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望著自己身邊一絲不掛哭低聲哽咽的美麗女人,我震驚!詫異!

  怎麼會這樣!這他媽怎麼可能!

  我隻是因為空虛孤獨偷偷出來尋找一番刺激的普通打工少年。我隻是想在沒有父母約束,沒有別人知道的情況下花點小錢解決一下自己壓抑多年的性苦悶,隻想真正瞭解一下男女之事的奧秘。這種事,這種念頭,太多的男人都有過!我這樣出門打工者也不乏經常尋花問柳的。而我隻是這麼無知的第一次一次怎麼會就嫖瞭自己嫂子?

  而如果她不是我嫂子的話,我所有的性幻想的實踐進行的多麼的順利。我幻想著尋覓到一位美麗溫柔的女性,即使隻是低賤的妓女,但我也甘願交出我童男的第一次。而幻想中的性愛又是完美的:雖是買賣,卻沒有敷衍,有的隻是正常的男歡女愛,我渴望體驗那朝思暮想的女人肉體帶給我的歡愉。

  我甚至想過完事後我會紅著臉對我的那位臨時性夥伴真誠的道謝,告訴她其實我是個好人,隻是年齡到瞭真的耐不住對女人的渴望。我會真誠誇贊她的美貌和魅力,而她則嬌羞的依偎在我身上誇我做的如何出色,她是怎麼高潮迭起……

  但這一切的後半部分,都被她的一記耳光打的蕩然無存。我的臉上雖然火辣辣的疼的厲害,但和我心中的疑惑與羞愧相比卻是那麼的微不足道。我多麼希望這隻是這個妓女跟我開的一個玩笑。哪怕是一番訛詐。

  但她所說的一切卻又真的隻有我的傢人才能知道。而且她清清楚楚的認得我的玉墜。

  我脖子上的玉掛墜是祖父用一塊傢傳的玉佩刨開,找巧手工匠捻成的。起初是為瞭紀念我哥的出生。

  我傢祖輩曾出過做官的,有些傢業,雖然傳到我祖父時已經徹底成瞭農村的農民,但祖傳的幾件好東西還是被祖父收藏的很好。那塊玉佩也不知是哪位先祖留下的,二指大小潔白無瑕一塊無字牌。祖父從我哥出生時就溺愛他,本想把玉佩完整的留給他。但又怕我叔伯們嫌他偏心。

  因此一刨兩半一塊找人給我哥做瞭雕著他名字做成發著光芒太陽形狀的吊墜,另一半許下哪房再生瞭兒子就留給二孫子。偏巧我叔伯幾位一連生瞭六七個孩子不是女孩就是夭折,最終我成瞭我傢這代唯二的男丁,因此那剩下的半塊玉佩和我哥吊墜上寫著「大光」一樣,做成半月形用小篆工工整整的寫著我的名字「小明」也落到瞭我傢。

  因為是傢傳的寶玉,雖然不像賈寶玉一樣把這塊玉墜當做性命,但這塊小小的掛墜我也是自小不離身。傢裡人自然都知道見過,嫂子雖然嫁入我傢和我相處不長,但我們哥倆這麼個命根子似的寶貝還是見過的。既然她認得我的吊墜,又能清楚的叫出我的名字和她的名字,那麼這個風塵女子自是和我哥離傢多年沒有音訊的嫂子無疑。

  隻是她為何屈身在這間廉價的色情店做瞭娼妓,而我哥又身在何處?知不知道她竟然在做這種不要臉的買賣?以他那霹靂火爆的脾氣,老婆做瞭妓女,他怎麼能忍?

  而我……雖然隻是歡場偶遇……但生在鄉下,畢竟生活環境相對傳統,出來嫖娼已是我的不該,更沒想到嫖的女人還是自己的親嫂子。即使我和嫂子之前並不知情,但……但這仍是亂倫啊!

