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市醫院十樓,俞清霜正坐在辦公室整理自己給病人的醫診和手術記錄,門突然被人推開。

  隻見許婧喘著氣,神色十分焦急道:「俞姐,你快到手術室看看吧,石曉峰做的手術出問題瞭!病人突然大出血,有生命危險!」

  「什麼?!」俞清霜猛地站起身,不過她心理素質非常好,一驚之後再沒有半點猶豫,趕忙扔下手裡的工作,向手術室匆匆趕去……

  「這到底是怎麼搞的?你們誰能給我一個解釋!」院長辦公室,尹院長面色陰沉道。

  以石曉峰爲首的幾位手術醫生在辦公桌前站成一排,垂手默然。

  「咚咚」敲門聲響起,在尹院長應聲後,俞清霜推門而入。

  「哦,是俞主任啊,情況怎麼樣?」尹院長急忙走上前問道。

  俞清霜的額間還佈著細細的汗珠,她也不及擦拭,道:「放心吧,病人情況已經穩定。」

  尹院長頓時松瞭一口氣,有些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啊。」

  俞清霜對尹院長的反應有些驚訝,一般來說,院長對這種程度的手術不會太上心,即使真的出瞭什麼問題,他也不會很著急,可這一次,直接把他給驚動瞭。俞清霜不禁對躺在手術室裡的患者身份産生瞭幾分懷疑,自己看過患者的資料,僅僅是個普通人。

  就在這時,又是一陣敲門聲傳入。

  「進來!」尹院長由於心情不爽,隨口應道。

  「喲!江……這麼勞您大駕瞭,快請坐快請坐!」當看清來者的相貌時,尹院長就像是看見自己的親爹一樣,臉上堆滿笑意,急忙迎上前去,給人一種很狗腿的感覺。

  「那個俞醫生,快倒茶來。」尹院長吩咐道。

  「我?」俞清霜頓時愣住瞭,自己來到醫院後從來沒做過端茶倒水這種事情,尹院長是什麼意思?這坐在沙發上的人又是誰?

  俞清霜打量瞭一下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的確很是熟悉,可一時竟想不起來是誰瞭。

  這男人的年紀應該在六十歲左右,眼神透著幾分威嚴,嘴上雖然掛著淡淡的笑意,卻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不過,他在來到這兒後,眼睛時不時地看向俞清霜。

  「俞醫生,怎麼還愣在那兒,還不快……」

  「行瞭老尹,你看你,我自己來。」男人擺手一笑,打斷瞭尹院長的話。

  「我聽說手術好像出瞭什麼岔子,就趕過來瞭,情況怎麼樣?」

  尹院長臉色一滯,道:「剛才確實是出瞭一些岔子,不過,幸好俞醫生及時趕到,現在情況已經穩定瞭。都怪我沒有提前瞭解情況,把手術交給瞭他們這些廢物。不過您放心,我一定會對他們嚴肅處理的!」

  「尹院長!」這時,俞清霜走上前來,十分嚴肅道,「這次的主要責任在我,他們都算是我的學生,是我不分輕重,隨便把患者的手術交給瞭他們,您就處罰我一人好瞭。」

  一旁的其他醫生聽到俞清霜的話,臉上頓時露出十分激動的神情,尤其是中間的石曉峰,看向俞清霜的眼神,除瞭感激之外,似乎還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情緒隱藏其中。

  「俞醫生,你又爲他們出頭……」尹院長略有些尷尬。

  「好瞭,這不都沒事瞭嘛?人沒事就好。」男人顯得毫不在意。

  隨即又起身對俞清霜道:「俞醫生,這次犬子能撿回一條命真是多謝你瞭。」

  原來剛才做手術的患者是這人的兒子。

  俞清霜也趕緊回應道:「對不起先生,都怪我一時大意,才導致這樣的嚴重後果。不過請您放心,我一定會深刻反省,以後絕對不會再出現這種危險的情況。」

  離開院長辦公室,石曉峰等人一直低著頭跟在俞清霜的身後,而石曉峰的眼睛又是一如既往地,偷偷看著對方那高盤著發髻的端莊優雅的背影。

  隻見他猶豫瞭好一陣,終於開口道:「清……俞醫生,剛才真是太謝謝你瞭。」

  俞清霜嘆瞭一口氣,轉過身看著石曉峰等人,無奈當中似乎還帶著幾分恨鐵不成鋼。

  「剛才的手術你們不是沒有觀摩過,而且已有多次觀摩經驗,前幾天我還專門向上面申請又讓你們觀摩一次。尤其是你,石曉峰!當時我跟你說過的話,想必你還記得,以你現在的手術水平,做這種手術根本不成問題,而且時間也不會太長。可剛才那場手術是怎麼回事?患者怎麼會突然大出血?手術中的註意事項我告訴過你們很多次,可你們……」

  說到這兒,俞清霜仿佛也有些頭疼瞭,事情既然發生瞭也無法重來。

  隻得向他們道:「算瞭,以前那些多餘的話你們聽不煩,我也說煩瞭,我是真的不想再重復瞭。你們每個人回去之後給我寫一份檢查,如果以後再發生類似的情況,這外科醫生的身份你們也不就用當瞭。行瞭,這件事情到此爲止,你們都回去吧!石曉峰,你來一下。」

