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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張楚走後,詩茗在床上就躺不住瞭。每次張楚離開後,詩茗有很長時間都不知道如何落實自己,心裡空寂寂的。詩蕓懷孕後,在臨近分娩的前兩個月裡,張楚往詩茗這裡跑的次數多瞭起來。有時晚上來,有時白天來。張楚晚上來詩茗這裡,通常是由於朋友同學同事邀請什麼事情後,他才有機會來。他出來事情辦完後,就立即趕著去詩茗那裡。他晚上在詩茗那裡一般不會呆很長時間,他擔心自己在外面時間呆長瞭,詩蕓在傢不放心,也擔心會引起詩蕓的懷疑。在白天,張楚都是直接從辦公室去詩茗那裡,等他到瞭詩茗宿舍裡,詩茗才從廠部回去。他們在白天幽會時,在一起呆的時間較長。

  張楚到詩茗這裡來,往往是還沒等詩茗把門關好,他就像急煞似的摟抱住詩茗,親嘴兒,摸奶子,扒衣服。詩茗對張楚這種規律早已熟識瞭,有時她先主動些,讓張楚心裡多些愉快。張楚隻有事後才有興致跟詩茗談點什麼,並且什麼都談,甚至談他心中最秘密的事情。有一次,他跟詩茗談他十四歲時的事情。他告訴詩茗,他十四歲時從別人那裡借來一本手抄本《少女的心》,晚上看完後,躺在被子裡就忍不住自慰,第二天還花瞭一整天時間抄瞭一本,悄悄地塞進他喜歡的一個女生書包裡。他告訴詩茗,他跟她姐姐第一次偷情時,是在大學二年級,是在一個山頂上完成瞭她姐姐的處女洗禮。他對詩茗說那次洗禮讓他刻骨銘心。

  當時是五月份,天空一片湛藍。他們爬上山時,沒有看到一個人,後來,他們坐在一個僻靜的地方休息,那地方小草長得很茂盛,嫩綠得發亮。他們坐瞭一會兒後,他就把她姐姐的衣服全脫掉瞭,她姐姐沒有做任何反抗。他們赤裸著身體在那片草地上滾瞭很長時間,身上染滿瞭綠色的草汁。他們叫著,喊著,狠命地咬對方。他原以為山上沒有人,但等他從她姐姐身上下來後,他驚訝地發現側面不遠處埋伏著許多雙眼睛。他一直不敢把這個告訴她姐姐,擔心告訴瞭她姐姐後以後她不讓他碰她。

  詩茗很喜歡聽張楚說這些,這些話把張楚內心的一個陌生世界向詩茗打開來瞭。張楚走瞭以後,詩茗有時還要為它攪很長時間,甚至上班後,詩茗還在心裡為這些話糾纏著,在心裡和張楚對話。張楚的這些話,對她還存在著一些危險,它常常誘發詩茗產生一些沖動,想把她自己內心的一些秘密向張楚透露出來。但她不想讓張楚知道她的秘密,她甚至有點厭惡自己的秘密。她認為男人的秘密是成長的軌跡,而女人的秘密有些則是墮落的跡象。

  張楚到詩茗這裡來,有時臨走時,還要跟詩茗再親熱一番。他對詩茗的身體非常迷戀,每次都要把詩茗壓在身下很長時間,把詩茗的高潮蹂躪出來,然後在詩茗強烈的痙攣下,他像是得到瞭一種無比的巨大的難以言狀的快樂,那種快樂又像是巨大的痛苦的邊緣。

  因為每當在那個時刻,張楚在詩茗的懷裡就像快要死去一般,張著嘴在“嗬嗬”地不知道叫喚著什麼。在詩茗陰道強烈痙攣的時候,他感覺到就象是從裡面伸出瞭無數隻快樂甜蜜的小手,在撫摸著他,呼吸著他,一絲絲的把他的靈魂從他的身體裡抽瞭出去,他的靈魂到瞭一個極樂無比的世界裡,他在那裡暢遊、顫栗著……每次,詩茗看到張楚那刻快樂得欲死欲仙的神情時,心裡充滿瞭魂顫般的陶醉。

