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頭已經開始痛的很嚴重瞭。酗酒休息不好,加之沉重的打擊。頭痛,頑疾卻無法醫治和根除,每當我緊張憂慮勞累過度的時候,它就會找上我,而每次我也隻能靠止痛藥物暫時緩解。
雨停瞭,天空放晴,秋雨過後整個世界都感覺煥然一新,但在這清新世界的某個房間裡,我整個人變得非常不好。整整兩盒煙,幾個小時的時間,整個肺部已經因爲抽煙過度有些隱隱作痛,咳嗽不止,嗓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已經幾乎沙啞的說不出話來瞭。
打電話給單位,請瞭一周的假,很痛快經理就給瞭假,聽到我沙啞的聲音,我想他沒有拒絕的理由吧,不過拒絕與否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瞭,重要的是我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合上眼,眼前浮現的就是妻子一張張淫穢不堪的照片,雖然經過一夜的思考,可我還是徘徊在幾個自我之間,躊躇猶豫不決。
真的不想失去眼前的幸福,我是愛她的,深愛著。
我沒有再給小方打電話,我不知道是因爲我的生氣,還是因爲我不想知道她的現狀,大概還是內心的掙紮在折磨著我,讓我無所是從吧。我隻想那樣靜靜的坐著,一動不動,就這樣一直坐下去,傢庭不會變,生活也不會變,就讓時間凝固於當前。
大概中午時分,手機鈴聲響起「我又想你瞭,真的想起你,寂寞的星空失去瞭顔色,就像你給我的回憶,塗鴉著繽紛的失落」我知道是小方打過來的,聽到冷聲的一剎那,心頭一顫,五味雜陳,說不出來的感受。
我沒有接電話,我不知道怎麼面對小方,我不知道我會不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我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態度面對她。
「我又想你瞭,真的想起你,寂寞的星空失去瞭顔色,就像你給我的回憶,塗鴉著繽紛的失落」
「我又想你瞭,真的想起你,寂寞的星空失去瞭顔色,就像你給我的回憶,塗鴉著繽紛的失落」
鈴聲一直再響,她是不是感覺到瞭什麼?怕我發生什麼,所以一直電話給我,小方是想知道我還平安吧。
在鈴聲四次想起的時候,我按下瞭接通鍵。
「喂,小方」聲音沙啞到我自己都有些認不出自己的聲音。
「強,你怎麼瞭,打瞭這麼多電話你也不接,有什麼事情嗎?你嗓子怎麼瞭?怎麼這麼啞?你是不是病瞭?」
一連串的問話,是關心我,還是擔心我發現瞭什麼,我不知道。
「昨天晚上跟同事喝瞭點酒,回來淋著雨瞭,估計感冒瞭,嗓子痛的挺厲害的。」
我沒有問她爲什麼不接我的電話,也沒有質疑她爲什麼不回復我的消息。而是努力把這幾句話說的跟平時一樣,我不知道我要幹什麼,可能我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想要怎麼辦吧。
「發燒嗎?嗓子啞的這麼厲害?你多喝水瞭嗎?吃藥沒有?我明天就回去瞭,這裡的活動明天應該就差不多瞭,我請假先回去啊。強,你不行先去醫院看看,輸液也好。是不是難受的特別厲害?都是我不好,這個時候不在你身邊,嗚……嗚……」小方竟然哭瞭起來。
「沒事兒的,親愛的,我……吃上藥,估計……明天就好瞭,就是個感冒而已,你別擔心瞭,真沒什麼事兒,不要哭好不好。」
聽到小方的哭聲,我竟然無法自已,兩行熱淚奪眶而出。沒有責備,我反而婉言安慰起她來。
「嗚嗚……你趕緊吃藥,我處理完這裡的事情,我去請假,今天就回去好不好?都是我不好,你病瞭我也不在你身邊,嗚嗚……」小方哽咽著說道。
「好啦,好啦,我沒什麼大事兒,明後天就好瞭,我又死不瞭,我可舍不得讓你變成小寡婦,讓人欺負也沒人管。」我任由淚水滑落臉頰,卻裝著若無其事的說道。
「強,我這就去跟主任請假,要是能走,我一會兒就走,回傢陪你。」
「真沒什麼事兒,你好好的,工作要緊,處理完事情再回來,不是說明天就能回來瞭嗎。」
