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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張楚趕到醫院時差不多八點鐘瞭,正是上班人流高峰期。他進瞭醫院,就急忙奔到婦產科那一層樓。剛走到裡面,他昨天才認識的一位送女兒來生產的婦女走上來對他說,你妻子產後大出血,進瞭急救室瞭。已經進去一個多小時瞭,還沒出來,你快點進去看看,嚇死人瞭。

  張楚聽瞭,當即魂就像從頭頂上飛出去一般,眼也呆瞭,身子僵在那裡。那個婦女走上來推瞭他一把,他竟坐瞭下來,兩眼瞪在前方一動都不動。過瞭好一會兒,他才緩過神來,站起來什麼也不顧,飛奔著向急救室沖過去。到瞭急救室門口,他推開門就往裡面沖,卻被一個小護士上來給攔住瞭。他抓住小護士的手,一邊把小護士往旁邊推,一邊懇求說,我要看看我愛人,我要看看我愛人。小護士用力抵住門,攔住他,不讓他進來,並且告訴他這裡不能進,醫生正在搶救。

  但他還是往裡擠,同時不停地對小護士說,我要看看我愛人,我要看看我愛人。

  這時候,護士長從外面走過來。她看到張楚後,問,你是詩蕓的愛人?張楚說是。護士長說,你跟我過來,但不許講話,看一眼就出去。張楚連忙答應下來,跟在她後面走進去。進去後,張楚看到幾個醫生,各人手裡拿著一把閃亮帶血的金屬工具圍在手術臺上忙時,他當即嚇得兩腿抖瞭起來,臉也白瞭。當他看到詩蕓昏死在手術臺上時,張楚竟大喊一聲,詩蕓!同時張開兩臂向手術臺上撲過去……

  張楚被人推到門外時,癱在地上幾乎沒有一點意識,心裡全是恐慌。手術室門口不停地有人進進出出。張楚看著那情形,心裡就越是緊張、害怕。他甚至在心裡喊起瞭詩茗的名字。詩茗,你怎麼還不來?他恐怖的內心這刻真希望詩茗能夠抱住他,讓他的心找到一個貼靠處。

  這時候,一個醫生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走到張楚面前問張楚,你是什麼血型?張楚一聽,立即跳起來,說,我和我愛人是同一個血型。醫生馬上領他進去,一邊走一邊對他說,我們血庫裡的血用完瞭,到血液中心取血來不及,你愛人出血太多瞭,要快。張楚進瞭手術室,很快就被人安排著準備輸血。詩蕓身邊,有幾個醫生還在忙著做急救措施。張楚看著,心都揪到瞭腦門上。他在心裡喊,詩蕓,你不能走。

  “時間就是生命”。在這一刻,張楚明明白白知道瞭時間與生命的關系。隻一會兒工夫,一根輸血管就插在瞭張楚和詩蕓的手背上,把他們兩人連瞭起來。

  張楚身上的血,立即緩緩地一滴一滴地流到瞭詩蕓的血管裡。張楚坐在那裡,兩眼緊緊地盯在詩蕓蒼白的臉上,他心裡一邊在祈禱,一邊跟著那一滴一滴的血在數數,數詩蕓什麼時候醒來……

  他們這個小孩來得有些意外。

  那是六月裡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這一天是詩蕓二十三生日。張楚上班中午一般不回來吃飯,在單位吃食堂。但南方人過生日,中午要吃面條,意為壽面。

  所以,張楚這天中午特地趕回來為詩蕓下生日面條。他們在吃飯的當兒,張楚和詩蕓談到瞭晚上到哪兒吃飯的事,要不要請同學吃飯等問題。詩蕓怕麻煩,又因為不在休息天,就說讓妹妹詩茗過來吃個晚飯算瞭,簡單清靜點好。詩蕓說到請詩茗,讓張楚心裡有些糾纏。詩茗此時正暗中跟張楚生氣,張楚結婚讓詩茗的那層心思全砸到地上去瞭。自從張楚結婚後,詩茗極少來這裡。張楚有時在辦公室裡給詩茗打個電話去問聲好,詩茗一拿起電話就掛掉。張楚結婚後,曾經和他有些曖昧的女孩子都遠離瞭他,詩茗在他心中,比以前就更突出。張楚是那種需要從身邊找出更多生活原料的男人,他需要從這些原料中去品嘗人生的多種滋味,這與是否愛詩蕓沒有一點關系。詩茗生他的氣,他心裡想,她是小姨子,能氣到哪兒。所以,當詩蕓說讓詩茗來吃晚飯時,張楚心裡一陣高興,似乎抓住瞭一次機會,可以借此機會跟詩茗和好。他對詩蕓說,那你打電話告訴她吧。詩蕓立即說,怎麼讓我打?我給自己過生日啊。張楚趕緊說,我打我打。

