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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當我從昏睡中醒來時,外面已經是夕陽西下的景象瞭。昏黃的陽光穿過汽車的側窗,映在我的臉上,甚是溫暖,心中更莫名想到瞭許多往事,一時令我唏噓不已。

  「你……你醒瞭。」一個低沉而又糾結的話語在我耳邊響起。

  我倚在靠背上,扭頭看向她,虛弱一笑,本想開口說話,卻又無語凝噎。

  她漸漸地把視線移到瞭我的胸膛上,顫抖道:「我本來以為你是受瞭傷,卻沒想到是患上瞭病。你昏過去的時候,心跳的好快……你有沒有去醫院檢查,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苦笑瞭一聲,也沒有顧得依舊有些疼痛的心臟,而是輕輕地握住瞭她的小手。

  「你現在終於不再跟我演戲瞭嗎?你會醫術的,對不對?」我問她道。

  她清亮的眸子閃動瞭一下,緊鎖的額頭微微透出一絲愁容,卻也猶豫著點瞭點頭。

  我又笑瞭一下,不再像之前那一次是苦笑,而是如釋重負的一笑,仿佛這麼長時間的努力都沒有白費。雖然這一刻,有些事情對我來說,仍是雲裡霧裡,但那些都不再重要瞭。

  我一直握著她的手,安慰道:「我沒事,壓力太大的緣故,歇幾日就好瞭。」

  「你騙我。」她靜靜地看著我,聲音有些顫抖,「現在又輪到你跟我演戲瞭,對嗎?」

  我自嘲道:「我再演,不也是被你一下看穿瞭嗎?可你演瞭那麼久,我仍是一個觀眾。」

  她知道我這句話看似自嘲,實則暗諷,她倒也沒怎麼尷尬,隻是道:「不管誰在演,也無論你如何演,可你的病是真實的,騙不瞭人的,你還是坦白告訴我吧,到底得瞭什麼病?」

  「不是什麼大病,我也都習慣瞭。」我看著她搖瞭搖頭道。

  她見我一直在敷衍,也沒有再逼問,話鋒一轉道:「我原以為這一次,會真的死掉。沒想到又被你救下瞭,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到現在為止,我已經欠瞭你兩條命瞭,我該拿什麼還?你現在應該明白,我和你在一起是不會有結果的,我真不是你的妻子。之前,你我陰差陽錯生活在瞭一起,我承認那是我這一生當中最快樂的時光,但也是借你妻子的身份度過的,而不是真正的我。還記得你生日那天晚上嗎?我躲在衛生間偷偷地哭,就是因為我並不是你的妻子,所有的快樂都是一場夢境而已,一場失憶所帶來的夢境,如果有可能,我真不想夢醒。因為如果夢醒,總是要這般折磨,還不如未曾入夢……」

  我咳嗽瞭一聲,道:「你不是我真正的妻子,那你應該也不是江耀的妻子吧?雖然我不知道你選擇留在江傢是為瞭什麼,但我相信你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我的確曾深深迷戀過你,甚至愛你勝過我的妻子,可漸漸地我才發現,也許是自己太貪心瞭,也許是因為妻子一直不在我身邊,甚至連一句問候都沒有的緣故,讓我對她的感情轉移到瞭你的身上。」

  她深深地看著我,卻沒有說話,隻是那雙銳利地眼神,仿佛直欲洞察我的內心。

  「現在,宋斌和他的那些手下已經伏法瞭,你不用再擔心這夥人瞭。不過屆時,他一定把江傢父子一些事情給咬出來,可能會對你不利。所以,江傢那邊你就不要再回去瞭,志浩是被我故意打昏過去的,你放心,我去救你的路上,早就通知瞭我的人,他們會帶志浩去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我也是怕江耀會對他不利。江耀針對這件事早就埋伏好瞭人手,所以我也必須采取類似的行動,用來阻撓他們暗中下毒手。最主要的,還是為瞭救你出來。」

  她點瞭點頭,猶豫瞭好一陣,道:「那……你想不想知道真相?」

  「不!」我果斷地搖瞭搖頭,打斷道,「我不想知道,你也不必對我說,不需要勉強……」

  她很是驚訝地看著我:「你……你不是一直……」

  「你是不是想問,我不是一直都在追查事情的真相嗎,為什麼現在又不想知道瞭?」

  我笑瞭笑道:「此一時彼一時,有時候不知道反而是一件幸事。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俞清霜就是我趙軍的妻子,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改變。可能我這麼說,會傷你的心,所以,我要向你鄭重地道歉,說一聲對不起……」

  此時的她淚眼婆娑,喃喃道:「你還真是殘忍,一句對不起……就可以瞭斷一切瞭。」

  不等我做出回應,她又破涕為笑道:「也是啊……誰讓我不是你的妻子呢?你對俞清霜的感情,讓我真的很欽佩,也很感動。那你……為什麼又要來救我呢?我一再欺騙你,你就看著我被宋斌那個惡棍和他的手下輪奸,看著我是如何被江傢父子折磨而死的,豈不更好?」