  「你坐吧。」來到辦公室,俞清霜對石曉峰道。

  「我問你,你知不知道今天要做手術?」俞清霜一臉的嚴肅。

  「知……知道。」石曉峰有些怯怯道。

  「既然知道今天要做手術,昨天聚會還喝酒,你是不是不把工作的事放在心上?」

  石曉峰擡頭看瞭一眼這位嚴肅而又美麗的女醫生,很想對她說,我是爲瞭你才喝酒的。可自己隻能抑制住內心的沖動。不知爲何,每當石曉峰面對她,看到那張清麗的面容,都會迷失瞭自我,實在是太眷戀這位女醫生瞭,可自己又不敢有半點放肆。

  「一個沒有事業心和上進心的人,尤其是男人,永遠都不會真正的昂起頭來。我不知道你在這裡有什麼關系,是誰給你安排的這個位置,而且我也不想知道。可你要想在醫院做事就好好做,不想做,或者隻是想在這裡混日子的話,我勸你趁早離開!你記住,醫院是爲人治病,救死扶傷的地方,不是福利院,更不是養老院!我們在這裡的一個小小的失誤就可能會送掉一條人命!你先回去好好想想吧,我要忙瞭……」

  待石曉峰離開後,俞清霜剛要繼續忙手裡的工作,可一想到剛才手術中的事故,自己內心的壓力就更大瞭,花瞭那麼多的時間和精力,盡心盡力的爲醫院培養人才,可石曉峰等人的表現實在太不成器,讓自己大失所望。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指不定以後還會再出什麼亂子。

  俞清霜手臂撐在辦公桌上,扶著額頭,雙眼微閉,顯得很是心累。

  「俞姐,俞姐!」一個聲音傳入俞清霜的耳朵,她不禁睜開瞭眼睛,隻見護士許婧正面帶憂色的站在她的身旁註視著自己。俞清霜按瞭一下自己的太陽穴,剛才居然睡著瞭。

  「小婧,什麼時候來的,有什麼事嗎?」俞清霜有氣無力道。

  「剛才你是不是見過江市長瞭?我看到他剛從院長辦公室出來。」

  「江市長?」俞清霜愣住瞭,她馬上回想起剛才那個男人的長相,怪不得自己看到對方感覺有些熟悉,原來就是整天出現在電視上的那位!由於自己工作忙,很少看電視,所以腦子裡對這個人隻有些許印象,也沒有太多的關註。

  他還說過自己救瞭「犬子」一命,剛剛躺在手術室裡的年輕人就是他的兒子瞭!

  俞清霜內心既有些後怕卻也有幾分慶幸,還好人沒事,不然這會兒肯定要捅大簍子瞭。

  「俞姐,江市長他沒有爲難你吧?」許婧看到俞清霜依舊是波瀾不驚,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有,我這不好好的嗎?謝謝你小婧。」俞清霜微微一笑。

  不過,在許婧離開沒多久,敲門聲再次響起。

  「請進!」俞清霜繼續提筆記錄病例,以爲這次又是許婧來瞭,頭也沒擡。

  「小婧,又有什麼事嗎?」

  「你好,俞主任。」一個聽上去十分渾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俞清霜擡頭一看,正是剛才在院長辦公室見過的江市長,隻見他一臉笑意的站在自己面前……

  市警局,孫揚辦公室內,墻上的掛鍾時針已經走到下午六點。

  「這丫頭死硬死硬的,我看今天也問不出來什麼東西。咱們先回去吧。」孫揚搖瞭搖頭,十分無奈地對我道。

  張琪琪已經暫時被押到看守室瞭,從上午一直問到晚上下班,除瞭一些雞毛蒜皮外,全無收獲。

  當我回到傢的時候已經將近晚上七點,妻子還沒有回來,可能又是在醫院加班。

  也不知爲何,今天一整天我都有些無精打采,就連在警局審問張琪琪,我也是沉不住氣。

  迷迷糊糊中,我坐在沙發上睡瞭過去,也不知過瞭多久,當我被凍醒的時候,手機上顯示的時間爲晚上八點一刻。

  「怪瞭,妻子還沒回來,連個信息也不發給我。」我內心十分疑惑。

  以往妻子要加班的時候,都會提前給我打電話或發信息,可今天怎麼什麼都沒來?

  我拿起手機,撥通妻子的號碼,可電話裡一直傳來忙音,然後就是「您撥打的電話無應答,請稍後再撥」的人工語音提示。

  妻子怎麼不接電話?我心裡沒來由的一陣煩躁,仿佛還有些心慌的感覺。

  過瞭許久,「嗡嗡」手機終於有人來電,不過不是妻子,而是警局的同事打來的。

  剛接通電話,裡面傳來同事焦急的喊聲:「喂,趙哥嗎?出事瞭!」

  ……

  公路上,一輛飛馳的汽車收音機裡,傳來播音員的聲音:「下面報道一則本臺剛剛收到的消息,在我市南區彩虹橋,發生瞭一起嚴重的車禍事故。一輛車牌號爲XX-XXXXX的SUV 被一輛重型貨車追尾。據交警現場勘查,SUV 被嚴重損毀,駕駛司機失蹤,重型貨車司機棄車逃逸,目前警方正在追捕逃逸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