  我的心中百味糾結。慚愧的無地自容,卻又對嫂子做瞭妓女不禁充滿瞭蔑視與敵意。而更讓我掛懷的則是我哥究竟身在何處。

  畢竟已經叔嫂相認,再要裸身相對實在也是不像話。嫂子邊哭邊用床單裹在自己胸前,遮住剛剛被我細細玩弄過的嬌柔身體。我也尷尬的穿上短褲,坐在床沿,任由她低聲哭瞭一陣,見她情緒有些緩和,便問道:「嫂子,我們十來年沒見面瞭,我真的不知道是您,但您怎麼……你怎麼……唉……我哥呢?你們不在一起瞭麼?他現在在哪?怎麼樣瞭!」

  在我看來,哥哥是絕不會允許嫂子做妓女的,也許曾做過小混子的哥哥在外面另有新歡拋棄瞭嫂子?那麼她一個這麼柔弱的女子走瞭這條下賤的路雖然讓人不齒卻也情有可原。

  或者因為她自甘墮落瞭?我哥肯定一氣之下痛打她一頓拂袖而去。那樣的話雖然身處異地因緣巧合遇見瞭嫂子,就算我無意間玩瞭她,傢人也不會知道的。

  我自可擺脫嫖嫂的尷尬處境,可讓我全傢都提心吊膽的哥哥卻還未必會有音訊。

  想到此,我努力用對哥哥的關心去遮掩嫖瞭嫂子的心虛。

  「你這小混蛋!還有臉說你哥!還問你哥!還問你哥!」本來隻是低頭啜泣的嫂子被我問的又一次怒氣勃發,每說一句,嬌柔的小手握成的拳頭就捶在我厚實的胸膛上一下。

  我默默地承受著她的發泄。我知道不管怎麼說,這十年對於隨著我哥背井離鄉的嫂子來說都不是段輕松的日子。更何況我剛剛侵犯過她,在這殘酷的現實社會裡,女人為瞭生存,為瞭虛榮也許會出賣自己的身體,出賣的同時還需伴隨著虛情假意,付出金錢後的男人,無論老,醜,殘也都能心安理得的享受著自己用錢購買來的美女的性安慰,而這幾類人既是低端色情業的主要顧客,也因為自身缺陷容易產生變態心理,身在其中的嫂子身心所受的折磨我完全能感同身受。

  但即使最貪婪市儈的女人,再好色如命的男人在自己傢人面前也多半不會因為自己內心的欲望損傷彼此的的顏面。

  傢和傢人本該是她的避風港,而我不僅讓嫂子作為女人的最後那點尊嚴蕩然無存,還和她發生瞭最為人倫社會禁忌的關系。她的羞愧,憤怒,悲傷,委屈在經過我這個親人加倍傷害後驟然爆發瞭。

  此刻的她顯得無比崩潰。狠狠捶瞭我一番之後,雙手撐在床上深深的垂下頭,烏黑的長發黯然的遮住瞭她整個臉,我看不見她的臉上是何表情,卻清楚的看見一滴滴淚水落在床單上,連在一起,片刻把床單弄濕瞭一片。

  嫂子獨自啜泣瞭半晌,忽然昂起頭,用手擦瞭擦哭的發酸的鼻子,抹瞭一把俏臉上的淚水。似乎恢復瞭鎮定,低聲說:「走,我帶你去看你哥。」說完撩開床單,下瞭床光著身子走到沙發旁去穿衣裙。

  已然知道她是我嫂子,我雖然還是對她做瞭妓女有著無限的憤怒和不滿。但終究是叔嫂傢人,這條道德的無形紐帶,即使無意間被我打破瞭,可知道真相後我再也沒法盯著眼前被我扒的一絲不掛的嫂子穿衣服瞭。雖然幾分鐘之前她的一切:豐滿的雙乳,粉嫩的陰戶,神秘的屁眼還在我眼前毫無保留的呈現著,而我也是快樂的坦然審視,但此刻我卻不敢再正視她一眼,忙轉過身,對著掛著窗簾的窗戶默默發呆。

  片刻,嫂子穿好衣裙,梳理瞭一下頭發,重新用白手帕束好長發。穿戴整齊後的她情緒明顯平穩瞭些,拿起沙發上我扔著的T 恤遞給我,平靜的對我說:「穿上,走吧。」語氣中沒有任何憤怒哀傷,隻是冷冰冰的讓我心中無比難堪。

  我套上T 恤,開瞭門,看瞭看天,烏雲依舊遮著月亮,而且越來越厚,院子裡漆黑一片,廂房的漢子已經睡下瞭,鼾聲在院子裡都聽的見。隔壁小房間也沒開燈,但那對男女還在歡愉的呻吟著,看來他們還沒完事。本來在別人門口聽見男女交媾的聲音是個很好玩的事,但我的心卻心亂如麻,隻覺得他們的床上交易讓我惡心的無以復加。

