吞吐吐的,不過什麼?”

  周巖小心翼翼地看瞭看大姊的表情,低聲說道:“不過,娘這邊還有大姊陪著您,瞧爹爹信中說得那麼可憐,他老人傢可是有些孤獨,所以孩兒想……我是不是該去陪伴爹爹?”

  周韻木無表情,慕容紫煙則是大驚失色!她實在不能接受,這孩子是她肚裡掉出的肉,居然忍心拋下她?這裡面一定有鬼!她再次怒視長女……

  周韻不為所動,又說瞭一番大道理,可謂聲情並茂,她一點兒也聽不進去,周巖倒是聽得挺感動,畢竟父子天性豈能抹殺?

  無論她如何循循善誘,周巖始終不為所動,就那句話,願跟父親。她無奈之下,最終隻好接受女兒的意見,同意將兒子送回蘇州他爹那兒。

  其實能遠離惡魔一般的大姊,周巖自然滿心歡喜。以前在紫山成天被師父逼著練武,回到羅剎門之後又被大姊逼著整日念書,思來想去,這和當初在地門之中有何差別?甚至還不如!這是他願意去蘇州很重要的原因之一。

  周韻也想到蘇州去看望父親,便親自護送弟弟前往蘇州。這次旅途上盜賊比上次更多,她為瞭以身作則,讓弟弟一心向善,難得地很少殺人,隻是將那些強盜點倒瞭事。在各項武技中,她的點穴術最差,因為她不屑施展如此小巧的功夫,顯得太過小傢子氣。

  這一路行來,她的點穴術可謂突飛猛進,周巖看得咋舌不已,人比人氣死人!同樣的爹娘所生,大姊的天賦咋那麼高啊,無論哪方面,她一上手似乎就成瞭此道頂尖高手?

  見父親不到半年已衰老不少,鬢邊平添許多白發,周韻不禁眼眶一紅,伏在父親右膝下低聲道:“爹,女兒好想您啊!您可老瞭好多……”

  周氏龍輕撫愛女柔發,寵溺無限地道:“韻兒,這些日子沒再胡鬧瞭吧?你、你母親還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