  在詩蕓懷孕七八個月後,張楚有次在詩茗那裡,告訴詩茗,他現在不跟詩蕓做愛瞭。

  詩蕓怕把小孩壓傷,張楚也怕把小孩壓傷。詩茗當時就問他,是不是等姐姐可以跟你做愛瞭,你就不來瞭?張楚立即回答說,怎麼會?但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三天兩頭往這裡跑。詩茗聽瞭這話,氣得用手在張楚腰上狠揪瞭一把,說,不行,你還要像現在這樣來,否則我現在就不理你。張楚笑笑,把手伸在詩茗的大腿間揉瞭一下,說,我不來你就不能去找我啊。

  詩茗聽瞭這話,心裡就更有些氣,說,我才不想看見你們兩人那樣親乎的樣子,盡惡心人。

  張楚說,其實我最希望天天能擁抱你一下,你去我就有這個機會瞭。詩茗心底其實也想張楚能天天擁抱她一下,那是一種無言的最透心靈的踏實。但她表面上卻不願這麼順瞭張楚的心意,說,你每次都讓我緊張,把人傢撩起來又讓人難受,我不去。張楚說,我哪不難受,才想聽你那些嗲叫,叫起來把人骨頭都酥軟瞭。詩茗一聽,心裡就有些禁不住的甜蜜,身子竄上來,對著張楚的耳朵嗲叫瞭幾聲,然後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問張楚,你如果先認識我,跟我結瞭婚,你會跟我姐姐偷情嗎?張楚聽詩茗問這話,心裡有些犯難,他愛著詩蕓。他隻好說,這我怎麼知道。詩茗一聽,氣得爬起來坐在張楚身上,用手捶張楚,說,你本來就不是個好東西。張楚笑著說,咦,怪瞭,你知道我不是個好東西幹嘛還戀著我?詩茗聽瞭氣得沒話回答張楚,隻好說,我賤!你滿意瞭?

  慢慢地,詩茗跟張楚談她姐姐時,心裡平常瞭許多。早先張楚在她面前談他與詩蕓的事情時,詩茗總是拒絕聽,不讓他談,但張楚卻不理會詩茗的這層心理,還是繼續談。他對詩茗說詩蕓的事時,像是在說旁人的故事,一點不介入自己的心情。後來,詩茗竟希望張楚來瞭就談一點他與姐姐之間的故事,包括床笫之間的事。漸漸地,詩茗的那一層心理完全被打開來瞭,她甚至覺得自己偷瞭姐姐的男人,不應該還這麼嫉妒姐姐。

  但詩茗有時也猜想詩蕓是否知道張楚來她這裡,她覺得詩蕓應該從張楚的欲望上,知道他不是一個能夠安分住自己的人。她心想,張楚在姐姐面前一定很會表現,讓姐姐對他放心。她有時去看詩蕓,逢到有機會時,張楚也跟她做愛。那種緊張的偷情,似乎讓張楚非常興奮。但詩茗卻在很長時間裡都不能釋放掉惶恐的心理。有時候,詩蕓還在傢裡,詩茗去洗手間,張楚也偷偷地跟著進去擁抱一下詩茗,並且很快進入詩茗的身體,象是問候一下它,然後迅速出來,不讓詩蕓覺察到他們在一起呆瞭很長時間。詩茗有時覺得張楚是在跟她做性遊戲,他在那種遊戲裡像是能夠獲得某種愉快。但每次被張楚這樣撩撥後,詩茗的心思就被糾纏在一種渴望裡。她愛張楚,對張楚的身體和精力很迷戀。她每每撫摸張楚身體的時候,她的身體裡就充滿瞭流星般的歡呼,身體象是被自己的血液蒸騰起來瞭,飄浮在空中等候在某一個地方著落。