「那你好好的,乖乖的吃藥,多休息,請假不要去上班瞭,我盡量早點回。」小方停止瞭哽咽,囑咐我。
「好的,放心吧,小方,我等你,拜。」
掛斷電話,眼淚像決堤的洪水一般,再也不受控制,噴流而下,我居然放聲大哭瞭起來,莫道男兒不流淚,隻因未到傷心處吧。
小方是愛我的,我可以感覺到,那份焦急隻有深愛的人才會因爲對方身體的不適而顯現出來的焦急,我敢肯定。她是愛我的,照片、欺騙都是有原因的,一定是有原因的,小方一定有難言之隱,一定是有強大的外力驅使她做瞭那些事情。我要跟她一起面對,我要跟她一起保衛我們的傢,保衛我們的愛情,我不要離婚,我不要,我不要和我心愛的妻子分開。思考瞭一夜未果的問題,在那一瞬間,我已經做瞭決定。
「我不能讓小方知道我看到瞭照片,我不能讓我們今後的生活因爲這件事情産生隔閡,我要悄悄的幫助小方處理好這件事情,收拾掉這個鏡頭背後的人,媽的,我讓他付出血的代價。我應該收集更多的證據,我要搞翻那個破壞我傢庭、羞辱、折磨我妻子的人。怎麼做?我需要證據,對瞭,照片,照片中一定有線索、那個人一定會在照片中留下蛛絲馬跡,我先從照片入手。」想到這裡,我擦幹眼淚,飛奔向書房。
因爲昨夜突如其來的巨大沖擊,我在看完一部分照片後,沒有勇氣繼續看剩下的照片。「我需要把所有的照片都下載下來,從照片中尋找蛛絲馬跡,或許順著這些線索我就能找出這個人,讓我知道你是誰,一定要讓你吃到苦頭,必須好好教訓這個傢夥。」
當我再次進入郵箱,查看收件箱時,我卻發現,那封郵件已經不在瞭。我仔細檢查瞭郵箱中的所有文件夾,已發送、收件箱、垃圾箱、草稿箱,它真的沒有瞭,消失的幹幹凈凈,就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小方刪除瞭?還是那個傢夥可以進入小方的郵箱,他刪除的?媽的,早知道我當時就把所有附件都下載下來瞭,剩下的附件是不是也是照片?裡面都是什麼?」
腦子裡亂的一團漿糊一樣。我再次點擊開下載到桌面的那些照片,一張一張不堪入目的照片歷歷在目,它確實是存在的,它確實是發生過的。
「那個周五開車送小方回傢的人,小方當時穿的黑色大網眼絲襪。一定是那個人,一定是他,羞辱折磨小方的一定是他。那輛車從小區門口經過,小區門口有監控,就可以知道車牌號碼,再找交管局的哥們兒幫助查詢下,我就會知道車是誰的。對,找監控去。」
人心情激蕩的時候,可能頭腦便失卻瞭理智。可是此事,我已經做瞭決定,要處理好這個事情,自然而然將想到的點滴線索聯系在一起,想到調取監控的辦法。
調取監控的過程沒有想象的那麼容易,小區物業很不配合,理由是隻用公安機關可以調取監控信息,如此雲雲。
總之,在我的各種努力下,最終查到瞭那輛周五晚間從小區門口經過的車牌號碼信息。
當我興沖沖讓在公安局工作的朋友幫我查詢車輛信息時,得到的結果卻非常讓人失望,輛車是套牌車,套用是一輛紅色索納塔的牌照。再次陷入困局,到目前爲止,隻有那個套牌車的車牌號碼,電腦裡下載到的20多張照片,沒有其他任何線索瞭。
發生這樣的事情,我不知道可以跟誰去訴說,跟父母嗎?跟同學?跟朋友?跟同事?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隻能自己處理。男人遇到這樣的事情,難以啓齒、欲蓋擬彰也很正常吧。整個下午除瞭將電腦裡的照片拷出來「收藏好」之外,一直在想下一步應該怎麼辦,想什麼樣的辦法才能在不知不覺中料理瞭背地裡這個淫人之妻的惡魔。
小方傍晚的時候來過電話,詢問瞭我的病情,囑咐我按時吃藥,多喝水,多休息,並告訴我請假失敗瞭,明天中午才能往回走,說瞭一堆領導不給假的理由。
我認爲都是她不得已而爲之的假話,可還是表面上接受瞭,並告訴她我正在好起來,不用她擔心。我又能怎麼做呢,既然不想挑破最後一層窗戶紙,隻能讓劇情繼續下去將表演繼續下去,直到最後將那個惡魔繩之以法。說道繩之以法,難道我真的要將他繩之以法嗎?唉,我不知道,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這一夜,我又未曾合眼,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腦屏幕,像個自閉癥患者,不說話,眼神僵硬,目不交睫。