  嫂子關瞭我們剛剛同樣充滿瞭男歡女愛一團春色的小屋的燈,在我身後鎖好門。沒和我說什麼,輕輕走在我前面。像來的時候一樣,把我重新帶回瞭色情店的店面。

  跟在嫂子身後,再次回到色情店,老板娘眉開眼笑的問:「怎麼樣?小哥,我們盈盈的活兒還行吧?我跟你說,盈盈可是我們店最會伺候男人的。別的店挖瞭好幾次請她,要不是我跟她交情好,早被珠海東莞的夜總會請去瞭。到瞭那,想跟她玩一次可不是這麼點小錢的事瞭!覺得我們盈盈服務好以後可要記得常來捧場啊!」

  我和嫂子被老板娘這番露骨的攬客話語說的都不由自主的羞紅著臉無奈的低下頭。我隻能連連敷衍:「不錯,不錯,還行,還行,一定,一定。」然後就要奪門而出,可不試相的老板娘非要拉著我的手,硬塞給我幾張印著半裸女人的名片讓我以後想要小姐服務可以給她打電話,她給我提前預定小姐。色情店都是這樣,一旦客人平安無事的和自己店裡的小姐進行瞭性交易。

  她們就會設法挽留住客人以後常來,畢竟從事的是灰色職業,可靠的客人和客人尋找可靠的色情店一樣,雙方都願做熟人的生意。我無奈的把招嫖卡片塞進口袋陪瞭個笑臉扭頭往外走。嫂子這時和老板娘小聲商量著:「芳姐。我傢裡有點事,想早走一會。」老板娘似乎對此習以為常,點瞭點頭囑咐她路上小心也沒絲毫阻攔。

  我和嫂子一前一後走出瞭色情店。我放慢瞭腳步,等嫂子趕上我的時候我忍不住問道:「我哥也在這個城市?」潛臺詞就是,嫂子你膽子可真大!居然和我哥還在一起就敢出來做妓女!

  嫂子卻顯得很從容,冷冷的說:「見瞭你哥你就明白瞭。」然後不再看我,走到我前面步伐顯得沉重又猶豫。但走的卻很快,我隻能按住滿心的猜忌跟在她身後快步一起走。

  穿過兩條街,又走瞭大約十五分鐘,嫂子把我帶到一條老舊的巷子,兩側都是破舊的老式樓房。走到一棟樓房前,引著我順著一條又長又陡的樓梯走進樓房的地下室。地下室裡潮濕又氣悶,並排卻有幾十個房間,這裡是城市底層打工者租的起的市區內最實惠的房子,狹窄的通道內不時會有光著膀子渾身油膩的男人和穿著拖鞋睡裙蓬頭垢面的女人跟嫂子打招呼。看的出,她住在這裡時間不短瞭,這些都是熟絡的鄰居。

  走到最裡面最陰暗最潮濕的角落,嫂子從手包裡取出鑰匙輕輕打開一扇房門側身而入。我跟著也進瞭房間,這是一間十平米左右的小屋,燈光灰暗,黴味十足。一桌一椅,一個簡易的衣櫃是傢裡所有的傢具,桌上擺著一臺老式電視,地上放著電飯鍋。地板和墻面破敗不堪,裡邊墻角一張雙人床占瞭房間最大的一片面積,床上一個男人平躺著面向裡打著鼾正在呼呼大睡。男人雖然側著臉,但畢竟是親兄弟,那神態不是我哥又是誰?

  我心裡一酸,不知是不是要叫醒我哥,嫂子放下包,走到床邊溫柔的叫道:「大光!大光!你看誰來瞭!醒醒,醒醒吧!」

  哥哥睡得很死,嫂子連說帶推瞭好一陣我哥才醒過來。睡眼朦朧的看著嫂子,迷迷糊糊的說:「你回來瞭?幾點瞭?」

  嫂子沒有回答我哥,而是指著我說:「你看我今天遇見誰瞭!」

  我哥躺著扭臉向門口望去,隻見我已經淚流滿面的沖瞭過來,不自覺的跪在床頭拉著他的手哭著說「哥!是我,是我啊!」

  我哥見我初時一愣,仔細看瞭看,一時也沒有認出我,十年未見,我早從當年的孩童長成瞭少年,但聽我哭著叫哥,畢竟同父同母的親兄弟,他還是認出瞭我,激動地握著我的手說:「你是大光?你怎麼來瞭!爸媽好嗎?」隨即轉頭滿臉憤怒的大聲問嫂子:「你給傢裡打電話瞭?」