  詩茗想到她姐姐詩蕓時,就有些擔心有一天詩蕓會發現她們的一切。她害怕詩蕓知道瞭讓詩蕓痛苦,也害怕詩蕓知道瞭她會失去張楚。她結婚時詩蕓反對,離婚時詩蕓又反對。

  姐姐是理解她這個妹妹的,知道她這個妹妹在這個世界裡最想要什麼。在這一點上,詩茗心裡很明白詩蕓。她以前曾和詩蕓私下裡談過張楚,那時詩茗還沒有和張楚發展到現在這樣的程度。詩蕓告訴詩茗,張楚不會有大出息,但和他在一起很愉快。她希望詩茗將來找個有大出息的男人,在人面前風光一下。詩茗當時聽瞭就問詩蕓,什麼叫做有大出息的男人?詩蕓竟回答不上來。後來,詩茗竟有些擔心張楚在外面跟別的女孩子曖昧上瞭路,就提醒詩蕓,看住一點張楚。詩蕓說,他隻是喜歡在女孩子面前出點風頭,表現一下自己而已。玩真的,他不敢。

  詩茗當時聽瞭,不理解她姐姐怎麼這麼相信張楚,她想那是愛吧。當張楚真實地撞進她的生活後,詩茗對她姐姐是又恨又愛。詩蕓明明白白擁有瞭張楚而她卻不能。她有時真想求她姐姐,讓她接納她,讓她們三人住在一起,把張楚分一點給她。有時候,她孤獨地躺在床上想著張楚的時候,就想著張楚怎樣跟她姐姐調情,詩蕓怎樣擁抱他,張楚又是怎樣進入詩蕓的身體。那些想象讓詩茗簡直要發瘋,神經痛得就象是要斷裂開來一般。

  詩茗從床上起來後,想著應該早點去看詩蕓,去為姐姐做點什麼。此外,她也不放心張楚。她昨天上午得知詩蕓去瞭醫院後,就趕緊打的過來,安排詩蕓住院,並且還到詩蕓的單位裡拿來一張支票壓在醫院裡。婦產科裡每一位醫生每一位護士,她都給她們送瞭禮物,拜托他們給詩蕓多一點照顧,給詩蕓求一個平安。

  但張楚除瞭陪詩蕓,卻沒有一點主張和頭緒。詩茗當時看到張楚陪詩蕓那個小心關懷的樣子,真是又氣又恨,又愛又憐,卻拿他沒一點辦法,就連一點醋意都犯不上來。男人的乖張有時也很能贏得女人的愛心。

  詩茗趕到醫院時,張楚剛進急救室給詩蕓輸血。當她聽說詩蕓產後大出血並且張楚正在給詩蕓輸血時,詩茗一下子墮入瞭一片恐怖之中,同時,內心裡充滿瞭強烈的自責。她心裡想,那一定是因為張楚昨晚還在作孽,才害瞭她姐姐。她走到急救室門口向裡看瞭一眼,眼前卻模糊瞭什麼也看不見。她沒敢進去,轉過身去抹掉眼淚。她怕看到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省的姐姐,也怕看見張楚。她在心裡默默地為詩蕓祈禱,求上帝保佑她平安。過瞭一會兒,她才想起詩蕓的小孩,站起來向嬰兒室那邊走去。到瞭那裡,她向護士詢問她姐姐的小孩情況,一個小護士把她帶進嬰兒室。當她看著那個睡在小搖床裡小男嬰時,另一份情感卻又湧瞭上來。她伸出手,摸瞭摸那個小男嬰的手。幾乎同時,一串淚水從她的眼裡滾瞭下來。

  她重新回到醫院走廊裡坐下來時,內心裡被一股巨大的恐懼感懾制住瞭。她想詩蕓肯定不會好瞭,她害瞭她姐姐。時間在這時顯得如此的漫長,每等待一分鐘,她心裡就像又加重瞭一份痛苦的砝碼。她甚至開始恨起瞭張楚,她覺得張楚不應該丟下她姐姐去看她,他太貪戀她的身體瞭,他隻知道發泄自己,滿足自己的欲望。她想,如果詩蕓真有個什麼意外,她不能放過張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