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對面的凌菲菲看著我，低聲道：「抱歉，我現在隻能來見你，也隻有你值得信任。」

　　我看著她一臉的憔悴，不禁道：「你等我多少天瞭？這段時間我傢裡一直沒有人的。」

　　「一周吧，我也記不清瞭。」她一邊說著，一邊從包裡取出一個厚厚的檔案袋放在桌上。

　　「這是什麼？」我有些不解道。

　　她把檔案袋推到我的面前，道：「徐傢這麼多年來的罪證，都在裡面瞭。我想，你可能也需要它們吧，現在，我一並交給你。」

　　我看瞭看檔案袋，問道：「你和徐傢……決裂瞭？」

　　她點瞭點頭：「沒有任何關系瞭，我也打算去自首，交代犯下的所有罪行。」

　　說到這兒，她笑瞭一下，隻是笑容中略帶著幾分苦澀：「我現在是身無長物瞭，想想還挺輕松的，混瞭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覺得如此輕松自在，或許，我早該來見你的。」

　　我打開檔案袋看瞭幾眼，道：「你不是和徐振凱結婚瞭嗎？好歹他也是你的丈夫，現在又和他兒子徐俊銘鬥得死去活來的，你就忍心將自己的丈夫供出來嗎？」

　　「從頭到尾，我隻是他的一個玩物而已。」凌菲菲回答道，「說出來，可能你會鄙視我，不過現在的我，也無所謂要不要臉瞭。我和他的兒子徐俊銘還有一腿……」

　　她似乎回想到瞭昔日的種種不堪，惆悵道：「我自認為我看人的眼光還是錯不瞭的，結果是大錯特錯，本以為找到瞭所謂的真愛，實際上是脫離瞭龍潭，又陷入瞭虎穴。一切都是報應，我犯下許多不可饒恕的過錯，還如何奢求愛情呢？說實話，我真羨慕你和清霜……」

　　「沒什麼可羨慕的，每個人都有不同的人生，你也許不知道，現在的我，可能還沒有你的處境好些。至少俞清霜，還沒有回到我的身邊，我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她看著我道：「你一定能救她回來的，我相信你的能力，能活到現在你也不容易。」

　　我苦笑道：「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呢？罷瞭，我就不再留你瞭。一來，我要馬上把你給我的這些東西報給上面，另外還有許多工作要做；二來，我現在的處境也不太妙，不知有多少雙眼睛都在盯著我，你留在這兒也不安全。不過，我會讓人先護送你去檢察院，去首都的，不要在本地，我會跟那邊的朋友打聲招呼，剩下的就全靠你瞭。」

　　凌菲菲如釋重負地松瞭口氣，起身道：「謝謝你，那我就不打擾你瞭。」

　　目送凌菲菲離開後，我直接給王傢去瞭一個電話，約好明日在本市的紫丁香酒吧見面。

　　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王傢的大小姐，王夢柔。她年紀也很大瞭，但保養的十分到位，看起來也就是三十多歲，典型的熟女，而且是熟的透透的那種，加上姣好的面容，魔鬼般的身材，竟別有一番韻味。尤其是那雙丹鳳眼，隻要看一次就不會忘記，其中閃爍著睿智的神采。

　　「趙先生，真是幸會瞭。」王夢柔和我握瞭握手道，「前些天，我哥還跟我提到瞭你，說要見你一面。不過，他工作實在太忙，掰不開身，就讓我代勞瞭，還望你不要介意才好。」

　　我搖瞭搖頭：「沒關系，我隻是一個小小的刑警而已，比不得你們王傢。」

　　她那雙鳳目波光流轉，笑道：「看來趙先生對我們王傢好像頗有微詞，不知是在什麼地方得罪過你？如果真有得罪之處，還請趙先生多多包涵才是。」

　　我仍舊搖頭道：「客套的話就免瞭吧，當著明人咱不說暗話，我也開門見山的好。」

　　「恭敬不如從命，趙先生有什麼話但講無妨。」王夢柔微笑道。

　　我看著她，問道：「你知不知道你的妹妹王馨，現在何處？」

　　她端著酒杯的手不禁僵瞭一下，終於動容道：「趙先生知道？」

　　「她現在就在江傢，被江正文控制住瞭。」我取出手機，打開一段視頻遞給瞭她。

　　裡面，頓時傳來瞭不堪入耳的淫穢聲音，王夢柔看到屏幕上的畫面後，臉色煞白一片。

　　「這是前幾日我收到的一封匿名郵件，不知道是誰發來的，我昨天晚上才看到它。當然，我也並非通過這封郵件才知道你妹妹的下落。實話說，我潛入到瞭江傢，結果很不幸，被江耀識破瞭，在被囚禁的那段日子裡，我親眼看到瞭王馨被江正文下藥，而後強行占有。」

　　王夢柔沒有說話，一直死死地盯著手機屏幕，她氣的渾身發抖，尤其是聽到江正文說瞭一句：老婆，我現在得到你一個還不夠啊，什麼時候再把你姐姐王夢柔弄到手，屆時來個姐妹雙飛，我就是死也值瞭啊！老婆啊，你能不能幫幫我，想個辦法把你姐姐騙過來……