  「不是!不是嫂子,是我……」我實在沒法跟哥哥說我是去嫖娼結果嫖瞭嫂子。這樣的話任誰也說不出口。可兄弟驟然相逢,一時之間,我又編不出個瞎話。

  正躊躇著,嫂子輕描淡寫的接過話:「這麼多年瞭,你不讓我給傢裡打電話寫信,我怎麼敢?今天下班路過夜市本來想給你買點宵夜,卻意外遇見瞭小光,至於他怎麼到瞭這個城市,我還沒來的急問……」

  我哥這才重新把目光投向我,滿臉的關愛,說道:「小子,你也長大成人瞭。怎麼到這邊來瞭?」

  我忙把自己的經歷簡單說瞭一遍,我哥聽著連連點頭:「嗯,沒考上本科傢裡都很失望吧。你比我強,從小就愛學習,算瞭,專科也是大學,好歹咱傢你也是上過大學的人瞭。出來打工也好,別像你哥我當年那樣惹是生非就行瞭。爸媽怎麼樣瞭?」

  我又把父母的情況說瞭一遍最後不安的問道:「傢裡人都很好,就是你跟嫂子一走十年音訊全無,全傢人都很擔心。哥,你……你怎麼……」

  聊瞭一會,我早就發現我哥不對勁瞭,按說兄弟相逢,即使剛剛睡醒,也該抱頭互訴衷腸,但他卻一直躺在床完全不動。

  嫂子走過來,輕輕把我哥上身托起,拿瞭兩個枕頭替他墊在背後。我哥顯然看出瞭我的疑惑,看著我苦笑一聲:「你哥廢瞭。拉屎撒尿都下不瞭床瞭。」語氣中滿是苦澀與不甘。

  依靠好身體,接著他才把這幾年的經歷慢慢對我說瞭一遍。

  原來當年他在老傢打傷瞭人帶嫂子跑路,本想過得一年半載,傢裡出錢把事解決瞭,落個官不究民不舉的時候,自己兩口子再回老傢安生過日子。但當年被他打上的小混子傷的太重,他傢裡人雖然接受賠償,卻堅持要我哥坐牢,因此我傢裡不敢讓我哥回去,我哥也不願回傢吃牢飯。就帶著嫂子一起來到這座老傢人出門打工的聚集地開始謀生。

  我哥因為從小不學無術,沒有其他本身,但好在身強體壯有把子力氣,別的工作做不瞭,就在建築工地當瞭工人。我嫂子則在一傢超市做收銀員。雖然日子很苦,但夫妻恩愛倒也不難熬。結果有一年年底建築隊的包工頭在賭場輸光瞭工人的工錢,連夜跑路。

  辛苦幹瞭一年的工人卻拿不到工錢就組織起來去地產公司鬧事。我哥因為在老傢也是橫行一時的混混,就做瞭鬧事工人的頭頭,地產公司先是擺事實講道理,說公司已經把工人應發的工資打給瞭包工頭,是包工頭個人攜款逃跑和公司無關,可憤怒的工人根本找不到包工頭,隻能對地產公司不依不饒。

  最終惹怒瞭有黑道背景的地產公司老板,他買通瞭一批打手又把警察都打點好瞭,某夜悄悄綁架瞭我哥他們幾個帶頭鬧事的工人,遭瞭一夜毒打之後第二天又被從人從三樓扔到馬路上。

  按說這個高度如果不是太倒黴不會致命。其他幾個工人雖然也被摔個骨斷筋折弄個半死,但將養瞭幾個月也都平安無事,隻有我哥最倒黴,他落下時橫著摔到瞭一根做腳手架的鋼管上,脊椎骨齊胸而斷。

  搶救過來命雖然保住瞭,卻落瞭個高位截癱。光天化日,房地產公司見把事搞大瞭,警察也沒法完全不管。最終賠瞭我哥十來萬塊錢在黑白兩道的恐嚇之下,我哥和嫂子隻能忍氣吞聲。

  後來治療費就把這筆本來不多的賠償款花個精光。最後把當初兩人跑路從傢帶來的錢和自己幾年積攢的積蓄又都用上瞭這才保住我哥這條命。

  按我嫂子的意思,我哥出瞭這麼大的事,早就該第一時間通知傢裡,但我哥個性剛強,以放棄治療威脅嫂子不許通知傢人。按我哥的想法,自己當初不務正業惹事跑路已經讓父母提心吊膽瞭,自己現在出瞭這麼大的事再讓父母擔驚受怕,連累傢裡自己更是難安。