  我拍瞭拍她的肩膀,認真道:「雖然我承認,我趙軍不是什麼好人,但我更不是畜生,我說過要救你脫離苦海,就一定會做到。我欠下的債實在太多太多瞭,我必須一一還清……」

  「你真的就那麼不怕死嗎?你可知道你面對的都是一些什麼人?」

  我看瞭看窗外的餘暉,道:「怕,我當然怕死,但我最怕的是在,在死之前還沒有把欠下的債還清。直到現在,我需要去做的,還有很多很多。就連俞清霜,我還沒有救她回來。」

  她咬瞭咬下唇,艱難道:「你真的不想知道真相嗎?其實我……」

  「別說瞭!」我猛然打斷道,「不要再說瞭,我不想聽,不想知道你的事情,也不想知道你們兩個,或者你們三個究竟是何身份,更不想知道過往發生過什麼。」

  她看著我,道:「你……是在逃避,對嗎?你企圖用這種方式麻木自己,對不對?」

  我點瞭點頭:「或許吧……我剛才也說瞭,有時候不知道反而是一種幸事。你就當我是在逃避吧,不過,我並非是用這種方式來麻木自己,而是我知道自己要的究竟是什麼。」

  「事不宜遲!」我暫時丟掉一切感慨,對她道,「我馬上送你離開這裡,你接下來的所有行程我都已經安排妥當瞭,以後你就不用再過這種擔驚受怕,不是屬於自己的日子瞭。」

  「你要帶我去哪裡?」她問我道。

  「出國。」我看瞭她一眼道,「如果你想讓志浩陪在你身邊,我也會幫你安排的,但必須另找個適當地時間瞭,現在當務之急,是讓你安全地遠走高飛。當然,過不瞭多久,我相信你就又能回來瞭,那個時候的你,不用再擔心任何人,可以過著無憂無慮的日子。」

  我一邊開車,一邊打開中控位置的儲物盒,從裡面取出瞭一張銀行卡,遞瞭過去。

  「這是那個國傢的銀行卡,算是我存的一筆私房錢,不是太多,原打算……哈,不說瞭,總之你收好它,到瞭那個地方如果有需要還能應個急,而且,憑借你高超的醫術,生存乃至生活,對你來說都不成問題。哦,還有這個……」

  我又從儲物盒裡摸出一張紙條,遞給瞭她,解釋道:「這上面的電話號碼,是我在那個國傢的朋友,都是比較可靠的人,如果遇到什麼緊急情況或者麻煩事,就打電話給他們。」

  她看著手裡的銀行卡,又看瞭看另一隻手裡的紙條,猛然抬頭道:「不,我不走!」

  「你必須走!」我頓時提高瞭聲音,一臉嚴肅道,「這是命令!」

  「可是……」她還想說什麼,卻再次被我打斷瞭。

  「沒什麼可是的,你不用擔心我,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不然,我也不會活到今天瞭。另外,志浩你也不用擔心,你要相信他會繼承你的衣缽,甚至在不久的將來還會超越你,你已經盡到自己不應該盡的責任瞭,你從現在開始要做的,就是活出你自己,而不是頂著別人的身份活著,更不是為別人而活,明白嗎?」

  見她沉默不言,我心中一動,問道:「不過,有件事我還真想知道。就在那天晚上,我潛入江傢,聽到你對志浩說的一些話……我想,你絕不僅僅是為瞭讓他繼承你的衣缽這麼簡單吧?你應該還有別的目的,比如,用他來制衡某個人,是你留下來的一張底牌,對不對?」

  她驚訝地看瞭我一眼,隨後笑道:「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你。」

  當我把她送到目的地的時候,天已經黑瞭,我先是通瞭個電話,然後兩人就在車裡靜靜地等待。車子已經熄火,黑暗中的她,一雙眸子仍在閃爍著。我和她有一搭沒一搭地對著話。

  「我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風平浪靜的時候……」

  「什麼時候可以風平浪靜?」

  「等上面,四大傢族全都覆滅的時候……」

  ……

  這時,一束亮光由遠及近,緊接著,一輛吉普車緩緩駛來。

  「接你的人來瞭。」我扭頭對她道,「不用擔心,人很可靠。」

  我和她下車後,吉普車也恰好在我們身邊停瞭下來。

  隻見一位留著短發的女人從車上走瞭下來,看起來英姿颯爽。

  「師姐,一切就都拜托你瞭。」我直言道。

  「你我都是鄭教官的學生,不必客氣。」她點瞭點頭,又對一旁的她道,「請上車吧。」

  她有些猶豫,看瞭看那位師姐,有扭頭看向我。

  我對她頷首道:「放心吧,我沒事的,志浩也不會有事,我向你保證!」

  在上車的那一剎那,她卻是猛地轉身向我沖我,也顧不得有外人在看著,竟是直接撲到瞭我的懷裡。

  她把臉深深地埋入我的胸膛,低聲道:「照顧好自己,我回來的時候,一定要見到你!」

  我不禁撫摸瞭一下她的長發,安慰道:「我答應你,等你回來,你一定能見到我。」

  她抬起頭,看著我的眼睛,然後便向我吻瞭過來……

  當吉普車遠去的那一刻,我舉起瞭留有她唇印的手,向深沉的夜幕揮舞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