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兒答道:“小的明白,所以一直很努力,唯恐夫人哪天不滿意瞭、要把小的遣走。”
“孩子,阿姨很遺憾地告訴你,你在我這院子裡恐怕呆不瞭幾天啦。”從上月開始皮兒的個頭忽然長得很快、嗓音也粗瞭些,所以本月驗身時柳如霜分外仔細,除瞭換新的春宮圖,她還讓一位自願的孀居仆婦脫光身子引誘皮兒。
根據本月的驗身結果,種種跡象顯示,他仍對男女之事懵懂無知,但身體發育很快,面對仆婦挑逗時小雀雀已有蠢蠢欲動的跡象,無論是否樂意,她一向謹慎,已決定月底之前就讓皮兒走人,以防萬一。這會兒帶他出來散步,就是想跟他說說這事兒,讓他有個心理準備。
皮兒大吃一驚,眼淚都急出來瞭,哀聲道:“夫人,為什麼?難道小的無意中冒犯瞭夫人?”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對柳如霜連連磕頭,泣聲道:“求求夫人,不要遣我走,嗚嗚嗚……”
柳如霜忙去扶他,他卻怎麼也不肯起來,哽咽著道:“夫人若執意要遣走小的,小的就一直跪在夫人面前。”
柳如霜臉上怒容隱現,“你這是在要挾我麼?”
“小的不敢!可小的若被遣走,父母一定會罵我,說小的沒能盡心盡力地侍候好夫人。”
柳如霜酥胸急劇起伏一陣,定定神說道:“你放心,我會當眾說明你在我這兒表現良好,且會讓副門主為你找一個比我更好的主子,既不會損害你的名譽也不會影響你的前程,你有啥好傷心的?”
誰知皮兒搖搖頭,依然哽咽著道:“小的也不僅僅怕父母罵我,我、我隻想侍候夫人,哪兒也不想去。”
柳如霜吃驚地道:“這可就難瞭,即便我看你忠心可嘉、寬限些時日,最多也不能拖過一兩個月,跟月底走有何差別?”
“所以小的求求夫人,別攆我走,小的願意侍候您一輩子!這半年多來和夫人就像相依為命一般,整天隻有跟在夫人身邊才能安心,今兒個出去侍候少爺大半天,始終惦記著夫人,心裡空落落的,所、嗚嗚、所以收拾完後邊匆匆趕回,直到見著夫人心裡才踏實下來……求求夫人,您一向溫柔善良,就答應小的吧!”
柳如霜變色道:“你、你都在說些啥?我咋聽不懂?阿姨之所以要你離開這裡,就是因為你已快進入青春期,即將對女人產生濃厚興趣,阿姨雖年紀大瞭,終歸還是女人,咱倆再像這樣孤男寡女地住在一起很容易出問題!”
皮兒抬頭呆呆地看著她,癡癡地道:“夫人,您剛才拉住我的手那會兒,小的心裡立馬湧過一股熱流,好美妙!我好希望能一直象這樣拉著您的手……最近不知咋回事兒,腦子裡全是夫人,每天夜裡做夢都會夢到夫人,昨夜就夢見您扔下我一個人走瞭,嚇得我大哭,醒來後仍抽泣不止,未曾想今晚夫人真的就要遣我走,難道夢中的事兒真會應驗麼?想想往後見不到夫人的日子,小的可怎麼過啊……”
柳如霜沉聲說道:“皮兒,無論怎樣也改變不瞭你即將發育成一個男人的事實,除非你能化身為小丫頭,否則你怎麼說都沒用,常言道男兒膝下有黃金,快起來!若再象這樣羅哩羅嗦,我今晚就要你走人!”
這句威脅很管用,皮兒忙不迭地起身,抹抹眼淚不敢再言語。
花園中頓時寂靜下來,黑暗中一高一矮兩條身影佇立寒風中,心情一定也象狂舞的衣袂般飄忽不定?
回到內宅後皮兒忙進廚房捅開柴火燒水,剛把大鍋蓋蓋上,便聽夫人在喚自己,他循聲進入臥室,裡面燒著熱炕,比其他屋還要暖和許多,卻仍未點起燭火、漆黑一片,不聞人聲,他有些害怕,正遲疑間夫人過來把他帶進屋裡,坐下問道:“皮兒,水已經在燒瞭吧?”
他點點頭,隨即想起夫人看不見,忙又恭聲說道:“在燒瞭,夫人。”
“那麼多水得燒好一會兒,你坐下陪阿姨聊聊,我有話問你。”夫人邊說邊拉他在她身邊錦墩上坐下。
“夫人要問啥?小的但凡知道,一定知無不言!”
柳如霜握住他的小手問道:“孩子,你知道副門主不派小丫鬟或仆婦、卻巴巴地選派你這麼個小廝來伺候阿姨是為啥麼?”
“是因為夫人好靜,丫鬟和仆婦喜歡亂嚼舌根吵得您心煩,所以您不要,先前說過的。”
柳如霜搖搖頭,“這隻是其中一個因素,你知道還有其他原因麼?”
皮兒愕然道:“還有其他原因麼?這個小的就不清楚瞭。”
柳如霜問道:“孩子,阿姨一向待你如何?”
皮兒誠摯地道:“夫人並未把小的當下人看待,視為子侄一般,小的感激不盡,所以一心隻想侍候夫人!”
柳如霜黛眉微蹙地道:“別把這話老掛嘴上。那你說實話,派你過來之前,副門主可曾交代過你什麼?”
皮兒想瞭想,撓撓頭答道:“也沒說啥,就說要好好聽夫人的話、盡心盡力侍候好夫人。”
“這是副門主說的原話麼?”
“肯定是這意思,不過原話麼……”皮兒撓撓頭,似一時想不起來。
柳如霜撇撇嘴說:“你不是一向自詡記憶力極好麼,咋這也想不起來?好好想想,把副門主當時對你說的原話轉述一遍!”
這對她很重要,她必須弄清楚這是否子含的陰謀,想讓自己犯錯在先,往後好把婚姻破裂的責任推到自己頭上,大姊即便再維護自己也沒法責怪他,自己就算防患於未然、立馬把皮兒攆走,焉知子含是否還會有其他陰謀?所以她不惜采用激將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