  善良的嫂子跟隨我哥已久,自然明白他的心思,咬咬牙,自己夫妻的這份苦自己默默吞咽。出院之後我哥已經徹底成瞭殘廢,每天隻能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最開始隻能勉強提起手自己吃飯,大小便都必須由嫂子照料。隨著這幾年的磨練,我哥已經能勉強自己在床上用便盆解決生理問題瞭。

  而在花光瞭所有積蓄之後嫂子那份收銀的工作已經不能維持兩人的日子。因此嫂子便一個人打起兩份工,上午在超市收銀,下午在一傢酒店做服務員,幫人掃地疊被。這才維持到如今。

  當我聽到我哥高位截癱時我已經忍不住撲在他身上放聲大哭瞭。我哥雖然小毛病不少,脾氣又不好。但為人熱心,對父母孝順,對我更是自小照顧有加。隻是性格剛烈執拗這才落在現在這種地步。當聽到嫂子為瞭生活打兩份工時,我不由得抬起頭感激的看瞭嫂子一眼。

  和我目光接觸,嫂子俊秀的臉上一紅,雙手不安的擺弄著裙子邊轉身不去看我。我自然知道她所謂下午打的那份服務員的工的工作根本不是什麼幫人掃地疊被,而是出賣女人最寶貴的貞潔和身體換錢在養活我這已經癱軟的像灘泥的親哥哥。這種出賣色相犧牲是多麼的偉大!而我甚至一度懷疑她隻是貪慕虛榮和金錢才自甘墮落……

  疑雲已散,現實雖然殘酷,但已經沒法不接受。接下來隻有我跟哥哥互訴衷腸,我勸我哥帶著嫂子回老傢,一來父母雖然年紀大瞭,但都很健康,可以更貼心的照顧他,二來,內心深處我不願我那偉大的嫂子再在風塵中受別的男人凌辱。

  她為我哥受苦多年,我傢欠她的著實不少,回到老傢未必能享福,但起碼別再讓她受那千人騎萬人壓的羞辱。隻是這一則我實在沒法對我哥明說。隻是說嫂子為你不容易,不要把壓力全壓在嫂子身上讓她一人吃苦。

  嫂子聽到此刻不願尷尬,拿著一盆哥哥換下來的內衣褲獨自開門去水房洗衣服去瞭。我哥望著嫂子柔弱的倩影,長嘆瞭一口氣:「我何嘗不想死瞭算瞭,免得拖累你嫂子!可當初她在我病床邊堅定的說她蔣盈盈這輩子嫁雞隨雞阿狗,既然進瞭咱們李傢門,生是李傢人,死是李傢鬼。

  就算我癱瞭她也義無反顧。這麼多年,她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做的。一開始我還不信,我想,我已經是個廢人瞭,可能現在她對我還有感情,真的舍不得離開我。過個一年半載她總伺候我這麼廢物,她也會絕望,她人又漂亮,脾氣又好那時再認識個相好的……

  我倒是甘願如果那樣我就自生自滅不阻攔她的幸福,可這麼多年,她就是真的對我不離不棄。我其實是真希望她能回老傢,但我不回去她死也不回去。就這麼守著我。現在我就盼著哪天我早點死瞭她就解脫瞭!」

  說起嫂子,哥哥滿是愧疚,可倔強的他還是解不開心裡對父母有愧的結,仍然那樣執拗。

  又聊瞭很長時間,嫂子洗完衣服回來拿衣架準備晾衣服。我見實在太晚瞭,便起身告辭。臨走我哥拉著我的手讓我發誓不對父母說他的事,否則跟我翻臉自殺,我硬著頭皮答應之後,他這才依依不舍的囑咐我保重自己,沒事多來看看他。最後吩咐嫂子送我出去。

  嫂子拿著洗衣盆和衣架,領著我從新順著那條狹長的樓梯來到樓外,樓外一片空地上拴著一條晾衣繩,我們止住瞭步。從見到哥哥開始。嫂子自始至終對我板著面孔不發一言。此刻她一邊晾衣服,一邊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問我:「現在你明白瞭?」

  我呆呆的看著她夜色中婀娜的倩影,心裡百感交易。低下頭無力的回答:「明白瞭!」

  嫂子晾完衣服,轉身用哀怨深沉的目光看著我,又問道:「你明白什麼瞭?」

  我的淚水止不住的流瞭下來!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低著頭無言以對。

  嫂子的眼淚也湧瞭出來。她強忍著哀傷輕聲自言自語:「我們最苦的時候是大光出院後那半年。除瞭每月的房租,我的工資隻剩幾百塊錢做我們倆的飯費。大光還得吃藥,還得補充營養,還得定期做檢查。這些錢我從哪出?我不止一次勸他,回傢吧!爸媽不會看著他不管的。他就是不肯。後來他說:一是確實不願父母看見自己現在的樣子擔驚受怕再受牽連。二是覺得自己從沒為傢做過任何貢獻,自己弟弟卻懂事聽話,自己傢雖然還算富裕,但無端養個殘廢難免會拖累到小明你。留著還算殷實的傢業為自己孝順的弟弟以後娶個賢惠的媳婦孝順父母,也是他唯一能為傢裡做的事。」