  吃完午飯後,詩蕓像平時晚上在傢一樣,坐在客廳沙發上,摟著張楚的腰倚在張楚身上看電視,準備過一會兒再去上班。張楚就把手伸進詩蕓的懷裡,手按在詩蕓的胸前輕輕地撫摸詩蕓的奶子,逗弄詩蕓。每每這個時候,詩蕓在張楚的懷裡就如沉入一片暗潮湧動的汪洋裡,身體在徐徐地舒展開一份接納的姿勢。不一會兒,詩蕓在張楚的撫弄裡漸漸地就難以自持。她起身摟住張楚的脖子,吻瞭一下張楚,說,你回來是給我過生日的,還是回來摸奶子的?張楚回吻一下詩蕓,笑著說,什麼都是。然後用勁揪瞭一把詩蕓的奶子,就在詩蕓的耳邊上說,等會兒我還要咬你。詩蕓的身子這刻早酥得沒有腿子胳膀瞭,她把身子全貼進張楚的懷裡,說,把我抱過去。

  張楚抱起詩蕓就往房間裡走。詩蕓在張楚的懷裡,這一刻就像在夢裡一般,寐寐的在那片汪洋裡蕩漾著醉意。到瞭房間裡,張楚把詩蕓放倒在床上。詩蕓摟住張楚說,這還是第一次,中午在傢裡你跟我親熱。

  詩蕓的身體非常性感,粉肌嫩膚,乳光水色,柳腰細腿,寬臀聳乳,一派風光,美不勝收。張楚每次在詩蕓身上折騰時,總是無法控制住自己那種近於野蠻的掠奪,而詩蕓似乎本能地愛著張楚那種野蠻的風格。一個男人在女人身上某個領域裡的瘋狂,有時反而會激起女人更大的愛意,它讓女人看到瞭她在男人心目中的地位。張楚每次在詩蕓身上都要奮力很長時間。有次興盡後,張楚對詩蕓說,真想跟你一直做下去。詩蕓卻舍不得起來,說,我天天在你身邊,你好象還不夠?

  你太貪色瞭,我這樣的女人會把你累壞瞭的。你一點點都不知道疼自己。你累壞瞭,以後想要我要不上怎麼辦?我還舍不得呢!我要你慢慢愛我,記住瞭?張楚笑著拍拍詩蕓的身子,說,不記住,誰教你長著這麼個妖魔的身子。這樣的身子就是吃男人的。詩蕓隻好也笑笑說,我不依你,你也沒辦法我。

  他們今天在一起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張楚都抬高瞭身子向身下的詩蕓沖擊,詩蕓把身體也迎合成一片雲似的,舒卷得柔曼讓張楚蕩心滌魂,蹈海翻江,尋妙探境。

  當他們一起越過快樂的高潮頂峰時,詩蕓就象要暈過去一般,在張楚身下似乎連氣都喘不上來瞭。

  過後,他們摟在一起躺在床上休息瞭很長時間。

  當詩蕓翻身起來從張楚身下抽掉安全套時,忽然發現上面破瞭個洞。她趕緊把張楚推起來,嘴上一個勁地說,完瞭,完瞭,這下出事瞭。就是你,用這麼大的力氣。你看,破瞭。張楚坐起來,看瞭看詩蕓手裡的安全套,反問詩蕓,說,你說咋辦?