但,整整一夜,什麼都沒發生,沒有郵件,沒有電話。隻有小方在入夜時發過來的微信消息「早點休息,明天我就回去瞭,照顧好自己。」
「此刻的小方在做些什麼呢?是在擔心我的身體嗎?是在休息嗎?還是和那個惡魔在一起,讓他繼續羞辱折磨?」我腦子裡亂亂的。
東方破曉,第一縷晨光照進我的書房時,我感覺自己支撐不住瞭,坐在電腦桌前昏昏沉沉睡瞭過去,我太累瞭。
睡夢中,仿佛看到小方被一個陌生的背影踩在腳下,雙手被拷在背後,用皮鞭狠狠抽打,她赤裸的身體在每一次皮鞭抽打後,都會留下血來,小方尖叫著,痛苦的向我求救。我想奮力沖過去,可是腳步卻不聽使喚,一動不能動,我努力想看清那個抽打小方的惡魔的臉,卻怎麼也看不清,隻能看到小方渾身是血,向我求救。
驚醒瞭,一身冷汗。「我要救我的妻子,我的小方,我要拯救我的妻子於水火之中,我要找出背後的惡魔。可是我除瞭那幾張照片,沒有一點線索。」
我默默地咬緊瞭牙關。線索一定有,照片一定還在,隻是在某個我不知道的地方。我要做的是找到所有線索,掌握所有證據。
小方回來瞭,在周四的中午。
小方回到傢時,我還躺在我們新婚不久的床上,我太累瞭,身心疲憊的那種。
短短一周不到的時間,我經歷的太多,所有從前的幸福與平靜似乎都在這一周時間裡被打破瞭。種種無法面對的事情接踵而來,沖擊我的心境,而我的心境已經大亂。
「強,你好些沒有,對不起,我不在傢,你還生病瞭。」
小方顯得有些疲憊,臉色有些蒼白,但是我可以從她的目光中讀出她的擔心和愧疚。
「是因爲你做瞭對不起我的事情,你才覺得愧疚。」不知道爲什麼我居然會這麼想,而在小方回來之前,我明明是下定決心跟她一道面對困境,一起解決我們遇到的危機的。
「我好多瞭,就是有點累,這不是好多瞭嗎。」
我嗓子的沙啞確實好瞭很多,但是仍然沒有完全恢復,也正是因爲略帶沙啞的聲音才不容易讓小方聽出我語氣的冷淡吧。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說著妻子眼圈一紅,淚水順著她精致的臉頰流瞭下來。小方撲倒我懷裡,緊緊的抱住我,將她的頭埋進我的胸膛。
「沒關系的,小方,我馬上就好瞭,著涼瞭而已,不用擔心我。」
看到嬌美的妻子,受瞭委屈一般躲在我的懷裡哭泣,我還能說什麼呢?責備她嗎?我舍不得,心一下軟瞭下來,也張開雙臂將小方攬入懷中,輕輕撫摸著妻子的秀發,輕聲安慰道。
小方很少這樣哭泣,隻有在受瞭委屈的時候才會這樣抱著我哭,而每次我都會像現在一樣緊緊的抱著她,輕聲安慰她,告訴她沒有什麼事情大不瞭,我可以跟她一起面對。
這次我明明知道小方有很重要的事情瞞著我,而且她無法告訴我的事情。
我依靠在床頭,懷裡抱著小方,看著她聳動的肩膀,聽著她失聲的痛哭,我怎麼忍心責備這個我深愛的女人呢。
我知道小方的痛哭,隻有小半的原因是因爲我生病不能陪伴在我身邊,她心痛和愧疚,而更多的原因是因爲她受到瞭委屈,又不能向我訴說。淚水奪眶而出,雖然我強行忍住,但是還是有幾滴淚水劃過唇角,低落到小方的黑發上。
「好瞭,好瞭別哭瞭,我真的沒事兒,我也沒怪你。」
「嗯,我去給你弄熱水,弄吃的,你躺著別動。」
也許是發泄出瞭心中壓抑的情緒,小方終於停止瞭哭泣,站起身來向廚房走去。
在小方轉身向廚房走去的時候,我看著妻子碎花連衣裙擺下,妻子的兩個膝蓋紅紅的一片,男人應該都知道那是因爲什麼吧,而小方纖細的手臂上,我看到瞭暗紅色的痕跡,手腕、小臂和上臂都有一樣顔色的痕跡。心頭又像被針刺中瞭一樣,陣痛。我知道那紅色是因爲什麼,那20幾張照片中,有妻子跪趴在地上,雙手被反拷在身後的情景。我不願想象,妻子被玩弄時的情景,可是那些場景這些天一直在眼前晃來晃去,揮之不去。
既然我要爲妻子擔當,幫妻子解決結束惡夢,我現在隻能隱忍吧。
人在很多時候,不得不違心的扮演一個根本沒有心理準備飾演的角色,此刻的我就是這樣,而妻子小方又何嘗不是呢?我們互相隱瞞著自己不想揭破的秘密,也許這是維護這個傢庭完整的一種掙紮吧。