  「好幾次不知他什麼時候用什麼辦法把菜刀悄悄藏在被子裡猶豫著要不要自殺,嚇的我那段時間出門工作都得把菜刀藏起來。後來聽一起做收銀的姐妹說在這種南方城市,很多女孩都是一邊打工,一邊在色情店做兼職,而兼職的錢遠比工資還多。掙瞭錢的女孩回瞭老傢就說錢是打工賺的。這樣的事在這個城市裡很是平常。我就有些動心。畢竟我們的日子過的太難瞭。那時候大光眼看又該復查瞭,可我卻真的拿不出這筆錢……就在一個下午,我硬著頭皮去瞭色情街,遇見瞭芳姐。我這樣因為生活所迫下海賣身的女人她見的不少。便收留瞭我。」

  「芳姐雖然在錢上很是貪心,她店裡的姑娘每一筆皮肉交易都要提百分之三十。但對我卻真的很好,她知道我老公殘疾,工作時間基本讓我來去自由,也知道我不是那種放得開的女人,一般難伺候的男人她也會幫我婉拒,更不會讓我跟客人過夜,而且會挑一些年輕面善的客人讓我接。所以我真的很感激她。沒有她,沒有這份讓人看不起的賣淫工作,我跟大光真的不知道現在會怎樣。我從小命苦,父母死的早,叔嬸對我又不好,我渴望有我自己的傢。大光人雖然有各種不是,但他和咱們的傢對我真的是最好的寄托。現在他這樣瞭,這就是我的命!再苦再難熬,有他在身邊,我起碼還有個傢……」

  說罷嫂子淚如雨下。我聽在耳中更是萬箭穿心般的心疼,忍不住抱著嫂子的肩膀,叔嫂二人抱頭大哭,痛快的哭聲打破瞭樓前死一樣的寂靜。

  哭瞭許久,嫂子抬起頭和我四目相對。不久前那個欲說還休卻主動脫裙解帶的妓女此刻又變成瞭我自幼憧憬的盈盈姐,一樣的賢惠,善良,溫柔,美麗。而且此刻在我看來雖然身處娼門。卻神聖無比。

  如此慈悲之心的女人,猶如聖女相仿。我怎能不心存感激。我忍不住跪下身去,咚咚給嫂子磕瞭兩個頭,不住的說:「盈盈姐姐,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

  這頭是我為我哥虧欠她而磕的,也為自己因為色欲不能控制無意間侵犯瞭如此神聖的嫂子而心存愧疚而磕的。

  見我如此,嫂子大吃一驚,忙把我拉瞭起來,一邊替我撣掃身上的塵土,一邊說道:「傻孩子,你又何苦如此。我嫁進門時你就是個孩子,現在長大瞭在嫂子眼裡你還是那個乖巧聽話的小弟弟,今天……今天的事,唉……就是場冤孽,以後,以後再也別提瞭。」說罷俏臉滿是紅暈似嗔似怨的扭向一側不知再說什麼好。

  過瞭片刻,嫂子扭回頭柔聲對我說:「太晚瞭,你走吧。記得你哥的話,別對爸媽說我們的事,你有空就多來陪陪你哥,你來瞭,我多少也有瞭些依靠。」

  我諾諾稱是。見時間確實很晚瞭,便揮手和嫂子告別。走瞭數十步,忍不住回頭望去,隻見漫天烏雲已散,一輪明月當空,皎潔的月光下盈盈姐依然沒有回傢,而是站在原地目送我遠去。明月皎潔似錦,佳人艷麗如花,我不由得心中一暖。多好的女人啊!現實鋒利如刀,切斷瞭哥哥的身體和前途,也切斷瞭嫂子平凡簡單的夢想,更摧殘瞭她女性的尊嚴,但切不斷的是哥嫂間的恩愛,摧毀不瞭的是嫂子的善良。當我沖嫂子感激的點點頭,再次轉身快步離去時,我暗暗下決心!一定努力賺錢,讓哥哥嫂子早日脫離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