　　「江正文！」王夢柔臉色鐵青，恨不得將其從屏幕中拽出來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她沒有想到自己一向強勢的妹妹，竟會落得如此下場，更沒有想到江正文這個老色狼不但占有瞭妹妹，竟還打著她的主意！是可忍孰不可忍，就算江傢是塊鐵板，但王傢也不是誰都可以隨便欺負的。但生氣歸生氣，王夢柔最大的優點是即使生氣，還能保持絕對的理智。

　　她緩瞭口氣，直接對我道：「趙先生可願意幫我？」

　　我看著她，卻是搖瞭搖頭：「這是你們的事情，恕我無能為力。」

　　王夢柔倒也沒有氣惱或失落，她繼續道：「莫非是因為王馨曾經陷害過趙先生及夫人一事？唉，現在說對不起隻怕也沒什麼用瞭，王馨那丫頭，確實對你造成過不可痊愈的傷害。也罷，我還是非常感激趙先生不計前嫌，告訴我王馨的下落，謝謝你瞭。」

　　我面無表情道：「不必客氣，我隻是做我應做的事情，我是一名刑警，容不得任何罪行，即便是曾經傷害過我的人，如果有人迫害於她，也是不能容忍的。我今天告訴你這些，也絕對沒有任何雜念，更不是出於私利，我不是那種坐山觀虎鬥的卑鄙小人。所以，該如何做，也完全取決於你們王傢的的態度，與我沒有半點關系。」

　　她看著我，點頭道：「趙先生真是一個正直的人，是我平生僅見，讓我佩服！」

　　緊接著，她話鋒一轉道：「我也知道一些關於趙先生的事情，知道你在為你的妻子被劫持一事感到頭疼，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

　　我立即打斷道：「抱歉，這是我的私事，我的妻子，我會想辦法救她回來的。你還是想想如何救回你的親妹妹吧，她在江傢多待一刻，就會多一刻的折磨。」

　　王夢柔訕訕一笑：「趙先生，其實……我想知道你的真實身份究竟是什麼，我查過關於你的一切信息，皆無所獲。我想，你絕不會是一個刑警這麼簡單，所以……」

　　「所以你想讓我幫你，對吧？」

　　「是的。」王夢柔點瞭點頭，「你也知道江傢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雖然圈子裡都知道他們不幹凈，但也都沒有任何直接的證據，更何況江傢的能量太大，即便真的有證據，也根本奈何不瞭他們。我聽說，趙先生曾在安天市監獄找到瞭關於江傢的一系列罪證，但上面對此卻遲遲沒有表決任何態度，不知趙先生對此，可有什麼看法？」

　　「上面是什麼態度，也不是我們能夠左右的，他們自然有他們的想法，我也不去妄加評測，我隻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就行瞭。就像我的妻子，生生被人劫去瞭公海，至今不見人影，可我還是要追查下去，就算拼瞭這條命也要把她救回來。相比較之下，你們王傢就簡單多瞭，雖然面對的敵人非常棘手，但至少人是在這裡的，就看你們敢不敢行動瞭。」

　　「我倒是可以調動軍用直升機，配合趙先生去公海追查，不知趙先生意下如何？」

　　我搖頭道：「不必瞭，我自由安排。不過有件事情，我倒是想請教一下。」

　　「趙先生請講。」

　　「據我所知，這傢酒吧原是你的產業吧？」

　　王夢柔點瞭點頭：「不錯，紫丁香酒吧確實是我個人的產業，一直都是，隻不過，我現在很少來這裡罷瞭。」

　　「我還知道，你開這傢酒吧實際上是用來搜集各路情報的，算是一個秘密的情報站。但我不明白的是，這裡面的人除瞭向你提供情報外，還會給他人提供這類服務嗎？」

　　她皺瞭皺眉，道：「趙先生此言何意？」

　　我看瞭她一眼，從公文包裡取出瞭一張照片，放在瞭桌上：「請問這個人，你認識嗎？」

　　她拿起照片，仔細地看瞭一下，搖頭道：「我不認識這個人，見都沒見過。」

　　我對此早有預料，點頭道：「我知道瞭，謝謝你。看來這傢酒吧，似乎已經脫離瞭你的控制范圍，我勸你還是早些把這份產業處理一下，或者直接內部來個大換血。」

　　王夢柔是個非常聰明的女人，眼神中的驚訝之色一閃而過，隨即點頭道：「多謝趙先生提醒。嗯……不知趙先生住在什麼地方，日後我也好登門拜訪。」

　　很明顯，她話裡有話，既然私下裡查過我的資料，絕不會連我住什麼地方都不知道。她意思實際上是想問我的父母現在何處。

　　我起身道：「就在青江市，我是從小跟著我外公外婆長大的，我沒有父母……」

　　我煞有介事地看瞭看時間，道：「對不起，我還有事，先走一步瞭。」

　　當我離開包間後，卻見王夢柔對著大拇指上的鉆戒道：「哥，你都聽到瞭吧？」

　　裡面很快傳來瞭王濤的聲音：「嗯，都聽到瞭，這個趙軍還真是滴水不漏，想從他嘴裡套話幾乎是不可能的，但也恰恰證明瞭他肯定不一般。我想，他也很可能知道我暗中監聽，在與你交談的同時，也是在跟我對話，你應該能聽出他語氣，偶爾帶著幾分警告的味道，無疑也是沖著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