  怎麼你說咋辦?我問你。詩蕓似乎急瞭,拿手就捶張楚。他們兩人本來說好瞭過兩年再要小孩。張楚見詩蕓那麼著急的樣子,就說,有就生,有啥咋辦的。

  張楚的這句話立即把詩蕓說得笑起來瞭。詩蕓躺下來,對張楚說,你不知道,其實我早就希望你哪天破瞭。還在大學裡時我就曾這樣想過,正好畢業出來生個小孩,玩玩就把小孩帶大瞭,一點也不會累人。我媽跟我也說過,要我早點生個小孩。你成天像個小孩子似的,什麼事也不問,除瞭吃飯、睡老婆、摸奶子,你什麼都不關心。我就想有個小孩把你變成熟瞭。可有時也怕你辛苦,這爸爸可不是好當的。人傢都說,做父親的都是給愛人孩子當牛當馬的,你要有這個思想準備。有瞭小孩,我就顧不上你許多瞭。

  張楚聽瞭詩蕓這番話,心裡有些黯然。他翻瞭一下身,說,天啦,那我不要。

  詩蕓立即起身把兩隻乳峰壓在張楚的臉上,揪住張楚的耳朵,說,你剛才說不要什麼?張楚就勢張嘴咬住詩蕓的奶頭,拐過心裡一個角落,說,我是說不要像小孩子的我。詩蕓聽瞭,笑著把張楚拉起來,說,你去上班吧,我今天下午不去瞭。

  張楚上班後,擔心給詩茗打去電話,詩茗又會掛掉,便特地打的到詩茗的單位去,想當面跟她說。但去瞭沒有找到詩茗。她單位裡人說,詩茗下午請假沒有來上班。

  張楚一下午都黯神。他從詩蕓那裡早就聽說詩茗在談朋友瞭。他為此心裡常懵懵的,有時坐在辦公室裡,突然就怔住瞭神。漸漸地,心裡面漾出瞭詩茗的影子。他有些貪心,女人、愛,以及他自己。

  晚上,張楚下班回到傢,卻發現桌上放著一盒大蛋糕,還有一束鮮花。再看看客廳裡,詩蕓和詩茗正坐在沙發上一邊閑談,一邊在看電視。張楚心裡立即高興起來,他走過去喊瞭一聲詩茗,詩茗嗯瞭一聲,卻沒拿眼看他,明顯還在慪他的氣。但有詩蕓在一邊,張楚也不好說其它話,就把自己買的那束鮮花送到詩蕓面前,說,祝你生日快樂。詩蕓接過鮮花時,開心得一臉燦爛,還舉起來叫詩茗看看。詩茗趁機拿話慪張楚,說,姐姐過生日,你買那麼多勿忘我幹什麼?玫瑰還要買兩枝,還買康乃馨?什麼亂七八糟的,好象要我姐姐喚起什麼回憶似的,你給舊情人送懷念花呀。詩茗說到這裡,詩蕓先笑瞭。張楚接過話說,你過生日那我該送什麼花?詩茗說,誰要你送,姐姐會送。詩茗說到這裡,忽然發現自己話說得有些重瞭,怕張楚吃不住反過來憋她的氣,趕緊補一句,說,你送也是亂送花。

  詩蕓把花送到桌上去時,詩茗趁詩蕓不註意,抬腳用力向張楚的腿上踢過去。

  張楚疼得不敢吱聲,拿眼看看詩茗,臉上卻露出瞭一絲關不住的甜蜜的笑容。詩茗這一腳,讓他心裡的陰霾化去瞭許多。

  隔瞭幾天,詩蕓從書店裡買回來一大堆“懷孕必知”、“孕婦必讀”等一類懷孕育兒方面的書,想撐握一些懷孕育兒等方面的知識。但詩蕓看完瞭這些書卻犯起瞭愁。原因是她從書本上得到一條信息,說精子進入子宮時,是采用優勝劣淘法。精子往子宮裡前進時,大部分要被殺死,隻有最強健最有力的精子才能沖破層層圍殺,進入到子宮裡,與卵子結合,使卵子受精。詩蕓想,那天安全套裡還殘留著許多精液,進入到子宮裡的精子可能就不是最優秀的精子。詩蕓想到這裡,就有點擔心小孩將來智力不好。詩蕓躺在張楚懷裡,整整擔心瞭一個晚上。

  張楚隻好勸說詩蕓,說還沒有確信懷孕,你現在愁什麼。等到詩蕓這個月例假沒有來,去醫院化驗,結果出來知道自己真的懷瞭孕,詩蕓更加不安起來。她後來和張楚商量,準備去醫院把這個小孩打掉。醫生給詩蕓檢查過後勸說詩蕓,頭一個小孩,千萬別打掉,不會有任何問題。詩蕓的母親也三番五次地打來電話叫詩蕓別打掉,詩蕓這才留住這個小孩。

  詩茗得知姐姐懷孕瞭,更加對張楚氣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